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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卿檸很快就要跟着媽媽去國外, 她沒有去學校，那裏的東西許渡幫她收拾好了，她媽媽在幫她去學校辦手續的時候一次性拿了回來。

她不和許渡見面, 自然不用回江城了。

這幾天就待在爸爸這裏練習，媽媽不辦事的時候在她身邊聽她練習。

她沒收了她的這個手機, 給她換了一個新的手機和卡，這個手機也和以前的一樣, 只可以打電話。

她慢慢地又回到了自己的軌道, 熟悉又陌生。

要離開的前一天，t她對卿蔓說：“媽媽, 我想出去一下，一個人, 大概半天，也有可能下午晚一點才回來。”

卿蔓剛想問，卿檸便：“你放心, 我不是去找許渡。我們既然說好了, 就會遵守承諾。”

卿蔓想起許渡那天跟她說的話, 松了口風：“去吧, 帶好傘，不要淋雨。”

“嗯。”

卿檸是去錄音室拿錄好的曲子, 應該前幾天就做好了，但那幾天情緒不好沒拿來。

錄音室的姐姐看到她，說：“小卿檸現在才來，已經做好幾天了。”

“嗯, 發生了一點事情, 幫我放在這個随身聽裏面。”

“你打算什麽時候發布？”

“不發布，給我男朋友的。”

“你有男朋友了？那他也太幸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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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檸笑了笑。

幸福嗎？希望如此。

“姐姐, 我還想用一下錄音棚，然後不用修了，也放在随身聽裏面。”

“可以。”

卿檸在這裏弄了大概兩個小時，随身聽裏一共有5段音頻，其中一段上了鎖。

接着她去了一個很大的商場，去好幾個地方買了東西，用禮盒裝起來，帶着它們走進了快遞站。

-

離開這天，卿蔓到卿檸的房間幫她收拾東西，關于許渡的一切東西她都不能帶走。

她本來想把他們在游樂園拍的合照偷偷帶上，卿蔓不允許：“你需要清空腦子裏的這些東西。”

卿檸沒有再反對，她不想吵架，她把那些東西都用盒子裝好，放到了櫃子裏鎖上。

但她把那個蝴蝶胸針帶到了身上，她沒有告訴媽媽那是許渡送的。

一切準備就緒，爸爸幫她把行李箱提下去，她從窗戶往出去，那個路燈下，許渡經常站在那給她打電話。

她坐在房間裏看了一會兒，也背上她的小提下樓。

今天是周六，學校放假，她到樓下的時候她聽到有女生在喊她。

“卿檸！”

是林諾諾她們，卿檸的眼睛亮了亮。

很多時候，她都沒時間交朋友，有時交了朋友也很快就斷了聯系，和她們的算是她生命中除卻林安澄之外最久的一段友誼。

她沒去學校，也沒能和她們告別，本來還以為沒機會了。

她們兩個走近，跟她的爸爸媽媽打招呼。

“叔叔阿姨好。”

卿蔓對女生沒這麽抗拒，對她們微笑：“你們好。”

又跟卿檸說：“去道別吧。”

幾個女孩到了一邊，林諾諾說：“許渡告訴我們你家的地址，我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來這裏跟你告別，反正今天放假。”

因為以後也許很難再見到了，這個年紀的她們最在乎友誼。

“謝謝。”

林諾諾悄悄說：“我知道了你們的事，別太擔心了，你們一定會走到最後的，相信我。”

“嗯！”

卿檸拉着她們的手：“我以前沒有過什麽朋友，謝謝你們讓我在這裏待得這麽開心。”

林諾諾笑着說：“是因為你本身就很好呀，還有朋友之間是不用總是說謝謝的哦~”

卿檸也笑了笑。

“好了，別太煽情了，”餘倩抱住卿檸，“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好，就祝你的未來一片光明，我們以後會去看你的演奏會的。”

“嗯！”

跟朋友們告完別，爸爸送她們到了機場。今天沒下雨，但天空還是陰沉的，爸爸一句一句地跟她叮囑着。

“下了飛機就跟我打電話。”

“我給你們找了個阿姨，想吃什麽就跟她說。”

“練久了要活動一下。”

“爸爸有空就去那邊看你。”

卿檸一下一下的點頭，“爸爸，你也注意休息，不要總是加班了。”

“嗯。”

言耀明和卿蔓也相視一眼，有點尴尬，卿蔓猶豫幾秒，對他笑了一下：“這段時間麻煩了。”

“沒這回事，好好照顧自己。”

“你也是。”

不知道是不是分開幾年兩人都更成熟了的原因。

卿檸看着他倆互動，她覺得他們的關系好像變好了一些，如果她的感覺沒有錯的話，那對于她來說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就快到登機時間了，爸爸跟他們告別，媽媽對她說：“走吧。”

“嗯。”

走了幾步，卿檸沒忍住回頭看。機場很大，裏面人來人往，有的人神色焦急地往裏趕，有的人慢悠悠的邊打着電話邊出去，還有一些分別的人在依依惜別，她想起她去年來到這裏的時候，心情是陰霾的。

外面的天空依舊陰沉，好像随時會下雨。

不斷有人從她身旁經過，提醒着她要往裏面走。

她轉身朝候機廳走去。

再見，岚城。

再見，許渡。

-

等飛機飛上天空，許渡才從機場回去。

這天是周末，程宇陽他們幾個在他家樓下的亭子裏等他，看到他回來，程宇陽把游戲關了，上前問他：“走了？”

“嗯。”

程宇陽拍着他的肩安慰：“沒事，三年後頂峰相見！”

“你們在這做什麽？”

“怕你過度傷心，走，咱們放松心情去。”

“不了，我還要補課。”

姜祁驚訝：“你還補課啊。”

這兩天許渡一聲不吭，面無表情，學到發狂，連班主任都暗示他要勞逸結合。

許渡點頭：“嗯。”

他想上去了，走幾步又回頭看看他們：“要一起嗎這個老師很專業，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今天下午是物理。”

姜祁最近被他的情緒帶動，有點蠢蠢欲動，但一想到物理，他頭就暈了：“還是算了，我暈物理。”

程宇陽也說：“我暈課。”

“嗯。”他也沒說什麽，直接上去了。

程宇陽在後面喊他：“那晚上來沉哥店，阿姨今天做好吃的，叫我們都過去。”

等他走遠，程宇陽對姜祁說：“你渡哥現在精神過于緊張，我們要小心他別崩潰了。”

“唉，要我也崩潰了，三年啊。”姜祁說，“你會喜歡一個人這麽久嗎？”

“我？”程宇陽看看天空，“最多三個月。但許渡不一樣，他會喜歡她很久很久。”

“那嫂子呢？”

“不知道，以後才知道。”

-

許渡上去沒多久老師就來了，這是一個金牌老教師，他給他定制了一套學習方案。

他以前不怎麽用心，成績在班上也是中等，有一點基礎，大部分時候老師一說他就明白了。

他不能停止學習，不然他就會一直想她，想到崩潰。

學習的時候才會有一種朝她走近的感覺。

晚上，他沒去範沉他們那，在家吃完外賣，他收到了一個同城快遞。

他站在那發了一會兒呆，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因為上面的寄信人是卿檸。

是一個小盒子，不知道裏面是什麽東西。

他快步回家，小心地劃開包裝，裏面躺着一個随身聽。

他拿起來，開機，裏面有5個音頻。

第一個是一段音頻。

接下來是兩首曲子，《許渡專屬-搖籃曲》、《許渡專屬-摯愛》

第四個還是音頻，很短。

第五個是個文件，要密碼才能打開。

上面的備注是，【密碼正在趕來的路上，到了時間才能打開哦！】

許渡沒有試密碼，因為他聽她的話。

天黑了，他沒有開燈，屋子裏就只有這個小小的設備發出了瑩瑩的光芒，他坐在沙發上，拿起耳機插上，手指有些顫抖地播放第一段音頻。

“許渡對不起，答應你的搖籃曲現在才給你，因為我準備了很久，想給你最完美的，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這件事，本來想當面給你的，但是……好啦，不多說了，請欣賞我為你演奏的專屬曲子吧，還有一首是我突發奇想加上的，希望你會喜歡。”

這段話說完，自動播放了下一個音頻。

優雅的琴聲在耳朵裏響起。

她的演奏極為悅耳，讓這首曲子帶上了溫柔的氣息。

過了一會兒，其他樂器也一個一個加了進來，為她伴奏，瞬間從獨奏變成一首優質的交響樂，這個潮濕的夜晚安撫他。

許渡微微愣住，他的喉嚨有些幹澀。

她…是找了專業的人錄嗎？

他其實沒把這個當回事，當時只是想逗逗她來着，但是她卻放在心上記了很久。

以他現在來回想剛重逢時的她，他能體會到當時她有多愧疚。

她一定覺得他能原諒她是天大的幸運。

可該說幸運的人應該是他，多麽榮幸，上天又把她帶到了他的身邊。

悲傷如浪潮一般一波一波湧了上來，許渡漸漸窩在了沙發上，垂着雙眼，陷在黑暗裏聽t完了這首曲子，系統自動播放下一首《摯愛》

這一首的一個音響起許渡便哽咽了一下。

相比起來這首的曲子甜蜜得多。

他似乎都能想象出她演奏這首曲子的樣子。

是不是在臉紅，是不是露出了甜甜的笑臉。

那些配合她演奏的人有沒有打趣她。

那麽害羞的她是不是不知道怎麽回答。

她又是抱着什麽樣的心情在錄這首曲子。

音樂來到最高潮，它好像在告訴他，她是那麽的喜歡他，這種心情是如此的甜蜜、青澀且隆重，像風像雨又像彩虹。

“我也愛你。”

這句短語一出來，許渡徹底忍不住，他的手緊抓着随身聽，任由眼角滑落淚滴，無聲的、安靜的一遍又一遍聽她的聲音，聽她想要傳達給他的“愛”

他一點兒也不想跟她分開。

也不想經歷什麽三年。

他想每天都聽她說話，想見到她，想擁抱她，想和她一起走向未來。

-

卿檸的座位空了，嚴老師調了一個人坐上去。

學校裏立即有關于她的讨論，有些小提愛好者說：【我早就知道她不會在我們學校待很久，她們這種級別競争很激烈的，要不是養傷，根本不可能浪費時間】

南音附中也有人讨論：【卿檸學姐重回巅峰了哦！是誰在說她恢複不了的？第一名特招進茱莉亞！】

【太牛了！】

【這才是我認識卿檸學姐！】

過了一段時間。

【卿檸學姐帕格尼尼成年組拿了第二名！！天吶，她才恢複多久！！這裏面可是有莉莉絲和萊恩兩位大佬啊！！第一名是超強大佬莫頓！但學姐也只跟他差了幾分！太厲害了！】

【她還沒成年吧？】

【沒有，還沒滿17】

【膜拜！】

卿檸的消息在網上都能看到，程宇陽和林諾諾刷到的時候也很激動。但是比賽現場的視頻現在還不能流出，大家只能看到卿檸的一點點照片和小段音源，就這些小片段都讓她在網絡上火了一把。

不過程宇陽猜許渡看到了全部，因為他5月份請假了幾天。

除此之外許渡沒離開過學校，也越發用功了起來，成績跟坐火箭似的往上飚。

只是每天都帶着随身聽，跟自閉了一樣。

考完畢業會考，他不參加學校補課，準備暑假去公司工作三個月，下學期他就要考雅思，然後準備留學的事，到了大學他就有更多時間接觸公司的事了，爺爺說到時候那邊的市場會給他做，要他加油學。

老人家知道了他們兩個的事情，說：“卿檸媽媽做的沒錯，你們現在主要的成長，別怨恨她。當你們經受了考驗，變得更優秀的時候，你們的未來也會更美好。”

他說他沒有怨恨。

期間，他終于拿到了那最後一段音頻的密碼，是卿檸預定好時間給他寄過來的生日禮物。

這次是個大盒子，裏面有一雙球鞋，一套西裝，一個鬧鐘，還有一條情侶項鏈。

鬧鐘上貼了一張紙，是她的字跡：【請開機查看神奇密碼^v^】

許渡輕輕牽起唇角，把鬧鐘開機。

這時候他才發現這不是一個鬧鐘，而是一個倒計時，一開機就顯示了一個數字：1010

許渡的眼睫顫了顫，他很清楚這個數字是什麽，因為他每天都在計算。

是3年後他們見面的日子。

而密碼就是倒計時的這幾個數字。

他有一種神奇的感覺，他的世界好像與她去準備這些東西的時空重合了，是他們一起開啓了這個數字。

他解鎖那個文件，裏面也是一個音頻。

“許渡，祝你生日快樂！很遺憾我沒有陪在你的身邊和你度過你的18歲生日，但我給你準備了幾個禮物。你會看到裏面有一雙球鞋和西裝，為什麽我會送你這兩樣一點都不搭的東西呢？是因為我想恭喜你長大了，成為了一個成年人，但是又希望你能夠繼續擁有少年的自由自在，繼續那樣熱情、肆意地生活，不過，我最希望的還是你能夠快樂，無論你幾歲，都要快樂。

然後還有一條項鏈和一個倒計時盒子，項鏈我也有一條，我會帶着它，倒計時我也會有一個一樣的，和你的進度也一樣，這樣的話，我覺得會有一種我們越來越近的感覺。”

“最後，嗯……我不能陪你吃蛋糕了，你一定要多吃點。生日快樂，”她用氣音說，“再說一遍，我、愛、你。”

這時候他才上完班回來，他沒去程宇陽他們給他組的局，也沒回爺爺奶奶家，他本來想回家刷題的。

許渡戴上了項鏈，把倒計時鬧鐘放在床頭。

他去買了一個大蛋糕吃，吃了很多很多。

這一次許渡沒有悲傷，反而慢慢平靜了下來。

因為他知道他們都不會變。

歲月漫長，愛是永恒。

忙完，他關燈。

月光從窗外灑在床頭，他看着倒計時變成了1009。

日子變得溫柔了起來。

當倒計時變成0，就是他們再相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