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章
第 67 章
姚玉娟被白茵暴躁的反應弄愣了, 半天才板着臉對白茵說道,“你這行為是不對的……”
白茵,“別在我跟前再說你那一套鬼話, 聽的都煩死了!”
這一句比上一句嗓門兒還高, 葉歡睡的不踏實, 被驚着了,身子動了動, 顧程怕她再扯到針, 趕緊握住了她的手, 另一手在她身上輕輕拍了拍, 葉歡嘴裏不知道叽咕了一句什麽, 臉挨着顧程的手, 很快又睡着了。
葉永珍不放心,過來看葉歡,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有人在病房裏大聲嚷嚷。
進去看到是白茵在嚷嚷, 而且還是在葉歡睡覺的時候嚷嚷,她下意識的認為,白茵就是故意的。
葉永珍可不會慣着這種人,臉一下板起來了,小聲罵道,“當自己家呢,不想在這兒輸液就出去。”
白茵氣得拉起被子想蒙頭, 卻忘了自己正在輸液,她一擡手,針頭一下給扯掉了, 血立馬從針眼那裏咕咕的冒了出來。
姚玉娟也被白茵的态度氣着了。
大半夜的,她先背着白茵去農場衛生室, 衛生室害怕白茵是腦膜炎,不敢看,讓來部隊醫院,她又一路把白茵背到了部隊醫院,醫生說讓白茵多喝水,她又找護士借水杯給白茵倒水喝,結果呢,白茵不但不領情,還罵她。
饒是姚玉娟思想覺悟再高,也受不了這個氣,所以她也不想再管白茵了,就想走,結果剛轉身就看到白茵胳膊上紮的針頭掉了,血還在往外冒呢,這節骨眼上,她不能坐視不管啊,就趕緊跑出去把護士喊了過來。
護士一看,火立馬就上來了,正要批評白茵,就聽到旁邊“噓”的一聲,扭頭一看,見顧程伸手指了指葉歡,示意她小聲點。
護士又給白茵紮上了針,然後壓低了聲音批評白茵,“不知道正紮着針呢,還亂動,如果再扯掉我就不管了啊。”
又對姚玉娟說,“你也看着她點。”
護士給白茵紮好針就走了,她前腳走,後腳姚玉娟就一聲不吭的走了。
剛才好歹還有姚玉娟陪着她,現在姚玉娟走了,就剩下白茵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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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葉歡那邊,卻是倆人。
葉永珍在葉歡床邊坐了一會兒才走了,她一走,葉歡那邊就剩下了顧程一人。
但顧程的存在感太強了,白茵想忽視都難。
而且顧程一直是坐在葉歡床邊守着,盹都不帶打一個的,就一直看着葉歡,過會兒就把敷在葉歡額頭上的濕毛巾拿下來,在水盆裏浸一下,然後擰幹了再敷到葉歡頭上,一遍又一遍,也不嫌麻煩。
白茵心裏就更煩躁了。
她現在是有苦說不出。
現在馮勝利又開始纏着她,要跟她處對象,而且比以前還要明目張膽。
她如果拒絕,馮勝利就讓她還以前送她的東西,還錢都不行,一定原樣還給她。
就是故意刁難她!
而且王桂英對她的态度,也跟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王桂英根本就看不上她,堅決不讓馮勝利找她。
現在竟然是支持馮勝利跟她談對象。
前天王桂英甚至找到她跟前,對她說,“你跟勝利的事,我現在也想通了,既然你喜歡勝利,想跟勝利處對象,勝利也中意你,我也不做惡人攔着你倆了,說起來你倆年齡也都不算小了,我的意思是挑個日子,你倆就把婚結了吧,等你倆結了婚,叫勝利他爸給你換個辦公室的工作,他在這個位置上,給你調換個好工作還是容易的。”
白茵強忍着才沒有給王桂英一巴掌。
王桂英哪裏是因為馮勝利中意她,才想讓她跟馮勝利處對象。
是因為馮勝利的名聲已經臭了,但凡要點臉面的人家,都不可能把閨女嫁給他。
王桂英這是實在沒了轍,這才又把目光轉到了她身上。
她雖然窮,可勝在相貌好,又是孤身一人在這裏,跟馮勝利結婚了也好拿捏。
要不然,王桂英怕是看都不願意看她一眼。
可偏偏的,她又不能明着拒絕王桂英。
王桂英明面上說她跟馮勝利結了婚,就讓馮廣義給她安排個工作。
實際上是拿馮廣義來恐吓她。
她的戶口,關系都在農場,得罪了王桂英,就算是她考上了大學,王桂英也會在轉糧油關系上卡死她,她照樣讀不了大學。
明明她都已經重生了,而且已經吸取了上一輩子的經驗教訓,為啥她還是避不開馮家這個火坑?
反觀葉歡,順風順水,剛來農場就有親姑姑照應,嫁的男人以後會是個将軍,而且這個男人對她還百般呵護,就在她眼前,看顧葉歡,比看顧個娃娃還細心。
換了誰都會抓狂的吧!
她心裏煩躁,也不想再看隔壁床躺着的葉歡,把被子拉上去蒙住了頭。
周嘉麗是住院部那邊的醫生,今天正好值班,顧程剛才就是從她那裏拿的臉盆和毛巾。
剛才她在忙,沒顧上過來,這會兒得了空,就過來了,走到床邊看了看葉歡,小聲問顧程,“睡了?”
顧程點了點頭。
周嘉麗看了看剩下的藥水,估了下時間,對顧程說,“輸完怕是要到半夜了,不然別回家了,值班室有床,讓她在值班室睡一晚上吧。”
顧程沒同意,值班室太冷,他怕葉歡再凍着。
“不用,一會兒我把她背回去。”
周嘉麗也沒勉強,“也行,那走的時候跟我說一聲。”
怕驚醒葉歡,周嘉麗沒敢跟顧程多說,說了兩句就要走,走到白茵床前,見白茵用被子蒙着頭,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一動不動。
周嘉麗皺着眉頭問顧程,“這個病人沒有陪床?”
顧程,“走了。”
周嘉麗,“病人還輸着液呢,怎麽就走了,也不怕液體輸完了回血。”
顧程不置可否。
周嘉麗出去後對護士交待了一聲,讓她多留意下白茵這邊的情況。
護士不高興道,“周醫生,那床的病人,腦子八成有病,剛才還把針頭都扯掉了,送她過來的那個,也讓她給氣走了。”
周嘉麗不了解情況,還安慰護士,“病人身體不舒服,心裏難免煩躁,我們多體諒她一些。”
護士噘着嘴答應了。
葉歡輸完液,已經是晚上11點多鐘了,護士給她量了□□溫,燒已經退下去了。
顧程對周嘉麗說了一聲,便背着葉歡回家了。
路上顧程問她,“什麽時候開始燒的?”
葉歡想了想,老老實實道,“不知道,興許是今天才開始燒?”
怕顧程生氣,摟着他脖子,主動跟他說,“我想好了,以後每天早上都跟你一起去鍛煉。”
顧程有晨練的習慣,可以說風雨無阻,相對來說,葉歡就比較懶,喜歡窩在被窩裏睡覺。
顧程挺滿意她這個回答,他覺得葉歡是應該鍛煉一下身體,不然生病了可是受罪,便問葉歡,“說話算數?”
葉歡說,“肯定算數。”
不就早起跑個步,她行的。
打了針,又輸了兩瓶液,第二天,白茵就好的差不多了。
她覺得應該給姚玉娟道個歉。
因為姚玉娟喜歡講大道理,她其實一直不大喜歡姚玉娟。
而且前一天晚上,她沖姚玉娟吼,她也沒覺得自己錯了。
是姚玉娟太沒眼力見,她都說了不想喝水了,她還一直追着自己問。
不過這個歉是必須要道的。
昨天的事把她自個兒也吓着了,除了姚玉娟,怕是沒人會背她去醫院。
跟姚玉娟也鬧僵了,如果再有下次,怕是沒人管她了。
所以她覺得還是有必要跟姚玉娟維持好關系,就去向姚玉娟道歉了,“昨天晚上的事,我向你道歉,當時我燒的太難受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啥,你別往心裏去啊。”
以她對姚玉娟的了解,她覺得只要自己開口,姚玉娟就會原諒她。
姚玉娟覺悟高嘛,總不至于記仇。
哪知姚玉娟的脾氣也上來了,板着臉直接對她說,“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以後你的事,我也不會再管了,你如果覺得我不配做這個知青隊長,你可以去場部告我,場部随時可以把我撤換掉。”
這次姚玉娟真的被白茵氣着了,所以她已經下定決心,以後要跟白茵劃清界限,凡是跟白茵沾邊的事,她絕對不再管。
姚玉娟撂下這麽一句話就回自己屋了,把白茵一個人冷在了那裏。
今天輪到高清桂和許愛香做飯,看到了這一幕,許愛香忍不住小聲問高清桂,“昨天晚上,不是姚玉娟把她背到部隊醫院去了,她不是應該謝謝姚玉娟,咋會是向姚玉娟道歉?”
高清桂,“我哪兒知道,白茵不還在那兒站着,要不然你去問問她。”
許愛香嘀咕道,“我不問她,她現在就是個瘋婆娘。”
高清桂白了她一眼,然後去門口抱柴禾,到門口就看到馮勝利提着一網兜蘋果來了。
馮勝利,“白茵在不在?”
高清桂朝着院子裏呶了呶嘴,“那不在那兒站着呢。”
白茵聽到是馮勝利來了,正想躲,馮勝利已經進來了,也已經看到她了,很是關心地問她,“茵茵,我聽說你生病了,現在好些了沒有?”
白茵臉上擠出一絲笑,“好多了。”
“我摸摸還燒不燒,”說着伸手去摸她的額頭,白茵頭往旁邊一扭,躲開了,“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我這是重感冒,別傳染你了,你還是走吧。”
馮勝利嘻皮笑臉道,“我身體好,就算親嘴也傳不上,不信你試試?”
這會兒高清桂和許愛香都在,馮勝利說話聲音又大,倆人肯定是聽見了,擡起頭朝着這邊看了一眼。
白茵臉都有些白了,心裏恨馮勝利,恨的是牙癢癢,咬着嘴唇轉身走了。
白茵生氣,馮勝利根本就沒放在心上,跟了上去,“茵茵,我媽聽說你生病了,叫我給你送過來幾個蘋果,這次真是我媽叫我給你的。”
白茵,“我不吃,你拿走吧。”
馮勝利,“都拿來了,咋還能拿走,給你拿着。”
不由分說把網兜塞到了白茵手裏。
白茵都想把這幾個蘋果給摔了,好歹忍住了,“蘋果我收下了,你回去吧。”
馮勝利,“我想還想讓我問問你,咱倆結婚的事,你考慮的咋樣了,我媽這裏還等着挑日子呢。”
白茵臉又是一白,“我什麽時候說要跟你結婚了?”
馮勝利臉色立馬變了,“你不是跟我媽說要考慮考慮,感情你是糊弄我媽啊。”
白茵,“我只說考慮,我又沒答應。”
馮勝利開始跟她胡攪蠻纏,“考慮不就是答應?不就是姑娘家害羞,不好意思直接說,才說考慮考慮……”
白茵知道,高清桂和許愛香,這會兒都支棱着耳朵聽他倆說話。
便咬着嘴唇出了知青點,馮勝利跟着她,白茵走到一個偏僻的地兒才停下了。
馮勝利還在等着白茵的回複,白茵心裏飛快想着對策,然後對馮勝利說,“就算我同意,也不能說結婚就結婚吧,這麽大的事,我總該跟我爸媽說一聲……”
馮勝利奇怪道,“你以前不是說過你沒有爸媽?”
白茵都忘了她跟馮勝利說過這種話!
可能是想開始的時候,她想搏得馮勝利的同情,所以才這麽跟他說的。
這麽說其實也不算錯,她的爸媽,有跟沒有一個樣。
不過馮勝利可不會這麽認為!
想了想,又對馮勝利說,“剛才我是順嘴說的,我确實是沒有爸媽,但我有哥有姐,我要結婚,總不能瞞着他們,所以肯定要寫信跟他們說一聲,他們說不定還會過來,一來二去的,怕是要不少時間……”
馮勝利聽的不耐煩了,對她說,“別扯那麽多,你說個大概時間。”
白茵一咬牙,“12月,12月之前,我不會跟你結婚,你就是逼我也沒用,除非是你把我逼死。”
她心裏已經盤算好了,10月份會正式公布恢複高考,然後11月舉行高考,12月底結束錄取。
等到了12月底,她已經拿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遠走高飛,馮家就再也沒辦法拿捏她。
所以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哄着馮勝利,然後熬到12月。
其實馮勝利也沒想這麽早就結婚,他還想多玩兩年呢,結了婚,就沒那麽自由了,如果不是他媽逼着他來問白茵,他還不樂意來呢。
現在有了白茵這句話,他媽那裏也好交差了,便爽快地答應了,“行,那就今年年底。”
又嘻皮笑臉的對白茵說,“來親一個。”
白茵為了哄他,強忍着惡心,飛快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馮勝利這才走了。
等到馮勝利走遠了,白茵把手上的蘋果扔到了地上,狠狠的踩了幾腳,把幾個蘋果踩了個稀巴爛。
再說葉歡,這場感冒也很快就好了。
病好了就要履行承諾,早上顧程喊她起床晨練,葉歡縮在被窩裏裝傻。
顧程把她生病時候的話翻了出來,“說話肯定算數?”
葉歡理直氣壯的反駁他,“你說我寫6個‘正’字你就回來了,結果你沒回來,我多寫了一道兒你才回來了,不信你自己去看。”
說完怕顧程再搔她癢癢,整個人都鑽到了被窩裏。
顧程把悶着她,把被子往下拉了拉,然後在她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問她,“早上是吃油條還是包子?”
他去晨練,晨練完拐去食堂,正好把早飯帶過來。
葉歡在被子裏回他,“油條,我要吃一根。”
顧程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行。”
顧程走了,葉歡又美滋滋地睡起了回籠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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