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親昵
親昵
溫厘知從沒見過這樣的裴厭。
愠怒, 冰冷,狠戾。陌生又病态。
在她擡起頭看向他的這一秒,時間仿佛定格。
細雨緩緩打濕在少年寬闊的軀幹上, 他整個人都冰冷的厲害。
他眉眼被雨打濕, 碎發往下濺水。
“過來。”他向溫厘知伸出手。
那只骨節分明的手就在她眼前, 很快就被晶瑩剔透的雨點打濕。
溫厘知撿起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機。
裴厭看在眼底。
他一把将溫厘知拉起, 護在他高高的個子後。
他側身,問她:“膝蓋疼麽?”
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流血的膝蓋。
還記得剛到飛鳥島的時候, 她給了指了好幾遍, 他都不理會來着。
現在, 卻一眼能捕捉到她的傷口。
溫厘知搖頭:“不疼。”
裴厭看了一眼背後:“顧嘉裕,看住她。”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有幾個朋友。顧嘉裕和邵梁就在。
顧嘉裕點點頭,把煙掐了:“行, 姐, 你到我這邊來。”
本來他和邵梁正上網上的好好的, 突然就接到了徐思婷的電話。當時正一波激烈的團戰呢, 他一聽裴厭小女朋友出事兒了, 也不參團了, 立馬打電話轉告給裴厭。
也還好他接到了這個電話, 不然小姑娘肯定要被這個死肥豬欺負去了。
溫厘知看了一眼裴厭:“你,你小心點。”
裴厭笑了,青筋繃起的大手摸了一把溫厘知的頭:“去吧,乖。”
親昵又暧昧的語氣。完全不像裴厭。
他今天病态的有點t瘋狂。
不僅是溫厘知,在座的衆人也都驚了。
他他他他媽的裴厭還有這麽柔情似水的時候呢?
徐思婷站在一邊, 苦笑了一聲。她沒見過的東西,都被這個女孩占據了。
剛剛她用那種眼神看着自己, 不知道怎麽回事,她突然就被觸動了。
沒有人可以拒絕那樣一雙純情又澄澈的眼睛。
她如是,裴厭亦如是。
所以她鬼使神差地撥了顧嘉裕的電話,說來可笑,她甚至連裴厭的電話號碼都沒有。卻還想着替他保護他的女人。
溫厘知乖乖站到顧嘉裕身側。
裴厭摸了摸左耳那枚耳釘,眼中閃過一絲隐滅的光。
他暴起,如小獸一般,敏捷地飛踹出一腳。
錢思齊悶哼一聲,試圖爬起來。
但,已經晚了。
霎時間,裴厭的拳頭如雨點般,如數落在他的臉上。
他只打臉。
錢思齊鼻血橫流,試圖反擊,但他哪裏是裴厭的對手。
裴厭,練過五年散打。
全場阒靜無聲。
裴厭一拳一拳,全部都精準地砸在錢思齊的臉上。
他像瘋了一樣,往死裏砸錢思齊。
沒一個人敢喝住他。只能默默承受他的暴戾。
錢思齊是個雜種,是個爛到不能再爛的爛人,憑着家裏有錢有權胡作非為。
可裴厭呢,他不僅有這些。還有一條爛命,一顆孤膽,當然,還有一顆冰心。
在雨中,他一身都髒,唯有這一顆冰心,卻是幹幹淨淨、不染纖塵,清如月光,盈若白瓷。
錢思齊被打的鼻青臉腫,起初還在叫喚,後面卻一個字也吞吐不出了,只剩下痛苦的嗚咽。
裴厭卻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溫厘知從沒見過這架勢,害怕極了,她驚恐地叫出聲:“裴厭,夠了,不要再打了。”
可裴厭聽不見。
溫厘知撲過去,抓住他的手:“裴厭,夠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裴厭停了。
雨越下越大了。
他漆黑的眼睛在看見溫厘知的時候,微微亮了亮。
他說:“好。”
他起身,居高臨下地睨了一眼錢思齊。
錢思齊抱着頭,嘴裏喃喃道:“別打我……”
他冷冷道,像看着一灘垃圾:“想死的話,我奉陪到底。”
錢思齊驚恐地抓住他的腳:“不敢了不敢了……”
裴厭“啧”了一聲,他嫌髒。
錢思齊立馬收回他那雙髒手。
裴厭看了一眼徐思婷,吐出倆字:“謝了。”
徐思婷眼眶慢慢紅起來。
他在感謝自己。
她知道自己從未入得他的眼,他感謝自己,也無非是借了溫厘知的緣故。
她笑得苦澀:“不客氣。”仿佛用盡了所有力氣。
-
返回燒烤店的路上,溫厘知一直驚魂未定。
陳杭之應該等着急了。她現在手機又碎了,根本就聯系不上他。
不過還好有裴厭。
他每次都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這次他又救了自己。
狹長的胡同道裏,溫厘知走在裴厭身側,她慢慢說了聲:“謝謝。”
裴厭點頭:“不謝。”
溫厘知想到剛剛那副場面,又弱弱地問:“剛剛那個人……沒事吧……”
裴厭聲音冷冷:“死不了。”
溫厘知:“我不是擔心他……”
她是在擔心裴厭啊。
看那個人一副來勢洶洶的樣子,一點也不好惹,萬一……他要報複裴厭……那怎麽辦?
裴厭看着她:“所以,你是在擔心我麽?”
溫厘知認真地點點頭。
他輕笑一聲,少年一身狂妄,銳不可當:“我更死不了。”
他步幅大,細雨打濕他的衣擺。
溫厘知又問:“你怎麽知道我在這的?”
裴厭睨了她一眼:“路過。”
溫厘知才不信:“天底下哪有那麽巧的事情啊!”
可裴厭不告訴她。
溫厘知不罷休,換了話題,一邊走一邊問:“蛋炒飯好吃嗎?”
她其實很忐忑。中午的時候,陳杭之雖然表面上說着還可以,但他根本就沒吃完。這也恰恰說明了,她做的東西不合他的胃口。
那裴厭呢?他是不是也不喜歡?
細雨簌簌在飄落,胡同口只有一盞忽明忽暗的光。
少年的面孔就隐匿在光與影的交錯中。
許久,溫厘知聽見他說話。
他說:“好吃。”
不是“還行”,不是“可以”,而是肯定的回答,“好吃”。
溫厘知心頭微微動了一下。
轉過頭去看他的時候,少年卻沒有什麽其他特殊的反應,只是兀自邁着長腿往前走。看上去那樣波瀾不驚。
仿佛脫口而出這句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而自己卻多想了。
好敷衍。溫厘知默默踢了一腳小石頭。
她又問:“你的過敏好了嗎?”還記得昨天晚上,某人對小貓過敏,渾身又紅又癢來着。
裴厭愣了一秒,不懂聲色地把手背在身後,藏起身上的紅痕,淡淡道:“嗯。”
溫厘知回:“那就好。”
心頭卻不由自主地回憶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
裴厭戲谑地問:“那你呢?”
你脖子上的傷口,還疼麽?
溫厘知捂住脖子,臉紅起來:“還好。”
不好,一點都不好。裴厭咬的她好疼。
快走到胡同口的時候,溫厘知看見路口有個賣花串的老奶奶。細雨如絲中,她搖搖晃晃地撐了一把傘。搬着張小椅子坐在那,嘴裏還在叫賣她的花串。
她面前有個花籃,籃子裏面,羅列着許多茉莉花串。
溫厘知心下好奇,這年頭,還有人賣花呢。
她腳步停了下來。
“奶奶,這個花怎麽賣啊?”
老奶奶仰起臉,她頭發花白,一口牙都快掉光了,微笑着癟嘴,用着飛鳥島的方言說道:“小姑娘,三塊一串,五塊兩串,十塊五串。”
聽起來,很便宜。而且似乎,買的越多,越劃算。
溫厘知有點想買。但她摸了摸被摔碎的手機,她現在身無分文,根本買不了。
她扯了扯裴厭的衣角:“你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借點錢。
裴厭看了她一眼:“想買?”
溫厘知點點頭:“但我沒錢……”
她指了指自己被摔碎的手機,意思是,自己現在使用不了手機支付了。
裴厭從皮夾裏抽出一張紅色的票子,遞給她:“吶。”
溫厘知瞳孔放大,連連擺手:“不用、不用那麽多的,你有沒有散錢。”
裴厭皺着眉找了一下,好不容易才翻出一張二十。
溫厘知沉默了一下:“你有沒有五塊……”
裴厭如實回答:“沒有。”
溫厘知接過來:“好吧。”
她把錢遞給那個老奶奶:“奶奶,我要買兩串。”
老奶奶說了聲:“好嘞!”笑吟吟地把錢接過來,然後從飯盒裏抽出一張五塊,一張十塊,疊的整整齊齊的,遞還給溫厘知,“小姑娘,錢收好。”
溫厘知把錢又轉交給裴厭:“這個先還你,剩下的五塊錢我明天還你。”
裴厭沒接:“麻煩,送你了,債主。”
他睨了她一眼,小債主只買了兩條。另一條應該是要送給她那個小男朋友。
溫厘知默默把錢收好,大不了,明天還他一張二十。
這邊,老奶奶拿出兩條新鮮的茉莉花串,她手藝精巧,這些新鮮的白色茉莉花被一根白色絹紗結實地纏繞着,馥郁的清香撲鼻。
她叫住溫厘知:“來,小姑娘,把手伸過來。”
溫厘知聽話,伸出一條白皙的手臂。
老奶奶把絹紗對準她的手臂,纏繞一圈,最後打上一個好看的結。
溫厘知舉起手,滿意地看了看手臂上的花串,好香。她興奮地問裴厭:“好不好看?”
裴厭看了她一眼,點頭:“嗯。”
他沒在說花。
溫厘知謝過老奶奶,她只系了一條,另一條她拿在手上把玩。
馥郁的茉莉清香交織在兩人中間。
走了沒幾步路,她才對裴厭說:“你把手伸出來,我給你系一個好不好?”
裴厭愣了一秒。
許久,他拒絕:“不要。”
溫厘知卻顧不得他反對:“不行,你戴一個嘛,真的好看,求你了。”
裴厭捏了捏左耳的耳釘,在發燙:“你給你的小男友系,會比較好。”
他在吃莫名其妙的飛醋。
溫厘知搖頭道:“哎呀,我和陳杭之只是朋友。而且……”
而且,她買兩條,一條給自己,另一條,本來就是想送給裴厭的。
可為什麽要送給裴厭呢?她說不上來。
也許,是因為他剛剛又保護了她?
裴厭話雖這麽說,下一秒卻伸出了他的手臂。
獨屬于少年的、血氣方剛的手臂,血液在青筋繃起的血管裏橫行、流淌。
溫厘知拿出花串,就着他的手臂圍繞了一圈。
她能感受到少年的脈搏,跳躍地很有力量。他手臂上的過敏紅痕還沒有完全消退呢。
她低着頭,全神貫注t地在系花繩。
裴厭感覺到手腕處一陣發癢,他看見溫厘知低頭認真的模樣。
她不會打老奶奶給她系的那個活結,于是在最後,只能勉勉強強地打了一個蝴蝶結。
她心滿意足地擡起頭,沖着裴厭笑:“好了。”
裴厭對上她那雙澄澈的眼睛。幹淨得想讓人摧殘。
他又看了一眼手臂,真要命,溫厘知這個蠢貨,給他系了個蝴蝶結。
“香不香?”溫厘知笑起來。
裴厭沒了脾氣,只能任她擺布:“嗯。”
“我就知道。”少女眉眼盈盈,沖着他舉了舉自己系着花繩的手。
雨來得快,停的也快。
他們在快到燒烤店的那個十字路口分開,溫厘知再次向他道了個謝。
就着紅燈轉綠的瞬間,少女慢慢跑向馬路對面。她手腕處的花串絹紗随着她的動作輕輕飄拂起來,夜色中,她像一只白色的蝴蝶。
綠燈轉紅,裴厭在這頭,一直看着她,直到她推門走進那家燒烤店後就再也消失不見。
手腕處傳來茉莉花的青澀香味。
他低頭看了一眼。
溫厘知系的蝴蝶結,真他媽傻的可愛。
-
陳杭之借着去上洗手間的功夫,偷偷瞞着溫厘知去了前臺結賬。
雖然溫厘知說要請客,但他才不會花溫厘知的一分錢。
結果,就結個賬的功夫,他回來的時候,卻沒有看見溫厘知。也不知道這小姑娘跑哪裏去了。
起初他以為溫厘知可能也去上廁所了,過個幾分鐘應該就會回來的。
于是,他安靜坐在老地方等,結果等了十幾分鐘,人小姑娘還沒回來。他急了,開始給溫厘知打電話,可怎麽也打不通,來電顯示對方已關機。
他緊張起來,溫厘知這個傻丫頭該不會遇到什麽事了吧?
他趕忙去問老板,老板卻說不知道。
他又問老板要監控,結果這老板居然說店裏監控前幾天壞了,還沒來得及修。
陳杭之急的不行,正要出門找人的時候,溫厘知這丫頭剛好回來。
“溫厘知你去哪裏了!”陳杭之又急又緊張。
溫厘知心虛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自己遇到危險的事情可千萬不能告訴陳杭之,否則他肯定覺得這邊不太平,要給她帶回雲都去。
于是,她強裝鎮定,微笑道:“剛門口有個賣花的老奶奶,我好奇,就去買了串。你看,好不好看?”
她把手舉起來,手腕上的茉莉散發出好聞的清香。
陳杭之氣不打一處來,他擔心的要命,這小丫頭片子卻還有閑情逸致去買花:“好看個屁,你剛剛為什麽不接我電話?我急死了你知道嗎溫厘知?”
溫厘知心虛道:“我、我手機沒電了……”
陳杭之嗆了一口:“行,溫厘知你真行。回家吧,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以後晚上少給我亂跑,知道沒?”
萬一遇到點危險,他又不在她身邊,那該怎麽辦?
溫厘知點點頭:“知道了。”
陳杭之好煩,他好喜歡管她。
陳杭之敲了一下她的頭:“下不為例,溫厘知。”
溫厘知“哎喲”一聲抱住頭:“你別敲我頭,會長不高的。”
從小陳杭之就喜歡欺負她,她現在只長到160,她覺得有一半都是陳杭之害的。
陳杭之186,比她高出一個肩膀加一個頭,他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回去吧。”
溫厘知想到什麽:“我還沒結賬呢……”
陳杭之又敲了一下她的頭,無奈極了:“傻瓜,我付過了。”
溫厘知驚訝起來:“你什麽時候付的……不是說好,我請你的嗎?”
陳杭之看了她一眼:“溫大小姐,我什麽時候讓你付過錢?”
說來也是,和陳杭之玩了那麽多年,他确實一次都沒讓自己付過錢。
溫厘知眉開眼笑:“行,陳大少爺有錢,我享福咯。”
陳杭之嘆了口氣,真是拿她沒一點辦法。
小時候如是,長大了亦如是。
別看平時在嘴巴上總是他占口舌上風,但實際上呢,他一點虧都沒舍得讓溫厘知吃。
陳家有錢,他又是獨子,自幼驕縱慣了,養成了一副大少爺公子哥的壞脾氣。
但是,他卻偏偏被溫厘知拿捏得死死的。
溫厘知想養貓,但她媽不讓。沒關系,他養。于是,他養了布偶小貓吱吱。他是大“之”,溫厘知是二“知”,吱吱就是小“吱”。
溫厘知想離家出走,但她害怕她媽。沒關系,他兜底。他還費勁心思,從家裏出來,坐了六七個小時的車來看溫厘知。
要知道,陳大少爺是平時連坐兩個小時的飛機都嫌累的人。
可是在溫厘知身上,他卻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有那麽大的耐心和定力。
很小的時候,陳父陳母忙于事業,總是很少陪伴他。他那個時候是個小委屈蟲,老是哭,老是想媽媽,一想到媽媽就要哭。
有一天,小陳杭之抱着娃娃坐在別墅樓下自帶的游樂場上發呆的時候,有一個小女孩怯生生地走過來,問他能不能別哭了,她可以帶他一起玩滑滑梯。
那天陽光明媚,小陳杭之眼淚還沒擦幹呢。他擡起頭,眼前站着一個穿着白色紗裙的小女孩。她紮着丸子頭,帶着一個白色蝴蝶結發箍,抿着嘴說話的時候,嘴角有一個小小的梨渦。
她說:“你別哭啦,小朋友。”
可她自己明明也是一個小朋友,而且他比她還要大一歲呢。
她說:“我在幼兒園裏見過你,你老是得獎,你很厲害的。”
她說話的時候,語氣态度都很認真很真誠。
小陳杭之那時候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溫厘知,像是天上掉下來的小天使。
後來,委屈哭包開始長大,陳父陳母事業也穩定下來了。他越來越優秀,各方面都開始拔尖,并且一舉成為了雲都市的中考狀元,以第一的成績升入雲都最好的高中。
他簇擁鮮花和掌聲,成為了真正無法觸碰的高嶺之花。
亂花漸欲迷人眼。
可他誰都不看,他只看他的溫大小姐。
譬如。某一年,他本應該去參加一項重要的數學競賽,可他沒去。
因為,那一天,溫厘知有一場芭蕾舞表演決賽。
而眼下,溫厘知笑眼盈盈站在他面前,張牙舞爪地揮舞着茉莉花的清香,沖着他無憂無慮地笑:“陳大少爺有錢,我跟着享福咯。”
他笑了,寵溺的意味藏也藏不住:“行,本少帶你享福。”
回去的路上,月光灑在小路上。
溫厘知問陳杭之:“你吃飽了嗎,我看你就吃了這麽點。”
陳杭之點頭:“吃飽了,我看到你氣都氣飽了。”
溫厘知白了他一眼:“那我多在你面前晃晃,你是不是就不用吃飯了。”
陳杭之從善如流:“是,不用吃了,會直接餓死。”
溫厘知笑起來:“別太搞笑了。诶,你什麽時候回去啊?”
陳杭之心裏不爽:“這麽煩我嗎?溫大小姐,我才來一天你就要趕我走啊?”
溫厘知噤了聲:“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我是為了給你安排明天的行程呀,你好不容易來飛鳥島一趟,我總得帶你去玩玩呀。”
陳杭之抱着雙臂看她:“你有錢?”
溫厘知兩手一攤,擺爛道:“我沒錢,可是陳大少爺有錢啊,我享福呀。”
陳杭之氣笑了:“行,還是你行。”
過了半晌,他沉默道:“我明天就得回去。”
溫厘知聞言驚了:“回去這麽早?”
陳杭之點點頭:“怎麽?現在開始舍不得我了?”
溫厘知否認:“才沒有,只是你剛來就要走,六七個多小時的車,很累的,你還帶着吱吱,多不方便呀。”
陳杭之倒是無所謂:“想看你,于是就來咯。”
溫厘知才不信他的鬼話:“明明是吱吱想我,我看你一點也不想我。”
陳杭之收斂了笑意,夜色裏,他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那你呢,你不想我麽?”
溫厘知誠實道:“想肯定會想啊,人之常情呀,更何況,咱們還是這麽多年的好朋友。”
陳杭之笑不出來,沉默了一陣。
過了一會兒,他才問:“溫厘知,你什麽時候跟我回去?”
溫厘知回頭看他:“我還沒想好。”
-
房間裏,裴厭熄了燈。溫厘知房間的燈還沒有亮起來。
嗯,她還沒有回來。應該玩的挺開心。
他坐在桌邊,黑暗裏,桌面擺放了兩根棒棒糖,還有一條茉莉花串。
他不想破壞溫厘知親手打的那個蝴蝶結,于是就用剪刀剪開了。
茉莉花散逸,他把它們全部夾進一本厚厚的書裏。
很小的時候,t媽媽教過他制作标本。
媽媽說,把喜歡的東西,做成标本的話,就可以留住永遠。
他去摸自己手臂上的齒痕,可惜已經消失不見了。如果可以,他想把溫厘知的牙印也做成标本。
正這麽想着,對面的燈光亮了。溫厘知回家了。
光影穿過扶疏的桂花樹落進他的房間。
她穿了一條淡粉色的棉質睡裙。
裴厭覺得手心在發熱。
他好想溫厘知,再咬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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