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無意冒犯
無意冒犯
一束箭光從段顯塵的袖□□出,迅速穿破窗戶,在天空中炸開不大不小的一縷亮光。
獵戶躺在地上一言不發,即使被段顯塵踩在腳下,他仍無一點懼色,而是痛恨又惡毒地盯着高高在上的男子,“呸”的一聲朝旁吐了口吐沫。
危機既已解除,阮檸本想從腐敗難聞的櫃子裏走出,但那獵戶的眼神莫名令人心慌,仿佛帶着一股段顯塵已死到臨頭的嘲弄。
阮檸遲疑片刻,放到門邊的手又縮了回去。
她并不會什麽自保功夫,若是隐患尚未全面解除,她出去無異于是給段顯塵添麻煩。
段顯塵自然也看出了獵戶的胸有成竹,因而并不急着逼問,只居高臨下睨着他,語氣輕慢道:“傅自延,束手就擒吧。”
獵戶聞言倏然變色,兇狠的表情被撕出一道裂痕,眼珠閃過驚懼,他一瞬不瞬地鎖住段顯塵,似是要将他灼出個洞來。
傅自延,已經有十年沒聽見人叫過他這個名字了!
然而獵戶還來不及出口詢問,“噠噠、噠噠……”一陣陣急促雜亂的奔跑聲由遠及近,像一支小型的行軍隊伍,朝着這邊飛速而來。
獵戶很快從惶恐中清醒,凹凸不平的臉上揚起惡劣的弧度。
一起下地獄吧!
緊接着“哐當”一聲巨響,輕掩的木門被從外面大力撞開,數十只惡犬霍然沖至房內,一個個伸長舌頭,猶如餓狼。
獵戶猶如與狼為伍的的鬼怪,猙獰着醜惡的嘴臉在段顯塵腳下嘆息道:“餓了一天,都上吧!是時候飽餐一頓了。”
語畢,惡狗們頓時眼神發綠、虎視眈眈,無聲地吼叫着,撒開前腿便接二連三朝段顯塵這邊飛撲了過來。
眼睜睜看着體型猶如野狼的惡犬前仆後繼襲向段顯塵,阮檸吓得有一瞬閉上了眼睛,段顯塵再厲害到底是單槍匹馬,赤手空拳如何與這一群畜牲厮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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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段顯塵絕非坐以待斃之人,待阮檸再睜開眼,他已利落撿起獵戶掉落在旁的匕首,挺身後仰躲過左右兩只飛撲,冷白的兵刃在惡犬的肚子上劃開長長一道口子。
血霧彌漫。
腥臭味直沖鼻腔,阮檸克服着害怕告訴自己,如今他們二人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這麽多狗段顯塵不可能支撐太久,得想辦法幫幫他!
但,要怎麽幫?
她審視着自己的處境,腳下踩着的是不用已久的床褥被面,而擡眼再向外看,現在離自己最近的是那一方燭臺。
燭火燃躍,發出“哔啵”之聲。
動物再兇猛,卻恰恰懼火,或許自己可以以此為段顯臣拖延些時間?
阮檸呼吸急促,決定好了便沒有時間猶豫,她側身勾起腳下的被面,在觀察到空檔之際,倏然推開櫃門沖出去,将手裏的布單用力抛給男子。
“段顯塵,接住!”
段顯塵猝然回頭,便看見一席白布朝自己當空抛來,當即明白阮檸的意思,他單手扯住床單飛掃過燭臺,很快燭油傾倒,布幔被點燃,火勢越燒越旺逐漸形成了一道火幕。
惡狗們被熾焰燎到皮毛,痛苦的在地上打滾,剩下的看到同伴如此,雖龇着鋒利的尖牙卻不敢再莽撞上前。
“阮小姐,小心!”這時候躲在腳落的麗娘突然驚叫出聲。
只因獵戶此時正惡狠狠的怒視着阮檸,火光映照下的疤痕愈發猙獰可怖,他幾步上前就想要擒住阮檸,“賤人,本不欲殺你,你卻偏偏自尋死路!”
說罷他高高揮舞起拳頭,但已有人快他一步,段顯塵長臂一伸大力将阮檸重新推回櫃中,同時背過身去,用自己的脊背抵住了門板。
“在裏面躲好了。”段顯塵側首,如是說道。
“嗯。”阮檸緊張地扣住門縫,“你自己小心。”
“放心,死不了。”
唇邊勾起一抹淺淡的涼笑,話雖是對着裏頭阮檸說的,他目光卻直逼欺身而上的獵戶,即使在這種混亂的局面下,段顯塵仍從容不迫,連絲毫的慌亂都不曾出現。
火勢蔓延,熱浪滾滾。
然而阮檸預想中的一觸即發并沒有發生,這個時候訓練有素的腳步聲穩步前行,随即,一批官兵及時趕到,方才段顯塵那一束箭光,想必就是他們之間的信號。
官兵人多勢衆,很快制服了獵戶與惡狗,火勢也随即被撲滅。
領頭之t人正是高準,他按照段顯塵的吩咐帶着屬下分赴屋宅,抓捕始終未見蹤影的傅婆婆,并搜索遇害者遺骸。
獵戶和麗娘被五花大綁丢在牆角,只留下兩個官兵負責看護。
段顯塵整理着方才弄亂的衣袖,緩步走到獵戶面前,居高臨下看着他,“傅自延,有什麽要說的嗎?”
自見到官兵,傅自延便知道自己大勢已去,扭頭頑抗道:“要殺要剮随你的便,我沒什麽好跟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僞君子說!”
段顯塵不怒反笑,冰冷的眉峰彎起,“好,那就讓我來替你說。”
“傅自延,清河人士,自幼父母雙亡,由長姐養大,你本是景泰元年的秀才,第二年便要參加鄉試,然而……”
“別說了!”被迫回憶起過往,獵戶崎岖的臉上痛苦不堪,“我叫你別說了聽到沒有!”
麗娘已許久沒見過獵戶如此失态,裹緊身上的紗衣,一個人靠在牆角不知所措。
阮檸這個時候已經從櫃子內走了出來,看見麗娘衣着單薄,身邊又都是男子,便去取了一件衣裳想要給麗娘披上。
然而恰在此時,獵戶忽發癫狂,怒吼着試圖站起來,卻被兩邊之人強行壓制,段顯塵霍然一聲從官兵腰間抽出配劍,連帶着手肘發力後撤——
不偏不倚,正擊中從後面走上來的阮檸。
毫無防備被大力肘擊,阮檸捂住胸口連退數步,繼而重重跌倒在地,疼痛感瞬間從胸口蔓延炸裂,刺激的她眼角泛紅,生理性淚水不受控制地溢了出來。
胸口好疼!
段顯塵下手真狠,還是這麽敏感的部位……
阮檸整個人因吃痛而縮成一小團,猶如受傷的小獸,埋頭咬牙忍住呻吟。
綿軟豐潤的觸感陌生又熟悉,與那次砸在靴面上的觸感類似,這次卻又更加強烈,手肘處的怪異感遲遲不肯消退,段顯塵有生之年第一次體會到這種無奈與尴尬。
沒來由的煩躁。
“你為何突然從後面……”
他肅容回頭,欲言又止。
阮檸頓時從臂彎裏擡起腦袋,眼角尚挂着淚痕,豎眉控告:“你還怪我!”
撞到人家女孩子那種地方,我都沒有怪你!
垂着眼皮,見少女粉白的臉頰染着薄怒,正仰頭梗着脖子與自己對峙,畢竟是自己冒犯她在先,段顯臣難得接不下去。
待回頭收拾完獵戶,又将架于他的頸項之間的長劍丢給官兵,男子才又調轉步伐,走到阮檸身側站定。
“……有事嗎?我方才,無意冒犯。”
少女聞言,埋怨又羞憤地瞪了段顯臣一眼,将頭扭到一邊。
這種事權當沒發生就好了,沒什麽好繼續往下深談的。
這樣只會讓兩個人徒增尴尬。
阮檸氣惱地想。
但段顯塵卻領會不到阮檸的意思,只是直線的認為,有力氣瞪人就證明沒什麽大事。
“沒事就起來。”
“蹲在地上并不會緩解。”
依舊是硬邦邦的語氣。
阮檸本不欲理會他,但她更不想聽這人跟自己提什麽緩解不緩解,因而顧不上疼痛還是手撐地面緩緩站了起來,繞過官兵與獵戶,她刻意避開段顯臣,一步步走過去将手裏攥着的衣衫披到了麗娘的肩頭。
“阮小姐……”麗娘詫異擡頭,一雙眼珠子一錯不錯盯着阮檸。
阮檸蹲下身子,與她的目光齊平,“我方才在櫃中才想明白,你之前那麽做,是想要向我求救,對不對?”
“你也是被逼迫的,對嗎?”
麗娘沒想到阮檸竟看穿了自己的想法,瞬間紅了眼眶,“我沒有辦法……我不想殺人,我也不想用自己的身子去誘騙男子,可我若是不這麽做,就會被他們打死。”
懼怕地望了一眼被控制住的獵戶,麗娘捉住阮檸的手,“阮小姐,我知道男子皆不可靠,我曾試着向他們求助,可到最後他們不是抛下我逃跑,就是死了。所以相比起來,我更願意相信女子。”
“但我真的無意害你,我只是想讓你發現不對勁,等第二天你離開的時候,我再将真相告訴你,這樣你也會更加相信。”
“我知道,我知道的。”
生于這個時代,女子有太多太多的局限與身不由已。
方才驚險一刻,是麗娘出聲提醒阮檸,這便證明她對自己絕沒有惡意。
遂打斷了麗娘的解釋,阮檸輕輕撫住麗娘,“現在已經沒事了,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相信。”
兩個年級相仿的女子倚靠在一起,沒有身份的隔閡,也沒有過往的芥蒂,視線從她二人身上掃過,又投向窗外那無盡的長夜,段顯塵眸光不明,眼底突然翻湧出深不見底的黑。
阮檸和麗娘,讓他想起了一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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