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章
第 24 章
夏日炎炎, 馬車緩緩地前行,在行駛了七天的時間,終于看到了泉源府那高聳的城門。
泉源府這邊的人, 明顯比蒼城和海城還要多上數倍,黑紅色的大門下面,來來往往的商販挑着擔子進出城, 描繪出一片繁榮。
而泉源府城門外的,設有專門歇腳的茶棚, 在這裏落腳休息的人不少,口音也相差不大, 在這炎熱的天氣裏,好多人都是穿着短衫, □□着胳膊。
宋闵不着痕跡地觀察周圍的動靜,從他們的馬車進入了這泉源府的境內開始, 他總是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孟君如看着越來越近的泉源府,明媚的小臉上,揚起了一個開心的笑容, 她一雙水潤的杏眸,不斷地透過被微風掀起的門簾,朝着外面看去。
期望能夠看到外面熱鬧的景色。
餘卿擡手扯了一下門簾,嘴角掠起一個淡淡的笑意:“等回去之後, 讓你哥哥帶着你出來好好地逛一下,現在坐好, 不要讓人看到你的臉。”
小姑娘經過這些天的擔驚受怕, 好不容易來到了她自認為安全的地方,整個人的精氣神立馬就上來了。
孟君如乖巧地點了點頭, 她把手裏繡着火紅的鳳尾花圖案的手帕遞給了餘卿,臉上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你把這個帕子放在窗戶外邊,我哥哥看到,自然會和咱們聯系的。”
餘卿看着手裏的帕子上的鳳尾花,嘴角掠起一個溫和的笑意,這鳳尾花和小姑娘實在相配,他揚手把手裏的帕子放在了窗外,火紅的帕子在外面随風飄揚。
距離他們不遠處的茶棚,一個身穿深藍色圓領袍子的年輕男子,在看到從馬車上伸出的帕子,一雙黑沉的眸子裏,閃過劇烈的驚喜,他不着痕跡地放下了手裏的茶杯,從懷裏掏出了銅板放在了桌子上,擡腳就順着人群,朝着城門口走去。
随着他起身的瞬間,他的身邊也站起來了幾個黑衣壯漢,他們相互看了一眼,擡腳就跟了上去。
孟君廷的身手,很是厲害,在宋闵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就不着痕跡地上了馬車,在看到餘卿的瞬間,一雙棕色的眸子裏頓時升起了一抹警惕。
這個人就是他妹妹信件裏寫的宇文瓊?
看着也就十二三歲的年紀,卻長着一張俊美的臉,見到他也不曾有任何變化,實在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明明年紀不大卻給人一種老氣橫秋的感覺,尤其是那雙眼睛,黑沉沉的仿佛把他看透了一般,實在是讓人喜歡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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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咳了一聲對着人問道:“你就是宇文瓊?”
孟君廷說完之後,覺得自己聲音有些僵硬,他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對着餘卿抱拳感謝:“多謝你救了我妹妹。”
餘卿看了一眼孟君廷,淡淡地點頭應聲:“嗯。”
孟君廷看着餘卿的動作,頓時瞪大了眼睛,見他絲毫不為所動,也沒有要多說話的意思,這才滿是不解地問道:“依你現在的處境,你送我妹妹來這泉源府,也是有一定的危險的,你難道就沒有想過,你救了我妹妹,趁着這個機會,正好讓我們孟家幫你一把?”
“說不定,你就能光明正大地回京城呢。”
餘卿把手裏的帕子遞給了一旁的孟君如,眼眸淡淡的,言辭犀利地道:“然後呢?和你妹妹一樣,成為二皇子和三皇子奪嫡的犧牲品嗎?”
孟君廷一聽這話,他猛然間站起身來,只是人在馬車裏,頭直接撞在了馬車的車頂上,發出一聲巨響,他用手捂着頭,痛苦地□□出聲,好半晌之後疼痛緩解,才有些不淡定地道:“你是說我們孟家護不住我妹妹,只有你能行嗎?”
這個小孩,那冷淡的帶着嘲諷的眼神實在是讓人看着十分的不爽。
孟君如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哥哥不是餘卿的對手,整個過程她只是笑着看着他,一句話都不說,在看到自己哥哥即将惱羞成怒的時候,她才忍不住地用手扯了扯他的胳膊,滿是嬌憨地道:“哥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孟君廷一聽這話,頓時沒了動作,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餘卿,從懷裏掏出來了一塊牌子,氣呼呼地道:“你是救了我妹妹,這令牌能夠調動孟家軍的一百人隊伍,算是報了你救我妹妹的恩情。以後別拿着你救了我妹妹這件事出來說。哪怕将來你回到京城也不行,知道嗎?”
說完他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孟君如,這事情有些太巧合了,之前在宮裏救了如兒一次,現在又這麽恰到好處地救了他妹妹。要不是他父親已經調查出來結果,他都懷疑這事和宇文瓊脫不了關系。
要不然怎麽就三番兩次地把人給救了呢。
一想到這裏,他眸子裏的警惕愈發地明顯,現在他妹妹還小,以後絕對不能再讓這兩人有所接觸才行。
別還沒有長大呢,就被人給拐跑了。
餘卿黑長的睫毛微微地抖動,眸光落在了手裏的黑鐵做的牌子上。
孟家軍的牌子十分的簡單,只有一個簡單的孟字手令,在右下方還有一個小小的一百。這應該就是能夠調動一百人的意思。最難仿制的是牌子上的鳳尾花圖案,簡直是惟妙惟肖,還帶着一抹血紅色。
這就讓原本簡單的牌子,頓時多了一抹神秘感。
餘卿把手上的牌子,遞到了孟君廷的跟前,眸光落在了窗外:“這令牌太過貴重,我不能要。”
這令牌說是號令這一百人的小隊,實際上算是孟君廷把他們的私軍送給了餘卿一百人。他是能夠養得起這一百人,只是用這個來抵對孟君如的救命之恩,也是有些貴重。
孟君廷一聽這話,對着餘卿橫眉豎眼,聲音也變得有些不客氣地道:“我給出去的東西,是絕對不可能收回來的,這一百的私軍是我個人擁有的,裏面并不是我的親衛,而是從孟家軍裏挑出來的曾經的精銳。”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臉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地道:“那個,就是有一點,有一點問題的精銳。但是問題都不大,護着你綽綽有餘。”
孟君如看着孟君廷臉上的神色,頓時驚呼一聲,她看着手上的牌子,忍不住地道:“大哥,你這一點誠意也沒有!宇文瓊好歹救了我兩次!”
那些人卻是和孟君廷說的一樣,身上或多或少地都有些毛病,好大一部分都是右手受傷或者手臂被斬斷,單只眼睛受損,也有腳上受了輕傷,卻沒辦法在沖鋒陷陣。
這樣的人放在軍隊裏面,就是當炮灰的命,孟君廷可憐那些人,就專門收編了起來,還上報給了皇上,組成了一支百人隊伍的私軍。當時皇上還專門派人過來檢查的。在确定了這些人真的有問題之後,還把他們編入了孟家軍。
她想到這裏,一雙水靈靈的眸子裏,上下打量着孟君廷,看着他身上都打了補丁的衣服,她怎麽覺得他是養不起了呢?
孟君廷沒有回答孟君如的問題,只是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地偏頭不去看她。
餘卿拿着手上的令牌,頓時覺得有些沉重了起來。
要是正常的精銳士兵,他勢必不可能要的,這些人落在有心人的眼裏,就是謀反的罪名。但是現在孟君如的話,讓他覺得這一百人的隊伍裏面大多是老弱病殘。雖然不影響行動,但是也掙不了什麽錢,勉強養活自己都是困難。
而他的運輸隊正好缺人,在不影響行動的基礎上,他是可以把人給收下的。
孟君廷看着餘卿那沉思的模樣,頓時有些急了,聲音帶着些焦急地道:“你現在的處境,你應該清楚,這些人雖然缺胳膊少眼睛的,但是不影響保護你的。你救了我妹妹我不可能坑你的。”
孟君如看着孟君廷臉上的神色,嘴角掠起一個了然的弧度,她抱着胸看着他,聲音裏全是不滿道:“大哥,你不會是養不起他們了吧?這才把人眼巴巴地往外送?”
馬車緩緩地前行,宋闵駕駛着馬車的心,也跟着幾人的談話一上一下的。
這一百人隊伍要是真的像孟君廷說的那樣,不影響生活,帶回去也不是不可以,最少他們來回運送魚的隊伍,還有往泉源府跑的隊伍都能直接組成了,而且這些人也有功夫在身上,還能保護他們家少爺。
不管怎麽說,用這樣的兵來報答救命之恩,是不是有些寒酸了點?
餘卿聽到孟君如的話,和她一起朝着孟君廷看了過去。
孟君廷有些受不住倆人那默契的目光,有些不不情願地點頭道:“就是養不起了,這些人不生病還可以,一旦有點小病小癢,就只能等死。最主要的是一個個的固執得要死,除了我給他們的月銀之外,不肯接受我給的任何幫助。我看着你這連個看家護衛都沒有,正好也算是給他們找一份營生。”
說到這裏他看着餘卿低頭道:“我在京城聽說了你的事情,也知道你臨走前坑了一把宇文竹的。現在他可是滿世界找你,要是你帶着這些人,就是被他找到了也是不怕。他們那些精細的活可能做不了,但是殺人的活最是熟練。”
孟君廷說完,見餘卿神色淡淡,絲毫地不為所動,又繼續道:“你要是實在不相信,就跟着我去看看?”
餘卿清隽的臉上,浮現出來一個淡淡的笑意,他揚眉看着孟君廷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有銀子,養得起他們呢?萬一他們跟了我之後,還不如跟着你怎麽辦?”
那冷冷清清的眸子,讓孟君廷頓時有些焦躁起來,他看着餘卿半晌之後才道:“我不會掙錢,但是我會花錢,我妹妹身上的一件衣服,怕是要一百多兩銀子,她頭上的這一套頭面也是價值千金。我們家可沒有這麽多的銀子,給她買這些東西。”
說到這裏,他擡手抓了一下頭發,然後繼續道:“還有你身上的衣服,看着簡簡單單的,實際上卻是冰蠶絲做的,更是價值不菲。你離開京城的時候,滿打滿算的也就只有三萬兩銀子,絕對沒辦法支撐你這樣的花銷。所以你一定是掙錢了,而且還掙得不少,才能支撐得住你這樣的花銷。”
餘卿幽暗的眸光看着孟君廷,嘴角的笑意更濃,“你觀察得倒是入微,我會在泉源府裏待上三天,你在這段時間裏,把宋闵帶過去,是去是留,全看他們自己。”
他說完之後,對着宋闵開口道:“停車,讓孟公子和孟小姐下車。”
孟君如沒有想到分別來得這樣快,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讓她的心裏生出了一抹不舍,她低頭看着手上的帕子,好半晌之後擡頭看着餘卿:“這次多謝你了,泉源府可以說是我們孟家的大本營,你這邊要是有什麽事情的話,就和我大哥打個招呼,他一定會幫你的。”
說着她露出了一個俏皮的笑容,壓低了聲音道:“宇文瓊,你別看我大哥看着兇神惡煞的,他就是嘴硬心軟。”
孟君廷聽着孟君如的話,有些不自在地撇開了臉。
他小妹實在太能拆臺了。
餘卿看着孟君如的臉上俏皮的笑容,對着她點了點頭:“嗯。”
細細地叮囑道:“以後出門的時候多帶幾個人,或者讓你大哥陪着。後面的馬車上有兩筐魚,你帶回去吃。吃不完的話,按照我教你的方法保存。”
孟君如微微地點頭,眼眶有些發紅地道:“那你以後會來看我嗎?”
從宇文瓊救了她的那一刻起,她覺得這人是她見過的最好的人。
表面看着冷冷淡淡的,實際上卻有一副熱心腸。
她第一次落水的時候,她看見他轉身離開的瞬間,後來又風一樣跑過來把她從水裏救了出來。
這次更是沒有絲毫的猶豫。
這樣的人就是她父親說的那種外冷內熱的人,也是值得深交的人。
餘卿微微點頭,清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會的,大家都在泉源府,見面那是遲早的事情。”
孟君廷躬身從馬車上蹦了下來,擡手扶着孟君如的手擡眸掃了一眼之前跟着他的尾巴,笑意不達眼底地道:“泉源府外面沒辦法動手,進了泉源府就不是他們能走的了。”
餘卿知道孟君廷話裏的意思,他只是對着二人微微點頭,就讓宋闵駕着馬車離開。
孟君廷想要任何的處置這些人,那是他的事情,他現在可不想參與其中。
宋闵駕着馬車慢悠悠地往前行駛,直到客棧的門口,還有些不敢相信地對着餘卿問道:“少爺,這一百的孟家軍真的都是咱們的了?”
餘卿單手托着臉,斜斜地靠在窗戶上,黑長的頭發松散地垂直而下,落在窗沿上。另一只手摩挲着手裏鐵令牌,緘默了片刻之後,對着宋闵淡淡地道:“等孟君廷帶着你去了地方,就要想着如何的安排他們。劉善于是很好用,但終歸不是自己人。”
他淡淡地朝着外面看去,一雙眸子裏仿佛塗滿了星光:“只要不是斷腿不能走路的,基本上問題都不大,各個店鋪裏都安排幾個這樣的人,沿途設置的冰點放上五六人,加上運送魚的人,這樣下來,這一百人也不算太多。”
宋闵聽到這裏,臉上已經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他對着餘卿聲音歡快地道:“最主要的是這些人都上過戰場,有功夫傍身,一般人還真的奈何不了他們。這樣算下來,還是咱們賺了啊?”
餘卿收回了視線,臉上的笑意未達眼底道:“這些人一個都不能在泉源府,明白嗎?”
宋闵拿着馬鞭的手輕輕地打了一下馬屁股,催促着它往前走:“少爺,我明白。”
倆人說着就下了馬車。
宋闵的辦事效率還是一如既往地高,在短短的一天的時間裏,就從牙行裏購買了一座三進的宅子,這宅子面積不大,裏面的一切設備都應有盡有。
只需要簡單的收拾一下就能住進去。裏面的東西餘卿稍微地調整了一下,就直接搬了進去。
因為在這裏待的時間不長,就只找了幾個掃灑的人,還有個看大門的。
轉眼五六天過去,一場細雨飄下,讓八月裏的燥熱慢慢地散去,早晚的時候,餘下一抹淡淡的涼意,泉源府裏的天氣變化比海城要明顯得多,這會兒餘卿的身上又搭上了薄薄的毯子。
宋闵神色難看地從外面走了進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對着餘卿拱手道:“少爺,這黑鐵令牌,那些老兵不認。他們說除非孟君廷親自過去,他們才相信這件事是真的。”
他在那座破爛不堪的宅子裏,苦口婆心地勸說了大半天的時間,就是沒有一個人相信他說的話。
有些神色激動的,甚至想要拿着手裏的掃把要把他給攆走。
他跟在他少爺身邊這麽多年,什麽時候受到過這樣的窩囊氣,在心裏甚至懷疑這孟君廷是故意的。
餘卿黑長的睫毛微微地抖動,一抹異彩從他黝黑的眸子裏快速地劃過,他把手裏的書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宋闵,這些人是看你年輕,想欺負你呢。”
說完之後,他端起一旁的茶水,對着人道:“罷了,我親自走一趟吧。”
宋闵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家少爺不是看着更年輕嗎?之前在看到他家少爺的背影之後,擡手抄起一旁的雨傘,就跟了過去。
一場雨來得有些突然,餘卿帶着宋闵走到那座宅子裏的時候,雨水已經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讓溫度變得更低了。
宅子的大門上,歪歪斜斜地挂着一個大大的牌匾,安福苑。
能叫這樣名字的院子,餘卿多少知道是怎麽回事,這些人說是孟家軍,實際上就是孟君廷的私兵。除了每個月固定的月銀之外,他也沒有額外的錢來給他們弄更好的地方。
安福苑裏有許多的缺胳膊斷腿的人,這些人正是打仗落下的殘疾,沒人照顧管的人。
還有一些人是被家人抛棄。
餘卿帶着宋闵踩着泥濘的地面走了進去,他一雙眸子環顧四周,好半晌在衆人滿是戒備的眸光中緩緩地開門見山地道:“孟君廷把黑鐵令送給了我,以後你們都屬于我的私兵,趁着現在我心情好,我給你們一個選擇,你們可要選擇直接離開,或者跟着我離開。”
說到這裏,他不等衆人開口繼續道:“明天我要從泉源府離開,你們想要跟着走的,就收拾一下東西,去南城門集合,要是不想走也沒關系,直接從黑鐵令上除名。”
在屋裏或坐或站着的人,在聽到餘卿的話之後,頓時炸開了鍋,一個臉上戴着眼罩的人,往前走了兩步,對着餘卿毫不客氣地道:“你以為你是誰啊?也敢這樣對我們說話?當年老子在戰場上拼殺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呢?!”
這話一出,整個屋裏的人都爆發出一陣的笑聲。
餘卿神色淡淡地掃了一眼站在那裏的人,環顧四周,嘴角掠起一個嘲諷的笑意:“你們這樣有殘疾的人不好找活幹吧?孟君廷能得到的銀子有限,給你們發的月銀也是有限的吧?這下雨天是沒辦法出工的吧?”
說到這裏,他轉身看着門外漸漸連成線的雨水,屋裏淅淅瀝瀝的小雨,嘴角的笑意更濃:“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不好過吧?”
他話落,整個屋裏都頓時變得安靜下來,所有人的臉上都染上了一層怒色,他們眸光不善地看着餘卿,恨不得現在撲上去把人咬上幾口。
宋闵被餘卿的話吓了一跳,他的手指忍不住地朝着腰間的匕首摸去,只等着這些人動手的時候,他就趕緊地護着他家少爺。
只是他家少爺今天說話怎麽有點戳人肺管子呢?他都懷疑要不是黑鐵令,這些人早就一哄而上了。
餘卿感受着衆人的怒氣,他轉身冷淡地掃了他們一眼,然後淡淡地道:“孟君廷不是把你們賣給我,是他沒錢給你們發月銀子,雖然你們也能自己掙錢,終歸是有限的。所以他在我救了孟君如兩次之後,覺得我人不錯,這才把黑鐵令放心地交給了我。”
“正好我需要人,可以給你們一份體面的工作,讓你們自食其力,還不被人看不起。”
屋裏的衆人在聽到這話之後,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滞,怒氣也剎那間變成了沉默。
眼前這個負手而立的人,一身淡藍色竹葉花紋的圓領袍子,明明還略顯稚嫩的聲音,卻讓他們從心裏生出一份安寧。
能夠體面地養活自己,誰不願意?而現在就是那個機會嗎?
孟君廷冒着雨從外面匆匆地趕了過來,這些人在戰場上受傷下來,脾氣倔犟,性子十分的固執,要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想到把黑鐵令給宇文瓊這小破孩了。這孩子雖然不讨喜,嘴巴也很毒,就剛剛這些話,說得十分有道理。
至少他從這些人的臉上看到了動容。
看來這件事不用他出面了,這宇文瓊也能完美地解決,這是便宜這小破孩了。
想到這裏,他擡手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深深地看了一眼這些跟在他身邊好幾年的人,擡腳往回走去。
餘卿話已至此,來不來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他眸光在屋裏轉了一圈,擡腳朝着外面走去。
宋闵趕緊地撐開了雨傘,打在了餘卿的頭頂,踩着泥濘的地面,朝着外面走去。
屋裏的人,看着餘卿的背影,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這人來得突然,走得潇灑。只是在他們這些糙漢子的心裏,留下了波瀾。
去還是不去?成為難題。
經過一夜的雨水沖刷,天空上碧藍如洗,陽光暖暖地灑了下來,枝頭的鳥兒也叫得歡快。
餘卿他們的馬車早早地在南城門口停了下來,餘卿斜斜地用胳膊支撐着下巴,一副還沒有睡醒的模樣。
宋闵則是在地上來回地行走,他不時地看一下天色,略微顯得有點焦急。他再次看了一眼還沒有任何動靜的城門口對着餘卿問道:“少爺,他們真的會來嗎?”
就在這時,城門口傳來了一陣的騷動,一支訓練有素的士兵,他們有的是戴着眼罩的獨眼,有的是缺少了一條胳膊的人,還有的走路有點跛腳,隊伍不緊不慢,卻也帶着一股子殺伐的氣勢。
衆人走到了馬車的跟前,對着餘卿單膝跪地:“黑鐵小隊,見過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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