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章
第 55 章
餘卿完全不理任何人的眸光, 一路從太和殿回到了東宮。
宋闵在東宮的門口候着,在看到餘卿的瞬間,快步地迎了過去, 他對着人微微地拱手行禮。
餘卿腳下的步子微微地一頓,對着宋闵淡淡地叮囑道:“宋闵,你帶着人去接應一下劉善于和張楓, 這一路上怕是有些不太平。”
宇文拓不可能是這麽輕易妥協的,他這樣地逼迫他按照他的謀劃往前走, 他身為一個帝王豈能不生氣?
孟君如在京城,她父親剛剛大捷歸來, 他是不可能為難孟君如的,那就只有劉善于這個無依無靠的商人了。截殺倒不至于, 但是路上可能也不會多麽的太平就是了。
宋闵對着餘卿微微地拱手行禮道:“是。”
說完,他看了一眼餘卿有些欲言又止地道:“那京城的糧行還用關門嗎?”
糧行關門停業的話, 會造成一定的損失,尤其是現在臨近年關的時候,還有就是怕有人惡意哄擡糧價。
餘卿嘴角微微地上揚,掠起一個淡淡的笑意, 聲音也變得有些輕松道:“不用,原本我這樣說就是為了把我的态度給皇上知道,咱們東宮裏可不是只有咱們的人呢。”
說到這裏,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不少。
要是他昨天沒有說這樣的話, 今天可能還不會這樣的順利。
就是真的和宇文拓置氣,他也不可能拿着百姓們的利益來威脅宇文拓的。
宋闵臉上的表情微微地一滞, 半晌之後才點頭, 嘴角掠起一個笑容道:“是。”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然後繼續道:“殿下, 鳳羽殿那邊傳來消息,說是皇後娘娘召見孟姑娘入宮了。”
餘卿端着茶盞的手微微地一頓,他擰眉看着宋闵有些責怪地道:“你怎麽不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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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君如現在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她這個時候入宮是為了什麽?
想到這裏,他放下了手裏的茶盞,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擡腳聰明地朝着鳳羽殿走去。
人還沒有走到鳳羽殿門口,就聽到從裏面傳來的一陣歡聲笑語。
姜茵絲毫沒有任何為難她的意思。
聽到這裏,他臉上有些緊張的神色慢慢地淡了下來,要是之前的話他一點也不擔心姜茵會為難孟君如,只是在齊院正說孟君如傷了身子,子嗣艱難的時候,他就對她很不放心。
餘卿想到這裏,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宋闵有些納悶地看着餘卿的動作,壓低了聲音問道:“殿下都走到門口了,怎麽不進去呢?”
餘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最佳掠起一個淡淡的笑意:“母親對我很好,我不該懷疑母親會為難孟姑娘的。”
說完之後,他擡腳往回走去。
人還沒有走到東宮的門口,一個小太監模樣的人,邁着小碎步朝着餘卿走了過來,他對着餘卿微微地行禮,聲音尖細地道:“太子殿下,西晉的公主給殿下來了拜帖,想要見殿下一面。”
餘卿伸手接過拜帖,打開看了一眼,上面娟秀的字體讓他覺得有些眼熟。
宋闵看着餘卿臉上的神色,再看了看拜帖上的內容,片刻之後對着他道:“殿下,您有沒有覺得,這拜帖上的字跡有些眼熟?”
說着他擡頭看着餘卿,低呼了一聲道:“我記得在海城的時候,萬家的那個萬金穗的字體是不是這樣的?”
萬金穗。
餘卿的腦海裏倏地出現了她的身影,當時萬家家主可是打算把萬金穗給打死,或者送給鄧秋鶴的,不管是哪個結果到最後都沒有任何的好處。
他出手把人給救了下來,并且讓她在府裏養傷。只是他去了泉源城一趟,回來就聽說她離開了海城。
而現在她竟然跑到了西晉,還成了西晉公主的伺候的人,要不然的話這字跡絕對不可能是她來寫的。
想到這裏,他對着宋闵點了點頭,聲音淡淡地道:“安排馬車,去驿站。”
不管西晉公主有什麽目的,他都要去看看。當年宇文婉的事情,他都記着呢。現在西晉公主給他了拜帖,他要是不去,可能會連累到萬金穗。
宋闵聞言,對着餘卿微微地拱手,擡腳就朝着外面走去,等餘卿走到門口的時候,馬車已經安排妥當。
餘卿坐在馬車上,修長的手指攥成了拳頭支着下巴,黑長的發絲微微地有些淩亂,他看着手裏燙金的帖子,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後,他擡手把拜帖扔在了馬車上的小桌上,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水,這才靠在車廂上假寐。
馬車緩緩地停下,餘卿修長的手指撩起了馬車的門簾,他彎腰走了出去,踩着腳踏從馬車上下來。
驿站裏西晉的侍女站在門口,她看到餘卿從馬車上下來,擡腳迎了上去,對着他微微地行禮,臉上帶着得體的笑容:“殿下,請這邊走。”
說着她的手指微微地一擡,就引着餘卿朝着驿站裏面走去。
餘卿走到一處院子,院子裏寒梅正開,帶着陣陣的花香,梅樹下面站着一位一身白衣的女子,她的頭上戴着赤金紅瑪瑙的步搖,淡淡的陽光灑在上面,泛起一片的流光。
他走到跟前,那女子才微微地轉過身來,在看到餘卿的瞬間,嘴角揚起一個淡淡的笑意:“太子殿下,真是好久不見了?”
餘卿臉上的神色微微地一頓,半晌之後才認出來,這人就是當年的萬金穗。
她和她離開時候的狼狽完全不同,這個時候的她,一身矜貴的華服,站在那裏,氣質就有着天壤之別。
餘卿對着她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意,他眸光微微地閃爍,坐在了椅子上對着人道:“我猜到了你可能在西晉的隊伍當中,倒是沒有猜到你就是這次西晉的公主。”
西晉和親的公主,竟然就是萬金穗。
萬金穗微微地擡手,修長的手指伸出了衣袍,她對着餘卿淡淡地道:“當年我離開了海城,一路朝着西晉的方向走,在西晉的時候遇到了危險,被西晉的公主所救,到後來也就跟在了她的身邊,這次來北齊和親,也是因為西晉的公主不想來,西晉皇帝冊封我為公主,讓我過來和親。”
這簡單的幾句話,卻能讓餘卿明白,她這個公主本身就是假的,在西晉皇帝的眼裏沒有分量,西晉渡過這次的難關之後,可能還要對着北齊動手,希望他早點做好準備。
餘卿聞言微微地點頭,他對着萬金穗道:“和親的人選有了嗎?”
萬金穗微微地搖頭,微微地擡眸,一雙漂亮的杏眸裏帶着點點的流光,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道:“和親的人選等皇上做決定,我這邊一個假公主,哪裏能左右?”
說到這裏她繼續道:“只是我聽說殿下想要和孟姑娘成婚,皇上也已經下了賜婚的聖旨,還沒有恭喜殿下呢。”
提到孟君如,餘卿緊繃的臉上慢慢地浮現出來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水才對着人道:“是的,已經下旨了。”
萬金穗看着餘卿臉上的笑意,忍不住地道:“殿下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北齊适婚的人不多,要是皇上下旨讓我為殿下的側妃,殿下怕也是不能拒絕。”
說到這裏她臉上的笑意慢慢地淡了幾分。
餘卿明白萬金穗話裏的意思,他能做得不多,只要找到西晉和南魏只是假意和談的證據就好,西晉這邊好說,萬金穗就是現成的證據。而南魏那邊想要他們這邊的公主,不管是誰家的女子,只要嫁過去的話,可能都沒有什麽好的下場。
所以他要盡快有所動作才行。
想到這裏,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對着萬金穗微微地點頭,擡腳朝着外面走去。
等人離開之後,一個嬷嬷模樣的宮女,她走到了萬金穗的跟前,眼神陰冷地看着餘卿的背影道:“殿下這是刻苦呢?”
萬金穗一雙漂亮的眸子裏閃爍着淡淡的水茫,半晌之後擡頭看着眼前的嬷嬷,聲音帶着淡淡的顫抖道:“我和他是雲泥之別,是完全不可能的。當初我父親做的事情,我都記着呢,哪怕是現在我對他也是十分感激。要是沒有他,我可能早就是一塊枯骨了,哪裏還能在這裏當這個公主,前來和親呢?”
她說着不禁露出了一個苦笑,用手拿着帕子沾了沾嘴角繼續道:“我不可能成為他的阻礙,他想要的我都會幫他。”
萬金穗說完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來,擡腳朝着南魏使團住着的院子裏走去。
南魏這邊和親的使臣,是南魏皇帝的親弟弟魏楠封。
兩人同父同母性子卻南轅北轍。
魏楠封的哥哥性子暴虐,喜怒無常,後宮佳麗三千,卻只有一個公主。而他的弟弟就是和他恰恰相反,他臉上常年帶着笑容,一副和事佬的模樣,卻手段狠辣,讓人猜不透自己的想法。
但是萬金穗和他有過短暫的接觸,能猜出他大概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想到這裏,她微微地仰頭,白皙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看着坐在窗臺跟前喝茶的魏楠封,聲音清脆地喊道:“魏楠封。”
魏楠封坐在窗戶跟前,低頭對上萬金穗那天真無邪的面孔,落在他那被白色毛絨披風包裹的纖細的脖頸上,嘴角挂着一個淡淡的笑意,他從樓上一躍而下,落在了她的身邊,惹得她發出一陣驚呼聲。
魏楠封看着萬金穗的模樣,忍不住地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他往前走了兩步,眸光灼灼地對着人問道:“殿下,怎麽到我這邊來了?您不怕被人說你們西晉和南魏勾結?影響和談的速度?”
萬金穗一聽,忽閃着一雙水潤的大眼睛,有些怯怯地看着魏楠封,十分認真地點頭道:“你說得對,那我就回去了。”
說完,人就和小兔子一樣朝着外面跑去。
等跑出門之後,她臉上的笑意才快速地收斂了起來,眼神也沒有了剛剛的懵懂之色。
魏楠封看着萬金穗的背影,嘴角掠起一個弧度,他對着身邊的人問道:“剛剛這西晉的小公主可是有什麽話要說?”
他的貼身侍衛林安對着他微微地拱手道:“是的,殿下,剛剛北齊的太子殿下來了,去見了西晉的公主殿下。”
魏楠封用手捏着下巴,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他笑意不達眼底地道:“有意思,看來這北齊剛剛找回來的新太子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他來之前倒是聽說了這個太子的一些事情,當時南魏和西晉聯軍攻打天元城的時候,他就不同意的。只是他的兄長高傲自大慣了,又豈能聽他的建議呢?一場戰事加上一場災難,瞬間給滿城皆兵的南魏潑了一盆涼水。
也造就了他現在過來和親的結局。
林安對着魏楠封抿嘴笑道:“殿下,還有更有意思的事情,這太子殿下在咱們入城當天,就大言不慚地說要滅咱們和西晉呢。”
魏楠封聞言,臉上倏地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邊笑邊說道:“這麽巧嗎?竟然和我有一樣的想法?”
轉眼就到了年三十這天。
從二十九這天開始,天空一直都是陰霾,雪花越下越大,天氣也變得寒風刺骨。
太和殿設宴,宴請文武百官,加上南魏和西晉的使團。
讓這個太和殿都變得異常熱鬧。
餘卿走到了太和殿的後面,看到宇文拓正斜斜地躺在榻上。
宇文拓聽到腳步聲之後,撩起眼皮掃了他一眼,又把眸光落在了手裏的書上。前幾天他在朝堂上設計他的事情,他的氣還沒有消呢。別以為現在來找他,他就原諒他了。
餘卿見宇文拓的模樣,清隽的臉上浮現出來一絲笑意,他對着人聲音溫和地道:“父親,還在生氣嗎?”
宇文拓輕哼了一聲,把臉轉到了裏面,手裏的書本翻了一頁,才對着他不冷不熱地道:“我可不敢,就因為我和你母親多說了幾句,要拿着戒尺對我動家法呢。你是太子,又是姜茵的兒子,我一個小小的皇帝,豈能鬥得過你們母子。”
“生氣,我怎麽敢生氣?!”
他就是那天在看到姜茵和孟君如宇文婉聊天,進去的時候對孟君如陰陽怪氣了幾聲,好家夥直接把他給拽進屋裏了,手裏的戒尺都抄了手裏,他都懷疑他要是敢再說一句話,姜茵又要替他父親對他動手了。
孟君如那樣的身子,姜茵身為婆婆的難道就不介意嗎?
他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啊,這一個兩個的怎麽就一點都不明白他的苦心呢?
餘卿走到一邊,給他倒了一杯茶水,聲音溫和地道:“父親,別生氣了,今天可是有一場硬仗要打的,咱們不能自己先傷了和氣。”
說着他把茶水捧到了他的跟前,放緩了聲音道:“父親,請喝茶?”
宇文拓聽到這裏,轉身看着餘卿,伸手接過了茶水,有些氣道:“你還知道今天有一場硬仗要打?前幾天你還這樣對我?我是你父親,我做什麽不都是為了你好?你怎麽能為了娶孟君如,這樣的算計我呢?讓我在群臣面前下不來臺?”
說着他抿了一口茶水,還是有些氣不順地盯着餘卿。
餘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淡淡地掃了一眼宇文拓,給自己倒了茶水抿了一口,聲音清冷地道:“那父親給我空白的聖旨,不也是算計我嗎?”
“你是父親可以這樣對我,卻不能讓我反擊嗎?你這就有點不講道理了?”
宇文拓一聽這話,猛然間坐直了身子,再看宇文瓊半晌之後,把手裏的茶水一口喝完,擡了擡手之後把茶盞放在了餘卿的手裏,有些語重心長地道:“瓊兒,你有時間也勸勸你母親,怎麽能總是拿着戒尺威脅我呢?我是皇帝。”
說完之後又有些怒氣地道:“你倆的婚事都确定了,還威脅我不要讓我給你安排側妃,你是太子,她是皇後啊!難道就沒有想到這将來皇位交給誰嗎?”
一說到這裏,他就止不住的火氣上湧。
餘卿把手裏的茶盞放在了桌子上,臉上的笑意未曾落下,他對着宇文拓道:“父親,除了我之外還有宇文複,還有宇文婉,他們的孩子都是合法的繼承人,就是我和孟姑娘沒有孩子也沒關系。”
說到這裏,他看着宇文拓有些陷入沉思的臉,語氣溫和地道:“父親說得也是,等回頭我一定給母親說,然她不能随便拿出來那戒尺。”
他說着把宇文拓從軟榻上扶了起來,聲音清朗地道:“父親,今天要是南魏那邊提出要婉兒和親的話,還望父親不要答應。咱們北齊就這麽一個公主,總不能嫁到外面去。”
“再說了父親曾經也答應過我,不會讓婉兒和親的。”
宇文拓眉頭微微地一挑,臉色有些沉了下來,他就說這太子無事不登三寶殿,一口一個父親叫得那是一個歡快,沒有想到又是在這裏等着他呢。
他擡手甩開了餘卿的手,站起身來,有些不耐煩地道:“行了,知道了。婉兒還小,我不會讓她嫁過去的。”
他說完之後,人就擡腳朝着外面走去。
餘卿跟在他的身後,嘴角掠起了一個完美的弧度,朝着和他之後一步之遙的安旭看了一眼,眼波微微地流轉。
太和殿裏的人随着宇文拓的走出,變得安靜了下來。
衆人對着宇文拓行禮。
宇文拓擺了擺手示意衆人全部坐下,這才笑着道:“今天是除夕,正好趕上了南魏和西晉和談,也算是你們在咱們北齊過了一個年。”
魏楠封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對着宇文拓微微地拱手,笑得和善道:“皇上所言極是,以後咱們在北齊過年的時間還多,這只是一個開端。”
說着他對着餘卿微微地拱手,臉上的笑意未曾落下道:“聽聞太子殿下文韬武略,樣樣精通,尤其是對做生意這方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餘卿坐在宇文拓的下手,眼神淡淡地掃了一眼魏楠封。
這個魏楠封看着十分的和善,說話卻處處針對餘卿,他話裏話外都在說餘卿是從外面找來的,又是商人出身。
餘卿沒有說話,宇文複則是啪地一下子站了起來,他臉上還帶着嬰兒肥,怒氣沖沖地道:“魏楠封你拐彎抹角地說我大哥是商人,真當我們都是傻子,聽不出來嗎?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麽東西,說好聽點是來和談,說難聽的你就是一個質子。和談的國書裏,可是寫得清楚。你最少要在這裏待上三年的。”
他說完,下巴微微地上揚,居高臨下地看着魏楠封,笑得有些肆意道:“再說了,我大哥是經商,那又能如何?總比你們那屍體遍地的強。”
南魏那邊的災難比他們北齊要嚴重得多,加上南魏皇帝不怎麽重視,說屍野遍地都是輕的。
魏楠封的嘴角還帶着上揚的弧度,他對着餘卿笑道:“太子殿下也覺得齊王殿下說得對嗎?”
他倒是沒有想到這二人竟然如此的兄弟情深,才說了太子一句話,這齊王就怼上來了。
餘卿坐在那裏,眉眼柔和地看着宇文複,對着他舉了舉杯笑道:“二弟,坐下。”
說着他嘴角勾起一個燦爛的笑容,聲音不大不小卻能讓所有人都聽到:“瞎說什麽大實話啊,多傷魏王爺的自尊?”
這話讓整個太和殿上的人,都忍不住地莞爾一笑,也有些人則是絲毫地不給魏楠封面子,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魏楠封臉上的笑容完全扭曲了,他在這一刻怎麽都笑不下去了。
這個太子和齊王實在太可恨了,他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只是那個國書上的質子是什麽意思?他怎麽不知道這件事?還是說從一開始他皇兄就打着這樣的一個主意呢?
想到這裏,他的眸光如刀子一樣朝着來代表和談的大臣樞恒看了一眼。
樞恒被魏楠封的眼神看的端着酒杯的手微微地一抖,眼神躲閃地不肯看他。
魏楠封在這一瞬間,他就明白了怎麽回事,怪不得他皇兄說讓他去和談呢,原來是這樣啊,原來是想要讓他做質子!想把他留在北齊。
樞恒心中一橫,把手裏的酒一飲而盡,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對着宇文拓拱手道:“皇上,我們南魏的國書您也看了,不知道您對國書上的事情可還有什麽意義?”
這次和談主要就是為了不割地,不出銀錢,只要魏楠封這個皇帝的親弟弟留在北齊,那麽這些事情應該都能夠迎刃而解。
宇文拓臉上的笑意未變,他把手上的國書,遞給了一旁的安旭,笑道:“樞大人,你着什麽急啊?這國書只有朕自己看了,可不算的。”
“安旭,你給太子看看,看看他有什麽想法?”
餘卿心中有些納悶,他有些狐疑的接過了安旭手裏的國書,黑長的睫毛微微地顫抖,臉上的神色不變,眼底卻快速地劃過一抹寒芒。
然後把國書放在了桌子上,笑不達眼底地看着樞桓,有些皮笑肉不笑地道:“樞大人,你們國主倒是打得一個好主意啊,竟然想要把魏楠封這個燙手的山芋放在我們北齊,讓我們北齊的齊王殿下去你們南魏。”
“魏楠封本身就是你們國主的眼中釘肉中刺,他想要借着這個機會除掉他,我們沒啥意見。但是北齊王可是我的弟弟,皇上的寶貝兒子。借着我們的手幫你們鏟除異己,卻還要傷我的家人?你覺得我父親能同意了嗎?”
說着他擡頭朝着宇文拓看了過去,那眼底的冰冷是怎麽都掩飾不住的。
宇文拓收到這封國書應該有幾天了,但是他卻沒有把國書給任何人看,卻等到今天宴會的時候,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把國書給他看。
他的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宇文拓擡頭看着別處,絲毫的不和餘卿對視,半晌之後才淡淡地道:“你的籌碼有點低,我們太子殿下不同意。”
說完之後,一雙黑沉的眸子朝着宇文複那有些怔忪的臉上看了幾眼,嘴角掠起一個淡淡的笑意。
宇文複在聽到宇文拓的話之後,頓時紅了眼睛,低頭看着自己桌子上的東西,眼神中帶着一抹悲傷,他的父親可能在一開始真的考慮了要把他和魏楠封進行交換的打算。只是被他哥哥在中間給攔住了。
虧他以前還想着如何才能修複他大哥和父親的關系呢,從現在開始他要和他大哥同仇敵忾。
魏楠封的臉色卻是更加地看,他倒是沒有想到北齊的人竟然是這樣的團結。
就是面對着皇位的誘惑,這宇文複都沒能動搖,還有這宇文拓,不是對太子多有懷疑的嗎?又怎麽在這太和殿上對他如此的維護?這和他之前收到的消息完全不一樣。
沒等他開口,餘卿臉上的笑意倏地燦爛了起來,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對着人笑道:“說起來,我這邊也有一個南魏皇室的小道消息,我覺得魏王爺應該是十分感興趣的。”
魏楠封臉上的表情微微地一滞,滿腹狐疑地看着餘卿,笑的牙不見眼道:“太子殿下請說。”
心裏雖然有些沒底,但是也想不明白,他們南魏皇室能有什麽小道消息存在。
他在南魏也是手眼通天了,還能有他不知道的消息?
餘卿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聲音不大卻能讓所有人聽得清楚道:“聽說,南魏的國主,也就是你的皇兄,是個天閹之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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