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章

第 47 章

時蜇擡頭看向天空。

她那該死的儀式感又上來了。

在大魔頭的不解的視線跟随下, 時蜇小跑着離開,沒一會兒就又回來。

她懷抱着,拿來了酒、兩個小酒杯, 和一小盤紅豆糕。

玫紅色糕點有十來塊疊着,幾乎一口一個的大小。

在離那些煙花筒不遠處, 時蜇把酒和糕點很正式地擺在面前, 然後盤腿席地而坐。

少女是真的藏不住心情, 她的開心和喜悅全部展露在他面前。

時蜇揚起臉看向大魔頭, 彎眼笑着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每次笑起來她那顆虎牙尖總會露出一點, 可愛又俏皮靈氣。

楚驚禦應該不知道, 他應該是看到這一畫面最多的人。

只有在他面前, 時蜇才能笑得出來。

那種不用怕被欺負僞裝着不屬于自己年齡的成熟,不用板着臉面無表情不讓人看出她的心思。

也不用總是警惕着, 小心翼翼保護着自己。

楚驚禦順從她的意思,坐下身。

時蜇很禮貌把自己前面的糕點盤往兩人中間推了推, 把酒杯遞給他一個,給倒滿。

她根本不會喝酒。

但一般這時候都要喝酒的。

別人有的,她也要有。

自己有的,大魔頭也要有。

時蜇拿着紅豆糕咬了一小口, 開心地仰頭看向天空。

後半夜的星星都很少了, 零星點點的還剩了幾顆。

卻正因如此, 使得綻放的煙花成了這深暗色夜空的唯一主角,更加耀眼。

也如同此刻的時蜇, 這是專屬于她的場景。

煙花很響, 時蜇卻覺得現在從未有過的安靜, 喧噪都入不了她耳。

一簇簇煙花升空綻開的瞬間,整片山巒仿佛都被鍍上了一層光芒。

光茫也映照在小姑娘的臉龐, 明媚喜悅的眼神比煙花更奪目。

本以為今晚就那樣過了,平平碌碌,一如往常。

可是,大魔頭給了她最不一樣的體驗,還是他親自來的。

嗯…,包括上次他将死亡深淵的床鋪全換成粉色,大魔頭總是能給她最想要的驚喜。

或者更貼切點說,是那種她連想都不敢想的驚喜。

想着,時蜇看煙花的間隙時間,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

才意識到,除了在迷霧深山時的那一次死裏逃生,其他時間她的化險為夷,處處轉危為安好像都是從進入死亡深淵開始,都與大魔頭有關。

時蜇覺得,可能她本身并沒有多幸運。

自己的好運,幾乎都來源于他的幫助。

她一改剛才的笑臉,看向他的眼神專注又炙熱。

楚驚禦能感覺到她的目光。

他目視前方看着煙花升起,說了聲:“我是不是來太晚了。”

後半夜,是不是就不能算除夕,第一次弄這東西不太懂這些。

不然怎麽…不笑了。

男人說完,側過頭看了看她。

時蜇嘴裏的紅豆糕還沒咽下,腮幫子塞得跟個倉鼠似的,聽到大魔頭的話後急忙狠狠搖頭。

她将口中的東西快嚼吞下,又擡手用手背抹了抹嘴角。

時蜇搖着頭很認真:“沒有晚,一點都沒有。”

随着小姑娘的動作,發繩上的銅鈴發出清脆的叮鈴聲,即使在煙花聲中還是能聽到,足以表達她有多激動。

那就好。

“明年會早一些。”楚驚禦很随意的口吻給出承諾。

也像是約定。

時蜇激動着卻又眼底閃過什麽,把已經到嘴邊的那聲‘好’遲鈍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她沒出聲。

看向前面,盛開的煙花還在不間斷騰空,在那一瞬間的光亮後默默散開落下。

時蜇不是不想回應他,她好想回大魔頭一聲‘一言為定哦’。

可是,她不敢。

祭魔劍的劇情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擺脫命運,好怕自己來不及明年啊。

時蜇覺得知道會被祭魔劍時,她本來只是不想死。

可是現在除了不想死,自己好像還…有了不舍得。

對大魔頭的不舍。

他真的很好一個人。

連自己的死活都保證不了,又怎麽能給別人随便許諾呢。

察覺到身旁人兒突然的安靜,楚驚禦再次側頭看了看她。

“怎麽了。”

“沒事啊。”

時蜇回了一個笑,并把身體輕挪了下往他那邊靠了靠,直到肩膀相貼。

接下來的話煙花太響怕大魔頭聽不到,時蜇示意讓他低一下頭。

楚驚禦照做。

她繃直了上身,湊近他耳邊:“謝謝。”

楚驚禦面不改色,用嗓音簡單回了聲‘嗯’,就沒再理她了。

時蜇說完低頭去拿糕點,完全錯過了男人唇角的笑意。

吃完最後一塊紅豆糕,時蜇舔了舔嘴角。

“上元節有什麽想看的麽。”楚驚禦問她。

怕她再拐彎抹角地不明說,這次他主動問。

盡可能滿足她一切要求,楚驚禦認為這是他出于責任最基本的事。

時蜇一時沒反應過來。

想了一下。

哦,上元燈節啊,是十五。

雖然明年的事自己不能給出約定,不過今天除夕,祭魔劍劇情不至于這麽快,半個月後的月圓夜她還是可以給承諾的。

“那天我會去幫你啊。”時蜇信誓旦旦保證。

楚驚禦聽出來她大概是誤會了他的話。

可是醞釀了半天,解釋說不出口。

身體本能的反應,讓他該死的一點也不想解釋。

時蜇沒看到大魔頭耳根的泛紅,又賭氣似的補充道:“這次不準強摁着我腰,會讓我害怕。”

趴着小腹緊貼着床,從後面被大手摁着腰,他單只手就能将她腰扼住,動又動不了。

尤其是他每次那種時候還會很兇,狠急的碰撞真的會讓人有種驚慌感。

雖然知道大魔頭應該不會傷她,可是看不到人會很無助。

不摁住腰的話還能回頭看到他,會好很多。

楚驚禦:“……”

現在炸的或許不該是煙花。

是老子。

——

時蜇第二天一覺睡到了晌午。

煙花真的好美,尤其還是在無人打擾,只有兩人的情況下,意境更是絕佳。

她到現在都還能記得那些煙花升空綻開時的畫面。

最後她喝了點酒,雖然不太會喝,也不好喝,只是淺抿了一小口。

記得當時自己有讓大魔頭也喝點,可他拒絕,并且表情冷冷的,比平常還要冷,還和她離遠了些。

時蜇覺得,可能是自己說的讓他別摁腰讓他不高興了。

因為從那句後大魔頭就沒再理她。

小氣。

算了,當她沒說,到時候讓他讓摁就是了。

昨晚大魔頭真的給了自己好大一個驚喜!

從小時候記事起,時蜇就一直在流浪,她是吃百家飯長大的。

不,應該是千家飯都不止,她也不知道父母是誰,在哪。

來天榮宗也是因為一個老伯的指引。

那老頭兒說不是她父親卻又叫她閨女,時蜇也不知道為什麽。

老頭兒說天榮宗是修真第一宗,這裏的人都會有大出息的。

他還說若有危險他會在暗中幫她,若是他閉關實在幫不了,會讓他的一個比他還要厲害的小兄弟出面,讓她不要擔心。

然後老頭兒就飛走了。

時蜇聽着老伯很厲害的樣子,當年半點沒猶豫,遵循他的話背着包袱就來天榮宗了。

很幸運的入宗了,也确實宗門都是能人,除了她。

有了小機才知道,這一切好像都是在劇情之中冥冥指引,來天榮宗是她的宿命。

無論是以前還是來到天榮宗後,時蜇能确定的是,昨晚——

這是她過的最好的一個新年。

新年總是忙忙碌碌。

出正月之前,宗門衆弟子們是不用修行和練習的,也算是一年為數不多的休息階段。

時蜇就更不用說了,她每天都是休息時間。

臨近上元燈節,還好這次女主葉輕輕沒有找她,時蜇松了口氣。

這次來找她的時路滿師姐。

“師妹,上元節要不要和我一起下山?聽說今年的花燈可好看了,我們去買幾個,可以我幫你存在我那。”路滿笑嘻嘻t的,朝她眨了眨眼。

知道時蜇的東西會被經常打砸,路滿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貼心地說幫她存。

而且知道時蜇沒能力自己去上街,她特意來叫她的。

因為明天就是十五了,自己得要去死亡深淵,時蜇本想拒絕。

不過她想了想,點頭答應。

反正月圓也是要等到晚上,她想去買花燈。

大魔頭這個時候肯定是沒法去逛燈節的,那她買了給他帶過去,等月圓三日後在死亡深淵點亮。

就像除夕夜時他給她帶來煙花一樣,也算是感謝。

自己能力有限帶不了幾個,肯定不能和大魔頭比,但也能應景吧。

還是那句話,別人觀賞的、有的,她魔頭大哥也要能看到。

就算路滿師姐不來找她,時蜇都想着去買些花燈帶去死亡深淵,奈何自己腳程有限怕在天黑趕不回來。

但有路滿就不一樣了。

而且有一天的時間呢,買完花燈再回來肯定夠了,綽綽有餘。

路滿師姐又有飛行的法器,雖然是最低階的,那也比走路要快得多。

就買幾個花燈而已,基本不到天黑就能回來。

甚至把途中會遇到熟人打招呼的時間時蜇都給算進去,計劃地很周密,怎麽算時間都很富裕。

正月十五一大早,時蜇跟着路滿就出發了。

路滿的法器是一棵草藥形狀,坐在中間正好能容納兩人。

抵達山下最近的燈會,花燈街人山人海,熱鬧之極。

即使是白天也已經有了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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