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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雨還在嘩啦啦地下。

黑暗中, 卿檸的眼睛看起來濕漉漉的，她有點沒理解：“會被你被盯上嗎？”

許渡懶洋洋點頭：“嗯。”

卿檸覺得有趣：“被盯上然後呢？”

要把她吃掉嗎？

搶回去做老婆。

但許渡沒這樣說。

他們靠得很近，他還沒放開她的手, 能聞到她身上清甜的味道。

他看着她單純可愛的笑臉，心想, 如果他就這樣親她一口，她是不是就懂了？

但是…她會再也不理他嗎……

他轉而道t：“帶你回去, 玩過家家。”

“過家家？”卿檸沒想到是這個回答, 開了個玩笑，“當爸爸媽媽的那種嗎？”

許渡笑：“聰明。”

許渡真有童心, 但是現在校門快關了，要趕緊出去, 她沒再想這些：“我們先出去吧。”

“嗯。”許渡放開她的手，卿檸還拿了一把傘來，她剛剛撐的是餘叔放車上的傘, 那個比較大, 還拿了自己的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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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許渡想跟她撐一把, 但考慮到雨确實大, 還是作罷，而且他剛剛在天臺有點煩躁, 抽了幾根…一直靠太近說不定會聞到。

卿檸把大傘給許渡，許渡卻接過了另外一把，說：“你拿那把吧。”

“你比我高，還是你撐大的吧。”

她的傘那麽小, 感覺他用起來太小了。

“不用, 這把就夠了。”

“可是我不想你淋到雨。”

許渡真的被她甜到了：“我不會的。”

他把傘打開：“走吧，回家。”

兩個人走進雨中, 雨傘為他們撐起了一個小小的世界，他們的世界是挨在一起的，卿檸看看他，有一種新奇的感受。

許渡問她：“這麽大雨，你鞋濕了沒？”

“還好，我走得很小心。”就進了一點點水，這個鞋是許渡買的那雙，她打算回去洗幹淨曬幹。

兩人一路聊着到了車前，卿檸先上，然後讓許渡坐進來，她去接許渡前就跟餘叔說好了。等下送他到他的小區門口。

這司機經常見，許渡都眼熟了，能和她多待一會也是好的，他沒扭捏地坐了上去。

她家的車是邁巴赫s680，算不上最頂級的豪車，但家境也是真的優越。

所以他才說她不是灰姑娘，她是名副其實的小公主。

許渡住的地方離這就五分鐘，很快就到了。

下車前他跟她說：“今天太晚了，回家早點睡覺。”

“嗯！”

卿檸看看他住的小區，她知道她住得近，但還是第一次來這裏。

他都是一個人住這裏嗎？

許渡回家才把手機充電，一開機一堆消息，有經理給他的彙報，還有陌生號碼的咒罵短信，不用看就是許言開，程宇陽也給他打了幾個電話。

微信上也發了很多：【渡哥，到家沒？】

他給他回了句：【到了】

11月16日，他被他喜歡的女孩兒送回了家。

·

周末卿檸也習慣早起，她起床吃完早餐，看了一下手機。

朋友圈那裏有個紅點，她點進去，是林安澄發的。

文字是一個.

配圖是一塊大的落地窗，燈光很亮，倒映着少年穿着黑色西裝的身形和精致卻淡漠的眉眼，玻璃外是夜色和霓虹。

他最近好像去加拿大了，因為時差不一樣，所以他那裏是晚上。

她去評論他：【安澄，今天的演出完了嗎？】

他過了一會兒回複：【嗯】

接着他收到他的微信：【下一場倫敦，這次巡演就結束了，下個月回國找你】

卿檸：【好啊！】

她和安澄也很久沒見了呢。

·

下了差不多半個月的雨，終于雨過天晴了。

岚城又回到了藍天白雲，溫度适宜的時候，高中部校運會也如期舉行。

班上同學讨論得熱火朝天的，又是選班服又是想口號。

許渡這次被嚴俊峰點名參加3000米跑，本來他沒興趣的。

也不是不能跑，就是他這個人沒什麽集體榮譽感，跑了這三千米他也得不到什麽。

但是那天嚴俊峰在講臺上說：“這次校運會同學們都非常積極啊！但是怎麽沒人報三千米呢？我們班上帥哥這麽多，居然沒一個參與這項嗎？”

三千米跑起來可不是開玩笑的，累得要死還不一定能拿到名次，大家就都不想參加，留給體育生們去競争。

“許渡呢，許渡怎麽不試試，上次我碰見你，你那矯健的步伐讓人大開眼界，速度堪比博爾特，老師我連影子都跟不上。”

他說的是那次他沒來上課，中午的時候在外面碰見他了，他當場就轉身跑了。

他不是怕他，但他是真的很煩，大概就跟大話西游裏的唐僧一樣吧。

“為了班級榮譽，為了熱血的青春，老師誠摯邀請你參加。”

全班同學都在看着他，卿檸也轉過頭眼巴巴地看着他。

服了。

下課後，卿檸還問他。

“許渡，你真的要參加嗎？三千米跑完好累的！”

“沒事，小意思。”

于是他參加了。

以前的校運會他就沒好好參加過。

他們初中部每年也搞校運會，比高中部晚幾天。

初一校運會，他和程宇陽他們報了接力，然後有人絆了姜祁一腳，還一直在挑釁，于是他跑到一半，把那個人抓起來揍了一拳，直接因為打架鬥毆記了過。

初二校運會，在學校後面的小樹林和高中部的打群架。

初三那年，溜出去上網了。

高一的那次，許渡直接沒來。

但是這次卿檸在這，他還是想參加一下的，最好三千米的時候好好表現下。

她應該會去給他加油吧。

現在班上的人班服和口號已經定好了。

卿檸因為練七人七足，和女同學們關系都變好了很多，現在跟林諾諾在副班長那裏和班上的人讨論。

校運會有個開幕式，到時候每個班級都要去舉牌子，需要兩個人走方陣最前面，他們在讨論人選。

大家都喜歡看帥哥美女，卿檸還不是一般的美女，在一中絕對秒殺。

副班長提議讓卿檸舉一個。

卿檸是都可以啦，她沒參加過校運會，附中雖然也會舉行，但她媽媽認為那是與她無關的事，那一天她都是直接在家裏練琴，所以她還挺期待的。

“男生要許渡吧，男帥女美！哇哇哇——”

“但是他會想舉牌子嗎？”說實話，班上大部分人還沒跟他說過話，大家也不怎麽敢去找他。

許渡擡頭看了眼。

卿檸也不知道他想不想舉牌子，而且他都參加了三千米了，最累的項目，副班長說：“那要不讓付星耀來吧，付星耀也長得不錯！”

許渡：“？”

許渡皺眉看了眼程宇陽，程宇陽心領神會，比了個ok的手勢，走過去。

“舉牌子這種事應該要門面來吧。”

“門面是什麽，門面就是我渡哥那樣的！”

“除了我渡哥，你們哪個男的敢說自己是門面嗎？”

副班長為難道：“可是許渡應該不會想舉牌子吧。”

“誰說的，我渡哥這麽有集體榮譽感的人，舉個牌子這種事是他的最愛！”

衆同學“……”

許渡：“……”

卿檸：^w^

說完，程宇陽說完還問許渡：“是吧，渡哥。”

許渡低頭玩手機，覺得程宇陽過于戲精，嫌棄且不太耐煩地“嗯”了句。

程宇陽任務完成，美滋滋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他知道那天是卿檸去給許渡送傘的了，他覺得他倆可真是一對情真意切的‘好朋友’，他渡哥現在肯定更加死心塌地了。

但是他知道許渡還只想好好守護着卿檸同學，一顆心又真又純。

主要好像有點不敢表白，太在乎了就是這樣。

看着他這少男懷春的樣子，他想幫幫他：“渡哥，你是不是還沒抱過卿檸？”

“？關你屁事。”

“我知道你沒有。”程宇陽嘆了口氣，又不正經地挑眉，“兄弟我想了一個絕佳的主意。”

許渡想到了幽閉恐懼症的事，不想聽：“滾。”

“真的，你別不聽，”程宇陽把凳子拖過去，在他耳邊說，“我本來覺得你被老嚴坑了，現在覺得你這三千米報的特別好，跟你說，到你跑的時候，我就…然後你就…”

程宇陽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好：“我可真是個天才。”

可惜他最近沒有目标，空有一身撩妹才華無處施展。

“……”許渡聽完，看了他好幾秒，嫌棄道，“我他媽是那種人？”

程宇陽內心：你他媽不就是嗎？

“而且誰說我沒抱過？”在醫院有過一次。

“別吹了渡哥。”

許渡懶得鳥他了。

.

校運會正式開始了，早上開幕，許渡和卿檸站在最前面舉班牌，其他人一人拿一個小旗子。

他們班穿的是民國時的校服，男生中山裝，女生淺藍色的那套，太陽初升，薄霧散去，少年與少女站在隊伍最前方，像朝陽一樣青春又明亮。

“現在進場的是高二12班，青春的序章開始書寫，華麗的樂曲即将更新——”

出發啦。

體育委員開始帶領大家喊口號。

“無敵十二班，場場得金牌！”

“十二十二，全校最帥！”

卿檸也在認真喊。

這麽傻逼的口號她喊起來還挺可愛的。

他看向她，她發現他t在看着她，轉過臉對他彎彎眼睛。

許渡的三千米要第二天才比，第一天下午有卿檸參加的七人七足，她們體育課的時候都會練習，現在速度已經不算慢。

她們走完後，得了第五名，不能上領獎臺，但也不錯了。

運動場人來人往。

一個男生來給副班長送水，副班長有點扭捏地接下了，然後她跟他們說一下，兩人就離開了。

卿檸問：“班長不是不喜歡和男生玩嗎？怎麽經常會和他在一起呢？”

林諾諾震驚卿檸居然看不出來，說：“因為那是她男朋友啊。”

哈？男朋友？那不是早戀嗎？

卿檸耳朵有點紅。

他們好像除了偶爾會在一起，也沒別的了呀。

這時許渡走了過來，把擰開了水給她。

随後他把他的手機翻過來給她看，笑：“可愛嗎？”

他拍了她剛剛比賽的照片，照片中的她滿臉認真，跟着大家一起喊“一二一”

到後來她放松了下來，開始揚起笑臉，享受這次和朋友們一起的比賽。

許渡拍了好幾張，他的攝影技術好，拍的照片都很好看。

卿檸看着照片中的自己，覺得很喜歡：“許渡，把照片發給我好嗎？”

第一次參加校運會，她想留個紀念。

但是她不敢發朋友圈，她怕媽媽看到了，會覺得她不務正業，就只是收着。

許渡拿喬了起來：“我可不是攝影師。”

卿檸湊近他，彎唇和他商量：“那你要怎樣才發給我呢？”

“明天給我加油。”

卿檸笑：“你不說我都會給你加油。”

“要大聲。”

“好！”

他把照片都給她發了過來，還發了一張他p過的。

他在上面給她加了個兔子耳朵。

圖片上還備注了幾個字——小兔子檸檸

第二天下午，許渡要參加三千米了，跑道旁圍了好多人。

卿檸幫他拿着衣服，和班上同學們站在看臺上。

今天天氣好，陽光柔軟不刺眼，偶有微風吹拂。

跑道上站了8個人，許渡站在中間的位置，他穿着黑色的球衣，修長挺拔，氣質桀骜冷淡，随意地站着卻有一種藐視衆生的感覺。

“我的天啊，許渡學長太帥了！”

旁邊的女生在冒着被老師發現的風險拍照。

“嗚嗚嗚，我那得不到的校草啊！！我要把這些照片加到帖子裏面去，讓以後的學妹也知道，我們學校還有這麽帥的。”

周圍的女生都在讨論許渡，林諾諾說：“這就是校草的魅力嗎？”

雖然平時來偷看他的人很多，但沒想到這麽多。

卿檸笑笑，她也一直覺得許渡很帥。

過了大概一兩分鐘，老師吹了一下口哨，所有選手做好預備姿勢，下一刻，老師發出指令。

所有人都沖了出去。

許渡暫時與一個體育生并列第一。

飛吹起少年的發，露出飽滿額頭，英氣的眼鼻，他奔跑着，像一道黑色的閃電。

很多人都在叫他。

她想起昨天和他的約定，雙手放在嘴邊，大聲喊：“許渡！加油！”

她感覺他好像往這看了眼。

三千米之前，是1500米，一個選手跑1500米的時候有個班的人沒人後勤，結果那人沖過來的時候剎不住車差點摔一跤，許渡報的是3000米。

程宇陽看許渡只差幾圈了，說：“剛剛那跑1500的差點摔倒，卿檸同學，我們去接渡哥吧，不然摔倒就不好了。”

卿檸也是這樣想的：“嗯嗯。”

許渡跑得又快又好，大家都覺得他在為班級争光，其他人也覺得程宇陽說的有道理：“對，跑了三千米肯定都虛脫了，我們都去扶着他吧。”

不是，你們不需要過去啊。

程宇陽預感待會兒事情可能不受控制。

于是一堆人走到終點附近。

許渡在跑道上，感受風從耳邊掠過。

看臺上有很多人在喊他的名字，他都像是聽到了又感覺聽不到。

程宇陽那天說，讓他跑完之後氣喘籲籲、精疲力盡的時候順勢讓卿檸接住他，這樣他就可以抱她了。

無語，區區三千米他會精疲力盡？

而且那麽猥瑣的事他幹不出來。

但是，她扶他一下應該可以吧，牽牽手應該沒關系。

他這樣想着，提高了點速度。

最後一圈了，他看到卿檸拿着水和他的外套，跟大家一起喊：“許渡，加油加油！”

許渡笑了笑，真聽話，讓她大聲喊她就大聲喊。

最後一百米了，他鎖定卿檸，加速跑過去。

卿檸站在終點旁邊，和他對上了視線，愣了愣。

然後許渡越過線朝着卿檸飛奔過去的時候，班長怕許渡摔倒，趕忙要幾個人接住許渡這股慣性，剛好擋在卿檸前面。

許渡：“……”

許渡在一米處急急剎住車，看傻子一般看着前面的幾個人男生。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衆人：“他咋自己停住了？”

程宇陽要笑瘋了。

卿檸眨眨眼睛，剛才其實感覺許渡好像是奔着她來的，她有一種全部人都消失了，只剩下那個耀眼的少年朝他跑過來的感覺，然後被人打斷了。

她在一幫子大老爺們後面，探出頭，給許渡送水。

“許渡，你還好嗎？”

跑完三千米，許渡說完全沒感覺當然是不可能的。但也還好，他很快就可以平複了。

他臉上還有點無語，又不好對着那些人發作，說：“嗯。”

卿檸站到他身邊去：“那去休息吧，許渡，你跑了第二名，真厲害！”

他們去旁邊的位置坐下了。

等他們走後。

同學A說：“我覺得我們剛才好像有點自作多情了。”

同學B說：“我也這樣覺得。”

同學A想了想：“難不成許渡其實是想要卿檸接住他的？”

“……”

“……”

兩位善良的同學有點後怕。

卿檸陪許渡在一旁坐了會，還有同學在跳遠，她要去給別的同學當後勤了。

許渡重重咳了一聲。

卿檸擔心道：“怎麽了？”

“胸口疼。”

卿檸給他順了順氣：“那我在這裏陪你，這樣好一點嗎？”

“好很多了。”許渡笑了下。

卿檸坐在他身邊，一直誇誇。

“健步如飛、勢如破竹、電掣星馳…”

許渡很滿意，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你就像閃電一樣快，”卿檸糾結了很久，才跟他說，“許渡啊，我全部都說完了。”

許渡偏過頭笑。

過了一會兒，廣播裏通知長跑比賽要頒獎了，叫了許渡的名字。

許渡雖然只跑了個第二名，但第一名是個長跑體育生，他倒不覺得什麽。

他只是個業餘的，自然不能跟人家專業的比，而且也沒差幾秒。

要去領獎了，聽說每個項目的前三名還要拍照，卿檸陪他一起走過去。

現在已經臨近十二月，天氣好但氣溫也只有那麽高，溫度降下來後會感覺到涼意，許渡随意套上了外套。

要上臺時，卿檸叫住他：“等一下許渡。”

許渡停住：“怎麽了？”

“頭發。”

他剛跑完步，流了很多汗，頭發也被他撸上去了，露出了光潔的額頭。

這樣雖然也有一種銳利的帥氣，看起來好像更酷了，不過等下要拍照呢。

許渡随便弄了兩下，還是沒弄好。

卿檸看他弄不好，彎着眼睛，問他：“你介意我幫你弄嗎？”

許渡搖頭。

少女踮起腳，在他黑亮的頭發上撥了撥。

四周嘈雜，各種聲音混合在一起。

午後的陽光，帶着一點慵懶的味道。

風把她的發絲吹到他的臉頰上，帶來她身上清甜的氣息。

她收回手，彎着唇：“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