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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卿檸有些沒反應過來, 她驚訝道：“許渡？你怎麽在這裏？”

“來跟你偶遇。”許渡就是看到她在這裏才來的，沒想到來到這，就發現她不開心的坐在這, 他在她身邊坐下，讓聰聰在旁邊站着, 随後又問她，“怎麽了？”

“嗯？”她彎彎眼睛, 表示疑惑。

他指指她的嘴角：“這裏, 往下彎着的。”

他看到她的表情了，在關心她。

微風吹過, 湖面泛起陣陣漣漪。

她對上少年明亮真摯的雙眸，心裏忽然升起一陣又一陣的暖意。

“也沒有什麽事啦～”她笑笑, 她不是不能告訴許渡，只是覺得沒什麽好說的。

許渡看她很不想說的樣子，他不想逼她說, 可是又有點擔心, 因為她平時總是笑着的, 可愛的, 很少會露出這種表情。

“好朋友不是會分享快樂和難過？”他又說起了這個稱呼，“我可以當你的垃圾桶。”

卿檸看着許渡, 她确實是不太愛傾訴的人，可對方是他，她就有點動搖。

她過了會才說：“許渡，等我長大了, 我想自己買一棟房子。”

“嗯。”他有點好奇怎麽會突然這麽說, “為什麽？”

“我以後想自己一個人住。”這樣就可以誰都不依靠了。

許渡看了她一會兒，眉頭皺了皺：“怎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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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不是跟家裏人出來玩嗎？

卿檸看着自己的腳尖：“我…好像成了我爸爸的負擔。”

“怎麽可能。”卿檸之前給他解釋過她名字的事, 所以他知道她爸媽是離婚狀态，“他應該很愛你才對。”

“他确實很愛我，所以我才能成為他的負擔。”

長大後的卿檸已經不愛哭了，面對事情的時候總是笑着，說起這個也有淡淡的微笑。

許渡說：“我覺得不是，對愛你的人來說，你在他們身邊是幸福。”

許渡其實自己也沒什麽與父母相處的經驗，他只是說出自己的感受。

卿檸偶爾也會說一說她的爸爸，說起來的時候都是比較高興的，對她應該是真的好。

“你這麽可愛，怎麽可能是負擔。”

“但是…因為我他才不開展新生活。”

“說明他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

說實在話，父母離婚這種事，傷害最大的是孩子，他們怎麽補償都不夠，尤其是卿檸這麽好的孩子，他真想不通他們當初是怎麽忍心的？

或許是他天生不夠善良，他覺得卿檸完全不必愧疚，甚至可以要求更多，只是她太善良了。

“嘴巴張開。”

卿檸愣了愣，不明所以，卻還是聽話地張開了嘴巴。

舌尖上傳來甜甜的味道。

許渡給她塞了一根棒棒糖。

“他不過新生活，是在為自己曾經傷害過你而道歉，完全不是你的錯。”

許渡：“當然，你爸還算不錯，如果可以，你也可以和他聊聊，聽聽他的想法，或許他認為有你在他身邊是最幸福的事。”

草莓味的硬糖在嘴巴裏化開，好像沖散了心中的不開心。

她笑了下：“嗯。”

“許渡，你怎麽有糖。”

“路上買的。”

許渡問她：“想不想看聰聰跳舞？”

卿檸有點驚訝，笑了出來：“它還會跳舞嗎？”

“嗯，還能唱歌，但是很難聽。”許渡有點嫌棄。

“那要怎麽讓它跳舞呢？”

“對它施一個口令就行。”

“什麽口令。”

“卿檸最可愛，或者許渡最帥。”

卿檸揚着笑，她知道許渡是想逗她開心。

她笑了一會兒，低頭對聰聰說：“許渡最帥。”

許渡笑了聲。

聰聰跳起了機械舞，同時還配了音樂，看起來又可愛又好笑。

言耀明隔得遠遠的就看見少年少女在那邊玩。

他看見卿檸笑得很開心，他看了會兒才走過去叫她。

“言總。”許渡很早以前就知道她爸是誰了，所以沒有驚訝的感覺。

這是她爸，他其實十分拘謹，可又因為他讓她那麽傷心感到有些不悅，所以語氣是不卑不亢。

言耀明和藹道：“叫言叔叔就好了。”

許渡笑了笑：“言叔叔。”

“聽檸檸說，你是她的好朋友。”

面對言耀明揶揄的眼神，許渡不好意思起來了：“…嗯。”

言耀明笑笑，沒再多說什麽，他是來叫卿檸出去吃飯的，下午了，去吃飯的地方還要開一會兒車，剛剛和他媽表示完絕不會再婚的意願，發現卿檸一直沒回來，找了她好一會兒才看到她在這。

也許是跟許渡玩了一會兒，卿檸在言耀明面前完全收好了情緒，她仿佛完全沒有聽到那段對話，對許渡笑着說：“許渡，那我回去了。”

“嗯。”

“明天見。”

“明天見。”

卿檸看向聰聰：“聰聰，下次見。”

聰聰：“再見！”

他們要去農莊吃飯，坐到車上和爺爺奶奶聊天。

她不怪任何人。

人生總有許多不幸福的事，她只要最大程度地把生活過得幸福就好了。

不過，她的确打算再下次談到這個話題的時候，和爸爸好好聊一聊。

手機亮了，是許渡給她發的消息。

【你喜歡什麽樣的房子？】

她認真思考了下，回複：【喜歡有小花園的，怎麽啦？】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來。

【我陪你買】

卿檸眼睛微微睜大。

随後她把手機放下，看着窗外掠過的風景，真情實意地笑了出來。

·

“一月份有個比賽，想去試試嗎？”

周一是卿檸在孟怡這練琴的日子，她這兩個月練得很認真，手感已經恢複了一些，但比起巅峰時期還是差了點。

但孟怡通過觀察，認為她不是技術問題，是心态問題，有時候她心情好，就拉得很好。

她已經半年多沒露過面了，可以适當回到以前的生活，這也是大型比賽，含金量很高，雖然比不上她以前拿過的那些獎，但用來找感覺還是很合适的。

“老師，你覺得我可以嗎？”

孟怡鼓勵她：“老師覺得你可以，但最重要的是你要相信你自己。”

“嗯。”

“你現在是不是迷茫了？”

卿檸點點頭。

“去想一想，你是從什麽時候愛上小提的，又是因為什麽愛上的。”

孟怡笑着對她說：“檸檸，我覺得你這段時間練得很好，找回小提帶給你的快樂的感覺，我想你就成功了。”

卿檸笑笑：“好。”

她也很想成功，那樣就可以t給許渡錄搖籃曲了，她一直記着這件事，她想給他錄個最好聽的。

那就報名試試吧。

·

比賽要一月底去了，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準備，卿檸先把它放一邊。

這個周六有個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林安澄要回國了。

晚上，她給他發消息。

【安澄，你這周回來是先去江城還是？】

林安澄：【周六找你，再去江城】

卿檸：【好~】

周五的時候，林諾諾她們在聊周末去拿玩的事，問她是不是還是練琴。

她回答：“嗯，不過我只練一個上午，下午我有個朋友要來找我。”

許渡聽到了，立即問：“朋友？”

卿檸轉過頭來，對他笑着說：“就是上次我跟你說的，那個彈鋼琴的朋友。”

哦，在密室的時候确實有說，他還想問點別的。

程宇陽剛瞎幾把弄完自己的校卡，在他耳邊說：“渡哥，別太粘人了。”

“……”

他打開【學會這十條，女孩發了瘋的愛你】這個帖子。

第一條：展現自己的魅力

第二條：保持自己的神秘感

……

第十條寫的是：給她适當的空間，在她需要的時候溫暖她，在她需要個人空間的時候尊重她，千萬別限制她交友。

他說他要限制她交友了？

烏雞鲅魚。

程宇陽說：“男人太過粘人，神秘感、魅力都會大打折扣，你應該保持自己忙碌的樣子，讓她猜不透你，對你一直保持好奇。”

“……”

程宇陽揚聲：“既然這樣，渡哥，我們這周就去玩那個吧。”

神秘感get！！

許渡無話可說。

卿檸看着許渡，心裏又冒出了要不要介紹他們認識的想法。

他們兩個都是她的好朋友，而且她認為會一直是。

不過這次的話，還是不怎麽方便，這次安澄行程忙碌，明天就要回江城，爸爸還說晚上要請他吃飯，她也沒有好好在他們彼此面前談過他們，下次時間更充沛了再跟他們兩個人商量。

當然，也會尊重他們意願。

如果玩不來那就算啦。

但說不定他們也可以玩得好呢？

“許渡，以後有機會我介紹你們認識好嗎。”

能認識她的朋友當然好。

許渡彎唇，開心道：“好啊。”

·

因為安澄只在岚城待一天，所以卿檸把練習任務推後，周六下午就出去赴約了。

林安澄家在岚城也有房子，回來後就直接住岚城的房子裏，但他們在岚城的家有點遠，而且卿檸覺得上次月考，數學還是沒太考好，林安澄跟她不一樣，他鋼琴彈得好，成績也全部拔尖，一點都不偏科，她還想讓他幫她選一點數學的學習資料。

所以還是約到了商圈的咖啡館，聊聊近況就去買書。

之前林安澄一直在學習和演出，她手受傷那段時間他在國外備考，他家裏對他的要求比媽媽對她的還要高，他更沒有自由，所以沒來看她。

後面安澄考上了，開始籌備巡演，在國外的時候只見過一次，之後她就回了國。

所以其實他們已經很久沒見，現在要見老朋友了，她有點開心。

卿檸到的時候林安澄已經坐在那裏等了。

少年穿着白襯衫，眉眼精致淡漠，他有一股渾然天成的高貴氣質，只是安靜地坐在那翻閱飲品單，便讓許多人忍不住欣賞，卻又不敢輕易接近。

到岚城生活了這麽久，再次見到他，卿檸有一種久違的對舊生活的熟悉感。

她走過去對他彎彎唇：“安澄。”

林安澄擡眼，打量了她一會：“頭發剪了？”

“嗯。”卿檸在他對面坐下。

之前卿檸的頭發是及腰的，烏黑柔順，配合着她精致的臉，每次拉琴的時候都很仙。後來她來岚城第一天就去剪短了，到肩膀下面，現在長長了一點，但還是能看出剪了。

林安澄沒再多說。

沒一會，服務員把林安澄點好的東西端上來，他給卿檸點了一杯奶茶，他知道她不喜歡吃苦的。

卿檸也不客氣，直接喝了起來，問：“你這次回附中嗎？”

“嗯，去見一下易君焱。”

易君焱是林安澄以前的鋼琴老師。

“星語最近怎麽樣？”

卿檸以前沒有社交賬號，只有一個打電話的手機，但是後面媽媽因為生氣她和許渡跑出去玩，還加了手機號，便把她的手機沒收了，她後面就換了號碼，以前添加的寥寥幾個朋友，也都沒有了聯系。

她那時候考試沒通過，有點崩潰逃避，也不想再多聯系。

盛星語是他們的學妹，後來安澄認識了她，她們也就認識了，她是個開朗又善良的女孩，卿檸很喜歡她。

林安澄擡眼看她：“應該還不錯。”

“嗯。”

林安澄問她：“你在這邊怎麽樣？”

“挺好的，現在練琴的時間減少了，感覺輕松了很多，我還交到很多朋友。”卿檸笑笑，在岚城的生活是她這十六年來最豐富的。

林安澄看着她的笑臉，她的狀态确實變好了，或許在這邊的生活還不錯，說了句：“那就好，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嗯，安澄你呢？開巡演怎麽樣？”

“累。”

卿檸嘆氣。

安澄從小背負的期望比她更多。

“對啦安澄！”卿檸決定不跟他聊這些不開心的了，她笑着對他說，“我不是跟你說過我交到好朋友了嗎？”

林安澄挑眉：“嗯。”

“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怎麽樣？他是個很好的男生，溫柔又善良，還會很多東西，我想，你也會喜歡他的。”

林安澄擡手喝了口咖啡，沒回答這個問題：“……”

·

周六，許渡被程宇陽出來射擊場玩射擊，他本來不想出來，但最近項目進展順利，他在家待着也無聊，還是出來了。

“咦，那個是不是我們卿檸嫂子啊。”姜祁現在一般稱呼卿檸為嫂子，當然在她面前還是不敢叫，因為許渡不允許，私下裏就會這樣說。

許渡往那邊看了眼。

遠遠的，透過玻璃，看到女孩纖細的身影與精美的側臉。

她的對面坐了一個男生。

那個男的長得不錯，他倆的氣質十分和諧，都是坐得端正板正，看起來規規矩矩的，遠遠看過去就像一幅畫。

兩個人在講着什麽。

偶爾她會甜甜地笑笑。

程宇陽也看到了，他有點慌張，他記得卿檸說了今天要來和朋友見面的。

他那時候還讓許渡別多問，說什麽粘人不好。

——但他媽的，他沒想到卿檸這個朋友，是個男的啊！

明明她平時在學校除了許渡和他們幾個許渡身邊的人，都不怎麽主動交男生朋友。

程宇陽頓時有點尴尬，他都不敢去看許渡的臉色了，這回他也許得到的不僅是拉黑。

祁祁啊，你說你射擊的時候射不中，這會兒怎麽眼神就這麽好呢？

偏偏這個時候路人還來添油加醋：“哇，你看那邊那兩個人看起來好配啊，現實版偶像劇嗎？”

配個幾把啊。

程宇陽看着許渡越來越黑的臉。

——他嘴角向下繃着了。

——他擡腳跨了過去！！！

程宇陽和姜祁瑟瑟發抖，不敢攔他：“——渡哥，別沖動啊渡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