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章
第 54 章
餘卿捏着聖旨回到了東宮, 把手上的聖旨放在了桌子上,一雙黑沉的眼眸變得明滅不定,好半晌之後才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他的修長白皙的手指攥成了拳頭, 支撐着自己的腦袋,黑長的頭發自然地下垂,散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雙眼微合, 半晌才睜開眼睛,對着宋闵開口道:“宋闵, 你給劉善于去信件,讓他和張楓一起回來, 淩吉城的事情不用他做了。”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睜開了眼睛, 眼眸中一片淩厲的殺意。
宇文拓真是好手段啊,就這麽點的功夫, 竟然逼着他做選擇,只是這樣的事情,他為什麽要選擇呢?
想到這裏,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 臉上的神色淡淡地繼續道:“把所有的糧行都暫停營業,另外讓人在京中散布孟君如舍命救了我的言論。”
說完之後,他不帶絲毫的猶豫,把手裏的空白聖旨放在了桌子上, 潋滟的眼波微閃,對着宋闵叮囑道:“你現在跑一趟, 把這道聖旨, 送到孟家去。”
他說着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低垂着眉眼, 露出一個極淡的笑意:“我這就去找母親。”
宇文拓不是逼着他二選一嗎?那他就逼着他沒得選擇。
糧行關閉,畢竟會引起京城的騷亂,現在西晉和南魏正在和談之際,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倒是想要看看宇文拓怎麽處理。
要是之前他沒有明白自己的心意,這太子妃的位置誰都可以但是現在不行了,他不能讓小姑娘失望。更不能讓她傷心。
孟将軍的府邸。
孟君如整個人呆呆地坐在床上,柔軟的床榻卻沒能帶給她絲毫的溫暖。
她和宇文瓊好不容易互通了心意。現在齊院正卻給她了當頭一棒。
她的身子受寒,不容易受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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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普通人都不會娶她這樣的身子,更何況為當朝太子的宇文瓊了。
皇上和皇後也一定不會同意她們二人之間的事情。
她和宇文瓊沒有以後了。
一想到這裏,她整個人都有些顫抖,臉色也蒼白得有些吓人。
孟君廷在門口猶豫了好一會,才推門走了進去,他滿是擔憂地走到了孟君如的跟前,聲音有些發顫地道:“妹妹,你別擔心,剛剛院正不是說了嗎?只要好好地養着,三五年之後還是能夠調理好的。”
身體受寒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原本看着他妹妹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他還是很開心的。
只是現在看到她這副模樣,他只覺得心疼。
她和太子的事情,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吧。
二人之間本身也是有着無數的鴻溝,他将來怕護不住他,這樣也好,大家各自歸位。
孟将軍也從外面走了進來,走到了孟君如的跟前,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面色晦暗地道:“如兒想要嫁給太子嗎?要是想要的話,父親可以幫你的。”
這次的大捷是整個北齊有目共睹的,要是他在朝堂之上,用自己的軍功來換取如兒嫁給太子為正妃的話,可能有些困難,要是側妃的話倒是可以。
只是如兒如此驕傲的一個人,做側妃的話,真是委屈她了。
孟君如聽了孟将軍的話,紅着眼眶,露出了一個倔強的笑容,她微微地搖頭道:“不了。就是真的成為太子妃又能如何?到最後也沒辦法為他誕下孩子,三四年的時間還可以,要是真的等他登基之後,被群臣圍攻的話,我就是一個罪人了。”
她對宇文瓊的喜歡,還是可以為他舍棄性命的,既然她身體出了問題,那她們就當從來沒有互通心意過就好。
她不可能讓他覺得為難,也不會讓他被群臣圍攻。
孟将軍看着孟君如那慘白的臉色,好半晌才嘆息了一聲,對着她道:“好,我都聽如兒的。但是齊院正不是說了,你好好地休養的話,還是能夠恢複的。”
說着他從孟君廷的手裏接過藥,看着她喝下,滿是心疼地紅了眼眶。
孟管家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對着孟将軍微微地拱手道:“大人,東宮的宋闵宋管家來了,他說奉太子之命,來給大小姐送一件東西。”
孟将軍聞言,看了一眼孟君如,微微地點頭道:“讓他進來吧。”
宋闵被孟管家帶着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對着孟将軍和孟君廷微微地拱手行禮,從懷裏把那空白的聖旨拿了出來,對着孟君如微微地拱手行禮道:“孟姑娘,我家殿下從皇上面前求來了一道空白聖旨,他在知道齊院正的話之後,擔心你想得多,就讓我專門給您送了過來。”
“我家殿下說了,讓你別擔心,一切都有他在呢。”
孟君廷聞言,從椅子上猛然間站了起來,他看着宋闵手裏的聖旨,有些不敢相信地伸手接了過來,打開一看,上面除了那已經蓋好的玉玺印章之外,上面都是一片的空白之色。
捏着聖旨的手指微微地發白,一雙棕褐色的眸子,也微微地發紅。
太子竟然為如兒做到了這個地步。
孟君如猛然間擡頭,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宋闵,紅着眼眶問:“他不嫌棄我不能為他生兒育女嗎?要是我真的嫁給了他,到時候他所要面對的是什麽,難道他不知道嗎?”
在看到那空白聖旨的一瞬間,她的心裏産生了一抹劇烈的震動,只是一想到他要為他做出犧牲,她覺得她不可以成為他的累贅。
這空白的聖旨,她不能要。
宋闵面對着孟君如的質問,面前神色不變,他微微地拱手道:“孟姑娘,我家殿下說了,只要你堅定地和他站在一處,就沒有任何人能夠強迫你們分開,按照殿下的說法,大不了就是再回到海城罷了。”
“沒有孩子也沒關系,你要是實在喜歡孩子,讓齊王殿下多生兩個就是了,咱們可以搶到跟前享受天倫之樂。再不濟也可以從長公主那裏搶個孩子。”
說到這裏,他的面上也是一片輕松,絲毫沒有因為孟君如因為齊院正的話,而對她有所不滿。
他看着孟君如繼續道:“殿下還說了,孩子也很鬧人的,他和孟姑娘的日子還長,不想中間多一個人霸占了孟姑娘的眸光。”
孟君如聽到這裏,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她用力地抓着自己的衣服,好半晌還是沒有忍住哭了起來。邊哭邊對着宋闵一字一頓地道:“你回去給殿下說,我明白了。我一定會和他同生死,共進退的。”
宇文瓊為了他們兩人的将來如此的努力,她又豈能如此的矯情呢?
既然愛了,那就轟轟烈烈地走下去吧,剩下的事情,都是将來要想的了。
宋闵看着孟君如臉上的淚水,對着她微微地行禮,又對着孟将軍和孟君廷微微地拱手,這才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孟君廷和孟将軍在看到宋闵的背影的時候,才猛然間反應了過來,擡腳就朝着宋闵追了過去,然後對着他道:“宋管家,我送你。”
孟将軍看着孟君如的模樣,半晌之後才嘆息了一聲,什麽都沒說,就朝着外面走去。
餘卿趁着夜色朝着鳳羽殿走去。
姜因頭上的發釵已經拆掉,她一雙棕褐色的眸子裏帶着淡淡的神傷,自從回到燕京城之後,她再也不像以前那樣開心了。
小宮女素娥從外面走了進來,她對着姜茵微微地躬身行禮道:“娘娘,太子殿下來了。”
姜茵手上的拿着簪子的手指微微地一頓,臉上倏地露出了一個欣喜的笑容,她從椅子站起身來,扶着素娥就朝着外面走去。
等走到正廳裏,就看到已經坐在椅子上等着的餘卿。
她揚起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對着人心疼道:“瓊兒回來了?這麽長時間真是辛苦了,人也瘦了這麽多。”
說着她走到了餘卿的跟前,上下打量地看着他。
棕色的眼眸中盡是心疼之色。
餘卿對着姜茵微微地行禮,人還沒有彎下腰就被她給扶住了胳膊:“在海城也沒有見你這麽多禮,以後到母親這裏來,不用這樣。”
餘卿擡頭看着姜茵,半晌之後忍不住地輕笑道:“是,我聽母親的。”
姜茵扶着餘卿的胳膊,坐在了椅子上,又叮囑素娥給他斟茶拿點心,看着他比之前更加成熟的面孔,忍不住地嘆息了聲音道:“我以為你要等明天才回過來呢,今天可是有什麽事情?”
這孩子每次出去一趟回來恨不得睡個三天三夜,而這次竟然如此的乖覺,先是去了雍和殿,又來了她這裏。
可能有事情沒辦法解決。
餘卿修長的手指捏着茶盞,黑長的睫毛下垂,看着手裏拿棕紅色的茶湯,忍不住地道:“母親,我這次出去遇到了很多的麻煩,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曲聞堰,他差點将我射殺。是孟姑娘救了我。也因此落入了水中。”
“我雖跳入水中救她,但是畢竟衣衫盡濕,又在外面單獨過了一天一夜,怎麽也是影響姑娘家的清譽。”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擡頭看着姜茵,眼眸中帶着淡淡的光芒:“所以我想要娶她為太子妃。”
姜茵聽到這裏,立馬明白了過來,白天的時候,皇上讓齊院正去了孟将軍府給孟姑娘把脈。回來就确診了體寒難以受孕的症狀,要是普通人也就算了,但是瓊兒是太子,要是娶的太子妃不能生育的話,可能會被群臣诟病。
只是瓊兒難得對她說他想要。
這麽多年他都是在為他們默默地付出,她也早就盼着他成婚生子,而且齊院正不是也說了嗎?只是難以受孕又不是不能。
想到這裏,她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不少,一雙溫潤的眸子看着餘卿淡淡地道:“是你父親不同意嗎?”
餘卿把茶盞放在了桌子上,他擡頭看着姜茵,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他沒有說不同意,只是給我了一道空白的聖旨,而這個聖旨原本是我為劉善于要的,現在卻不得不用在孟姑娘的身上。”
“我現在已經有了對策,可能明天早朝之後,母親會受點委屈。”
等他實施了他的計劃,宇文拓在朝堂上沒辦法反駁他的話,那就有可能來姜茵這裏,對着她發脾氣。
姜茵一聽餘卿的話,臉上倏地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她對着餘卿道:“沒關系的,皇上的性子我也是了解一點,他就是生氣遷怒的話,也不可能來我鳳羽殿的。”
要是他真的敢來的話,那她就請出老爺子留下的戒尺,她倒是想要看看他和老爺子哪個更加的厲害。
餘卿見姜茵臉上笑意盈盈,心裏也踏實了不少,他看了看天色,這才起身對着姜茵告辭。
等人離開之後,姜茵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半晌之後才對着一旁的素娥道:“素娥,拿着本宮的懿旨明天請孟姑娘入宮,并且光明正大地告訴整個京城的人,孟姑娘救太子有功,讓太子以身相許。”
敢算計她辛苦養大的孩子,那就別怪她下手坑他。
素娥對着姜茵微微地福身,這才朝着外面走去。
第二天早朝。
太和殿裏一片的沉寂,整個大殿裏少了曲家的人,剩下的都變得有些戰戰兢兢,孟将軍舊傷複發,直接告假。
宇文拓端坐在龍椅上,黑沉的眸光在衆人的身上掃了一圈,才對着餘卿道:“太子這次去邊城赈災,功高勞苦,又在路上遇到了曲聞堰的截殺,險象生還。賞……”
他話還沒有說完,餘卿就對着宇文拓微微地拱手,清隽的臉上帶着不卑不亢的情緒:“皇上,這次赈災雖然十分的順利,那是兒臣得了一位糧商相助,他為了幫助邊城的災民,把自己庫房裏的四萬石糧食全部都拿了出來,而他的兒子也為了救我,而被曲聞堰等人殺害,”
“所以我想請皇上把給我的獎勵給他們。”
這會兒霍家長子霍瀾一聽這話,想起孟将軍昨夜說的話,就站出來對着宇文拓拱手道:“微臣以為太子殿下說得對,這人能為了殿下而豁出性命,這加官晉爵就不能落下。”
裴家的人在聽到這話的時候,眼神一片的陰霾,他對着餘卿微微地拱手道:“皇上,說到赈災的話,微臣突然想起來,在淩吉城我裴家的二郎就是被太子殿下給當場斬殺,微臣的母親因此一病不起,微臣想要知道,微臣的弟弟裴元峰到底是做錯了什麽?要讓殿下做出如此的決定?”
裴元峰的事情傳到京城的時候,他也是震驚的,只是還沒有等他有所動作,曲家就覆滅了。
曲家的覆滅讓他這邊有了一點的戒備,也不敢再對着餘卿等人下手。
現在正好在朝堂上,他倒是想要看看,這太子想要做什麽,不管他想要什麽,他都不打算讓他成功!
宇文拓在聽到餘卿的話的時候,也就猜到了他想要說什麽。他倒是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敢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來說這件事,光明正大地給劉善于要爵位。
只是在聽到裴元殊的話之後,他心中的怒氣倒是淡了幾分,裴元峰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安旭在邊城的路上就給他了信件。
只是面對這樣的情況,他想要看看瓊兒要如何應對。
想到這裏,他正了正色道:“瓊兒對裴大人的話,可有什麽好說的嗎?”
餘卿絲毫不懼,他從懷裏掏出來了一張折子,他拱手前傾對着宇文拓道:“皇上,這是我在淩吉城的時候,調查了關于裴元峰的所作所為。他在淩吉城這麽多年,欺行霸市,欺男霸女,還在小孟大人帶着人去站在的時候,收取赈災的糧食為食宿費用。更是在劉善于的糧行裏,掠奪糧食。”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繼續道:“要是掠奪來的糧食是分給災民,我怎麽也不會把人當場斬殺,怎麽也要送到京城來,給裴大人見上一面的。”
“只是他卻是把得來的糧食,高價售賣給淩吉城的商人,讓他們用更高的價格賣給百姓。朗朗乾坤之下,當着我的面說出這樣厚顏無恥的話來,不知道裴大人是如何地教導弟弟的?要是裴大人的父親在,那一定要受到牽連的,畢竟子不教父之過!”
宇文拓總感覺這最後一句話是說給他聽的,只是在看到裴元殊一張臉漲得通紅的模樣,他又覺得自己多慮了。
安旭聽着餘卿的話,得到了宇文拓的示意,匆忙地走到了他的跟前,伸手接過折子,又小跑着回到了宇文拓的身邊,把手上的折子遞給了他,然後低聲道:“說到這件事,皇上,奴也有一事想要禀報。”
宇文拓低頭看着折子上的內容,擡眸看了他一眼,對着他淡淡地道:“說。”
安旭微微地行禮道:“裴元峰被殺的時候,奴就在跟前,當時整個淩吉城的商戶幾乎都在,他們是在等着分糧食。而且裴元峰還在威脅劉善于,要他一定把糧食上繳。至于城外的災民,那是邊城的,不是他淩吉城可以管的。當時奴聽到的時候,十分的生氣。淩吉城的官員竟然是這樣地對待百姓。這邊城的災荒怕是和淩吉城也脫不開關系的,還望皇上明察。”
裴元殊在聽到安旭的話之後,他的手指微微地顫抖,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就被宇文拓手裏的折子給砸在了腳下,他滿是怒氣地對着裴元殊道:“裴大人,你好好地看看,這是你教出來的好弟弟啊!”
裴元殊彎腰撿起來折子,打開看了兩眼,就覺得兩眼一黑,差點有點站不住。
他說這幾年裴元峰總是能夠在母親大壽的時候給母親買各種奇珍異寶來逗母親開心,原來整個淩吉城都是給他供養啊?!
看到這裏,他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對着宇文拓道:“皇上,太子殿下說得對,子不教父之過,而微臣身為哥哥,卻沒能做到父親的義務,還往皇上責罰。”
餘卿看着裴元殊的動作,對着人繼續道:“皇上,我覺得裴大人說得對,在面對着整個淩吉城和邊城的聯合赈災行動中,劉善于勞苦功高,請皇上嘉獎。”
宇文拓的眸子微微地閃爍,這個時候他已經不能出口反駁了,要不是他知道裴元殊的弟弟真的死在了淩吉城,他都懷疑他是故意幫太子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有些不情不願地對着餘卿點了點頭道:“行,那就嘉獎他為忠勇侯吧。至于那些獎勵,也送一部分到他的宅子去。”
餘卿聽到這裏,他鄭重地跪在了地上,對着宇文拓叩首道:“多謝皇上。另外兒臣在這裏叩謝皇上為我和孟君如賜婚。”
宇文拓臉上的神色倏地變了,他的眸光變得銳利起來,看着餘卿帶着一絲陰霾:“宇文瓊,你可知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嗎?!”
他現在是明白了他想要做什麽,他是在朝堂上給劉善于要了嘉獎,又把空白的聖旨給了孟家。
又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對他叩首謝恩。
這讓他如何地反駁,劉善于的爵位當着衆人的面許出去的。空白聖旨也是他拿出來的。
現在聖旨絕對是已經在孟家了,到時候孟家拿出聖旨,就是打他的臉。更何況孟将軍剛剛邊關大捷。加上孟君如救了瓊兒的命,他豈能當着滿朝文武的面來反駁他沒有同意讓孟君如同太子完婚?
這赤裸裸的陽謀攻略,卻讓他沒有反駁的餘地。
從一開始他給他那道空白聖旨就是一個錯誤。
餘卿低頭看着地面上的白玉石磚,低聲道:“知道,就是因為知道皇上開明,對待文武百官志誠,才在這個時候給皇上謝恩。”
“畢竟皇上昨天還說,要是沒有孟君如替我擋下這一掌,我恐怕都不能活着回來。要是沒有孟将軍出征大捷,更是沒辦法打得西晉和南魏來求和。孟家對咱們北齊做了那麽大的貢獻,孟姑娘做我的太子妃也未嘗不可?”
他說着擡起頭看着宇文拓,滿是茫然地問道:“難道父親昨天說的都是表面的言論?還是說父親介意孟姑娘落水傷了身子啊?”
這樣的話讓坐在龍椅上的宇文拓頓時氣得有些吹胡子瞪眼,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現在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
宇文瓊說的這些話都是事實,他能反駁嗎?不能,但是他沒有說讓孟君如何他成婚的話。
只是這話都被宇文瓊給說完了,他還能如何地開口繼續反駁,不行也得行,行也得行。現在就是騎虎難下。
姜家家主姜翰從人群當中站了出來,他對着宇文拓微微地拱手,又對着餘卿道:“殿下,皇上也是為了您好的,孟姑娘傷了身子,怕是不能生育,您身為太子就有着為咱們北齊誕下皇嗣的責任,這不是殿下願意不願意的事情了,還望殿下何皇上三思啊。”
姜翰的話一落下,就有其他人紛紛站了起來,他們對着宇文拓行禮,請他三思而行。
總不能堂堂太子到最後沒有自己的子嗣,這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餘卿倒是不為所動,他從地上站起身來,眼神淡淡地掃了一眼姜翰:“姜大人怕是忘記了,我沒有子嗣的話,我弟弟也是有的,他和我流着一樣的血,同樣是皇上的嫡子,就是将來我沒有自己的孩子,也是可以過繼的,不是嗎?”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然後對着宇文拓微微的拱手繼續道:‘再說了,齊太醫不是說了,孟姑娘只是傷了身子,養一養就能緩過來,又不是真的不行了。’
姜翰被餘卿的話說得有些激動,他倒是沒有想到他竟然說出過激的話來。
就是宇文複當不上皇帝,那要是太子娶了孟君如,那也有可能是宇文複的兒子當皇帝,這兩個之間差距雖然有點大,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可行的。
想到這裏他的心髒劇烈地顫抖,他迫切地想要回去和家中之人商量一下,看看哪個更加的合适。
不管怎麽樣,反駁的話,他是再也說不出來了。
沒了孟家開口,剩下的人也都偃旗息鼓了。
宇文拓聽到這裏,再看餘卿淡定的眸光,從龍椅上倏地站起身來,一甩手擡腳就朝着外面走去。
等宇文拓離開之後,霍瀾走到了餘卿的跟前,對着他勸道:“殿下這是何必呢?”
和皇上鬧成這樣,對他是沒有什麽好處的。
餘卿嘴角掠起了一個淡淡的笑意,沒有開口,他和宇文拓之間,終究會走到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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