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平安夜
平安夜
今天晚上, 海灘邊的人格外多。顧嘉裕車子開不進去,甚至連個停車位都找不到。
沒辦法,他們只能先把車停在外邊, 然後慢慢步行過去。
裴厭先下了車, 然後又轉過身來, 把手遞給溫厘知:“這有臺階。”
溫厘知摸索着握住他的手, 借着海邊折射過來的燈塔的光,她慢慢下了車。
裴厭反握住她的手。
今晚氣溫很低, 尤其是在海邊。海邊的風狂亂地吹, 溫厘知的長發在晚風中被吹起。
她小手冰涼, 但裴厭的大手卻十分溫熱。
“另一只也給我。”裴厭示意溫厘知把另一只也遞給他,他給她暖暖手。
溫厘知“哦”了一聲,然後乖巧地把另一只手遞給他。
裴厭牽着她的手,自如地揣進自己的口袋。
他的手心很燙, 溫厘知感到一陣漫入心扉的暖意。
他們四個人沿着沙灘邊細軟的鵝卵石路往下走去。
“我天, 怎麽這麽多人啊!”顧嘉裕感嘆了一句。從這條路上看下去, 一路都是烏泱泱的人群。
遠處有成排的商販, 有賣氣球的, 爆米花的, 棉花糖的, 還有各類零食等玩意。擠在攤販前排隊的人群圍得水洩不通。
但顧嘉裕卻偏偏是個愛湊熱鬧的,非得要帶着章妍薇一起過去看看。底下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于是一溜煙的功夫,兩人沒走幾步就消失在人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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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麽?”裴厭側着臉,問溫厘知。
溫厘知看了一眼擁擠的人群, 惶恐地搖了搖頭,決定不去湊這個熱鬧:“那邊人好多, 我有點兒不想去。”
她仰起臉,看向裴厭,眨了眨眼睛,商量道:“要不,我們去人少一點的地方吧?”
“跟我來。”
于是他們起身往另一個相反的方向走去。
海邊的風很大,溫厘知長發在風中飛舞,她的手被緊緊地握在裴厭手裏。
冰冷的風吹着她的臉,凍的她臉又冰又紅。
裴厭要去往的是海灘的另一邊,這裏比較偏僻,沒怎麽被開發,往往只有本地人才知道這片海區。
潮濕的灘塗上,砂礫和碎石淩亂排布,靠近岸邊的地方,停着一艘鏽跡斑斑的破船。
“你看那裏,有一艘船。”溫厘知發現了那一艘船,她好奇的目光看向這艘鏽跡斑斑被擱淺的船,又伸出一只手指過去,對着裴厭說。
“嗯。”裴厭溫聲說,“是的。那是一輛失事的客船,船上人員無一幸免。”
溫厘知十分惋惜地“哦”了一聲。
在猝不及防的天災人禍面前,生命總是這樣脆弱易逝。
月光像打碎的銀子一樣,平和地浮動在月光下,海水一陣一陣地向海灘上湧來,之後又安靜地奔湧回海面。
有幾只夜鳥在海平面上輕聲嘶鳴,翅膀險些沾到水面。
這邊的海灘邊黑黢黢的,沒什麽光亮。另一邊燈塔的光t因為距離太遠,只能稍稍落了幾分光輝在這邊。
海水一陣一陣地拍打海岸,發出平靜的潮聲。
溫厘知跟在裴厭身後,少年黑色碎發被風吹開,露出他清隽的少年面孔。他個子很高,替溫厘知擋住了一部分海風。
“冷不冷?”少年回過身子,似是擔心。
“啊?”
海風太大,把少年的聲音都吹散了,再加上裴厭本來就個子高,隔着這一段身高距離,溫厘知什麽也沒有聽見,只能茫然地“啊”了一聲。
“冷不冷?”裴厭彎了彎腰,靠近溫厘知說。
他這一彎腰,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就瞬間被拉近,溫厘知看見黑暗裏少年的面孔。他的目光在溫柔地注視着她。
恰好遠處燈塔的光打過來,少年的五官輪廓一半隐匿在黑暗裏,一半交浮在光亮裏。
溫厘知覺得自己的心髒跳漏了一拍。她不敢去看裴厭的眼睛:“還好,沒有很冷。”
海水一陣一陣往岸上飛撲,潮聲像心跳一樣,轟然作響。
裴厭輕聲笑了一下,還保持着彎腰看她的姿勢。
海風将溫厘知額頭上的一小撮頭發吹起來。那縷頭發就像野草一般在風中搖擺不定。
裴厭擡手将那縷呆毛撫平。
被裴厭這樣看着,溫厘知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她一直不是很習慣被裴厭這樣看,他的目光總是太直白,看的她很害羞。
她想到了什麽,把身後的挎包順到身前。
然後拉開拉鏈,她從裏面拿出一個什麽東西。
“把手給我。”溫厘知對着裴厭眨了眨眼睛,表情帶了幾分神秘。
她的眼睛彎彎,藏着壓抑不住的笑意。月光下,她的眸子裏像是墜滿了星星。
“行。”裴厭直愣愣地就把手伸出去,遞給溫厘知。
“哎呀,你就不問問我要你伸手幹嘛麽?”溫厘知有點不滿意,怎麽她讓裴厭伸手,他就這麽聽話地伸出手了。他都不好奇她讓他伸手幹嘛嗎?
少年輕聲笑:“要幹嘛?”
“平安夜,請小裴吃蘋果。”溫厘知把手心的那個大蘋果遞給裴厭。這是她特意從奶奶帶回來的那一袋子蘋果裏挑出來的最大、最紅潤的蘋果。
她伸出手的那一刻,那一顆紅潤的蘋果就安安靜靜地躺在她的手心。
裴厭垂着眸子,看着她的手心,突然想到了,幾個月之前,溫厘知也是這樣,把一枚荔枝味的棒棒糖遞給他。
他從來沒有過這些節日的習慣。節日的歡鬧喧嚣早就在他家破人亡的時候就遠離他了。
別說過節,他甚至連自己的生日都不過。
唯一對他意義特殊的時刻,就是裴荨的忌日,那倒是他會過的節日。
他收斂了情緒,不想讓溫厘知看出來。他嘴角微揚,一手将蘋果接過來,然後說了一句:“謝了。”
他又看了一眼溫厘知瞬間癟下去的挎包,問道:“只帶了一個?”
溫厘知說:“對的,因為蘋果有點太沉了,挎包放不下。再說了,我回家随時都可以吃。”
“咬一口。”裴厭把蘋果遞到溫厘知面前,示意溫厘知先吃。
溫厘知擺着手,拒絕道:“不用不用,你吃就好了。”
裴厭沒說話,仍保持着那個姿勢。
溫厘知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少年面孔沉沉,沒有什麽多餘的情緒。
“好吧,我吃。”她對着他妥協了。
溫厘知湊近蘋果,牙齒微動,輕輕地咬了一口。
一陣蘋果的清甜漫入口腔,蘋果的汁液在嘴巴裏面流淌。
“好了。”溫厘知嚼着嘴裏的蘋果果肉。
裴厭看着蘋果上被溫厘知咬過的地方,小小的一塊凹陷下去。上面還均勻地排布着溫厘知的牙印。那曾經咬過他手臂的牙印。
“溫厘知,你是兔子麽?”裴厭輕聲笑。
她咬的這一口未免也太小了吧。
“你才是兔子。”溫厘知反唇相譏,然後又想到了什麽,改口道,“不對,你是大灰狼。惡狠狠的、兇巴巴的大灰狼。”
裴厭根本就跟可愛的小兔子一點都不搭邊,他頂多就是一只大灰狼。
“是麽?”裴厭也不在乎,大口咬了一口蘋果。
“怎麽樣,甜不甜?”溫厘知期待地問。
少年笑道:“溫厘知,挺甜的。”
他這話主語指代不明,聽起來倒像揶揄溫厘知。
溫厘知才不支會他。海面潮水一陣陣翻湧。
他們兩個順着海灘散步。
裴厭把吃完的蘋果核丢進垃圾桶。
溫厘知突然想到了什麽,說道:“書上總說“天涯海角”,所謂天涯海角,我們現在不就在大海邊的一個角落嘛?”
“溫厘知,你還挺會望文生義。”裴厭嘲諷道。
“我知道!我只是開個玩笑嘛!”溫厘知不滿道,“‘天涯海角’就是指遙遠偏僻的地方。”
不過,話又說回來,裴厭的語文倒也進步了不少嘛。
少年卻頓住了腳步。
溫厘知回頭看他:“怎麽不走了?”
夜色海風裏,少年垂着眸子看着她:“溫厘知,天涯海角,還有一個意思,是彼此相隔遙遠。”
風好大,把他的聲音都吹開了。
溫厘知饒是什麽也沒聽見。
她走回去,踮起腳,在裴厭耳邊說:“你剛剛說什麽,我沒有聽見!”
少年抓住她的手,如水的目光望向她:“溫厘知,你會走嗎?會離開這裏麽?”
溫厘知聽清楚了,目光怔了怔。
但她卻想揣着明白裝糊塗:“好冷,我想回去了。”
然後轉身就掙脫開裴厭的手。
潮水一陣一陣湧上來。
少年看着她的背影,滿不在乎地低語:
“溫厘知,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
溫厘知卻沒有聽見。
她只感覺到鼻尖上有點癢,擡手去摸的時候,居然是一片小小的雪花。
又下雪了。
一片一片的雪花飛落進海平面。光線穿透過來,雪花就像是破碎的銀色月光。
-
翌日上學。今天有一場摸底考。也是寒假來臨前的最後一場大考。
考英語前,溫厘知還跟裴厭說了“加油”。
兩個人相視一笑分別走進考場。
英語聽力是溫厘知最擅長的部分,她口語很好,做這些題目完全是游刃有餘。但不知道為什麽,她今天一直不在狀态。
從第二題開始,她就覺得頭暈胸悶。眼皮一直在跳,像是有什麽不好的預感。
但她還是咬了咬牙,勉強把聽力聽完了。
“溫厘知同學,請出來一下。”她剛擱下筆,講臺上的監考老師突然就喊了她的名字。
溫厘知茫然地看了老師一眼。她不知道老師到底為什麽叫她。
但她還是乖乖起身,跟着跟着老師去了門口。
門口站着另一位老師,那老師只跟溫厘知說了一句:“跟我來。”
然後就一路将溫厘知帶向校長室。
一路上,溫厘知的心髒猛烈跳動。人對茫然無知的事物總是會感到無比恐慌的。
“老師,能問問怎麽了嗎?”溫厘知輕聲問。
那老師什麽也沒透露,只是說:“這個我也不清楚。”
“人到了。”那老師将溫厘知帶到了校長室。
“小厘!”辦公室裏坐着趙斯林。他一見到溫厘知就立刻坐不住了。
“趙叔叔?”溫厘知心髒猛烈跳動。趙斯林不會平白無故來找她的。
“你媽媽她……她生病了。快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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