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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餐桌前, 許渡洗了雙筷子,在吃她給他帶的餃子。
卿檸撐着頭,坐在他的對面, 眼睛彎彎的:“好吃嗎?”
“還用說嗎。”許渡想起來,“你今天說你在包餃子, 那這個是不是你包的?”·
卿檸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有一些是,我包得沒有奶奶包的好。”
“我覺得都一樣好。”許渡挑了一個圓潤飽滿的出來, “我猜這個是你包的。”
卿檸眼睛亮了下, 猜對了。
“謙虛。”許渡笑了聲,又問, “那你怎麽突然來了,都沒跟我說一聲。”
現在城市裏很多人都已經回鄉, 街上空了許多,大晚上的她一個人打車過來,他總覺得有點危險, 要是知道她想來, 他就早點跟她說他過去了。
“我來陪你玩一會兒, 等會再回去就好了, 我想給你個驚喜嘛。”誰知道他也去找她了。
“卿檸同學,你現在還學會晚上偷跑出來了, 學壞了啊。”
“別說了。”她把頭埋了下去,希望等會回去不要碰到爸爸,不然她肯定會露餡的,但是她不後悔, 看到許渡的這一刻她覺得挺開心的。
許渡無聲揚唇, 把所有的餃子都吃完了。
卿檸帶了仙女棒過來,她看看時間, 再過半小時她一定要回去了,決定不浪費時間,她從袋子裏把那盒仙女棒拿出來:“我們來放這個吧!”
“你想放煙花?”
可惜不能把她帶出去,不然就可以帶她去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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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這個!”以前過年,卿檸媽媽也會帶她去放煙花,那幾天她也不需要練琴了,媽媽叫她好好放松,她們也會放仙女棒,她總會在那一晚給她拍照片,在自己的空間存起來,标注:13歲的檸檸,14歲的檸檸,15歲……
許渡把燈都關了,還搬了兩個小凳子去陽臺,招呼她到這來放。
天空很黑,透過陽臺的窗戶,可以看到對面一棟樓的燈火,星星點點的。
但他們這是黑的,剛剛能看清人臉的程度。
卿檸雀躍地拿着一根仙女棒,眼巴巴地看着許渡,她沒有帶點火的裝備。
許渡從茶幾找來一個黑色打火機,好笑地幫她點火。
滋滋——仙女棒燃了起來,在黑暗中炸開小小的火花,把她精致的小臉照了一層暖洋洋的光。
許渡拿起手機,對着她拍了一張,他笑着點評了一句:“有點呆,再來一張,賣個萌。”
既然這樣,她也要拍。
今天晚上許渡穿了一件新的米白色沖鋒衣外套,拉鏈和口袋是黑色,頭發又黑又幹淨,在仙女棒的微弱光芒下,面容顯得柔和了許多,溫暖又帥氣,她想記錄下來,以後她去國外讀書了,可以經常翻出來看。
她難得強硬地讓許渡拿着仙女棒,少年不太習慣拍照,但還是配合她,拿着一根燃燒的仙女棒,開始擺拍。
鏡頭裏,四周黑暗,只有他是亮着的,仙女棒炸着火花,他的頭發和眼睫,被染上了一層淺淺的金光,長長的睫毛在眼睑打下陰影。
他的臉小,臉型極其流暢,鼻梁高挺,在鏡頭裏也毫無缺點。
此刻他那雙英氣的眼睛裏帶着星星點點的笑意,唇角微微上揚,眼神寵溺。
卿檸看看鏡頭裏的他又看看現實裏的他,心跳忽然加快。
她把這一刻記錄下來,随後便別開了視線,她想,這張照片她要自己一個人看,不分享給任何人。
終于擺拍完了,許渡把她拉過來,“來拍個合照。”
合照?
對哦,他們都還沒有合照。
許渡把手機放在前面,“你離我太遠了。”
卿檸靠近他一點。
許渡又把她攬過來了一點,半開玩笑地說:“好朋友都是這個距離。”
他們離得很近,近到她能聞到他身上的香味,轉轉頭,似乎能看到他的下巴和喉結。
心跳,又開始不受控制。
她根本不敢擡頭看他。
然而,還沒等他們調整好,兩個人的仙女棒都熄滅了。
許渡重新拿了兩根仙女棒出來,分了她一根,兩根一起點比較好,許渡低下頭來,拿出了打火機,卻沒有點火。
兩顆頭湊得近,他們在黑暗中對上彼此的眼睛,眼睛已經慢慢适應了黑暗,透過外面的微光就能看見彼此的臉。
呼吸似乎在這一刻交纏着,像是有什麽把他們被圈在了一個透明的空間裏,充斥着他的一切。
那些令人心癢的奇怪因子又降臨了,它們總能讓她身體升溫、腦袋變得迷迷糊糊,想逃跑,但又不想離開,于是只能不知所措。
四周所有的聲音都消失,只剩下越來越快的心跳。
卿檸終于受不了,想要逃跑了:“許渡,我…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許渡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了下來半圈在懷裏,他的臉近在咫尺,卿檸的心跳再一次加快,快到耳朵裏就只有自己的心跳聲。
她知道,這絕對不會是對朋友會有的生理反應。
“卿檸…”他抓着她手的那只手又緊握了點,像是在猶豫什麽,“還沒拍完呢。”
“你的心為什麽跳得這麽快?”他問她。
“……”她不知道,她的腦子一片漿糊,有可能問她最簡單的加減乘除都回答不出來,但是她那種天然的恐懼又爬了上來,十分惶恐,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會失去什麽東西……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響了差不多十秒,卿檸才反應過來,一定是爸爸找她了。
她現在就像被大人抓到做壞事的小朋友,從許渡的手心抽出了自己的手,從兜裏拿出手機,然而她發現不是爸爸,是安澄。
許渡也看到了,他不太高興地擰眉。
暧昧的氣氛在這一刻變成了另一種微妙的感覺,卿檸摸了摸鼻子,她和安澄已經道過除夕快樂了,安澄一般有正經事才給她打電話,她跟許渡說:“應該是有什麽事情。”
随後接通電話:“安澄,怎麽啦?”
對面少年的聲音清清冷冷地傳過來:“卿檸,你媽回來了?”
卿檸愣了下:“……嗯?”
“聽我奶奶說,你們家的燈亮了。”
“跟她聯系一下?”
林安澄知道她一直沒跟她媽媽聯系上,其實卿檸媽媽對卿檸的成長是精心呵護的,只不過有的地方太過頭了,而卿檸和媽媽一起長大,感情自然很深。
卿檸挂掉了電話,有些怔怔的。
“怎麽了?”
“安澄說,我媽媽回到江城了,回到……我那裏的家。”
她回來了,為什麽不跟她說呢?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許渡忽然問她:“想去找她嗎?”
“嗯?”
“去江城找她問個明白。”
雖然有的不爽剛剛那麽好的氛圍被破壞,可這是關于她媽媽的事,他覺得比較重要,他也知道卿檸對她媽媽的感覺十分複雜,她一直想聯系她都聯系不到。
“嗯。” 卿檸是想的,但是……“現在嗎?”
許渡點點她的額頭,說:“當然是想什麽時候我都陪你。”
卿檸垂下眼,似乎猶t豫了一會兒,随後擡頭對他堅定道:“許渡,我想現在就去。”
她想現在就去問問她,這麽久以來為什麽要這樣對她冷暴力?
她明明已經努力了,也做好了。
為什麽還要這樣呢?
“好。”
而且她總覺得有哪裏不對,爸爸好像也總在幫她打掩護,他好像也不想讓她知道她的事。
爸爸給她發了好幾條語音,問她回家拿什麽了?
她給他回了條信息:【爸爸,對不起,我騙了你,我現在在跟班上的同學們一起放煙花,晚一點回來!】
她不想告訴他們任何人她過去了,想去看看她到底在幹嘛。
她很少有不聽話的時候,也很少會做一些叛逆的舉動,可是再這樣下去,她會憋壞的。
許渡叫了輛車,兩個人收拾了一下便下樓了,樓道裏安靜,偶爾能聽到某個房子裏人們歡呼慶祝的聲音,家家戶戶都在團圓,而外面卻幾乎沒有什麽人。
路燈們安靜地堅守在崗位,為他們照亮前方的路。
而他們,好像在這個冬夜一起出逃。
卿檸去江城比了兩次賽,都沒有去自己家看過,一方面是不順路,還有一方面是她不太想去,因為去那裏總會想到媽媽,雖然已經決定現在就要去,可她還是有些緊張。
她攥着手,忽然她感覺自己的那只手被人拉了起來,手指被一點點弄開,一個冰冰涼涼的小盒子塞進了她手中。
“新年禮物。”
是一條鑽石項鏈。
她的心情終于放松了點,懊惱道:“我給你的新年禮物放在你家了。”
“是什麽好東西。”
“一條圍巾。”
“那咱們回來的時候,你幫我圍上。”
“啊?”卿檸沒想到這一層。
“禮物親手幫別人戴上去更有意義不是嗎。”
“好…好吧。”說得好像也是。
“如果你想讓我幫你帶項鏈,也可以。”許渡輕咳一聲,對她笑着說。
卿檸臉紅了,她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她才不好意思啊。
不過這樣一來,她就沒那麽緊張了,好像許渡在這兒,可以和她一起分擔這些情緒。
“許渡,抱歉,讓你的除夕還跟我跑出去。”
“說什麽呢,如果你沒來,除夕對我來說就是普通的晚上而已。”許渡不覺得這是個什麽事兒,“把手給我。”
卿檸聽話地把手給他,許渡握住,然後一同塞進了他的衣服口袋裏。
這一次他的手是溫熱的了。
卿檸想起剛剛他們那麽近的距離,心又開始快速跳起來,身上的溫度也好像被他手心的溫度給點着了,在發着熱。
就算明明心裏覺得這樣好像不好,可還是不想抽出手。
現在已經八點半,這一天大多數人在家裏過年,路上不堵車,只用了一個多小時就到了江城,又花了半個小時到卿檸家。
門衛這一晚也還在,他在保安亭裏看春晚,卿檸的卡都放在錢包裏,她經常都帶着的,直接刷卡進去了。
路上,卿檸有點沉默,越走到這個地方,好像越緊張。
等會兒會吵架嗎?
還是默默語言。
最後許渡揉揉她的頭,“我在外面等你,別怕。”
他怕她媽媽看見他後又跟她吵架,他有時候覺得她媽對他還有其他男生的提防也是情有可原的,因為他确實對她圖謀不軌。
“……”卿檸想了想,說,“好,等會兒我跟她說清楚,你就進來。”
在她轉身走的時候許渡又拉住她,有些認真道:“如果她罵你,你就跑出來,我們回岚城。”
卿檸笑了出來:“好。”
路邊有路燈,道路還算亮,許渡靠在一個路燈下等她,這樣她一出來就可以看到他。
卿檸小跑着到自己家門口,可是屋子裏沒有亮燈。難道安澄聽錯了?
卿檸按密碼開鎖,正在按着,隔壁的奶奶出來了。
“檸檸,你回來了?”
這是小傑的奶奶,小傑現在在國外,他家就在她家隔壁,這會兒張奶奶是從窗戶上看到她了,下來找她的。
卿檸想,或許張奶奶知道她媽媽的事,她點點頭,對她笑着說:“張奶奶,你看到我媽媽了嗎?”
“你媽媽,我剛剛是看到亮燈了,還以為你們母女倆回來了,但是只看到你媽媽,還有……”
“還有?”
“還有一個你的叔叔吧,他們來了一會兒,又走了,我以為他們是來拿東西,帶你在別的地方過年呢。”
張奶奶說着說着覺得不太對勁,小心道:“檸檸,你不知道嗎?”
“哦~”
卿檸彎彎唇,在外人面前保持着體面,“我今天也是回來拿東西,我在爸爸那過年。”
“你媽媽是不是……”
“可能是。”卿檸笑着說,看起來一點別的情緒都沒有,“奶奶,我先回去拿東西了,祝您新年吉祥。”
“好嘞,等等,奶奶給你個紅包啊。”
卿檸笑着說:“不用啦,我都沒有帶禮物。”
“不用什麽禮物,在這等我一會兒哈。”
“真的不用!”卿檸給她鞠躬,“謝謝奶奶,我要趕緊去拿東西了。”
說完她就跑進自己家了,大門也是密碼鎖,她摁了幾下便打開了,她小小地松了一口氣,看來密碼沒有改。
她從掉滿枯葉的小路走進去,房子漆黑一片,沒有任何人在這裏了,她的唇角終于慢慢壓了下來。
許渡在外面等她,他沒玩手機,只是在仔細地打量這個地方。
這是她生活了十五年的小區,綠化很高,非常安靜,每戶的間隔也比較大。
她每天就是在這裏被車接出去,又送進來,在這裏從小豆丁長成大女孩。
半個多小時了,見她一直沒來,他有點擔心,想去近一點的地方看看是不是在吵架,可他走近了才發現,她們家根本沒開燈,也沒有任何聲音。
他的心提了起來,卿檸呢?
他快步走過去,大門是開着的,裏面的門也打開了,房子卻一片黑暗,他走進去,發現她坐在樓梯上哭。
頭埋在臂彎裏,哭得很安靜,小小的肩膀偶爾起伏一下。
這麽久以來,他從來沒有見她哭過。
他的腳步頓住,拳頭握緊又松開。
過了會兒他才接着走過去,他在她身前蹲下來,沒有問她發生了什麽事,沒有叫她別哭了,只是攬住她,在她單薄的後背輕輕拍着。
卿檸知道是他,頭順從地靠在他身上,抽泣聲越來越大。
他溫聲道:“她不在嗎?”
卿檸沒有回答,只是強迫自己把哭聲咽了回去,她的聲音恢複理智了些。
“原來,是這個原因。”
許渡安靜地等她的下文。
“她要有新生活了。”
許渡愣了下,很快理解了她這句話的意思。
“她可以跟我說的,不用這麽瞞着我。”
“我向來是不幹涉他們新生活的。”
從爸媽離婚開始,她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但她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但仔細想想,好像也不算快了,已經過去快7年了。
許渡用手背幫她把眼淚擦幹淨,她的眼睛鼻子都有點紅。
卿檸拿出紙巾,把自己臉上都擦幹淨,哭過之後她的心情平靜了很多,只是想起來的時候,她的心裏還是會有排山倒海般的難受。
空擋的房子裏,只有外面透進來一絲光,許渡的家庭也不美好,甚至說的上是糟糕,但他沒那麽在乎自己的爸媽,甚至對他們還有恨,因此他們做出什麽他都不在意。
但他此刻同樣感到難過,因為他不明白,為什麽這個世界這麽爛,她這麽好的女孩子,也要經歷如此多的苦。
他問:“想不想去看煙花?”
卿檸眨眨眼睛,然後點頭。
“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我們打車過去,還有一個是我載你兜風過去。”
她立即選擇:“我想兜風。”
“不怕冷?”主要是他還沒成年,不能開車,不然直接開車去了。
“不怕。”
許渡帶着她去洗了把臉,不一會兒,就有人來給他們送了車過來。
許渡回了回手機裏的信息,然後給那個人發了一個很大的新年紅包:“謝了。”
“不客氣小許總。”那人看看卿檸,也跟她打聲招呼。
那個人還帶了衣服過來,許渡給她裏三層外三層圍好,還戴上了頭盔,然後跨上車,跟卿檸說:“上來。”
卿檸坐上去,扶着許渡的腰。
“抱緊點。”許渡把她的手拉到前面,“不然會摔。”
現在已經11點半了,她還不想回家。
一直以來,她都像別人家的小孩一樣,聽話、懂事,成績好,外人看見她,總是會對她的爸爸媽媽說,真羨慕你有個這麽好的女兒。
其實有沒有可能t她其實那麽懂事?
她只是……只是怕他們難過。
可是現在她什麽都不想管了,也不想做一個乖孩子。
車輛開啓了,一下子就開出了好遠。
她感受着讓人腎上腺飙升的速度。
感受吹起發絲的風。
感受眼前飛速掠過的樹影與路燈。
好像一切都被抛到了腦後,她慢慢地伸出一只手,去觸摸帶有阻力的空氣。
“怕不怕。”許渡問。
“不怕!”
“那我加速咯。”
“好啊!”卿檸重新抱住許渡,許渡開始以更快的速度前進,好像飛起來了一樣。
但是過了一會兒,許渡把速度放慢了。
她詫異道:“許渡,怎麽不加速啦?”
他吊兒郎當地說:“嗯,我有點怕。”
他補充:“怕你摔倒,”
卿檸愣了愣,然後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抱緊了他的腰。
許渡帶她來的是一個度假區,這裏的人把他們倆放了進去,許渡又載着她上山了,在這裏,可以看到地下的景色,等底下的煙花升起時,就能第一時間看到。
去兜了一下風,卿檸的心情好了很多,也能說起她和她媽媽的故事了。
“許渡,你知道嗎?其實我真的很愛我媽媽,我也覺得她是最愛我的,比爸爸還要愛我。”
“她是一個很堅強的女人,冷靜、強大,小的時候,我覺得沒有什麽事情是她做不了的。”
“我小時候腸胃不好,那一個多星期每天都在發燒和嘔吐,她推了很多工作,一直陪着我。那天晚上我半睡半醒,感覺到她在幫我擦臉,然後看見她哭了,那是我唯一一次見她哭。”
“她有跟我說,她這輩子不會再結婚。”
許渡安靜地聽着,把一杯熱奶茶遞給她。
“但她也一直教我,要做一個獨立的女性,要我不要依賴誰。”
“或許,她早就教給了我如何面對現在的場面。”
她笑了下:“我現在也不難過了,我們本來就是獨立的,就算…我變成自己一個人,我也會讓自己過得快樂。”
許渡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他才說。
“我覺得你說得不對,人是獨立的沒錯,但人生就是讓我們不斷離開和遇見新的人,就好像我遇見程宇陽他們,就有了朋友,後來又遇見了你…就有了…”
“而且你也不會變成一個人。”
卿檸擡頭看他。
許渡唇邊帶着一點笑,他有些壞地湊到她面前,只跟她隔了一點距離:“我不是說過,我會一直陪着你的,你忘了?”
砰——
到了00:00分了,新的一年到來,第一束煙花升上了天空,緊接着其他煙花也跟着升了上來,在空中炸開 。
“新年快樂,十六歲半的卿檸。”他對她說。
卿檸笑了下,她想,是啊。
其實她的人生早就有了變化,生命中不止有爸爸媽媽,還有了其他人。
具體是從什麽時候呢?
她想,是從遇見他的那個夏天開始。
那一天,桀骜不馴傷痕累累的少年,推開那扇白色的木門,闖進她的生活了。
像一股肆意的穿堂風,自此卷起無數熱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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