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章
第 38 章
沈青彥躺在床上,聽到屋外的動靜後閉上了眼。
很快,那股清甜的味道靠近了,伴随着輕微的抽泣聲。
沈青彥緩緩睜開雙眸,看到江照枝正坐在塌前,弓着背縮成一團。
“你哭什麽?”
江照枝身影一怔,忙抹了淚扭過頭:“表兄醒了?”
她俯身查看沈青彥:“可覺得好些了?”
“你哭什麽?”沈青彥并不接話。
江照枝雙眸凝着淚珠,扶着塌邊的手一頓:“......他說會退親,顧玉祯。”
沈青彥一動不動地盯着她:“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是。”江照枝攥着被衾,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明明這事是她一早就想好的,但是心底卻還是覺得疼。
她還喜歡顧玉祯嗎?
連她自己也不清楚。
江照枝不想讓沈青彥擔心,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道:“等他退親後,我就自由啦!”
沈青彥心知此事并沒有那麽簡單,這對他來說,只是一個開始。
他收回視線,掠過江照枝臉上的淚痕,“那我提前恭賀你獲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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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照枝感激地一笑:“只不過今日的事實在太荒謬了,若是表兄真出了什麽事可該如何是好......”
“一點小傷罷了——”
沈青彥說着垂下雙眸,眉頭蹙了蹙。
江照枝離他很近,當下就捕捉到這點異樣,忙湊上前問:“可是哪裏不舒服了?”
她想要看他額頭上的傷口,是以離他很近,看到棉布透出血跡,當下心裏咯噔一下,“這傷口怎麽裂開了——”
話音未落,她半撐着的手腕一滑,整個人壓在了沈青彥身上。
沈青彥似是痛得悶哼一聲,江照枝又羞又憂心,立刻便要撐着爬起來,卻忽然被沈青彥按住了手。
“別動,疼。”
江照枝吓得不敢動了,她知道沈青彥背後受了重傷,方才郎中特意交代了淨身時不要碰到傷口。
但現在的姿勢實在怪異,那股熟悉的檀香味她聞得越發真切了,這讓她不禁臉頰發燙。
她只是在照顧受傷的表兄罷了。
清者自清。
江照枝正在心裏這樣勸告自己時,門口忽然傳來一道聲音:“沈哥哥!”
江照枝暗道糟糕,還沒來得及起身,餘光便看到江世昀走了進來,緊接着聽到他慌亂的腳步聲:“我、我走錯了!”
江照枝霎時紅了臉,可她偏偏又不能亂動,趴在沈青彥胸口嗫喏出聲:“表、表兄,我要起來。”
一聲淡淡的嗯從頭頂傳來。
江照枝小心翼翼撐起上半身,生怕再次壓到沈青彥,起來後卻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表兄應當知道她不是有意的吧?
江照枝快步走了出去,心裏懊惱,面上卻假裝正經,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
江世昀正在門口,低着頭不知在做什麽。
“昀哥兒。”
他轉過頭,江照枝才看到他臉上的紅暈,不由清了清嗓子:“你有什麽事嗎?”
江世昀撓撓頭:“我方才聽到這邊有動靜......不對,姐姐你和沈哥哥方才在做什麽?”
他說這話時分明很害羞,眼神閃躲着,但語氣卻很堅定,像在質問她似的。
江照枝同樣有些慌張,故作鎮定道:“表兄受傷了,我想看看他傷口,不小心滑倒了......”實際上,她也記不清方才是不是自己手下滑了。
江世昀了然地點了點頭:“哦,受傷了,不管怎麽樣,我如今回來了......什麽?沈哥哥受傷了!”
江照枝剛要解釋,就看到身邊一道黑影蹿過,眼前已經沒了人影。
江世昀進去後,看到沈青彥已然坐了起來,他雙眸微斂,沉聲道:“我沒事。”
江世昀才松了口氣:“方才我聽到動靜,本想過來瞧瞧,但石硯将我攔下,我也不敢輕舉妄動。”
沈青彥淡淡道:“做得不錯。”
江世昀走上前,問:“是誰将你傷成這樣?莫不是他們已經查到此處了?”
“沒有,但也快了。”沈青彥望了一眼屏風,聲音壓低了幾分,“今晚子時在門口等我,我派人去接你。”
江世昀神色頓時嚴肅起來,莊重地點了點頭。
“你先回去吧。”沈青彥說罷,複又躺了下來。
江世昀轉身打算離開,想到方才的那一幕,又想起姐姐的解釋,猶豫道:“若是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沈哥哥找我便是,姐姐畢竟是女子。”
他說完就走了,沈青彥躺在床上,臉色一瞬沉了下去。
-
夜半,三更梆聲敲響。
皇城在夜間顯得尤為肅穆,寂靜的宮道上,一輛馬車從左掖門疾馳進入皇宮。
乾清宮內,太監彎腰而入,不一會兒便退了出來,緊接着,兩道身影随他入了內廷。
重重帷簾垂落在地上,江世昀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出。
只聽到簾子深處傳來一聲冷哼,帷簾被人打起,铛聲泠泠。
“你現在想起來看朕了?”
沈青彥沉聲回:“臣有要事禀奏。”
“你的要事可真不少!”皇上正值壯年,聲音低沉渾厚,可這話中卻似乎帶着埋怨。
江世昀面上鎮定,心裏實則震驚極了,皇上對沈哥哥的态度并非是對普通臣子的态度,語氣竟讓人覺得有點親昵。
如此看來,沈哥哥的身份着實不簡單。
江世昀不禁為自己捏了一把汗,他剛剛得知自己要進宮面聖,本就十分緊張,如今又親眼目睹這樣的秘密,他更是站都站不住了。
迷迷糊糊之時,他感受到被人輕輕推了推,“昀哥兒,把你在閩南的所見所聞盡數禀告給陛下。”
江世昀掐着大腿,哆哆嗦嗦将閩南的事說了一遍,說罷後背都濕透了。
走出皇城時,他仍覺得似夢非夢,冷風灌進脖頸,涼飕飕的。
但他隐約記得,皇上聽完他說的話後似乎很是生氣。畢竟身為皇子,暗中勾結地方官牟利,甚至涉及到火器走|私,實在駭人聽聞。
倘若不是他親眼所見,也是萬萬不敢相信的。
馬車上,江世昀悄悄看向一旁的沈青彥,他端坐着,眉眼漠然地睥睨着。
江世昀第一次覺得同他有了距離。
當日,醉雲軒內。
顧玉祯離開後,蕭楚在雅間內等了許久,約莫一盤棋的功夫,來了回信。
然事情進行得順利,他內心反而有些不安。
“閩南匪亂一事可處理好了?”蕭楚問道。
邊興看了一眼棋盤對面的顧容韞,低聲回:“主子盡可放心,鬧事的人已經悄悄處理了,不會驚動上面。”
蕭楚撚起一顆黑子,當下做了決定,“圍獵在即,不能再等了。”
說罷在邊興耳邊吩咐了什麽,邊興随即領命退下了。
顧容韞在棋盤上落下一子,斂去了眸底的精光。
-
“你何時和大皇子糾纏到一起的?”臨安侯府內,侯爺站在廊下,怒聲斥問。
顧玉祯若有似無地往身旁的平春瞥了一眼,雙拳緊緊攥了起來。
臨安侯見他此狀,雙目幾欲呲裂:“我交代你的,你竟不當一回事!”
“拿鞭來!”
臨安侯一伸手,旁邊的侍衛便放上一根兩寸粗的馬鞭。
顧玉祯眼前忽地一黑,鞭子重重打在身上,瞬時将他打趴在地上。
臨安侯常年征戰沙場,這一鞭的力道還不及他功力的一半,但用在養尊處優的顧玉祯身上,一鞭酒足以讓他失去還擊之力。
可顧玉祯似乎鐵了心要反抗,強撐着支起上半身要爬起,又被臨安侯一鞭打趴。
“硬氣了?”臨安侯揚起鞭子,又是啪地一聲,“你真以為自己找到靠山了?蠢貨,蕭楚不過是在利用你!”
顧玉祯口中含血,鄙夷地扯了扯唇角:“那你把我當做什麽?是你臨安侯的附屬品?還是滿足你臨安侯大公無私的工具?”
“放肆!”
馬鞭狠狠落在顧玉祯身上,幾鞭下去,顧玉祯已經徹底沒有了反抗的力氣,身上傷痕累累,可他眼中的恨意絲毫沒有減弱。
“威震天下的臨安侯,在戰場揮斥方遒無可匹敵,可回到家中,連自己的妻兒都管束不住......咳、咳,”顧玉祯臉上蹭了灰,嘴角還流着血,卻忽然發狂大笑起來,扯到了傷口,他皺皺眉,笑得越發癫狂。
臨安侯氣得臉色極其扭曲,這句話是在往他心口上紮,如今顧玉祯這副模樣,更是勃然大怒。
盛怒之下,他舉起馬鞭,一口氣卻突然堵住胸口,四肢霎時麻木了,當即朝前面重重倒了下去。
“侯爺!”
平春幾步上前扶住臨安侯,顧玉祯的笑聲在此刻戛然而止。
-
江照枝回府後,記挂着沈青彥的傷勢,便想着尋人找些上好的藥材送去。
然她月錢本就不多,更不好直接去問執掌中饋的大夫人要,思前想後,從首飾盒裏挑了幾樣讓墨梅典了去。
墨梅前腳出了典當行,便被從一旁的首飾鋪出來的李府丫鬟瞧見了。
那丫鬟原是李府小姐李宜筠的貼身丫鬟,因手腳不幹淨被調去了漿洗房,如今看到這事,心知機會送到眼前了,馬不停蹄趕去到小姐跟前說了此事。
看到小姐關切的目光,她便知自己賭對了,小姐對那江府小姐仍是在意的。
然心下正得意時,卻見小姐似是将此事吩咐給了旁人,只賞了她幾個銀锞子便讓她退下了。
美夢落空,她到底不甘,一路跟着得了吩咐的那丫鬟,見她确實将東西贖了出來,心中不甘更甚了。
另一頭,江照枝得了上好的藥材,着人送去了小院。
然而第二日,石硯便來了江府後門,悄悄給秋竹遞了信。
每年春日,當今聖上都要在京郊舉行射獵大賽,參加大賽的除了在朝文武官員,還有京中貴族權門的公子。
但她沒想到沈青彥也會去參加,他才受了重傷,連翻身都困難,怎麽能騎馬狩獵!
最令她憂心的是,石硯要出京一趟,不能跟着他一同前去。
仔細思索一番後,江照枝最終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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