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8.第18章

第 18 章

南楠躺在床上，聽着嚴顏給一部小說配的插曲，這首歌嚴顏花費了很大心思。小說本身就很火爆，只提一個名字就能讓人想到一個江湖，還未完結的時候就已經賣出了影視版權。嚴顏精心制作了近兩個月，幾乎每天熬到一兩點。

男子蒼老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來。

“人這一輩子，你所不想的事情，終會在某個時間到來，但是你所期的，也會悄然而至。”

一句話，讓南楠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老人的聲音仿佛來自遠古，尤其最後那聲笑，歷經滄桑，洞徹萬事，極為随意，極為灑脫，似乎都看淡了，看穿了，天地間只剩下一具蒼老的軀體迎風站立。

嚴顏的歌聲作為背景音樂悠揚傳來，似是來自遠方，逐漸變得清晰。黃沙呼嘯，刀劍相接，歌聲讓一切漸漸平息，帶着他們回到了曾經的年少時光。

“世界都我充滿惡意，我卻只能溫柔以待，許晏，這就是生存。”這是遺世獨立的聲音，高貴卻卑微。

“不管你丢了什麽，我都幫你找回來！”堅定而又執着的少年音，充滿無畏。

……

所有人的形象在嚴顏的歌聲裏變得越發鮮明，而這些鮮活的形象，也讓他的歌聲變得愈發感人。

當初聽到嚴顏說起一個個有名的配音大咖的時候，南楠就已經覺得這會是個了不得的創作，然而當聽到成本，他發現自己還是小看這次制作了。聲優，配樂，剪輯，後期制作，成品的每一個片段都讓人心中震撼。

不用看，南楠都知道只要是這部小說的粉絲，聽到插曲後會有怎樣的反應。南楠再一次确定，嚴顏不走音樂這條路，那就真的可惜了。

群裏，其他人也都聽到了插曲的完整版，顧盛發了一個大大的“牛批！”

尹煙難得不再含蓄，獻上了無數朵玫瑰和滿屏的愛心。

看到這裏南楠笑了，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私戳嚴顏：你說，顧盛跟尹煙告白了那麽多次，沒接受也沒拒絕，尹煙到底喜不喜歡顧盛？

嚴顏沒正面回答，轉而問他：如果換做是你，有個男生長得又好，家庭也不錯，還是一個學霸，始終對你那麽好，你心動不心動？

南楠：必須心動！恨不得立馬嫁給他！

嚴顏發了一個非常正式的微笑表情。南楠一愣。稍一尋思，一張臉又紅了，長得好看，家庭也不錯，還是學霸，眼前這位，似乎也是全占。

啊啊啊啊啊！他剛剛說了啥！！！

除夕當天，嚴顏奉命去接爺爺的老同學周善教授，周善教授跟爺爺當年的大學上下鋪的關系，大學畢業後出國，後來一直在國外任教，把全部精力放在了研究和教學上，一輩子沒結婚，也沒什麽子女。每次見着嚴顏都格外高興，把他當親孫子看。

嚴顏有預感，周爺爺這次過來，怕不只是敘敘舊那麽簡單。

嚴顏小時候聰明，周善第一次見到嚴顏的時候就發現他在計算上的天賦，一直想着法想把嚴顏騙，不對，接過去，現在這想法依舊沒滅，隔三差五國際長途詢問嚴顏的情況。

兩個老人家沒少因這事勾心鬥角，惹急了也會大罵一頓。一個說都半只腳踏進棺材的人了還打別人家孫子的主意，實在可恥。一個趕緊呸呸呸，說老東西思想狹隘自私，拽着守着不讓孫子接受更好的教育。

後來，嚴遇也離開後，周善就沒再提過這事了，倒是嚴顏的爺爺嚴浮生，後來又主動提了這茬。

周善教授推着行李箱走了出來，戴着頂帽子，穿着銀灰色西裝，皮鞋锃亮，後面還綁着一個小辮子，走路生風，臉上少許的皺紋絲毫掩蓋不了他的神氣。

嚴顏趕緊迎上，這麽多年不見，周爺爺越發潮流了。

“哈哈哈哈！嚴顏！”不等嚴顏開口，周善教授就張開雙臂，加快步子過來給了嚴顏一個大大的擁抱，倍兒有精神。

“周爺爺這一路辛苦了！”嚴顏趕緊接過行李箱，可不敢讓老人家繼續推着。

周善教授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嘟囔道：“又見外了不是？爺爺身體好着呢。嚴浮生那個老家夥最近還好嗎？要是他罵你你就跟我說，我幫你罵回來！”周善教授氣勢十足地說道。

“挺好的挺好的。”嚴顏趕緊說，心裏捏了一把汗。這倆老人，一個比一個難搞。

嚴顏一路殷勤伺候，一點不敢怠慢。

下了車，嚴顏的爺爺嚴浮生已經在老宅門口等待許久，聽到聲音，趕緊從屋裏出來：“哈哈哈哈，你個老東西！在國外可還好哇？”

“你個老家夥，還是老樣子！”兩個人高高興興抱了抱，誰也不服老。

兩人嘴上互不認輸，相互攙扶着往屋裏走，屋裏的面板上放着餃子餡和餃子皮，按照中國傳統習俗，今天晚上要吃餃子，要守歲。

老同學快十年沒怎麽見，現在一開口就親切得很，仿佛從不曾分開那麽久。周善教授去洗了手，帶上圍裙跟爺爺一起包餃子。

“在國外這麽久，這老祖宗的手藝你還記得？”嚴浮生笑着問道。

“這可不敢忘！沒事的時候哇，自己也包一包，就是味道不大好。”周善教授趕緊說道。

“哈哈哈哈！”

嚴顏拿了筷子打下手，嚴浮生敲了他一下：“你包最後還不只剩下皮了，閑得沒事兒燒水去。”

“哎!”嚴顏得令，麻溜下了廚房。

電視裏的聲音開得老大，嚴顏聽不大清楚外面兩人在說什麽，保姆阿姨把事情給嚴顏交代了一下就準備回家過年了，臨走之前，嚴浮生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紅包，保姆阿姨笑得合不攏嘴，連忙說謝謝嚴教授，開開心心回去了。

嚴顏煮了餃子，南楠微信過來，問他在幹嘛，嚴顏給他發了自己用勺子攪動餃子的照片。對方立馬發來一連串的666666：“你還有這手藝？對這除夕夜的餃子仁慈點。”

嚴顏：“怎麽着也比你這光吃不做的人強點吧。”

南楠：“誰說我不會？”南楠說道，半分鐘後發了自己包的餃子圖，全部懶洋洋地趴在面板上，沒一點風骨可言。

嚴顏：“是在下輸了。”

南楠發了一個狂拽酷炫霸的表情，十分自豪！

三個男性同胞就着餃子看春晚，電視裏的表演者穿着五彩的衣服，載歌載舞，好不熱鬧。在歌舞歡騰中，兩個老人說着以前的事，聽到他們之前去山裏考察遇到泥石流差點沒回來的危險，聽他們說因為缺少文獻支撐跑國外的博物館求人家給看眼材料的卑微，聽他們說研究第一次取得技術性突破時的興奮。

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嚴顏聽着聽着竟也忘了時間，這些爺爺從來沒說過，嚴顏突然發現，爺爺這一路走來是真挺不容易的。

吃完餃子，嚴顏主動收拾了碗筷，洗完之後重新坐回沙發上。

“嚴顏啊，我這次回來呢，一個好久沒回來，想在祖國好好過個正宗的中國年。再就是看看你的意思，你爺爺和我都想你這次能跟我走，那邊也都已經安排好了。”周善教授讓嚴顏坐下。

嚴顏看了爺爺一眼。

周善教授一下子急了:“哎呀你看他做什麽，自己拿主意，你要同意這事就這麽給定了！”周善教授說道。“你也別着急，我過幾天才回去，你先好好想想。”周善說道，畢竟是大事。

出國的話，前面是一條康莊大道，周爺爺又肯親自帶他，以後肯定不會差。但是，周爺爺對他的期待，其實跟爺爺差不多，嚴顏的心思并不在研究上。

“是這樣，你周爺爺現在在做一個研究。”這次不是周善，而是很久之前一直反對他出國後老又改變注意的嚴浮生，“本來你周爺爺是想讓我做他的合作夥伴，但是我呢，一方面是年紀大了，不好再做遠距離的走動，再者腦子也大不如以前，你去代我幫你周爺爺完成這個課題。”

不是詢問，而是委派。

嚴顏問道：“需要多久？”

嚴浮生說道：“快的話一兩年吧。”

聽到這話，周善教授想說什麽，被自己的老同學一個眼神壓下去了。

嚴浮生繼續道：“你周爺爺年紀也不小了，現在就這一個執念，一個人在國外又沒個體己的人照顧，你幫他了解這一個心願，也算是幫爺爺一個大忙。出去了也長長見識，世界很大，多走走看看，總會有不同的體會。回來以後你要是還想繼續做音樂，那時候爺爺也就不再說什麽。”

嚴顏沉默了一下，良久之後才說道：“半年吧，再給我半年的時間。我把自己的事情安排好。”

夜已深，屏幕上主持人開始倒計時，觀衆也齊聲喊着。

“5！”

“4！”

“3！”

“2！”

“1!”

“新年快樂！！！”

外面鞭炮響起，窗外，無數煙花升上天空，在夜空中炸開，留下絢麗的色彩。

新的一年，來了。

“來來來，新年快樂，嚴顏！”周善起身，給了他一個超厚的紅包。

這個紅包，分量太大，嚴顏一時間糾結要不要收，爺爺直接拿出一個更厚的。嚴顏趕緊彎腰雙手都接過來，這倆人，給紅包這事都能杠上，嚴顏再不敢多說什麽。

“謝謝兩位爺爺。”嚴顏趕緊說道。

兩個老人家滿意地去休息了，嚴顏這才敢拿起手機，上面很多條未讀消息，尹煙的，顧盛的，秦啓的，蘇芋的……他點開南楠的，上面寫着：“嚴顏，新年快樂！新的一年，來battle！”附上一個挑釁的表情。

嚴顏笑了，回他：“新年快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