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小山重疊金明滅

小山重疊金明滅

“是專門為你配制的溫泉藥浴,想什麽呢?”池柳抱着一桶藥液走進來,嘩啦啦倒入池中。

他好像不常幹活,只倒了一桶水就累得出汗,便蹲在溫泉邊給自己扇風:“你總算醒了,這邊真熱啊。”

“這裏是?”

“我家後院,你忘了?”池柳在臺階上坐下,伸手撥弄水面。楚括聞言摸了摸身下的漢白玉石階,心說他家看起來好有錢。富貴人家的少爺,這才是自己穿越過來該拿的劇本啊,怎麽會像現在這樣,動不動吃苦受累……

楚括道:“我怎麽在你家?”

“你昏迷不醒,我娘聽說後便提議讓你試試我家的靈泉藥浴,然後煙塵姐姐就帶你來了。”

煙塵姐姐……叫得那麽親熱。楚括心底升起小小的不快,但也只是點了點頭。

池柳渾無所覺,還捧了漂浮着花瓣的水,往楚括身上澆,極力推銷似的:“這藥浴可好了,不僅能強身健體,還能美容養顏呢!以後你沒事就來我家多泡幾次,保準皮膚變得吹彈可破,就像我這樣。”他說着拉開自己的衣袖,露出一截嫩生生的胳膊。

這真的好看嗎……楚括想着,也不好意思打擊池柳,他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臂,說白斬雞誰不是白斬雞?好懷念以前線條分明的臂膀……

他痛定思痛,擡頭對池柳道:“你有沒有想過,塑形才是對美的最終追求?”

“塑形?”

“就是通過鍛煉讓身體線條變得更加流暢好看,說不定還會變得更健康一點呢,就像……就像白煙塵。”

“啊?”池柳聞言捧住自己紅撲撲的臉,又是驚訝又是八卦,“你見過煙塵姐姐的身體線條?”

楚括輕咳一聲,視線偏移:“沒見過。”

但是抱過、靠過……比你高到不知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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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道自己幹嘛在這種地方升起莫名其妙的勝負欲,卻聽池柳吃吃笑道:“聽起來挺有趣的,不過男兒家很少有人鍛煉,如果想宣揚這方面的話,似乎不如推崇刺繡、書畫方面的課程有市場。”

市場?楚括被他的跳躍性思維弄懵了。

池柳開始一個人嘀嘀咕咕:“但也說不定呢,只要找一個有影響力的男子帶頭示範,比如你哥?本來男子懷孕就很有噱頭了,再加上現在皇族大力推廣,想必将來男子承孕越來越多,孕後的身材恢複也是頭等大事,到時你哥恢複了身材,我們再将他描繪成艱苦勵志、敢為人先的男兒形象,說不定真能帶起一陣風潮!這種無人涉足的領域,未來可是……”

“一片藍海。”楚括接口。

這回換成池柳一臉懵了:“什麽藍海?”

“沒事。”楚括笑出來,這個池柳不愧是商人之子,腦子在賺錢方面還挺靈光,之前看他天天研究化妝保養什麽的,還真沒看出來。

楚括摸了摸鼻子,自愧不如。

池柳道“好啦,你也泡了好一會兒了,虛不受補,先出來吧。”他一邊将準備好的衣服遞給楚括,一邊道:“煙塵姐姐和她那位姓顧的師妹都等在外面呢。”

楚括昏睡了一天一夜,如今醒來用過飯食便到了下午,白煙塵說有要事,幾人便來到庭院之中。

“什麽事?”楚括泡過藥浴,身體恢複了不少,臉色也變得紅潤了些。白煙塵拿出之前送給楚括的匕首,道:“今天教你這個怎麽用。”

“啊,匕首在你那。”楚括伸手接過,撫摸着上面的紋路,當初被那些侍衛抓走的時候,他也想過用匕首,但是對面人太多,還沒等怎樣自己就被捆了。

“你睡着的時候我幫你收起來了。”白煙塵從樹上折了一枚短短的樹枝,随意揮了揮:“免得有些人拿着好東西卻不會用,像軟柿子一樣被人捏來捏去,今天我就教你最基本的防身之術。”

“你早就該教我了。”楚括說着,學白煙塵的樣子将匕首橫握在身前。

“來真的啊?”池柳在一旁驚訝道,從古至今,沒有男子會學習這種粗鄙之術的,不過……他看看在場之人,起哄道:“煙塵姐姐,我也想學!”

“你……”楚括話音未落,白煙塵笑道:“好啊,你也來吧,師妹,把你的銀刀借他。”

“嗯。”顧懸環原本坐在一邊,聽畢便将腰間佩戴的銀刀解下,遞給池柳,那是把十分具有西境風情的銀刀,刀身彎彎的,刀柄上面鑲嵌着一顆翠綠色的寶石。

池柳新奇地摸了摸,便在白煙塵的示範下擺好了第一式的姿勢。

白煙塵以樹枝相代,講道:“人的身上有幾處弱點,連續攻之可有奇效,這套刀法任何短兵皆可用,看好了!”

她身随意動,樹枝藏于肘下,腳步上前突将樹枝橫向劃出:“先攻對方的眼睛!”

“再出其不意,”身形後撤,反身出刀,交叉劃向正前方,“封其上身命門!”

“最後……”白煙塵腳尖一點,旋身回首,樹枝剛好點在楚括脖頸間,她笑道:“一招斃命,便可制敵。”

楚括感到那樹枝在自己頸動脈間滑動,不由得喉結微滾,心說這招數出手确實狠辣。然而下一瞬,白煙塵拉住楚括肩膀,身形變幻,樹枝抵住楚括胸口,似是在向池柳講解:“或者直擊心髒,将匕首插進去快速攪動,絕不要手軟。”

比剛才更狠啊,楚括吓了一跳,皺眉道:“你幹嘛總拿我做示範?壞人會像我這樣乖乖站着給人刺嗎?”

“對誰都是一樣的,不拿你做示範,你難道還能與我過招不成?”白煙塵牙尖嘴利,偏偏實力強硬,令楚括啞口無言。

池柳便在這時道:“煙塵姐姐,我也想要一對一教學。”

“好啊,你先擺個姿勢我看看,下盤要穩。”白煙塵說着松開了楚括,朝池柳走去。楚括一怔,想說什麽,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畢竟他剛剛還嫌白煙塵來着。

看着她指導池柳的動作,他哼了一聲,自顧自練習起來,有什麽了不起,他自己也能學會。

如此這般練了半個時辰,白煙塵不厭其煩地指導,顧懸環則坐在一邊,原本還看着,後來竟是打起盹兒來。

池柳朝那邊看了一看,忽然嬌嬌道:“煙塵姐姐,我好累呀,有沒有更适合我的功法呢?”

白煙塵思索道:“适合男子的功法?或許可以像師妹那樣跳舞……”

“嗯!讓她教我……”池柳忙點頭,白煙塵又道:“不過你學不會的,那個需要法術加持。”

“哦。”池柳聞言徹底頹了下來,擺手道:“我太累了,堅持不住了。”

白煙塵兩邊看看,楚括雖然剛從昏迷中醒來不久,但練習時還能站得筆直,握刀姿勢也标準,池柳卻動作綿軟,沒有力道,她道:“再堅持一下看看呢?楚括都還沒喊累。”

什麽意思?難道我在你眼裏很弱嗎?楚括有些不服。卻聽池柳任性道:“真的不行了,我額頭上都是汗,再練要累死了。”

“我幫你擦掉。”白煙塵拿出常t備的絲絹,幾下沾掉池柳額頭上的汗珠,“現在好了。”

她本意是叫池柳心無旁骛地練習,誰知這一下弄得他更是心下慌亂,池柳臉色紅紅,說話都有些結巴:“煙,煙塵姐姐,你不用……”

“我也要。”冷不丁的,楚括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兩人轉頭看去,白煙塵疑惑:“你要什麽?”

“呃……”楚括面無表情,心底卻暗恨自己嘴比腦子快,反應過來後耳朵瞬間燒紅。

我剛剛在想什麽?紅透的耳朵好在有鬓角遮掩,楚括把即将沖出口的話轉了個彎,道:“我也要……我也要累死了,申請休息。”

“不行,別想歇着。”白煙塵一口回絕,“這才哪到哪?你今天必須把這套刀法學會。”

“那池柳呢?”楚括問。

“池柳你累了就休息吧。”白煙塵轉頭對池柳說,“我專門看着他。”

幾句話間,池柳仿佛感覺到什麽不一樣的氛圍,他目光在白煙塵和楚括身上來回轉了兩轉,忽而一笑,眼底閃過一絲促狹:“煙塵姐姐,你對我這麽好,楚括不會生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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