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幫助

第5章 幫助

司機只得打開門，沈定轍下車往別墅區大門走，兩步後見虞添識沒跟上，又走回去：“不是不喜歡那種熱鬧？那還不下車？”

虞添識下車，站在車門邊搖頭：“我只能回去。”

“你就那麽聽她的話，趕着回去讨好她？”

虞添識很低地說：“嗯。”

而後轉身，往沈家方向走。

司機坐在車裏，下車也不是，不下也不是，開走也不是，不開也不對，半推開門，對着沈定轍問：“少爺，你去哪，我送你。”

沈定轍沉着臉跟上虞添識腳步，“回家。”

如預料中的一樣，一進門，端着高腳杯的女人上下打量虞添識，“這就是你帶回來的小孩兒？生的一副好模樣。”

梁秋儀親熱地挽着虞添識胳膊，“小識，這位姐姐你認識吧？”

不認識，虞添識不關注娛樂圈，但還是很輕地點頭：“認識的。”

漂亮女人颔首：“什麽姐姐，我都能當他阿姨了，不過我還是喜歡小輩們叫我的名字，叫我芝芝。”

跟在後面進門的沈定轍戴着上招牌式笑容面具，禮貌問好：“芝芝姐。”

漂亮女人放下酒杯，上前捏沈定轍臉：“小轍轍，怎麽越長越好看了，阿儀，你這兒子怎麽養的，從小乖巧可愛，哎呀，弄得我也想生一個來養養。”

“你不是單身嗎？前段時間那小鮮肉還住你那兒？”

她們毫不避諱站在身邊的兩個半大孩子，當着他們的面肆無忌憚地聊着娛樂圈的秘密，虞添識仔細看向沈定轍，他的嘴角依舊維持着上揚的弧度，只是虞添識知道，他眼裏的冷意比剛剛在門口跟他講話時更甚，他只不過是善于僞裝，習慣性在人前做乖孩子好孩子。

“別提了，中看不中用，不對，阿儀，你偏題了，我要是想要孩子，跟單不單身無關，我想要孩子，單純只是我想當母親，而不是我想結束單身。”

“那就生，你看看我們家這倆小孩，多乖，你也知道我最近身體不好，拍戲半個月，休息一個月，休息的時候，最能治愈我的就是小識和小轍，看見他倆啊，我滿心成就感，尤其是小識，學東西快，聽話，斯文，還總關心我。”

再聽下去沈定轍可能會忍不住吐，他故意咳嗽一聲，推着虞添識往樓上走：“芝芝姐，儀姐，我們還有作業，失陪了。”

當着外人面，他一直按梁秋儀的意思稱呼她儀姐。

“真乖，去吧去吧，上去寫作業。”

虞添識在樓梯的第三階回頭，看到的是沈定轍寒如冰霜的臉，沈定轍擡頭回視，用口型說：“煩。”

虞添識的房間靠樓梯近，沈定轍越過他，幾步走到自己房間門口，虞添識等他關上門才進房間。

好在樓下的喧鬧沒有持續太久，晚餐前衆人離開。

阿姨上樓喊吃飯，虞添識聽到沈定轍下樓才跟着下樓，到樓下才發現梁秋儀居然在家，沒有外人在場，梁秋儀一改人前優雅，大大咧咧躺在沙發上，手裏抓着雞爪，毫無形象地吐槽某拿過最佳男主角演員的演技：“這演的什麽，狗屁不通，就這，還總營銷梁朝偉接班人，這死魚眼演技，片場随便一個送飯小哥都比他演的好。”

沈定轍坐到餐桌旁，“你上次不是還在微博公開跟他互動，誇他演技好？”

“你懂什麽。”

沈定轍語氣譏诮：“是，我不懂，不懂你們圈子裏的阿谀奉承，他喊你姐，你誇他演技好，你們只是微博熟，私底下應該只在年底的微博之夜見過吧。”

梁秋儀啃完雞爪，坐到餐桌前，用手拈起排骨往嘴裏送，“那不叫阿谀奉承，那是娛樂圈的基本禮貌，你最近話越來越多了，注意言辭，尤其是你的帳號，我讓人随時盯着，在家随便你，網上切記不要随便發言。”

沈定轍沒再理他，虞添識全程透明。

今天阿姨做了臘腸、臘排骨、臘肉，梁秋儀吃了不少，面前堆起排骨骨頭小山，她吃肉喜歡配生蒜，晚餐吃了半頭蒜，若是虞添識沒有記錯，某次的美食節直播中有吃臘八蒜的環節，梁秋儀拒絕了，理由是她從不吃蒜，從小到大不吃蒜。

沈定轍前面一直玩手機，待梁秋儀下桌後才開始吃，餘下的臘肉臘腸全進了他一個人肚子，虞添識提醒他：“別吃太多，鹹。”

“還好，不鹹。”

虞添識坐在餐桌前陪沈定轍，阿姨拎着黑色垃圾袋往門外走，阿姨不住家，她的習慣，先将收好的垃圾放門口，離開的時候帶到小區垃圾桶。

沈定轍視線一直跟着阿姨的垃圾袋，在桌上踢虞添識腿：“去幫我試下我的新滑板，現在，馬上。”

他的滑板在樓梯下，虞添識不太熟練的往門口滑，就在阿姨走到沙發前面時撞上去，與阿姨雙雙跌倒在地，垃圾袋的口松開，裏面的物品散落一地。

梁秋儀不知道在跟誰聊天，滿臉笑意，眼睛盯着手機，沒往地上看：“剛吃飽，別太鬧。”

沈定轍适時出聲:“媽，我們家什麽時候這麽鋪張浪費了？這不是你的燕窩嗎？沒開封就扔？”

阿姨瞬間臉色慘白，哆嗦着解釋：“可能是我剛不小心碰翻了燕窩盒子，掉垃圾桶了，老眼昏花，沒看清楚，我馬上放回去。”

梁秋儀這才舍得放下手機，雙手抱胸走過來，蹲在垃圾袋旁邊，沈定轍貼心幫忙，将垃圾袋全部倒出來，新鮮的澳龍，整盒的燕窩，整串的臘腸、臘排骨、新鮮的牛排，還有一盒車厘子。

沈定轍将東西擺成一排：“阿姨，那你可真挺不小心的，這些全是不小心掉垃圾桶裏的？這是我們家冰箱倒了，剛好倒在垃圾桶上了？”

阿姨蒼白着做最後的掙紮：“可能我看錯日期了，當成過期品了……”

梁秋儀擡手：“你來我們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菜是你買，菜錢報銷，基于信任，我從來沒查過帳，今天的帳單和小票拿來我看看。”

阿姨“撲通”跪了下去：“對不起對不起，梁小姐，今天是第一次，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了，我孫子過來玩，我想讓他嘗嘗，我們山裏的孩子，沒吃過這些，我只是想讓孩子嘗嘗。”

沈定轍冷笑：“是嗎？阿姨，你大概以為只有二樓樓道有監控，我們一直沒告訴你，廚房也有，看到冰箱上面的那只小熊擺件了嗎？那可是監控，你的一舉一動全被記錄了下來。”

阿姨癱軟在地，一句話說不出來，梁秋儀當下打給家政公司，讓家政公司過來領人，同時打給張純，讓她帶律師過來。

事情很順利，阿姨被炒，在律師的威懾下表示從前的采買單子她全留着，會在清算後一并賠償，家政公司連連道歉，表示将會再送一位人品好的阿姨上門。

梁秋儀還沒表态，沈定轍先開口：“媽，不需要阿姨，請鐘點工吧，我跟虞添識忙，很少在家，你更是，一個月難得在家幾次。”

“那你們平時吃飯怎麽辦，每天讓鐘點工上門做飯？早餐鐘點工來得及嗎？”

家政公司工作人員面露難色：“那恐怕有點難，您家之前的阿姨都是長期工，我們公司有配宿舍，就在您家小區後面，早上過來只需要十幾分鐘，鐘點工我們不配宿舍，從市區到這裏，到少四十分鐘，可能來不及做早餐。”

沈定轍：“我們可以外面解決，虞添識，你說是嗎？”

一直站在外圈的虞添識擡頭：“嗯，我也可以做。”

梁秋儀想了想，同意了：“那行，鐘點工每天過來做晚餐加打掃衛生，早餐你們自己解決，周末你們需要鐘點工就打電話讓上門，不需要自己搞定，我記得小識是會做飯的，對吧？”

虞添識點頭：“我可以的，您放心。”

事情解決完已是深夜十一點，梁秋儀上樓前叮囑沈定轍：“我還有約，今晚不回來，你們早點休息。”

家裏只剩下沈定轍和虞添識，虞添識收拾着殘局，向沈定轍道謝：“謝謝。”

沈定轍幫忙将水果往冰箱放，“你早知道阿姨偷東西。”

“你不也早知道？”

“我是早知道，每一位阿姨幾乎都偷過，區別在于有些多，有些少的問題，一直不處理，是這位阿姨懶，她懶的程度令我少很多煩惱，我爸讓她盯我，她可以随意扯謊，明明坐在樓下偷吃我媽的進口水果，騙我爸她剛上樓看過，說我在學習，我喜歡她的懶。”

虞添識拖好地，“那你今天是為了幫我嗎？”

沈定轍聳肩：“我現在喜歡家裏沒有阿姨，不完全是因為你。”

虞添識指指冰箱頂上的小熊：“那只是一個擺件。”

“炸一炸她，做賊心虛的人才會害怕。”

虞添識很輕的揚了揚唇角，他的笑落進沈定轍眼裏，突然發覺好像極少見虞添識笑。

稍作沉默，沈定轍問虞添識：“你也早知道，為什麽不說，為什麽任她欺負你？又為什麽現在揭穿她？”

“因為那是我奶奶親手做的臘肉，她的手凍壞了，抹鹽的時候手全是口子，她養了一頭豬，從年頭養到年尾。”

“這是後面的問題，前面的呢，為什麽以前不說？”

虞添識擡頭，看着沈定轍：“你覺得我應該以什麽身份來說？”

他在這裏家，地位尴尬，他能做的是盡量降低自己存在感，不讨好，不谄媚，不插手主人家的事，況且他很早就知道沈定轍早發現阿姨手腳不幹淨，沈定轍沒開聲，他自是不會越俎代庖。

臨睡前虞添識敲響沈定轍房間門，沈定轍擦着頭發開門，“還有事？”

“給你倒了杯水，半夜不用下去倒水。”

“虞添識，阿姨是離開了，但不是讓你接替阿姨的意思，我想喝水自己會下去倒。”

虞添識端着水杯轉身就走，“不喝算了。”

剛關燈，房間門被推開，沈定轍裹着一身寒氣鑽進虞添識被子裏：“虞添識，你什麽時候這麽小氣了？水呢，我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