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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言耀明提前回來了, 他看到卿蔓疲憊地坐在沙發上,在給誰發着信息,她走過去輕輕叫她。

“蔓蔓。”

卿蔓看見他, 嘆了一口氣,“你回來了。”

“嗯, 檸檸呢?”

“回房間了。”

“你吃東西了嗎?”

卿蔓看着他,又別開眼, 沒回答。

言耀明說:“我叫人送飯過來。”

卿蔓過了一會兒才說:“你知道你的女兒早戀的事嗎?”

“……”

“我真沒想到, 她短短半年就學會了跟人牽手、擁抱、接吻,還學會了撒謊, 她還這麽小。”

言耀明也愣了一下,但還是說:“我大概知道他們在一起。”

宴會那天晚上, 許渡突然跑跟他說要他揍他一頓,還說什麽一定會對卿檸好,這輩子只會喜歡她一個人。

他早就已經看明白了, 只是沒說破。

卿蔓難以置信:“言耀明!你居然不阻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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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耀明說不清自己是種什麽感覺, 他當然不想自己的女兒現在就跟人談戀愛, 可是他也不忍心看着她好不容易得來的一點幸福被破壞。

“你要知道, 孩子是獨立的,我們不能強行控制她。”

“可是她懂什麽呢?我剛剛聽完她的話, 是真的震驚,她愛上他了。”卿蔓很頭疼,“你知道這代表什麽嗎?代表着她的情緒會受他的影響,現在兩個人剛剛在一起肯定好, 以後呢?吵架了怎麽辦?對方愛上別人了怎麽辦?你明白的, 越是愛一個人越會歇斯底裏,她可能變成一個連自己都不認識的人, 現在又是她最關鍵的時候,她出了事怎麽辦?夢想沒達成怎麽辦?她會後悔的。可她是又是那麽……天真。”

“但未必就會是那樣的結果不是嗎?許渡是個很好的孩子。”

“他如果真的愛她,就不會在這種時候讓她跟他談戀愛,”卿蔓冷笑了一聲,“又或者,你願意讓你的女兒用一生去賭這個虛無缥缈的可能嗎?”

言耀明本來想說愛情這種事是不受控制的,有的來的早有的來的晚,有的人一輩子也遇不到,也不能說他們想在一起就是許渡不愛她。

但他最終沒說什麽,因為他被她最後那句話說服了。

愛太痛苦,愛的越深就越痛苦。

-

到了晚上,卿檸也一直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裏,燈沒開。

卿蔓本來想去外面開個房,言耀明讓她別麻煩了,給她準備了房間,她也沒那麽講究,便留了下來。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她去敲卿檸的房門:“下樓來吃飯。”

卿檸不開門,也不說話。

卿蔓火冒三丈:“你的叛逆期終于到了是嗎?”

卿檸還是不吭聲,過了一會兒,爸爸也上來了:“檸檸,快下來吃飯,你媽媽已經吃完回房間去了。”

她還是不說話。

卿蔓也發火了:“不吃是嗎?行,我陪你!”

卿檸往門口看了眼,依舊不回答。

她抱着許渡送給她的大兔子,蒙在被子裏,枕頭和兔子玩偶都被淚水打濕了一大片,鼻子一抽一抽的。

又t過了半小時,言耀明說:“爸爸幫你把飯拿上來了,放在保溫盒裏,你想吃的時候就出了拿進去。”

又聽他喊:“蔓蔓。”

她的窗簾沒拉上,外面天黑了,路燈散發出來的光照了進來,她想起要給許渡打電話的事,在身上找了一下手機。

但是手機沒電了。

-

許渡心不在焉地上了半天課,擔心她被罵,又擔心他打電話過去可能會加深矛盾。

程宇陽好久沒看到許渡擺出這種愁悶的表情了,他問:“咋了,渡哥。”

許渡簡單說明:“她媽看到我們在一起了。”

“……你不會被砍吧。”

“真沖我來就好了。”

他的人生第一次這麽茫然無措。

下午放學,他掐着時間給她發了一句消息:【還好嗎?】

沒有回複。

再晚一點他給她打了一個電話,電話也沒通。

他再也等不住,打車去了她家。

在大門口做好來訪登記,他匆匆跑去她家樓下,看見他們家燈亮着,但卿檸房間的燈沒亮。

他現在不擔心她會不辭而別或者其他什麽,因為他知道她對他感情有多深,他只是擔心跟她媽媽吵架,會心情不好,也不知道她媽媽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

她家現在等還亮着,她媽媽的車也停在這,那就證明她們還在這。

許渡撥通了言耀明的電話,過了一會兒,言耀明來到他面前,他看到許渡焦急的眼神有點于心不忍。

“怎麽了?”

“叔叔,我可以找阿姨聊聊嗎?”

“如果你願意分手,那麽是可以的,除此之外我建議不要,你不可能說動她,也只會加重她對你的壞印象。”

他始終不太好怪他,一個赤誠的少年,愛上了一個女孩,他怎麽能去指責呢,于是他只是說:“我也犯了錯誤,小許,我應該讓你們多保持一點距離的,或許到你們再長大一點,你們會順利很多。”

“對不起叔叔,你沒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沒忍住。”

“你先回去吧,讓她們都靜一靜,有機會我讓你和她媽媽聊聊。”

許渡低下頭,有些卑微地問:“…卿檸現在,在做什麽?”

說起來就頭疼,這母女倆倔起來一個樣:“在房間裏面抗議。”

正說着,卿蔓出來了,她看着許渡,許渡愣了下,也擡頭看向她。

卿蔓讓言耀明進去了。

許渡問她:“阿姨,要怎麽做您才願意相信我?”

“你在她最關鍵的這幾年引導她跟你談戀愛,就已經不值得我信任。”

“這件事是我不對,請您不要怪她。”許渡握緊拳頭,直視她的眼睛,“但我不會和她分手。”

-

【言叔叔說你沒吃飯,怎麽了?】

卿檸把手機充好電,她看到了許渡發過來的消息還有打來的電話,她想給他回過去,但是又怕他聽出自己哭了,而且也不知道怎麽跟他說現在的情況。

說她不能去上學了?還被要求跟他分手?

這只會增加他的煩惱。

她給他回複:【沒有事,我還不餓,會跟我媽媽說好的,不要擔心。】

接着她又給卿蔓發:【我同意參加春招,我也可以這周就跟你去國外,但我不和許渡分手,我也不要和他斷聯。】

燈火通明的咖啡館。

許渡和卿蔓的手機一前一後亮起。

許渡心情複雜。

真是傻瓜,明明自己已經那麽難過了,還想着安慰他。

卿蔓看了一眼短信,立即撇開了眼神,在心裏嘆氣。

“你知道檸檸的夢想是什麽嗎?”

“成為世界一流的小提琴演奏家。”

“你知道。”

“我并沒有任何想要阻攔她實現夢想的想法,我只想幫助她。”

卿蔓沒說話,只是拿出手機點開幾個視頻給他看。

那是小時候的卿檸。

小女孩還是一個三歲左右的小豆丁,拿着一把兒童小提,天賦異禀地拉了一首小星星。

接着是她五歲,第一次參加比賽,她穿着一條小裙子,身體偶爾跟着拉琴的動作擺動,這個時候她就能拉非常難的曲子,得了一等獎。

接着是她7歲、9歲、10歲…每一個時期在臺上閃閃發光的她。

9歲她得了一個含金量很高的獎,她比那些人小了好幾歲,記者采訪她,“卿檸小朋友,你的目标是什麽?”

“我想要成為世界一流的演奏家,演奏更多好聽的音樂!”

卿蔓記錄了她很多畫面,還有她在房間裏不停地努力的樣子,一次又一次,不斷練習,終于達到滿意的水平。

這時候她才說:“但她已經因為你放慢步伐了,她為了你放棄了春招,不是什麽還沒準備好,她就是不想那麽快離開你,如果是以前,她絕對是毫不猶豫地春招。”

許渡有些詫異,因為卿檸跟他說的事她還想再準備準備。

“許渡,我聽她爸爸說,你很有出息,也很有能力的孩子,你的家世也十分雄厚。只要你想,很多人家都願意把女兒嫁給你。但我不一樣,檸檸也不一樣,優渥的生活我和檸檸的爸爸就能給她,但成就與人生價值給不了,你也給不了,只有她自己能給自己。”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能成為你的伴侶,但不是很多人能成為世界一流的演奏家,但檸檸有這個天賦成為。”卿蔓說,“相信你也能知道,成為哪一種對她來說更有意義。”

“而現在,本來用來練琴的時間,她要分出來跟你約會。你們的相處愉快,她會開心,也許是會練得更好,但你們發生矛盾,也會影響她很久,沒有情侶會不吵架,這樣不穩定的情緒不适合一個正在成長的人。

你要知道,這世界上有很多天才,也有很多半路隕落的天才,在這條路上,是不能允許有任何錯誤的。”

“現在她喜歡你喜歡得上頭,把與你在和小提一起排在第一位,以後呢,等這段新鮮勁過了呢?你也不想等到有一天,她對你說,都怪你要跟她談戀愛,影響了她吧?”

“…我沒想過影響她,我只想給她創造很好的條件,讓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都支持她。”許渡承認,她說的有一定道理。

他的手指在咖啡杯上無意識蹭了蹭,接着擡頭直視她,“成為我伴侶這件事确實相比起來要遜色一萬倍不止,也不是什麽值得提的事,但我這輩子的伴侶只可能是她,我也不會經常和她吵架,我會愛她,保護她。”

燈光下,少年的眼裏滿是執着,像是一團燃燒着的火,無法撲滅,卻燒得痛苦。

卿蔓的确能感受到他對卿檸的愛,但現在的愛太不成熟了。

“話誰都會說,你以為我跟卿檸爸爸沒對對方說過一輩子嗎?”

“直說了吧,我要帶卿檸離開這裏,去一個清淨的地方,這樣才能讓她靜下心來練習,馬上就要到5月份的比賽了,很多人在關注她,她不能出錯。”

“如果你想向我證明你真的愛她,那就離開她。”

許渡聞言擡起頭,眼神裏滿是不願,聲音也冷了點:“阿姨,一定要這樣嗎?”

“3年或者5年後,你還愛她嗎?”卿蔓沒有直面回答,而且這樣說,“我并非不允許她戀愛,只是不能允許這個時間段,也不用5年,3年,如果你3年後依舊愛她,再來跟我說你這些承諾,要不然只是可笑的空頭支票,我又怎麽會讓我女兒跟着你玩過家家游戲?”

他毫不猶豫地說:“不管多久我都愛。”

“那就賭賭看,你贏了的話,你們之後的事我都不管,我贏了的話,你們也不會再繼續了。”卿蔓強調,“除此之外,你別無選擇。”

許渡的手指收緊,“期間不能聯系?”

“不能。”

許渡別開眼,握緊雙手,他臉上沒什麽表情,牙關緊繃着。

如果是別人他會讓這個人滾,但這是她的母親。

他又想到臺上閃閃發光的她,還有她手受傷時的焦慮與迷茫。他知道,她真正熱愛小提,不是誰強行加給她的夢想。

他們沒有錯,只是相愛的時間早了一點。

終于,他忍着心中洶湧而來的情緒,別無選擇地懇求她:“我答應你。但是阿姨,卿檸這一路走來并不開心。

如果可以,我請求您,偶爾給她一點自由的時間,帶她去看看天空,看看美好的事物。也把她當一個大人來對待,告訴她你的想法,和她商量,不要再讓她彷徨無措了。她很勇敢、堅強,但有時候,她也很脆弱,她…其實早就傷痕累累。但即便如此,她依然很愛你。”

卿蔓看着他沉默了一會兒。

“我會的。”

她準備起身離開了,離開前又停下來。

“5月的比賽非常重要,要是成績不好,她會受到很t多人的嘲笑,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過去年的那些讨論。她現在這個狀态別說比賽,琴都練不好,這一下午加晚上的時間就在那發脾氣。”

“給你們一天時間處理好。”

接着她又嘆了一口氣,有點無可奈何 :“還有,打電話,叫她下去吃飯,我先去江城了。”

-

卿檸本來在等媽媽的回複,接到了許渡視頻電話。

她不想讓他看到她現在的樣子,轉成了語音通話:“喂?”

“吃東西了嗎?餓不餓?”

卿檸肚子叫了一聲:“不餓,沒什麽的,我會跟她說好。”

“傻瓜,餓肚子可不行,你猜猜我在哪。”

卿檸愣了愣,走到窗戶旁去看,許渡站在外面,有些遠,只能看到一個身影。

他開玩笑地說:“言叔叔在我不好意思進去。”

“我下來。”

“太晚了,我想在這裏看着你吃完飯就回去,好不好?”

卿檸猶豫了一下:“嗯。”

剛好,也不用讓他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因為整張臉都哭腫了。

卿檸開門拿起保溫飯盒,眼淚又流了下來。剛才爸爸又上來敲她的門,說媽媽回江城辦事去了,已經不在這裏,讓她吃飯。

她其實知道自己很任性,她讓爸媽擔心了,可是,她不知道還能怎麽辦。

她閉麥,吸了一下鼻子,才打開麥克風:“許渡,我開始吃了。”

“嗯。”

“你吃東西了嗎?”

“吃了。”許渡遠遠地看着在書桌前的她,她的聲音還帶着很濃的鼻音,肯定哭了很久,“明天下午我們去玩吧。”

“去哪裏玩?”

“想去哪就去哪。”

“嗯。”

她知道媽媽是去給她辦轉校手續去了,她雷厲風行,說一不二,她阻止不了她的。現在的她什麽都做不了,她很快就要和他分別。

所以,她一定要和他見面。

在許渡的耐心輕哄下,卿檸把飯吃完了,許渡也放心地回去了。

将保溫盒拿下去的時候,她收到了卿蔓的消息。

【我同意你們不分手】

看到前半句話的時候卿檸的眼睛亮了下,心跳加快,開心地差點跳起來,但後面一句話又讓她的心跌了下來。

【但三年內不許聯系。】

許渡其實也沒回去,他站在她家小區的大道旁發呆,雨又下了起來。

他盯着雨水淅淅瀝瀝落在前面的小水窪,積水不斷溢出,又不斷被填滿,終于,他承受不住地蹲下身。

三年,好久好久啊。

第二天卿檸沒去上學,因為她爸媽已經跟老師說明了情況,她只要在家裏準備春招就好。

她的情緒恢複了一些,早上爬起來洗漱,整張臉都很浮腫,她用冰塊敷了一下眼睛,消不下去。

她去琴房開始練琴,練了幾次考試的曲子後繼續練比賽的曲子,她給卿蔓回複:【不!】

卿蔓沒回複。她知道她不會回複了,無論她說什麽都無濟于事。

下午的時候,許渡請了後面兩節課的假,到了她家門口,卿檸欲蓋彌彰地帶着墨鏡。

許渡拿下她的墨鏡,看到一雙又紅又腫的眼睛。

他心疼地将她摟進懷裏,“又哭了,嗯?”

“沒有……”

“都變成小花貓了。”

卿檸将頭埋在他的胸口,“我們去哪裏玩?”

今天也下雨,路上濕噠噠的,不好去戶外,他拿出一個小本子,是他們的約會計劃本。

上面記錄了卿檸說過的想玩的東西,還有他們共同商讨的一些地方,許渡一項一項列了出來,一共有20多項,但是未完待續,還有想玩的可以繼續補充。

“去玩你想玩的,可以玩好幾個項目。”

卿檸擡頭看他,他沒問,她也不說,但她覺得他好像已經知道了,要不然怎麽會特意請假來和她約會呢。

“許渡……”她忽然跟他說,“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喜歡上你的。”

許渡愣了一瞬,心中甜蜜又酸澀,低頭親她的額頭:“也不是你的錯。”

“我媽媽找過你了是嗎?你知道她要帶我走了?”

“知道,她很愛你。”

卿檸泣不成聲:“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違背我們的誓言的。”

許渡不想再看到她哭,盡量讓氣氛不那麽沉重:“說什麽呢,你當然沒有違背,我知道你勇敢地守護了我們的感情。”

“對不起…”

天氣陰沉,細雨綿綿。

他們到一家室內俱樂部玩。

首先是卡丁車,上次在游樂園是許渡載着她玩,卿檸想自己試一次,但這次她又不想自己玩了,她還要和許渡一起。

許渡載着她玩了一圈又一圈。

然後玩了射箭,許渡從身後帶着她瞄準。

最後到了滑冰場。

卿檸也不會,許渡兩只手拉着她慢慢往前面走。

燈光很亮,這會兒溜冰場就只有他們兩個,他們可以想怎麽滑就怎麽滑,漸漸地卿檸學會了,她可以自己慢慢往前面滑,許渡慢悠悠地跟在她的身後,時不時誇她幾句:“滑得真好。”、“很棒。”

卿檸在他的誇獎中露出一點點笑容,但臉又垮了下去。

她忽然轉過身沖進他懷裏緊緊抱着他,輕聲說:“我不要離開你,我會繼續努力的。”

天色暗了下來,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溜冰場的人多了幾個。

許渡輕輕摟着她,下巴搭在她的頭頂。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無比幸運,居然能夠得到她這麽濃重的愛,甚至為了他去抗争,去傷害自己,從來沒有人會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他為自己擁有她的愛感到幸福,可是他舍不得她這樣。

他希望她是快樂的,而不是因為他陷入無窮無盡的争吵、與她的家人互相傷害。

他帶她去另一個地方吃燭光晚餐。

雨停了,黑夜也降臨,街道上一切事物都變得朦胧,這裏能看到江水,遠處的城市燈光,還有輪渡。

吃完晚餐,他牽着她在江水邊散步。

世界被洗過一樣帶着水光。

“檸檸,跟阿姨去國外吧。”

卿檸不可置信地擡頭,眼眶有些濕潤:“可是,我們這三年都不能聯系,三年…很久的。”

許渡沉默一會兒,他舍不得分開,可是他知道卿蔓沒錯,只是他們的立場不同,但她做的決定百分百都是為了卿檸好。

如果這是給他的考驗,那他接受,也只能接受。

“你還記得我送給的蝴蝶胸針嗎?”

“嗯。”

“我只想你成為自由自在的蝴蝶,飛得很高很遠,到處飛行,而不是被我抓在身邊。”

“是我想在你身邊。”

他将她攬入懷中:“我知道,你能想為我停留我好高興,但是我不能這麽自私,我也不想你和阿姨吵架。”

“那你呢?”她知道,如果要分開,他的痛苦不會比她少。

他每天都要見到她,如果有兩天見不到她,他就一定要跑來找她。

他會跟她撒嬌,他會想她。

“我可以是在這裏等你回來的大樹,也可以做陪你一起飛的鳥,無論如何,我都會在你身後,你一回頭就能看到我。”

卿檸的眼淚滑下來,她想到昨天晚上媽媽發的短信:“是你跟媽媽聊過了,她才同意我們不分手的嗎?”

“嗯。”他說,“只是三年而已,我等得起。”

“再見面的時候,我一定站在比現在更高的位置,也更好,和你并肩。”

他不想她太難過,拿出小本子給她看:“你看,我們今天做的事只有這麽點,剩下的事,三年後再做怎麽樣?我們還要一起去潛水、去跳傘、去滑雪……到了那時候,我們可以向所有人宣布,我們是男女朋友。”

“如果,”他很艱難地用輕松的語氣說出這個可能,“你覺得自己不喜歡我了也不用自責,我會重新追你一遍。”

卿檸聽着他說便已經被悲傷淹沒,哭着搖頭:“我不會…不會不喜歡你,但是…但是我會想你啊,我可以說服她的……”

“我也會想你。”

卿蔓的車開了過來,他漸漸松開她,用拇指擦掉她的眼淚。

“相信我,我一直在你身後陪着你。無論你想做什麽,做出什麽樣的決定,我都支持你。”

“去成為你想成為的人吧。”

他捧住她的臉,眼神明亮而溫柔,帶着難以言說的真摯愛意。

“我愛你。”

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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