62 打還是不打

打還是不打

差役話音剛落, 大殿內頓時一片嘩然。

朝臣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有的面露驚恐，有的眉頭緊鎖, 還有人握緊了拳頭，憤怒之情溢于言表。

“怎麽可能？”兵部尚書震驚地出聲，他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東止國地處蠻荒，一直對大臨虎視眈眈, 但嘉門關易守難攻, 鄭家軍又骁勇善戰, 邊關已有兩年無戰事發生，東止國怎麽會在這個時候突然起兵呢？

他忍不住擡頭往上方瞟去, 內憂必致外患，難道是因為女帝繼位之事嗎？

龍椅上，程芷的眉頭也越皺越深。

大臨朝周邊的國家一共有三個，分別是東止國、北霄國和南嶺國。

其中北霄國最小, 依附着大臨，每年都會向大臨進貢, 而南嶺國比較大, 和大臨之間也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數十年來一直相安無事。

只有東止國, 因為國內土地貧瘠, 一直想侵入大臨的豐饒之地, 得虧有鄭老将軍鎮守在那裏, 這些年倒也算太平。

程芷定睛看向差役：“還有其他的情報要呈上來的嗎？”

那差役一口氣終于喘勻了, 連忙從懷裏掏出一封信, “有的，有的。”

德運走下去, 接過信，呈了過來。

程芷直接展開了信，上面鄭老将軍的字跡很熟悉。

她不禁有些唏噓。鄭老将軍對女帝不滿已經是朝野皆知的事情了，不過因為他常年在邊關，也無法當面罵，所以程芷倒也不太在意。

之前每次鄭老将軍遞上奏折，都是在勸她退位讓賢，沒想到她第一次收到沒有斥罵的奏折就是這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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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速地浏覽着奏折上的內容。

“臣鄭沉省叩首謹奏：近日，嘉門關不幸被敵軍攻破，臣痛心疾首，深感自責。然此事頗有蹊跷，敵軍攻城之時，對嘉門關城防弱點了若指掌，攻擊直指要害，致使我軍措手不及。臣疑有內鬼通敵，已肅查，暫無果。

臣以為，若內鬼之事屬實，恐有同黨于朝中。朝中若有人通敵，其危害更甚于戰場之上。臣請陛下明察，嚴查此事，保我朝之安寧。

此外，若我朝內亂，其他兩國或将趁機發難，對大臨不利。臣請陛下早做防備，以防不測。”

程芷的眼裏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她合上奏折，看向下方，緩緩開口道：“東止國大軍奇襲嘉門關，如今兩軍僵持，各位愛卿有何見解？”

兵部尚書黃茂敬先站了出來，他面色嚴肅，“臣以為該派兵馳援，全力奪回嘉門關。”

“嘉門關乃必争之地，應在對方尚未重築防禦工事之時奪回，要不日後怕是難了，而且若東止國以嘉門關為基，攻入容州，屆時傷亡只會更大。”

不少大臣跟着點頭。

但也有人持不同的意見，韓晉鵬搖頭道：“此事說來容易，真正做起來卻并不簡單，嘉門關易守難攻，既守不住，奪回來更是難上加難。”

“臣以為不如派人與東止國和談，他們想要的是無非是糧食之類，只要他們肯讓出嘉門關，那給一些便是，要不一直僵持下去，糧草消耗更多。”

“胡鬧！這不是養虎為患嘛！”兵部尚書黃茂敬直視韓晉鵬，語氣堅定，“臣以為韓相此舉不妥，若這樣輕易退讓，只會讓對方更加猖狂，若下次再有類似的事呢，難不成還要我們回回上貢不成？”

兩人争執不下，程芷看向其他人，“陳愛卿以為呢？”

陳禮得沒想到自己會被提名，他面上略帶驚愕，答道：“臣對軍中事務不甚了解，只覺得兩位大人說得都有道理。”

程芷繼續詢問，主戰和主和的人都不少，一時竟争論不休。還有一些人如陳禮得一般是個“不粘鍋”，并不表明具體立場。

她的目光掃過全場，最後落在一直沉默不語的宋修遠身上，這倒是個敢說的。她直接問道：“宋愛卿如何看待此事？”

宋修遠默了一瞬，沉聲道，“臣以為此事有蹊跷，如黃大人所說，嘉門關乃險要之地，對方卻這麽快攻下，或許該徹查軍中。”

“否則，怕是之後還有事端。”

此話一出，朝堂靜了片刻。

程芷的視線從每一個大臣的臉上略過，卻沒有看出什麽端倪。

連歷王世子蕭唯熙都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

她收回目光，內鬼要查，是戰是和的決策也要做，但這可是戰争，她的一個決策背後關乎的可能是成千上萬條性命，她實在沒辦法草率地做出決定。

“容朕想想，此事之後再議。”程芷說道。這件事太大了，她想聽聽室友們的意見。

“陛下，戰機不可失啊。”黃茂敬激動道。

“朕明白，明日早朝，朕便給此事一個答複。”

……

崇德殿裏，此時的氣氛也很嚴肅。

圓桌旁，蕭寧儀拿起鄭老将軍的奏折，皺眉道：“送信的差役是什麽時候出發的？”

“七天前。”程芷答道。這也是她難以做出決定原因之一，戰場瞬息萬變，距離鄭老将軍寫下奏折已經過去一周了，她們根本不知道邊關現在的情況如何。

而信息不足，做選擇就更難了。

林迎焦躁地吐槽道：“這古代真是不方便，現代一個電話就行了。”

說到這裏，她突然望向柳聽月，“月月，你那裏有這種道具嗎？”

柳聽月反應過來，“即時通訊的道具？”

“當然不是。”林迎連連擺手道，“這種東西哪敢用啊，不得給鄭老将軍吓死，他本來就覺得芷芷繼位不正當，再給他整這麽個活，他還不得認為芷芷是妖女惑衆，直接殺回來啊。”

她的話逗笑了室友，內室裏的氣氛終于松快了一點。

“我先看看吧。”柳聽月邊說邊打開了系統商城。

小卷的聲音和半透明的系統商城界面一起出現，“宿主，系統商城升級了，現在有智推薦功能了哦。”

“這麽高級？”她驚訝道。

“那當然，小卷可是一個與時俱進的統子。”小卷的機械音上揚，裏面全是自豪。

柳聽月失笑道：“好，那你給我智能推薦幾個道具。”

“好嘞。”小卷歡快應道。

很快，屏幕上有三個物品被突出顯示出來，圖片的邊緣都發出微光。

……

“月月，找到能用的了嗎？”林迎好奇地問道，她看不見屏幕，只能看到室友在空氣中點來點去。

“找到了，有三個。”柳聽月一邊應聲，一邊向室友們描述着這三樣物品。

“第一個物品的圖片畫的是一雙布鞋，名字叫做‘送我離開，千裏之外’。”

“這物品的功能該不會是瞬移吧？”林迎震驚道，這個物品名稱讓她很難多想。

柳聽月搖了搖頭，“沒購買之前看不了功能介紹，但很可能，因為它的價格剛好是我的積分餘額，一千五百積分。這麽貴的道具，功能肯定不一般。”

她看向程芷，用眼神詢問她的意見。

程芷還在思索，蕭寧儀先開了口。

“能親眼去看看情況自然是好的。”她輕敲着桌子，分析道，“怕就怕，這個功能是單程的。”

柳聽月一愣，按照系統的調性，這種可能性真不小，這要是單程的，可就把人坑大發了。

“那就先排除這個，看看其他的物品再決定。”

她點向屏幕上突出顯示的第二個物品。

“這上面畫的是一面古樸的銅鏡，物品名字叫‘讓我看t看是個怎麽回事’，售價是八百積分。”

柳聽月話音剛落，林迎就來了興趣，“這個聽起來不錯，像是能遠程看見畫面的樣子。”

蕭寧儀和程芷也跟着點頭。

不過她們還是決定把最後一件物品看過後再決定。

柳聽月：“第三個物品的圖片上畫的是一張黃紙，名字叫做‘有事燒紙’，售價是五百積分。”

“用來傳信的麽？”蕭寧儀沉吟道，“若以後我們分開在兩地，這個道具倒是好用。”

程芷尋摸道：“這樣看來，第二個道具有用的概率更大。”

柳聽月也認同地點頭，“那我就買了。”

她點下購買按鈕，系統立即彈出提示：

【購買成功，您的積分餘額為700，請繼續完成任務獲得積分吧！】

在幾人的注視中，圓桌上憑空出現了一件物品。

那是一面古老的銅鏡，銅鏡的邊緣雕刻着精美的雲紋，隐約可見暗綠色的銅鏽，鏡面也有些斑駁，映照出的影像并不清晰。

柳聽月轉而去查看系統商城裏的介紹。

【“讓我看看是個怎麽回事”主要功能：向銅鏡提問，鏡面上即可呈現想看到的畫面，功能維持時間一刻鐘】

【注：僅限宿主本人使用，可使用三次，使用間隔為二十四小時】

“那我開始問了。”柳聽月望着室友道。幾人點頭回應。

她緊張地開口：“銅鏡銅鏡，請讓我看看邊關戰事此時的情況。”

話音剛落，銅鏡的鏡面就開始變得清晰。

四人眼睛發亮，果然有用！

鏡面裏顯示出的場景是一處昏暗的營帳。

營帳裏，一個中年男子蹲在靠近帳門口的位置，似乎煮着什麽，他手裏的竹扇輕搖，火光忽明忽暗。

這個場景整整持續了五分鐘。

就在柳聽月以為銅鏡出錯了時，畫面突然一暗，有人撩開營帳走了進來。

等看清這人的臉，程芷和柳聽月忍不住對視了一眼，是鄭貴妃的兄長定遠大将軍鄭鴻志！

“少将軍！”中年男子起身行禮。

鄭鴻志揮揮手，表情憂慮，“還沒醒嗎？”

那人搖搖頭，看向床的方向，嘆了口氣，“老将軍傷得太重了。”

柳聽月她們這才注意到原來床上一直躺着一個人，之前因為光線太暗，床上的人又安靜，她們直接忽略了。

鄭老将軍居然重傷昏迷了。

戰争的殘酷猝不及防地展示在她們的面前。

畫面中，鄭鴻志眉頭緊擰，再次開口：“也不知道那第二封奏折送到了京城沒有，我們快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