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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附近是商圈, 街上熙熙攘攘,天已經暗下來了,店鋪裏燈火輝煌, 不斷有行人經過,空氣是冷潤的。
許渡忽然把手撐在了她肩旁, 高大的身影籠罩在了她身側。
卿檸愣愣的,看着他在眼前放大的臉, 心跳漏了幾拍, 耳根開始泛紅。
他為什麽突然靠這麽近?
“我就是想知道,你的奶茶是什麽味道的。”他這樣說道。
奶茶什麽味道的?
她看了眼拿在胸前的奶茶。
難道…他湊這麽近是想聞聞奶茶的味道嗎?
不然總不可能故意靠近她讓她害羞吧…許渡才不是這種人。
“我的…奶茶?”這樣一想卿檸自在了些, 邊說着,邊打開蓋子, 往他鼻子前湊,“我的是芋泥波波奶茶,還加了芝士, 特別甜。”
她就喜歡喝這種齁甜的。
“……”
許渡仔細盯了一會兒她的臉, 很好, 一點都沒紅。
他開始反思, 是不是他說得太委婉了?她根本聯想不到那層意思。
卿檸見許渡盯着她的奶茶發呆的樣子,忽然想到, 林諾諾和餘倩有時買的不同款奶茶,就會說“你的什麽味道,好不好喝”類似的話,然後她們就會互相嘗一嘗, 她不好意思那樣, 還沒跟誰這樣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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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覺得你的這杯不好喝,”因為他不喜歡喝太甜了, 也不喜歡有很多小料的,只有基礎款還比較愛喝,她給他買的就是純烤奶,“所以想試試我的嗎?那你嘗一下吧!”
“……”
她本來想分享給他,但是她發現的吸管被她咬扁了,上面有個折痕,還沾她的…口水…
怎麽那麽不好意思呢?
男生好朋友和女生好朋友是不一樣的吧?
更何況她女生也沒有那樣一起喝過。
她臉終于紅了,不動聲色地鑽出了許渡的禁锢:“不過,我覺得還是下次給你買我這個口味的比較好。”
“我現在就t想喝。”
“……”這是卿檸沒想到的,結結巴巴,“那…可是,我喝過了。”
“我不介意。”
“可…可是…”卿檸心裏糾結再三,最終還是遞給他:“那,那好吧。”
沒什麽啦,人家關系好的都這麽喝。
……
嗯!
許渡觀察她的臉色,接了過來。
就在他要咬上她的吸管時,她閉上了眼睛,許渡問:“你是不是不想讓我喝。”
“沒有啊。”
“那你的臉怎麽這麽紅,眉毛還是皺着的。”
“……”卿檸朝着臉上扇了兩下,老實說,“那個,我沒和別人這樣喝過,不太好意思。”
“和好朋友喝同一杯奶茶為什麽會不好意思?”許渡裝作不明白的樣子,還思索起來,“難道,其實你沒有把我當最好的朋友?”
“啊,你當然是了!”卿檸舉手發誓,“我真的一點都不介意,許渡,你喝吧。好喝下次我還給你買。”
許渡沒忍住笑了下,她眉頭皺着,看着委屈巴巴的,在他的“道德綁架”下又不敢說,實在是可愛的很。
他裝模作樣地攪了幾下,把奶茶還給她:“但我不喜歡這個口味的,還是你喝吧。”
“真的不喝嗎?我不介意的。”
“不喝了,下次再買吧。”
卿檸松了口氣,自以為不明顯地笑了下:“嗯!”
果然還是要直接點。
他覺得自己這段時間還是有點成果的,她臉紅的次數,直線上升。
他想起了程宇陽他們之前說的,可以去問問她一些關于戀愛的問題。
與其讓他們問,還不如他自己問,要不然還不知道他們會搞成什麽樣子。
“卿檸…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呀?”
許渡頓了好一會兒,耳朵尖開始泛紅,最終還是問了出來:“你有沒有想過,什麽時候談戀愛。”
“……”
戀愛?卿檸臉又是一紅,怎麽突然問這個了……
以前媽媽就跟她說了,一小提琴手的前25年都是關鍵時候,在這之前絕不允許有這方面的心思,她也确實沒有,也許是因為爸媽離婚的原因,她不僅沒有想過,反而還有些抗拒。
既然他問了,她也如實告訴他。
“許渡,我應該要三十歲之後再考慮這個。”
“……”猝不及防狠狠一刀。
“許渡,你呢。”她問完愣了下,因為許渡露出了一種難以言說的表情,不像是生氣,而像諾諾每次遇到挫折大喊——“我自閉了”那樣。
接着許渡深吸一口氣,直接往前走了。
“許渡,許渡,你怎麽了。”他的腿好長,走得快,她要小跑着才能追上他,“等等我。”
今天下了雨,地上積了水。
卿檸用力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扯了回來:“許渡,水坑。”
前面确實有個大污水坑。
許渡看着身側的人,天色暗沉,像是又要下雨了,街上也都是一種濕漉漉的,被雨水沖刷過的樣子。
她精致的鼻頭被凍得有點紅,杏眼圓潤,瞳仁黑而亮,看起來格外乖巧。
眼神裏面帶着一絲不解和狐疑,見他終于理她了,歪頭讨好地彎彎唇,“怎麽走那麽快?”
無辜又漂亮。
算了,無所謂。
他一定要讓她三十歲之前談戀愛。
他低頭,在湍流的人潮中回答她剛才的問題:“卿檸,我希望,我在二十五歲結婚。”
現在,卿檸也不說話了。
為什麽他說這種話,她的心也會跳得快?
·
第二天許渡奶奶生日,雖然後天就考試了,但許渡是不怎麽在乎這個的,如果不是卿檸在這,他考都不想考,不過他這學期認真了點,不複習應該也能考得還行。
程宇陽他們見過許渡的奶奶,特別寵他們,下課後便說:“幫我給奶奶問好,祝奶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卿檸也知道他奶奶生日,她說:“許渡,祝你奶奶生日快樂。”
“就這麽祝?”
“抱歉,”卿檸小聲道,“我沒有準備禮物…”
“不用禮物,你自己跟她說吧。”
許渡點開自己和奶奶的微信,把手機遞給她。
給長輩送祝福。
況且,許渡一般很少說起他的家人,但說過他爺爺奶奶對他很好,她很樂意。
就是感覺奇奇怪怪的。
“許渡,你奶奶不認識我,我突然這樣說,會不會打擾啊。”
“不會,她會高興的。”
好吧~
在許渡的注視下,她點開語音:“奶奶,您好,我是許渡的好朋友,我叫卿檸,今天是您生日,我、我在這裏祝您生日快樂,希望您健康幸福,嗯…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許渡一邊看她說一邊笑,又一次想,她爸媽是怎麽生出的這麽聽話的小孩。
“我6月份生日的時候,你也要這麽祝我。”
“嗯!”六月是他的十八歲生日,她當然要好好祝福他了,無論那時在國外還是國內,她都會好好準備的。
“許渡。”卿檸欲言又止。
“怎麽了?”
“這是你這麽久以來第一次回家吧?”
“嗯。”
“那…”
她想起許爺爺跟她說的,他們家裏有許渡讨厭的人,所以許渡才不怎麽回去。
“你會碰到那些你讨厭的人吧?”
“嗯。”許渡看她一眼,心軟了軟,“擔心我啊?”
“沒事兒,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他們計較。”
“嗯!”
逗完卿檸,許渡就準備回家了。校門外,許家的車已經在那等候。
他先去自己房子拿了禮物,再去許家老宅。
他的确是很久沒回去了。歸根結底,跟許言開那一家子合不來,每次見面必定吵架。
他上初二那年過年,他倆打了一架狠的。
那會兒他還沒接觸家裏生意上的事,和他不是競争對手的關系,他就是純粹的看他不爽。
因為許言開當時身體玩壞了,娶了老婆也懷不上孩子,以為這輩子只有他這一個兒子了,就突然很想給他立立父親的威嚴。
那時候他一米六五,比他還矮了不少,不過力氣已經很大了,加上那段時間在學校裏經常打架,早練出來了。
但許言開以為他還跟小時候一樣可以任他打,大年初二那天晚上他和朋友聚會在外面喝醉了,也不知道發什麽瘋,他在房間好好的打游戲,他一回來非要他出去給他倒茶。
他沒鳥他,他直接進來扒開他的耳機給他扇了一巴掌:“老子跟你說話你沒聽見?!”
他媽的,就他那樣一個被煙酒和女人弄廢了的身體也配打他?
他拿起手旁的水杯就往他頭上砸,直接把他把他頭砸破了,許言開也一腳踹在他肚子上,兩個人打了起來,最後他把許言開在地上壓在地上揍得吐了血,一家人來攔才攔住他。
那之後他才不敢打他,說着什麽要和他斷絕父子關系,要把他趕出去,他覺得也無所謂,只不過他敢這樣他就敢弄死他,大家都別好過。
如果這個家只有他和許言開,那麽他倆早晚有一天要上社會新聞。
但他有很好的爺爺奶奶,小時候許言開和他媽不想帶他,他大部分時間都是跟在爺爺奶奶身邊,他們對他很好,尤其是奶奶,他要什麽就給他買什麽。
他爺爺那個糟老頭子雖然小時候總是喜歡捉弄他,但确确實實對他好,他從小就會告訴他許多道理,他喜歡做什麽事他也會盡力支持,不忙的時候還會陪他玩。
正是因為他們兩個,他才沒有徹底變壞,現在的性格雖然算不上好,但姑且還是個正直的人吧。
初中到高中那幾年,許言開打不過他,也不敢找事了,他自己在外面的弄的一些娛樂公司全部倒閉,開始來集團混,在許爺爺管教下老實了不少。
他也懶得回去,很少和他見面,相對來說度過了平和的幾年,也在這幾年,許言開終于試管成功,又有了個兒子。
原本他和他再沒什麽關系,但不巧的是,他接觸家裏的生意了,還搶了他好幾個項目,可以說是新仇舊恨一起結了。
他不在公司坐班,有時候開會也是跟自己項目的幾個人,也可能是他爺爺有意安排,他們沒怎麽見過面。
這次奶奶生日他們一家絕對要來,他其實挺煩的,不過他不想在奶奶生日吵架,今天能忍就忍吧。
·
車開了大概一個小時,到了許家老宅。
這裏地處全市價值最高的富人區,地廣人稀,每一戶都占地很大,住在這裏的人非富即貴。
許家的宅子有700多平,前面有院子後方有花園和游泳池,旁邊還有個大草坪,他小時候總在那踢球。
胡叔叔是他家的管家,在他家做了十多年了,小時候除了爺爺奶奶,就是跟他最親t。
他們這附近沒幾個小孩,他在性格差,沒幾個人喜歡和他玩,他又什麽東西都想試一下,他爺爺忙的時候就是胡叔叔陪他弄那些東西。
他車一開進院子,他便到門口來接他,“小少爺,你終于回來了。”
許渡對這個稱呼感到別扭:“胡叔叔,不是說了別這樣叫我。”
“叫習慣了嘛。”
他上下打量了幾眼許渡:“大半年沒見,我怎麽覺得又長高了。”
“你沒看錯,”許渡揚唇,“長了兩厘米。”
胡凱:“187了吧,越長越帥了。”
許渡彎唇。
胡凱迎着他進門:“你的房間幫你打掃了,今晚在家裏睡了吧,陪你奶奶說說話。”
許渡沒同意:“看情況吧。”
他走進家裏,客廳裏來了一些親戚,此刻熱熱鬧鬧的,還有幾個小孩在鬧。
奶奶坐在沙發上,幾個表姨還有什麽親戚在那陪她聊天,奶奶今年65歲,保養得好,還是很溫柔有氣質,一看到他,便笑彎了眼:“哎喲,我的寶貝孫子回來了。”
他笑了笑,把禮物遞給奶奶:“奶奶,生日快樂。”
那些表姨也都對他笑,誇他長得好、能力強,年輕有為,以後前途不可限量。
總之什麽都好話都來了幾句。
對這些親戚他不喜歡也不讨厭,只要他們能讓奶奶開心,他就無所謂,配合地和大家寒暄,不過女人們的話題他實在插不進去,便和奶奶說他上去找爺爺了。
路過他房間發時候,看見他的房門開了,他走進去看,是許言開的兒子。
小屁孩趴在他的房間裏,手上拿着一個汽車人,嘴巴在念叨着:“擎天柱變形。”
然後模仿發動機的聲音:“嗚~嗚~嗚~~”
“哈哈,壞蛋,被我打倒了吧。”他一邊自導自演,一邊轉過來,看到許渡吓了一大跳。
“……”
這小子每次一看見他就怕得要死,從來不敢和他說話。
他媽經常帶他來陪奶奶玩,兩三歲的小屁孩天天被他媽逼着念古詩,念不出來就要被打屁股。
他的房間其實是兩件打通了的,一間用來睡覺,還有一間是他的游戲房,裝修得很酷。
他這人有個習慣,只要是他的東西,他都喜歡好好收着,不喜歡別人碰。
所以平時他的房間門都是鎖着的,今天打掃了才看門,這小子拿着的是當年的限量版,估計第一次見這麽酷的玩意兒。
他進來也沒弄亂其他東西,比較乖,他懶得和一個小鬼計較,現在也早就不喜歡這些了,現在喜歡的東西,大部分都在他現在住的房子裏。
看他怕得要死還舍不得放下玩具的樣子,他說:“你拿去玩吧。”
小朋友眼睛亮了下。
“謝謝…哥哥…”一說完,他趕忙跑掉了,還左腳絆住右腳,啪叽一跤摔在地上,但沒哭,拍拍他的玩具,又轉頭小心翼翼地看他,發現他在看着他,臉一紅又跑了。
“……”
許渡到他爺爺書房,老人家正戴着眼鏡看報紙,盡管現在電子設備很發達了,他一直保有這個習慣。
他敲了敲門。
許老爺子擡頭,微微一笑:“回來了。”
“你幹嘛一個人待在書房裏。”
“底下太吵了。”許正揚招呼許渡,“來,看看,你鄧叔叔家新出産品。”
過了一會兒,奶奶也上來了,“你們爺孫倆在這幹嘛呢。”
聽到他倆又在讨論,什麽市場什麽風向,誰誰誰融資。
“小渡,你以後可別變得跟你爺爺一樣的工作狂。”
許渡笑了下。
奶奶在沙發那招呼他:“乖孫孫,別管你爺爺了,來奶奶這裏。”
許渡聽話地走過去。
“乖孫孫。”許正揚說,“怎麽你奶奶這樣叫你,你沒意見。”
奶奶怼他:“你跟我能比嗎?”
許渡也想說,奶奶那樣叫他是愛稱,這老頭那樣叫他,是故意讓他出糗,這能一樣嗎。
“這個卿檸小朋友,真是可愛啊。”
奶奶放了那段語音,“奶奶真是越聽越喜歡。”
許渡聽見卿檸的聲音,不自覺地笑了下。
“我跟你說,你陳奶奶還是她的小粉絲呢,她就愛聽她拉琴,還說要是她孫女就好了,我可真是好福氣。”
許爺爺說:“好什麽福氣,人家還不是你孫媳婦呢。”
“你孫子追女生用的還是最老土的那一套,等他追到,還不知道要多久。”
“你懂個屁。”
許渡也不是沒想過一開始就跟她告白,然後追她。
現在想想還好沒那樣做,不然就她那打算三十歲才考慮談戀愛的樣子,他百分百會被拒絕。
“不着急不着急,現在本來就是讀書的時候嘛,人家小姑娘還那麽優秀,現在你們都以學業為主。”奶奶想了想又叮囑道,“你做為男孩,确實要尊重和保護女孩,不能欺負她知道嗎?”
“我哪舍得欺負她。”
許渡這孩子特別重感情,以前沒聽他跟哪個女孩子好過,他是他們帶大的,他們自然知道他不會亂來。
許渡突然問:“爺爺以前是怎麽追你的?”
“你爺爺啊,天天給我送玫瑰花,那時候你爺爺生意還沒做起來,還有另一個爺爺追我,你爺爺還吃醋。”
“有一天,下大雨,我的腳扭了,他一路背着我回家,褲管全濕了,我就親了他一口,他居然臉紅了,通紅的,我就想便宜他算了。”
“咳——”許爺爺都不好意思了,“都幾十年前的事了,你怎麽還記得。”
“那當然記得。”
沒想到這老頭子還挺純情。
許渡沒有玩得好的女生朋友,程宇陽他們又很不靠譜,只能跟奶奶聊一下了。
“那奶奶,她有時候也對我臉紅了,是不是可以代表,她有點喜歡我。”
“女孩子的話,那也不一定,有可能是羞的,你是不是欺負別人了。”
“沒有吧……”
那也叫欺負?那叫情趣才對吧。
“我覺得,一個女孩喜不喜歡你,不是看她會不會臉紅,而是她會不會偷看你,因為臉紅很多情況會發生。”奶奶說,“但不喜歡你的話,基本不會偷看你,你之後注意看她有沒有偷偷看你,如果次數多,那基本可以确定了。”
許渡覺得好像有點道理。
“那如果她喜歡我,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麽辦。”
“你可以暗示她嘛。”
“她聽不懂。”許渡解釋,“她沒和多少同齡人相處過,以前都被她媽關在家裏練琴,朋友都沒幾個。”
“這樣啊,那讓奶奶想想哈,你就這樣……”
奶奶忽然覺得自己這樣不好,這卿檸還是個16歲的小朋友。
不好不好,如果是自己孫女,她肯定不能讓她在這個年紀被小男孩給騙走。
“我還是不跟你說了,分享給你幾部電視,你自己看。”
“電視劇?”
許爺爺聽了這麽久,終于說話了:“你奶奶的經驗,都是電視劇裏得來的。”
“……”
許渡突然覺得奶奶也不靠譜。
正聊着,許言開上來了,他剛下班回來。
“爸、媽。”
“回來得還挺早。”
“那是,一忙完就立馬回來給您慶生了,生日快樂,媽。”他把禮物遞給奶奶,是一套奶奶喜歡的名家的作畫。
“有心就好。”
許言開看到許渡:“我兒子也回來了。”
許渡冷冷地看着他,沒說話。
他這輩子覺得最惡心的事就是,他居然真的是許言開的兒子。
今天奶奶生日,他不想鬧不愉快,雖然奶奶愛他,但他知道她最愛的還是許言開,沒別的,那是她生下來的,她心軟又重感情,不可能割舍掉。
也是從小溺愛,導致許言開不學無術,除了用家世裝逼,什麽都不會。
不過這會兒許言開倒也沒再多說,直接跟爺爺奶奶說話,許渡就低頭看手機。
過了會兒,飯菜都準備好了,有不少人來慶生,坐了兩大桌。
許言開也許顧及今天是奶奶生日,沒說什麽屁話,吃飯的時候大家還挺和諧的,他和一些親戚逗得奶奶合不攏嘴。
相安無事地吃了個飯,許渡覺得在家住一晚也可以,反正許言開他們一家已經不住這兒了,等會兒就會回去。
屋內氣息渾濁,許渡也喝了幾杯酒,散場的時候他拉開們走到後院的走廊上透氣,外面下小雨了,淅淅瀝瀝,寒風吹在臉上,清醒了很多。
“許渡。”
待了一會兒,許言開來破壞氣氛了,許渡回頭:“有事?”
“怎麽,你爸叫你一聲也不行?”
許渡冷冷的:“滾。”
他上次給張棋潑髒水的事許渡還記在心裏呢,那麽下流的招數都使t得出來,要不是今天奶奶生日,他早想揍他了。
許言開已經四十歲了,發了一點福,不過他長得不錯,家世也是一頂一的好,穿戴整齊時還挺人模狗樣。
他今天又喝了不少酒,看起來神志不清。
“滾?”許言開皮笑肉不笑,“小兔崽子,這是你跟你爹說話的态度?”
許渡單手插兜,他現在已經比他高了半個頭,俯視着他:“如果你不想我态度更差的話,你可以繼續說。”
許言開嗤笑一聲:“許渡,你搞清楚态度,如果沒有我,你算什麽東西?”
許渡不想跟他吵:“那謝謝你了,垃圾。”
他轉身想回客廳,多跟他待一秒他都怕他忍不住。
“誰準你走了?”許言開拉住他。
許渡把許言開全部聯系方式都拉黑了,他每次想找他找不到,發火都找不到發洩口,他爸還有意護着這個兔崽子,不準他去找他,好不容易碰見,他不可能讓他就這麽走掉。
“今天你奶奶生日,我不想跟你怎麽樣,我直接點說,唐家灣那個項目你別做了,我來做。”
“你是不是有病?”許渡感覺自己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為什麽要給你做?”
“因為我是你老子!”
“少惡心我。”
“我再跟你說一遍,唐家灣那個項目你別做了。”
呵,真是好笑,競争不過直接來搶了是吧,問題是他有那個能力嗎?
“我也再說一遍,”許渡冷睨着他,“廢物就好好當廢物,別一天天做白日夢。”
“不給是吧?”
許言開氣得瞪大了眼,擡手甩過去:“老子當初讓你生出來,是孝順我的,不是跟我搶項目的!早知道這樣,我當初就該讓你媽把你去醫院給打了!”
許渡生生挨了一巴掌,許言開手上戴了手表,力氣重,表帶把他臉頰旁滑了一道傷痕。
“操?”
他當下就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按在牆上:“我現在也能打死你信不信。”
“打死我?沒了我你還能有什麽?”
許言開是真的恨他了,在自己親爹手裏,兩個項目被自己的親兒子給弄走,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搞得他在公司越來越沒地位,到處都在說,等許渡上完大學就要接管公司,以前的一些朋友也明裏暗裏嘲諷他,說他生了個好兒子,年紀輕輕做生意就這麽厲害,以後許家肯定越來越興旺。
更有過分一點的,直接說他們家兒子要坐到老子頭上了。
他許渡算個什麽東西。
跟他媽一樣賤得慌!
許渡手在發抖,他本身不是很能忍的人,但是今天奶奶才在飯桌上說了,她希望一家人好好的。
趁他愣神之際,許言開又給了他一巴掌。
“不給你點教訓,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胡凱聽到動靜,趕緊去拉許言開:“許總!”
“走開!”許言開喝了酒,現在已經上頭了,一腳就把胡凱踹到院子裏,“我管教我兒子,關你什麽事?”
許渡見胡凱摔到地上,徹底火了。
抓着他的頭發往後扯,随後也把他踹到地上:“我他媽給過你機會了。”
“好啊,許渡,老子今天就打死你。”許言開拿起院子裏的鏟子往許渡身上打,許渡擡手抓住,搶過來扔到一旁,一拳把他揍到地上,然後騎在他身上,一拳一拳揍。
許言開根本打不過他,許渡越揍越狠,對他的恨沖上腦,已經失去了理智:“打死我?我告訴你,給你一百條命你也做不到!”
胡凱見狀又來扯許渡:“小少爺,別打了,別打了。”
“許渡!!許言開!!”許爺爺暴怒的聲音傳來。
“我的親娘诶,你們這又是做什麽啊?”奶奶崩潰喊道。
許渡停下手,朝她看過去,她還穿着新衣服,頭發整整齊齊的。
那個小孩在那哭喊:“爸爸!爸爸!媽媽,爸爸怎麽了?”
奶奶跑了過來:“言開,你有沒有什麽事?”
“媽,你別管我,我今天就要教訓這個逆子,今天敢打我,明天就敢騎到你們頭上!”
許言開還想掙紮,在那惡狠狠地罵着。
“我不認他這個兒子了,你們也別認他!許渡,我告訴你,我今天就要把你掃地出門!以後我們許家的一切都跟你沒關系!”
許爺爺:“閉上你的嘴!”
奶奶帶着哭腔:“先別說話了,小芸,去拿藥箱。”
豪華的別墅燈火通明,客廳裏的熱鬧仿佛才剛剛散去,此刻卻亂成一團。
奶奶在哭,爺爺捂着胸口在嘆氣。
他的拳頭上還有許言開的血,被雨水沖開了。
許渡閉了一下眼,戴上沖鋒衣的帽子,轉身走進雨幕裏。
他從後門出去,繞了一會兒才到大路上。
有車輛來,胡凱降下車窗,對他說:“小少爺,到車上來。”
許渡沒理。
胡凱只好下車給他撐着傘。
一邊撐着傘,一邊哄着他:“上車吧小渡,這個雨很冷,淋到頭上會頭痛,你不是過幾天還要考試嗎。”
“沒事,你爸這是喝醉了,別聽他胡說,許老先生和太太不會怪你的。”
“這雨一時半會兒不會停,叔叔送你回去,聽話。”
細雨密密匝匝地落在雨傘上,帶着刺骨的寒意,空蕩的馬路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胡叔叔,你回去吧。”他有點不耐煩了,現在他不想看見任何人。
“他要是還敢打你,或者把事情怪到你身上,我一定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許渡年紀雖小,說話卻是不容反駁的,眉宇間的稚氣也逐漸被上位者的冷靜與恨意給取代。
“回去看着兩個老人吧,別給氣出病了。”
胡凱停了下下來,他知道勸不動他了。
許渡從小就倔,心思又敏感,小時候要是誰誤會他了,他也不解釋,傷了心就在那生悶氣,誰都話都不聽,要哄好久才能哄好。
許老先生總說他外表是塊石頭又冷又硬,內心卻像棉花一樣柔軟,也很容易受傷。
胡凱照顧從小照顧他長大。
他很清楚,這孩子現在有多難過。
他重重地嘆氣:“唉。”
這裏離市區比較遠,一般都是開車進出,許渡站在大門口等了10分鐘才坐上車。
手機不停閃過電話。
他直接把手機關機,沉默地坐在車裏。
到了他住的小區,他也沒開機,從錢包掏出一百塊給司機,直接走了出去。
師傅降下車窗叫他:“帥哥,還沒給你找錢呢。”
他沒回頭,直接走近冰冷的夜裏。
少年的身影高大倔強,仿佛塵封了一切情緒,只留下堅硬冷漠的外殼。
“有錢人家的小孩就是任性。”
接着司機接到了電話:“快回來了,你和你媽媽早點睡,明天乖乖去上學,爸爸給你買蛋糕回來吃。”
挂了電話後,他擡頭看了下天。
雨已經停了,有些地方還在滴水,天空飄下來一朵一朵白色的雪花,在暖色的路燈下別有一番風味。
“下雪了啊。”
許渡渾身濕透了,他回到家,沒開燈,直接脫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躺在床上,頭有點痛,過了一會兒才把手機開機,網絡連接中,他直接找到奶奶的微信,給她發了兩句消息。
【奶奶,對不起】
【我以後不回去了】
消息轉了幾圈發出去,同時手機震了震。
看到卿檸發來的幾條消息。
第二條是張教學樓下的花壇的照片,上面落了點雪花。
他點開語音開始聽。
“許渡,你現在回學校這邊了嗎?還是今天在你家睡了?我們已經下課了哦。”
“哇,許渡,你看到了嗎,外面下雪啦,這是今年的初雪。”
“不過看樣子明天會更冷,你的衛衣好薄,要多穿件衣服哦,不要感冒了。”
他閉着眼睛,把下巴縮進被子裏,靜靜地聽着。
房間裏清冷、安靜,無聲無息。
少女的聲音像是唯一的慰藉。
語音播完了,房間恢複安靜,手機也暗了下去,不知道過了多久,許渡才對着黑夜輕輕出聲。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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