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打得一拳開

打得一拳開

銅鏡裏的畫面漸漸淡去, 鏡面恢複了之前的斑駁。

四人對望着，沒有人開口說話。

柳聽月還在回想剛剛看到的場景，她眉心緊擰, 邊關的情況竟然已經嚴峻到這種程度了嗎？

據鄭鴻志和那大夫所聊，鄭老将軍也認為嘉門關仍兵家必争之地，所以這幾天尋機發起了好幾次襲擊，意在奪回嘉門關, 但收效甚微。

對方似乎對嘉門關防守布置十分了解, 這些鄭家軍當初的精心設計現在反而成了最大的阻礙, 尤其是對方深谙鄭家軍的作風，這幾日竟一刻都未曾松懈。

甚至在最近的一次對戰中, 鄭老将軍在聽到對方将領的一句低語後愣了神，不小心被擊中右胸，目前仍重傷昏迷未醒。

而東止國的大軍更是趁此機會，再次半夜發起襲擊, 鄭家軍慌亂間不敵，被迫後退十裏。

“現在最大問題的是軍心不穩。”蕭寧儀突然開口道。這一連串的打擊怕是對士氣損傷頗大, 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柳聽月點頭認同, 鄭家軍的實力不弱，但先是被洩露機密, 而後主将又受傷, 所以才會節節敗退。

“所以我們要振軍心, 還要抓內奸。”程芷梳理着思路。

“要去邊關嗎？”林迎興奮道, 她的眼神裏寫滿了躍躍欲試, “讓我去, 我想去。”

聽到這句話，另外三人都震驚地看過來。

“你開玩笑嗎？那可是戰場。”

林迎坐直了身體, “我認真的啊。”

看到了她眼裏的清澈，柳聽月和蕭寧儀都欲言又止。

Advertisement

最後，還是程芷岔開了話題，她喃喃道：“這仗一定要打嗎？”

雖然她心裏知道這個時候打回去就是最好的選擇，但親眼看到有人重傷的場景後，她反而更難做出決定了。

“當然得打！”林迎卻絲毫不猶豫，她語氣激憤地說道，“偉人曾說過，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這時候議和，多打擊士氣啊。”

“而且，就這麽退讓了，之前的那些士兵不就白白犧牲了嗎？”

說完，她還認真地看向柳聽月，“月月，你覺得呢？”

柳聽月沉吟了一下，她也覺得韓相所說的議和給糧之舉不可取，歷史上這樣的教訓太多，對方得到糧食後并不會滿足，只會想要更多。

她緩緩點頭道：“我也支持打。”

“可那樣的話會死很多人。”程芷臉上的掙紮明顯了幾分，她望向蕭寧儀，像在尋找支持，“寧儀，你呢？也這樣想嗎？”

蕭寧儀敲擊桌面的手指停了，她的眼神堅定，“芷芷，想減少傷亡，最好的方法是畢其功于一役。”

她的聲音裏沒有半分遲疑，“我們不僅要打，還要以絕對優勢去打，把對方直接打服，這才是傷亡最小的方式。”

“而且，不是不可以談條件議和，而是要先打服了，再談條件。”

程芷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可我們也不懂打仗啊。”

久經沙場的鄭老将軍都沒做到的事，她們怎麽做得到。

“打仗，靠的不只是戰術，還有武器和士兵。”柳聽月摸着下巴，眼神裏露出幾分思索之色，“我們能不能從武器方面想想辦法？”

“不知道系統商城有沒有厲害的武器可以買。”她默默道。

小卷突然冒了出來，“宿主，系統商城裏只有冷兵器售出哦。”

柳聽月剛升起的念頭立馬被否決了，冷兵器很難達到壓制效果。

事情似乎又陷入了僵局。

“你說，我們能不能自己造武器？”林迎開口道，“比如說鐵火炮什麽的？”

她曾在電視劇裏見過這種兵器，攻城時對着城門一轟，聲音比雷還響，那威力，可猛了。

“芷芷，你記得鐵火炮怎麽造嗎？”她期待地看向程芷。

“火藥配方和鐵火炮的構造我倒是知道，但我也沒有造武器的技術啊。”程芷撓了撓頭。

鐵火炮外殼通常由生鐵鑄成，內部裝有火藥，旁邊有安放引線的小孔。

當把引線點燃後，火勢蔓延至殼內，火藥便會在相對密閉的鐵殼內燃燒，産生的高壓氣體會使鐵殼爆碎，達到破城或傷人的目的。

但她擅長的是記憶，在動手能力方面并不突出。

林迎卻激動站了起來，她眼睛一轉，目光炯炯有神，“我們不會，有人會呀。”

“你們還記得‘創造一零一’技考選出的人麽？裏面有的人動手能力可強了。”

程芷的精神也振奮起來，“你的意思是把法子告訴他們，讓他們去研發？”

“嗯嗯。”林迎用力點頭，“他們就相當于研發人員，而我們手上有專利技術。”

……

當天下午，有兩個工匠被召進了宮。

王直和張二鐵跟着太監小福子往前走着，眼見着離崇德殿越來越遠，兩人偷偷對視一眼，發現對方的眼裏也有不解和擔憂之色。

不是說陛下召見麽？怎麽還越走越偏了。

王直忍不住開口道：“福公公，我們這是去哪裏呀？”

小福子轉過身來，“到了地方你們自然就知道了。”

“可——”王直還待再講，小福子卻已轉過頭去，繼續往前走。

兩人只好加快步伐跟上。

終于到了地方。這裏竟是一處荒蕪的宮殿。

王直和張二鐵心裏更慌了，小福子這次倒是出言安撫了，“二位不必驚慌，這是天大的好事，做好了封妻蔭子，光耀門楣都不是難事。”

他邊說邊推開了眼前的門。

“進去吧。”

……

王直和張二鐵手忙腳亂地慌張行禮，他們沒想到開門進屋後，陛下居然真的坐在裏面。

“平身吧。”程芷打量着眼前的兩人。

他們都是上次“創造一零一”技考所選出的厲害工匠。

王直是個手藝人，平日裏會做些煙花爆竹來賣，生意頗為不錯，因為他做出的爆竹比別家的響，造出的煙花也能飛得更高。

而張二鐵家裏世代都是鐵匠，他的打鐵技術更是遠近聞名，各種鐵器，只能你能描述出來，他就能做t出來。

程芷掏出兩張紙，朝他們道：“這個你們能造出來嗎？”

德運接過程芷手中的紙，分別遞給了還在呆愣中的兩人。

王直率先接過了紙，看到上方所寫的熟悉的硝石、硫磺和木炭等物，他震驚地擡頭，“這是火藥的方子？”

程芷點頭，“按這個方子，能造出威力更大的火藥。”

他聞言立即露出狂喜的神色，認真地一行一行看起來，若這個方子有用，他的煙花必能飛得更高。

一旁的張二鐵也目不轉睛地盯着手裏的圖紙，炮膛、藥室、炮耳……這不是一張圖紙，而是一套。

“這是兵器？”他的聲音發顫。

他參加那什麽技考，為的就是加入軍器監，沒想到這麽快就能實現了。

兩人意識到了什麽，都看向對方的圖紙。

“這兩個，是，是一起的？”張二鐵結巴道。

程芷輕輕點頭，“是的，你們多久能造出來？”

看到程芷點頭，兩人更激動了，光看圖紙都能感受到這件兵器的威力，若是他們能親手造出來……

拿着紙的兩人眼睛亮得發光。

就他們所知，現在最強的兵器就是鐵弩了，但如果射出的不是弩，而是火藥呢。

王直激動地快說不出話了，之前他研究煙花時就曾被悶在煙花筒裏的火藥炸過，當時屋子都燒了半邊，威力實在不小。

“這，這個想法太厲害了，我怎麽沒想到。”

張二鐵也激動得直拍大腿，拍完了才覺得自己失态，又向程芷告罪。

“無礙。”程芷溫和道，“造出這些要多久？”

“我現在就做，或許兩日，或許三日！”他應道。

王直也連忙應聲，“我得試試才知道。”

“好，你們這幾天就宿在這間宮殿裏，有什麽需求和福公公說就行。”

程芷離開了，而這處荒蕪的宮殿卻熱鬧起來。在暗衛鎮守的門邊，不停有材料往裏面送着。

……

次日早朝。

金銮殿裏，程芷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朕以為嘉門關必須奪回，鄭家軍鎮守不易，朝廷必須全力支持，兵部和戶部盡快籌集糧草，五日後送往邊關。”

五日，足夠邊關的第二封奏折抵達京城了。

昨日，見完工匠後，程芷發出了四道聖旨，第一道發往最靠近的邊關之地的容州，責令容州先支援一二。

第二道則發往邊關，讓鄭家軍近日先以守勢為主，待朝廷援軍到了之後再反攻。

第三道和第四道則由驿站快馬加鞭傳到了鎮守南嶺國和北霄國邊境的武将手上，讓他們務必提高警惕。

下朝後，程芷繼續研究着圖紙。

待那兩人把鐵火炮研究出來，武器的量産也是問題。

……

第三日下午，整個後宮都聽到了一聲巨響。

“打雷了？”

欣玉宮裏，餘美人驚訝道，今兒個不是個大晴天麽。

她納悶地出門去看，便發現遠處的宮殿上方然冒起了煙，似乎聲響也是從那邊傳來的。

“莫不是走水了。”她正要喊人去滅火，卻發現那煙很快便散了去。

反正也是閑着，她便領着貼身宮女往那邊走去。

“娘娘止步。”還未靠近那處宮殿，她便被侍衛攔住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