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開始
開始
看書?
他也是喜歡的, 改日,倒可以去書坊瞧瞧。
沈稚寧與衛淩州從屋中出來時,盛禾為他二人留了一些。
陸巧正誇盛禾的手藝, 瞧見沈稚寧與衛淩州過來, 揶揄了聲:“阿姐, 兄長,你們醒的也太晚了。”
想到一大早起來,他二人之間發生的事,沈稚寧有些臉紅。然後她說:“昨日,睡得有些晚了。”
“哦。”
沈蘭安扒拉着碗筷,發出聲響。
陸巧擡眸, 瞪了他一眼。
而後, 她與盛禾和陸巧道:“要到年關, 阿姐, 你們有沒有什麽要買的,一會兒去街上瞧瞧罷?”
“除了永安城, 荷州是整個大宣最為富庶之地。等他日, 臨近邊關,可再買不着了。”
“好。”
沈蘭安原本想接話, 可當他看到陸巧冷冷的神色後,轉眸, 将視線移向別處。
沈稚寧看出來不對勁, 抿了下唇,主動問道:“沈公子要一起去麽?”
“阿姐……”
陸巧幽怨地朝着沈稚寧看過去。
沈稚寧勾了下唇, 而後, 她注意到另一道凝視着她的視線。
然後,她看向衛淩州:“你也去罷?”
“嗯。”
吃過一餐, 五人一道上街。
沈稚寧與盛禾都是偏安靜溫和的性子,陸巧不一樣,她很活潑。站在中間,然後左手臂勾住沈稚寧,右手臂勾住盛禾。
留下衛淩州和沈蘭安在其後。
他們二人相互朝着對方看了一眼,然後收回了視線,沉默跟上。
不一會兒,街上出現一大群人,手上拎着鐵棍,還牽着幾個打扮特異的孩子。陸巧興奮地朝着他們看去,“真好看,這個是用來做什麽的?”
路人看到幾個年輕男女,像是外地人,便說。這是當地的社火,特意準備迎接新年的。
“那些小孩子扮的,都是神女麽?”
“沒錯。”
“我也很想玩。”
陸巧問向路人:“怎麽才能去呢?”
路人笑笑,“幾位雖還年輕,可到底不是小孩子了。這裏的孩子,最大的只有十二歲,還是體型最為瘦小的。”
瞧見陸巧他們不懂,路人又說:“扮相的孩子要站在鐵棍上,也相當于要站在下面的人的肩膀上,若是太大太重了,下面的人會很累。”
沈稚寧回頭看過去,也就是說,他們要頂着五六十斤的重量來完成這次社火。
衛淩州看到沈稚寧的視線,定睛看向她:“想玩麽?”
沈稚寧一怔,而後衛淩州說:“我可以背着你。”
沈稚寧忙搖頭,“不,不必。”
她還沒這個興趣。
陸巧聽到衛淩州的話,驚喜道:“既然阿姐不想玩,那兄長,你可以背我麽?我想……”
“不可以。”
陸巧的話還沒有說完,衛淩州便冷漠打斷。
陸巧愣了一下,然後很快地接受了現實。
她朝着一旁的路人問:“這社火何時開始?”
“明日。”
“多謝嬸子。”
攀談過後,幾人繼續往前走。
他們瞧見一個爆竹鋪子,陸巧頗有興致地走進去,“買一些罷,聽個響亮,熱鬧!”
盛禾點頭笑笑。
沈稚寧看到煙火,湊過去問陸巧喜歡哪些。
她們貼的很近,額頭都要撞在一起。
衛淩州擡手,拽住沈稚寧身後的衣裳,将人拉到自己身旁。沈稚寧有些不明白,她疑惑,擡頭,“怎麽了?”
“就站在這裏。”
沈稚寧蹙眉,然後,只見少年臉上有不悅的神情。
沈稚寧不禁又想,這又是怎麽了?
陸巧興奮地挑選着爆竹,而後戳了戳沈稚寧,“阿姐,你要幾個?”
沈稚寧回頭:“兩個。”
“好。”
從爆竹店出去,幾人改變了陣型。陸巧從頭至尾都拉着盛禾一起,沈蘭安跟在他們身邊,而衛淩州與沈稚寧走在最後。
他說:“牽着我。”
沈稚寧擡眸,然後拉住衛淩州的手:“好。”
随後,他們又一起買了些新衣,才回到梅院。之後,陸巧與他們約定,“明兒一起去看社火罷?”
“嗯。”
“這些爆竹……”
“便等新年那日!”
衛淩州沒什麽興趣,很快回了自己的屋子。
關于陸巧所說的一切,他都不想玩。
沈稚寧跟着衛淩州進屋,而後關上了門。
他瞧見他一進來,便坐在桌上開始雕刻,她愣了一下,然後阻止衛淩州。
“你不想先試試新衣裳麽?”
說罷,沈稚寧的視線落在衛淩州手上的玩意上,她吞咽了一口口水,便道:“這東西不急的。”
衛淩州搖頭。
他想驗證那攤主娘子的話,若她說的不對,有朝一日,他定會找到她,然後殺了。
他不接受任何人的欺騙。
想到此,衛淩州刻着東西的手指一頓,他擡眸看向沈稚寧,何時她的臉上會出現那種真正的愉悅的表情?
沈稚寧不知道衛淩州心裏在想什麽,她只是看到他執拗,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一定,要刻麽?”
沈稚寧猶豫道:“其實,有沒有它,都是一樣的。”
“這些,只能增加一些樂趣。”
“可,它的作用,原本,只用手指就可以。”
衛淩州疑惑:“只用手指就可以?”
“嗯。”
沈稚寧知道,衛淩州早就把這個事情當成了當下最有趣的事情,他早已不分禮節,不分對錯,不分時宜,而只想着,好不好玩,有沒有趣。
而她,試圖掰正過他的想法。
卻沒能成功。
衛淩州擡手,看着自己的手,擰眉:“可是,上次用手指,你會痛的。”
沈稚寧盯着衛淩州的手指,不忍直視,然後看到他放在一旁的玉石,道:“其實,那個也會痛。”
沈稚寧說:“是,一樣的……”
衛淩州輕輕應了一聲,他瞬時間明白過來。從前他練劍的時候,也會一不小心地砍傷自己。而沈稚寧說的疼,只是因為,她還不習慣。
想明白這一點,少年眸子裏出現興奮,他說:“沈稚寧,我可以再試一次麽?”
她本應該立即拒絕,不可以。
可不知不覺地,沈稚寧想到了他摸上了石頭。先是用力,然後輕輕地,緩緩地幫她舒緩。
腎上腺素分泌,她幾乎要不受控制。
“沈稚寧。”
聽不到沈稚寧的回應,衛淩州站起來,走近她。幾乎是本能地,他用手臂鎖住沈稚寧。
他的好奇驅使着他躍躍欲試。
沈稚寧被抱至桌上,她坐上去。
衛淩州站在她面前。
“沈稚寧,試試罷。”
幾近蠱惑。
少年天賦異禀,有過幾次經驗,他不再在地圖裏莽撞,迷失。而是很快地,找到了山隙。
怎樣,才不會疼?
衛淩州蹙眉,認真地思考。
他的身上沒有缺口,沒有辦法試驗,所以他不能以己度人,找到最好的辦法。
少年手指上滑,又尋到了那石頭。
這一次,他清楚地感覺到,它不是光滑的,而是尖銳的。中間厚,兩邊薄,像是被刀削了一部分切面。再仔細感受,像是楊桃。
不可以太用力……
沈稚寧會疼。
那麽,他輕一些。
衛淩州帶着這個想法,輕攏,慢撚,複挑。
而後,他一直擡頭,觀察着沈稚寧的表情。只要她一擰眉,他便會停下。可,他好像發現,沈稚寧也有些渴望,而她不敢說出來,甚至不敢提出要求。
衛淩州被她有些享受,但隐忍克制的神情激得更加瘋狂,他笑了起來:“沈稚寧,你也覺得好玩是麽?”
他又想到在頌城時,沈稚寧與那些姑娘們說的話,她說于她而言,是謹慎小心,行差踏錯的。所以她不是不願,而是不能。
“沈稚寧,想要幻粉麽?”
他主動問她。
因為,讓她在這件事上有了不同的變化,便是因為那次的幻術。在幻術中,她更開放,也更如魚得水,甚至,更喜歡與他親近。
“不……”
沈稚寧不要,而後理智拉着她。
衛淩州不懂,但她不是不懂得。
不能一錯再錯下去,她試圖阻止衛淩州,而此時,衛淩州的手指在石頭上用力,加快了一些速度。沈稚寧不受自控,後仰,快要躺下去。
“衛淩州……”
“不要。”
“沈稚寧,不是的,你想要。”
倏然間,衛淩州感受到山隙漲潮。
潮水漫下來,沾濕了手指。
然後,他緩緩蹲下身去,看見微小的山隙。
親眼看着這潮水一點一點澆灌下來,流向另一處山縫中。
“沈稚寧,好神奇啊。”
“原來,山隙裏面有水的。”
沈稚寧咬住下唇,沒有說話。
“若是在這個時候,有東西撞進去,水會緩解山隙壁上的摩擦力,山隙就沒那麽痛了,對麽?”
“我,我不知道。”
“試試罷。”
衛淩州勾唇,然後笑起來。
他用手指,撞進山隙裏。
而後,潮水包裹着手指,山隙咬住它,完美地貼合在一起。
衛淩州将石柱往外抽出,然後又往裏面送進去,如此反複。
她快要起來了,衛淩州站起來。
看向幾乎已經躺下去的沈稚寧,她的臉通紅,鼻子,嘴巴,耳朵,通通都是紅色的。
很可愛,像只小兔子。
在冷宮的時候,他看多了老鼠和蛇,最多的就是見過一只貓,但是,唯獨少見有兔子。
他擡手,揉了揉她的頭。
“疼麽?”
沈稚寧咬牙,沒有動,卻也沒有說話。
衛淩州看着沈稚寧的眼睛,他知道了,她開始喜歡這件事。
這次,他沒有再問沈稚寧,而是直接将幻粉灑在了一旁的蠟燭上,随着火焰,幻粉燃燒,空氣中彌漫出香味。
沈稚寧吸入鼻腔。
衛淩州再次蹲下去,看着山隙間的潮水。
這是讓他最為興奮和成就感的。
是因為他,才發現了這些潮水。
衛淩州碰上那長得像楊桃一般的石頭,輕輕壓下去,然後左右轉圈,打磨。
他開發着新大陸,而後,将手指同時填入山隙。
沈稚寧往前,将自己送過去。
衛淩州擡頭,因為太近,擡頭的瞬間,他的鼻尖粘上了潮水。
他欣賞着沈稚寧在幻覺之中,越陷越深。
這是他親手造的夢。
沈稚寧,既然來了,便輕易離不開了。
-
“阿姐,兄長,你們起來了嗎?”
陸巧疑惑,怎麽衛淩州與沈稚寧日日起的這般晚。她在外面等着:“我們今日要去看社火的。”
伴随着“吱呀”一聲響,衛淩州從裏面打開門,身旁,是跟在他身邊的沈稚寧。
“起來了。”
陸巧點點頭,而後喜悅:“那我們出發罷!”
想到社火的熱鬧,陸巧十分激動,她興奮地拉着盛禾往前跑,沈稚寧看見了,想要提醒她,盛禾身子不好,經不起折騰。
可當她看見外面嘈雜,熱鬧的場面,又不忍心掃興,索性沒有說。
一大早,街巷上便站滿了人。
他們擠在人群中,身後時不時有人推嚷。
“別,別擠了!”
沈稚寧被擠得快要和他們分散,一旁,伸出來一個手臂,緊緊抓住她。将她帶回懷中。沈稚寧不禁仰頭,而後滿腔的屬于衛淩州的氣息,還有,好像是幻粉的味道。
他們抱在一起,而後有人推了他們一下,沈稚寧不禁擡眸,撞上衛淩州的視線。同時,衛淩州也低頭,看着她。
沈稚寧看見,快速移開自己視線,躲避。
看向一旁,別的地方。
衛淩州低頭,看向沈稚寧的頭頂。
與此同時,他腰間的紅色黑斑蛇爬了出來,“嘶嘶嘶”地吐着蛇信子。
周邊的人看見衛淩州身上爬出來的毒蛇,吓得立刻躲開,後退。
有人喊:“蛇!”
“當心有毒!”
伴随着幾聲尖叫,他們身邊,不再擠了。
而後,又有人喊:“來了,來了!社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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