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徐懷之死

徐懷之死

“聽說了嗎？襄陽賭場挂起了白帆。”

“是啊，也不知是出了什麽事。”

薛寶釵回去的路上，見路人閑聊，提及襄陽賭場，心頭一拎。她在懷中摸出個信件，快步趕往襄陽賭場。

“拜托小哥，我要找張獨眼。”

接過信件的小斯打量薛寶釵一眼，慢悠悠地道：“随我進來吧。”

只見穿過一條狹窄的走廊，有一間暗室坐落在盡頭。那小斯敲了四下門，恭敬地道：“張爺，有人找你。”

“帶她進來。”

只見木門微開，裏面很是灰暗。薛寶釵一入內，便看見張獨眼在祭拜誰。

“你是來尋公子的？”

張獨眼轉身，見面前是位小姑娘，幾分詫異。

“是，我是來尋徐懷之的。”

得到肯定答複，張獨眼面上一片哀愁：“公子就在你眼前，去看看吧。”

“張爺說笑，此處只有我二人。”

“你不是早已明白嗎？”張獨眼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一指牌位：“去祭拜下公子吧！”

“不可能！”寶釵一時無法接受，看了眼牌位，身子顫抖起來：“你......定是在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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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不肯再留，一路奔走。

見寶釵如此失态，張獨眼心下了然。他揮手招來小斯，暗自叮囑：“讓人去查查這位姑娘，上禀李公子。”

“是！”

此女子如此失态，和徐懷之必然關系匪淺，這倒是個出口。

薛寶釵游蕩在街上，失魂落魄的。天上飄起了細雨，她卻一處也不想躲避。

徐懷之死了。

莫不是為了自己，他怎會身陷險境？

是自己害了他。

“寶釵，你怎麽了？”

陸嘉骥手中的雨傘傾斜，罩住寶釵整個身子。見寶釵如此模樣，還有他聽聞的七七八八，一時了然。

“徐懷之若是還在，怎忍心見你如此？既為了他，也得振作起來才是！”

“是了！”寶釵眼裏迸發希望：“徐懷之，他不能白死！”

回到陸府，陸嘉骥讓人準備了熱湯，又灌了個湯缽子。一番折騰，薛寶釵的身體才堪堪回暖。

“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能細細說給我聽嗎？”

陸嘉骥心思靈敏，早已窺出此間計謀。

薛寶釵點頭，慢慢地說了起來。

“果然！”陸嘉骥一聲冷笑：“如今你的身份怕已暴露，我們得防敵人後手。”

見寶釵迷惘，陸嘉骥直言：“你忘了？你可是個女狀元郎！”

是了！這番欺君之罪，豈不是株連九族？

怕吓到寶釵，陸嘉骥開解道：“如今倒是不怕的，三皇子弘辭與我們交好，他必然回為我們求情。新太子根基尚不穩，聖上不會立時斥駁。”

“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薛寶釵點頭，幾分松懈下來。又想起徐懷之，一時又是淚眼婆娑。

“你信我，徐懷之的仇，我必報之！”

說罷，陸嘉骥又道：“如今我們得趕在敵人前面回京，自己先将女子之身告知皇上。不能等事态蔓延，百口壓身。”

确實如此，薛寶釵不是蠢人，自然明白。

若到時弄得世人皆知，皇上礙于權威，必會治她死罪。但是若只是皇帝一人先知，到時候打着嘉獎的名頭，此事反會息鼓偃旗。

“走，去京城。”

見薛寶釵被說服，陸嘉骥疏了口氣。他又囑咐道：“如今我官位領在颍上，一時怕走不得。不如讓盧臨風相伴，倒也穩妥。”

事急至此，寶釵沒有扭捏，點頭應下。

去京城的路，一直都很太平。達到天子腳下，這皇宮，反倒是難進。

“薛大人，沒有聖意，怎可獨自回京？聽老奴一句勸，回去吧！免得降罪。”

如此僵持數個時辰，薛寶釵只能悻悻而歸。

“怎麽？未曾見到皇上？“

見薛寶釵像霜打的茄子，盧臨風挑眉笑道：“聖上本就不在宮中，你又如何見之？”

“此話何意？”

薛寶釵颦眉，幾分不解。

“你入宮之後，剛收到的線報。聖上在靈隐寺為太子祈福，已有三日。”

”原是如此。”不等寶釵松氣，又一口氣吊上來：“為太子祈福？！”

這可不是好事！

“太子弘辭染了咳疾，已然數月未曾治愈。聖上心中焦急，這才擺駕靈隐寺。”

“這可如何是好？”

事情非但沒有柳暗花明，反倒陷入死胡同裏。

可盧臨風一點也不着急，還逗寶釵笑道：“此時，急需一個神醫。”

呵呵。神醫那般好找，你也就不會數年中日日咳血。

“薛兒莫是忘了一人？”盧臨風淺笑斟茶：“這汀州可有位秦姑娘。”

秦何？

“她的醫術？”

“身為藥王的弟子，說她醫術冠絕天下，也絕不是虛名。”

竟然如此厲害！

“若不是順着你這條線，她的行蹤，還是隐秘得很。”

“可京中距此地路遙，且不知她現行蹤......”

“早在入京之始，我已派人求見。她聽聞是你逢難，一句未曾推辭，随我們後面一路北上。”

“如今？”

“她已在靈隐寺，想必此時，已經在為你求情。”

果然，剛過一個時辰，聖上召見的聖旨就傳至此處。

“薛大人，随奴家走一趟吧！”

薛寶釵看了眼盧臨風，見其風雨不動，心中亦是安寧起來。擡腿上了馬車。

靈隐寺一到，薛寶釵從馬車上下來。見諸位宮女奴才，皆是神色莊重，一時心中擂起鼓聲。

“薛大人，聖上可等着呢！”

薛寶釵這才堪堪回神，應了一聲，快步前去。

禪房四周皆是侍衛，聖上閑坐在院中的涼亭裏。劉談上前禀道：“聖上，薛大人來了。”

“她還敢來？”

此話一出，薛寶釵心中咯噔一聲。但是面上還算鎮定。

若皇上想要殺自己，那剛剛的旨意，就不會是傳見。

而是降罪殺之。

“你似乎并不害怕？”

“聖上龍威深重，怎能不怕？”

“那你？”

“臣信得過陛下。陛下自執政以來，從不惡殺無辜之臣。降罪的旨意，總是幾番斟酌。我心中并無惡事，所以既怕，又不怕。”

“得了，你不過是仗着有秦何的求情，才如此鎮定。”

“被陛下看穿了。”

“起來吧，還算真誠。”承德帝面上揶揄：“若你剛剛在我面前虛情假意，玩心眼子。這一刻，你早就死了。”

聖意難測，薛寶釵終于明白，何叫“伴君如伴虎”。也幾分慶幸自己壓對了。

臣下可以犯錯，但是不能挑戰聖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