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明燭天南

明燭天南

剛滿十歲沒多久的少年還是喜歡和朋友成群結伴, 但是讓蔣恪寧有些煩惱的是,最近靳仰弛和趙江川都沒什麽時間。靳仰弛明年初中, 剛放假就被靳爸靳媽送去了補習班,不知道為什麽,中間他又報了個拳擊班,現在更加沒時間來找蔣恪寧了。

至于趙江川,每天在家被耳提面命地寫暑假作業,也被爹媽拎着後脖頸去了補習班。只有蔣恪寧暫時還是個自由人。

爺爺奶奶還沒有退休, 到了這個位置之後越往後就是越身居要職,爺爺忙,只有奶奶每天管着蔣恪寧。說是管, 其實也放養。

能有什麽玩兒的呢?蔣恪寧把立式風扇往前挪了挪, 自己坐在小馬紮上臉對着風口吹了一會, 百無聊賴地趴在書桌前寫作業去了。

不知道寫了多久,蔣恪寧看了看桌角的鬧鐘,上面顯示着五點過一刻,水藍色的圓珠筆頭抵着下巴,他遠遠望向綠化道, 今天那小女孩怎麽還沒來呢?

他打開了紗窗,将腦袋探出去看了看,只有一片成蔭的樹還有綠化道上偶爾閑庭散步的小鳥, 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蔣恪寧覺得有些奇怪, 正好奶奶在外面敲了敲門讓他過去吃飯, 只好将這個念頭放了下來。

天氣太熱, 奶奶去食堂端了饅頭和肉包, 配了幾個涼菜和小炒,蔣恪寧吃得很快, 吃完之後一陣風似的就出了門。

“寧寧!幹嘛去?”奶奶在後面叫了一聲,但這時候他已經跑出去幾十米遠,因此只能隐約聽見男孩兒的回應:“出去溜達一圈!”

跑到別人家牆頭悄悄地趴着也算溜達嘛?蔣恪寧出了門,循着那個小丫頭平時的路線找了過去,常老師家也是一個平房四合院,構造蔣恪寧門兒清,基本上都大同小異,他跟靳仰弛還有趙江川在一塊最熟悉的就是翻牆刨坑。

先是退到離牆一兩米遠的距離,然後助跑,使勁往上一躍,手就扣住了那個牆頭,然後以做引體向上的姿勢往上抻了抻,就這樣,原本幹幹淨淨的牆頭上多出了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常老師在西屋裏教書法。

以蔣恪寧的視角正好能看見滿屋子的人,不算太多,大概七八個,坐在太師椅上穿着一身白色練功服的老頭應該就是常老師。蔣恪寧不敢整個爬上牆頭,只好雙手抱着牆,然後在裏面費勁尋找,那女孩很好認,白得像瓷娃娃一樣,看上去有些不太健康。

但是找了一圈都沒有找見,蔣恪寧擰着眉正納悶呢,底下突然間傳來一陣敲打聲,很輕地叩牆聲。

蔣恪寧被吓了一跳,視線往下慢慢一挪,眼中闖進一張青澀的小臉,看上去乖乖巧巧的,穿着一身粉色的裙子。

這正是蔣恪寧之前看見的那個妹妹。

她也不說話,就那麽靜靜看着蔣恪寧,蔣恪寧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什麽,小女孩看他不出聲也沒說話,斂眉安靜地坐在長廊的椅子上默默地畫着自己本子上的畫兒。

蔣恪寧覺得這個女孩還挺奇怪,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合群,常老師為什麽不管她呢?蔣恪寧心中更加好奇,往她那邊挪了挪,那女孩聽見動靜也只是擡頭輕輕地看了他一眼,她一低頭,蔣恪寧又看見了她那個蜻蜓發夾。

年紀不大,畫的畫還挺好看,就是單純的鉛筆畫,蔣恪寧覺得比趙江川天天在草稿本上畫的龍珠裏的動漫人物好看多了。常老師院子裏有一棵香樟樹,主幹擎天,亭亭如蓋,将另一邊天空的雲朵遮了大半,連黃昏都只能看清一半。

不知道過了多久,蔣恪寧都覺得自己胳膊上的肉稍微有些擦破了皮,他龇牙咧嘴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了疼,正準備下去,那小女孩正好有了動作,她合上了畫冊,蔣恪寧也就不動了。

蔣恪寧目不轉睛的看着她走進了練書法的屋子裏,然後看見她跟常老師說了什麽,蔣恪寧沒由來的有些緊張,以為自己是被打小報告告狀了,沒想到那小女孩只是收拾了東西,直接離開了。

看上去那常老師也沒什麽意見。

蔣恪寧看她走出了常老師家還有些納悶,一時間忘了自己還在牆上趴着。沒過多大會兒,自己身下的牆又傳來了一陣聲音,蔣恪寧連忙低頭,那小女孩正睜着一雙大眼睛這麽直愣愣地看着他。

蔣恪寧連蹬腿都忘了,往下那麽一掉,好在穩住了身形,兩個人面對面站着,蔣恪寧比這個女孩實打實高了半個腦袋。兩個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他尴尬地揪着手指頭,女孩眨了眨眼睛,将手上的畫冊遞給蔣恪寧,聲音低低的細細的,“你也想來常老師家學書法和畫畫嗎?”

蔣恪寧瞪大了眼睛,原本以為她是那種很害羞很內向的女孩兒,驟然間聽見她說話以及找自己的舉動,又感覺似乎不是。他撓了撓頭,将她手上的畫冊接了過來,一打眼就看見了上面工整隽秀的名字,他慢吞吞地照着字念了出來:“林——舒——昂——”

小女孩點了點頭。

蔣恪寧笑了笑,拿起畫冊裏的鉛筆,在紙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蔣恪寧知道自己的字醜,沒想到放在林舒昂旁邊顯得醜的清奇,但還是很大方地給她介紹了自己的名字:“我叫蔣恪寧,你看這個恪啊,一個豎心旁加一個‘各’,這個字學過吧,好記吧?”

林舒昂皺着一張小臉湊在他旁邊,看了好一陣,最後點了點頭:“知道!”

“咱倆以後就是朋友了哈!”蔣恪寧一個人的時候也頗有大哥風範,在總後大院終于有了一個玩伴,雖然看上去有些木讷了點,但是沒事,蔣恪寧相信自己能帶領自己的隊伍走向光明。

林舒昂認真地點了點頭,倆人小拇指勾着小拇指完成了朋友認證儀式。

只是林舒昂的話真的很少,小小的一個人,抱着大大的畫冊,時不時将唇抿的緊緊的,一條線似的,讓蔣恪寧覺得她像瓷娃娃一樣易碎和脆弱,但是她筆下的花花草草又那麽有生命力,真糾結,這不是十歲的蔣恪寧能想明白的事。

蔣恪寧覺得爺爺奶奶沒認錯人,估計林舒昂的爸爸就是林憲華,倆小孩并肩走着,已經到了晚上六點半,天還沒黑,餘晖映襯着燦爛的夕陽,蔣恪寧将林舒昂送回了家。

陸軍大院是真熱鬧,蔣恪寧看的瞠目結舌,從門口進去那個大牌坊開始,一路上就沒少見。幾個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還帶着穿着尿不濕的小娃娃在有點高的亭子前的滑道上滑上滑下,幾個男孩見了林舒昂也會扯着嗓子叫一聲:“昂昂!”

但是林舒昂很冷淡,只是轉過頭對他們微微颔首。

自己的待遇看上去比別人好了不少,這樣的想法一旦滋生,就讓蔣恪寧挺直了腰板,一副為林舒昂保駕護航的模樣。

帶着還是個胖娃娃的穆澤澤的周緒寧嘴角一撇,啧啧兩聲,長大之後那股子流氓勁兒在小時候已經盡顯,他雙手環臂,腳在地上點了點,揚起下巴看向以前以後的倆人,“這誰啊,以前怎麽沒見過?”

還是個小學生的穆澤行已經有了以後沉穩的雛形,擰着眉看了好一會兒,才蹦出四個字:“有點眼熟。”

“哎,你這麽一說我覺得也有點兒。”周緒寧用手摸了摸嘴,倆人回想的這一會兒功夫,奶娃娃自己從滑道上溜了下來,上面還有水泥印子呢,不算太光滑,穆澤澤屁股卡了一下,直接頓住之後一個倒仰,摔了個大馬趴。

一瞬間嚎哭聲大作,周緒寧和穆澤行手忙腳亂地開始哄孩子,好不容易等着小弟弟閉了嘴,周緒寧想起另一件事兒來,兄弟倆往地上直接一坐,發了問:“林江江跟鄧阿姨走了,真不回來啦?”

穆澤行在地上抓了一把沙,往上一揚,一個沒留意,撲進了兩個人眼睛裏,周緒寧抓狂地踹了穆澤行好幾腳,一陣悶哼聲中穆澤行悶悶出聲:“離婚了,好像就是爸爸媽媽再也不見面了。”

周緒寧一聲國粹,傻了眼了:“那以後昂昂咋辦?”

穆澤行搖了搖頭:“我咋知道?”

“你看這貨走路是不是跟林江江一樣欠揍?”周緒寧說的是蔣恪寧。

穆澤行秒懂,“我也覺得,都裝裝的。”

“是吧。”

“沒錯。”

不知道已經被暗中針對的蔣恪寧已經将自己新認識的好朋友林舒昂安全送到了家,林舒昂站在樓道裏看着蔣恪寧,蔣恪寧悄悄地打量着林舒昂的家,真大!

在那個大家都住平房的年代裏,林舒昂家雖然也在大院裏但是已經住上了獨棟的小樓房,看上去特別漂亮,二樓欄杆那裏還有花花草草的枝葉,讓蔣恪寧着實驚豔了一把。

“你家就這兒是吧?我跟我爺爺奶奶住總後大院,你要是想找我玩兒你就去那兒,然後我要是找你玩我就來你樓下,咋樣?”這就是靳仰弛之前跟蔣恪寧他們熟起來之後的約定,現在被他靈活運用到了林舒昂身上。

她又恢複到那副不愛說話的模樣,點了點頭,表示認可。只是磨磨蹭蹭的,不跟蔣恪寧說話也一直不上樓,直到蔣恪寧覺得天有點遲了,才出聲提醒:“要不你先回家?”

林舒昂看了一他一眼,那雙沉靜眸子古井無波,卻莫名讓人覺得帶這些不情願的情緒,好在林舒昂還是點了點頭,上樓了。

聽見樓上門開的聲音,蔣恪寧才舒了一口氣,手抄在褲兜裏,慢吞吞踱着步子回了家。

——

“回來啦?”阿姨面容溫和,看見林舒昂回來之後很是親切,伸手想把她手上的東西拿下來,但是林舒昂以一種堅決地姿态将畫冊抱在懷裏,面無表情地拒絕了她。女人有些不太好意思,輕輕嘆了一口氣,屋子裏芳香撲鼻,她溫聲道:“先吃飯吧?”

林舒昂頓了頓,長長的眼睫毛撲了撲,猶豫片刻之後點了頭。她先回了房間,偌大的一個房間布置的很是溫馨,以粉藍色為主,時下最新穎的玩具還有裙子,幾乎擺滿了整個房間。

林憲華自從跟鄧沛頤離婚之後在部隊的時間更多了,那邊原本就有家屬樓,林憲華不願意帶女兒受苦,幹脆找了一個住家阿姨來照顧林舒昂,但是效果平平。

果不其然,阿姨剛将米飯盛進碗裏,就聽見房間裏傳來一陣東西摔了的聲音,她已經習以為常。

剛住進來的時候就聽雇主說過林舒昂情緒有些極端,原本很開朗活潑的一個小女孩,自從鄧沛頤帶着哥哥離開之後不吃不喝好幾天,後來被送進醫院打了好幾天營養針,現在林憲華只能什麽都給她最好的,但是他帶不回鄧沛頤和林江江。

因此,他更多的選擇了逃避。

大概持續了四五分鐘,摔打聲小時之後林舒昂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平靜地讓人覺得害怕。阿姨給她用公筷加了幾筷子菜,觀察着林舒昂吃飯的狀态,比起面食她更喜歡吃米飯一點,這可能是随了媽媽。

最開始過來的時候,阿姨還會時常找話聊,但是林舒昂很悶很悶,到現在近半年了,林舒昂可能是覺得她并不是令媽媽離開的人,也放松了對她的敵意,偶爾也會對她說說話了。

林憲華找的這位阿姨是通過朋友介紹的,開出的薪金很豐沃,因此她也盡自己的可能将林舒昂照顧的妥帖。

“我今天碰見了一個人。”林舒昂拿着勺子小小地舀了一勺雞蛋羹,送進自己的嘴裏,小小一塊,滑溜溜的,很好吃,或許是林舒昂今天心情還不錯的緣故,她的主動搭話讓阿姨都有些驚訝。

“怎麽啦?跟他說話了嗎?”阿姨聲音溫柔。

林舒昂點了點頭,“他有些像哥哥。”話一出,就沒了下文,或許是因為想到了不高興的事情,她抿了抿唇,呼吸也加重了一些。

“再吃點雞蛋,好吃阿姨明天還給你做?”阿姨趕緊轉移話題,“最近天氣有些熱,要不要戴帽子去練書法?”

“但是也不像。”林舒昂對阿姨的話不置可否,自顧自地說出了後面半句。

老實說,直到現在林憲華他們也不知道林舒昂到底情緒有沒有一點恢複,從最開始的極端和歇斯底裏到現在的平靜,很難判定是越來越好還是越來越壞。林憲華也很難面對曾經快樂的小女孩變成現在這樣。

“你們是朋友嘛?昂昂沒事可以跟朋友多出去玩玩。”阿姨覺得這是一個好兆頭,想引導着她多出去走走,

這次似乎有些效果,林舒昂怔了怔,還是點了點頭。

——

“你練書法不會不無聊嘛?不如我教你疊東西吧?”自從蔣恪寧和林舒昂成為朋友之後,蔣恪寧幾乎每天都會在林舒昂練完書法之後拉着她到處玩,總後大院有健身器材,後面就是一個廢棄的器材室,裏面不髒,都是一些廢棄的器械,這裏就變成蔣恪寧帶着林舒昂經常玩的地方。

蔣恪寧手欠,在知道林舒昂有很多畫廢的紙張之後,就經常慫恿林舒昂将那些紙給他疊紙,什麽小船、手槍簡直不在話下,林舒昂眼巴巴地蹲在旁邊看着他手指翻飛,這時候蔣恪寧會非常不好意思地找來幹淨的木板,讓愛幹淨的林舒昂坐在上面。

但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成天舞刀弄槍也不像話吧?尤其是蔣恪寧用那些紙加上膠帶給她做了個金箍棒之後,他看着穿着花裙子的林舒昂拿着那根金箍棒怎麽看怎麽不順眼,當天晚上回去之後就請教了一下爺爺,第二天就疊了星星、千紙鶴還有蝴蝶和蜻蜓,簡直是患者花樣給林舒昂做疊紙。

蔣恪寧看林舒昂在看見那些東西的時候眼睛都亮了,鬥志更加昂揚:“你等着吧,你想要什麽,你寧寧哥都能給你弄出來,還沒有我不能弄出來的!”

林舒昂抵着腦袋拿着樹枝在地上劃拉了好一會,擡頭對蔣恪寧笑了笑,笑得蔣恪寧都有點不好意思。不過林舒昂能笑已經很不錯了,最開始認識的時候像個小苦蘿蔔一樣,整天苦着一張臉。

“我想要風筝!我想放風筝!”昨天回去的時候,看見小周哥和澤行哥帶着小奶娃澤澤放風筝,林舒昂心裏特別羨慕,但是又不好意思過去玩,他們似乎也沒有看見林舒昂,想了想林舒昂還是回了家。

以前都是林江江帶着她放風筝,雖然林舒昂經常跟林江江吵架,但是林江江像蔣恪寧一樣,什麽都帶着她玩兒。

一想到這些,林舒昂又忍不住躲在被子裏哭,哭到第二天頂着一張通紅的眼睛寫暑假作業,小學二年級的作業也不是很難,但是總有題目她不會,越寫眼睛越紅,見到蔣恪寧的時候就是盯着一雙兔子眼。

蔣恪寧以為是她被爸爸媽媽訓了,一聽見她想放風筝,本着好兄弟兩肋插刀的義氣,蔣恪寧拍了拍胸脯,“行,明天就給你弄!”

“真的嗎?”林舒昂眼裏泛着光亮,裏面滿是期待。

蔣恪寧一腳踩上橫亘在地面上的大木頭柱子,一手拍拍胸脯,“真的!”

林舒昂倏地就笑了:“謝謝你,寧寧哥。”聲音甜甜的,讓蔣恪寧都有點不太好意思。

當然了,蔣恪寧在怎麽也只是個十歲的小孩,能無師自通學紮風筝嘛?不能,于是他晚上扒飯的時候求助了一下爺爺奶奶,他知道這種事情不可能一晚上學會,幹脆撂了明牌:“爺爺奶奶,我明天想帶我朋友回來玩兒,我倆想放風筝,做個風筝,行不?”

蔣奶奶目光透過老花鏡和蔣爺爺一對視,嘴角的笑都壓不住:“交到朋友啦?”

蔣恪寧矜持吃飯,故作鎮定:“沒錯。”

“空軍大院的?”爺爺接了話。

“嗯。”蔣恪寧面上不顯,心裏都要急死了,生怕爺爺奶奶拒絕,但是呢,蔣恪寧的爺爺奶奶就愛看蔣恪寧這個別扭勁兒。

不過還是點到為止,爺爺奶奶對于蔣恪寧交朋友這件事還是很開心的,知道這孩子朋友都在家那邊,這邊有了朋友以後也能多過來轉轉,畢竟只有這麽一個孫子,都很疼他惦記他。

“明天正好在家休息,你帶你朋友過來吧,我叫你們做風筝。”爺爺聲音沉沉,坐下了決定,蔣恪寧心中激動,表面上還在裝着小大人:“謝謝爺爺。”

第二天,萬裏無雲,正好是休息日,林舒昂沒有去學書法,所以五點鐘的時候蔣恪寧就跑到了林舒昂家樓下候着了。

“我跟你說,等會帶你去我家,我爺爺奶奶幫咱倆一塊做風筝,他們人很好,你別緊張。”蔣恪寧走在她旁邊,因為要放風筝,林舒昂特地換了一身短褲短袖,林舒昂手緊緊握着,還是看得出有些緊張的。

兩人一邊走,蔣恪寧一邊安撫她。

快走到門亭的時候,蔣恪寧又瞄見了那兩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麽。

“他帶昂昂幹嘛去呢?”周緒寧摸着下巴,有些陰謀論。

穆澤行看了兩眼:“這小子是靳仰弛他們一夥的,賊tm機靈,肚子裏光壞點子,上次把小張哥他們都給整了。”他認出來了,原本他們經常三個人在一塊,現在只剩蔣恪寧一個人,穆澤行最開始都沒認出。

周緒寧一驚,心說哥幾個雖然跟昂昂妹妹接觸不太多,總不能讓她被別的院的拐走吧?他摩拳擦掌:“得治治這小子。”

穆澤行看一眼周緒寧弱雞的身板,再看看蔣恪寧那大高個,把他往後拉了拉:“別急別急,觀望觀望。”

“那好吧。”周緒寧點了點頭,只是看蔣恪寧的眼神仍然惡狠狠。

蔣恪寧真是奇了怪了,這倆人怎麽跟有病似的,盯自己跟林舒昂一路了,他不跟傻子計較,輕飄飄地一個眼神都沒給。

“來啦來啦?先喝點水,歇會兒,爺爺先去拿材料,你們在這裏先喝水。”蔣奶奶和藹可親,難怪蔣恪寧一進門都沒看見爺爺身影,還以為半路爽約,原來是因為去拿東西了。不錯,蔣恪寧心情大好,拉着林舒昂坐在自己旁邊,喝着奶奶弄的口味比較清爽的小飲料。

林舒昂還是有些拘謹的,對着蔣恪寧的奶奶叫了一聲:“奶奶好。”等着蔣爺爺拿着一堆東西出來之後上去幫了一把手,甜甜地叫了一聲:“爺爺好。”

自己的小夥伴這麽有禮貌,蔣恪寧也很驕傲,和爺爺一起将風筝紙平鋪在了桌子上,轉頭問林舒昂:“你想做什麽形狀的風筝?”

林舒昂凝神想了想,聲音脆脆的:“蝴蝶!”

“好!那就做蝴蝶!”蔣恪寧還沒等爺爺發話,擅自就應了下來,看的蔣爺爺蔣奶奶一愣一愣的,“你會畫蝴蝶嗎?”爺爺一手按在紙張上,轉過身語氣和藹地問着林舒昂。小老頭知道林舒昂在常老師那裏畫畫,而且底子很不錯。

果不其然,林舒昂沒有藏拙,點了點頭。

“那你就負責畫一只蝴蝶,爺爺和哥哥糊紙好不好?”蔣爺爺哄着林舒昂。

“好。”林舒昂乖乖巧巧,領了活就在一邊畫起來了。

蔣奶奶在旁邊開西瓜,将它們冰鎮起來,充當倆孩子出去玩的小零食。

穿堂風飄然而過,蔣爺爺和蔣恪寧認真地将林舒昂畫好的紙張在竹簽上用漿糊糊好,林舒昂拿着一根毛筆,時不時蘸着顏料,在已經糊好的風筝上寫寫畫畫,奶奶則站在爺爺身邊,笑眯眯地指出風筝哪裏有不對勁的地方。

差不多快到七點,忙活了近一個多小時終于大功告成。

蔣恪寧手裏拿着一只花花綠綠的蝴蝶,拉着林舒昂的手蹬着自行車帶她到玉淵潭公園也就是八一湖那邊放風筝,林舒昂坐在自行車後座,一手拿着蝴蝶風筝,一手抓着蔣恪寧的短袖後擺。

自行車穿過一陣陣風,那風将蔣恪寧的短袖吹的鼓起來,林舒昂的裙擺也被吹成魚尾形狀,風筝破風,震出一聲又一聲的呼嘯,天空的白雲被染成了金色,車輪碾在水泥地上,揚起一陣陣塵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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