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來訪
來訪
周知斐怔愣良久,數秒後才将人請進來。
蘇娮随他進了門,入目便是一處小小的庭院,瞧着有些破敗。不過院內收拾得幹淨整潔,倒也看着舒心。
怕是沒人敢相信,堂堂朝廷官員的府邸會是這樣簡陋。
周知斐察覺到她的目光,眸色一斂,“寒舍簡陋,讓蘇姑娘笑話了。”
蘇娮正要答話,這時裏屋卻傳出來一個聲音。
“阿斐啊,是誰來了?”
緊接着,周母便拄着一根探路的拐杖從屋內出來。
蘇娮見她穿一身粗布裳,挽着袖子雙手凍得通紅,似是剛剛做過雜活。
周知斐一見便急忙迎上去,眉頭緊皺,“娘,您身體不好,家務交給我做就好了,外面風大仔細身體。”
周母面色祥靜,握着他的手問:“這位是?”
周知斐便道;“娘,這位是蘇尚書的千金。”
周母遲疑了一瞬,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眼前人是個女子,便朝蘇娮微微颔首,“哦,原來是蘇小姐。”
周母也想好好看清楚眼前這個女子,可奈何她雙目失明。這麽多年還不曾見過阿斐帶什麽姑娘回來,如今她雖看不見倒也欣慰。
“蘇小姐,冬日風大,還是進屋吧。”
說罷,四人便進了屋。
屋內生着火爐,進去後暖烘烘的,蘇娮解下來狐皮大氅後随周母坐在一處。
“伯母,今日蘇娮過來是想謝過周大人前些日子出手相助之恩,若不是他明察秋毫,只怕蘇娮便會遭人陷害。”
“聽聞伯母素來身子不好,這次蘇娮特意帶來一些補藥,還望伯母不要嫌棄。”
說罷,一旁的霜菊便遞過來一個禮盒。禮盒外面裹了紅色絲綢,看着便不是便宜之物。
“讓蘇小姐破費了,阿斐身為朝廷命官,查明冤情本就是他應當做的事,小姐本不必如此。”
周母心中惶恐,這時站起身來,蘇娮也不好再坐着。
“伯母,這是蘇娮的心意,您就收下吧。”
蘇娮看出來周母是個善良本分之人,若非如此也教不出這樣優秀的兒子。見周母不收,她只好将禮放在一旁的幾案上。
再擡眸時,便見周知斐端着茶盞從裏屋出來。
茶是兩盞,由他親手遞給她與霜菊:“天冷陰寒,二位便先喝口熱茶吧。”
“好。”蘇娮接過茶,抿了一口。
這時,已經快要接近午時,周知斐便要出門買些肉菜。與以往的粗茶淡飯不同,今日蘇小姐登門,總不能怠慢。
這時,周母喚住他:“阿斐,讓我去吧,你與蘇小姐說說話。”
周知斐皺皺眉,“娘,天這樣冷,您上了年紀走動不方便,還是讓我去吧。”
哪知周母态度堅決,堅持要去,蘇娮便朝周知斐道:“大人,不妨讓伯母出去走動走動,你不放心便讓霜菊跟着。”
周知斐到底違抗不了母親的心意,便朝霜菊拱手道:“有勞姑娘了。”
霜菊身為丫鬟還不曾受過這樣的禮,當即回禮道:“周大人不必多禮。”
随後,霜菊便扶着周母出了門。
此時,屋內只有他們二人。
火爐裏烏炭燒裂開,眼看就要燒盡,周知斐便取過鐵鉗又添了些炭。
火光映照在他清瘦的面龐上,燦爛炙熱,如同他內心堅守着的初心。
他撥了撥炭火,靜默不語。蘇娮只盯着火爐,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
氣氛一度寂靜,稍許的尴尬。
此刻,周知斐的內心,有些複雜。
盡管他知道蘇娮的身份非比尋常,他和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可是面對蘇娮,他卻總是不忍回絕。
不忍棄一個有可能惡貫滿盈的殺手于不顧;不願回絕她男女有別,保持距離;不忍放棄她,亦對她留存了些希望,她總不會那樣惡劣。
他經手了那樣多的案子,固知律法嚴苛,可有些也并非十惡不赦之徒,世人所立教條慣是殺人誅心,那遠遠比死亡更為可怕。
他不願按照世俗的标準,輕易給別人扣上惡的帽子,他相信寬容可以得到救贖。
蘇娮覺出幾分尴尬,這便找了話題:“最近街頭有人散發傳單,想必大人應該看到了。”
聽她提起此事,周知斐點點頭,“是。”
也不知想起來什麽,複又道:“最近京城恐要生變,蘇姑娘還是少出門為好。”
“謝過大人關心。”
不多時,周母同霜菊回來了。
蘇娮起先不欲多留,可是周母非要她留着吃一頓便飯,蘇娮推脫不得,只怕老人家多想,只好留下。
飯是家常便飯,不過有葷有素,足見待客之誠。
這廂,周母熱情招呼蘇娮吃菜。
老人家心裏眼裏是真喜歡眼前這個蘇家小姐。
看着溫婉近人,絲毫沒有小姐脾氣,便是身旁的丫鬟也是個聰敏善良的好孩子。
她家阿斐若是結交這樣的朋友,也好。
午飯吃罷,周家母子将蘇娮送到門口,彼時馬車也來了。
直到主仆二人登上馬車後,周母二人方才進了屋。
馬車一路駛出偏遠巷子,朝熱鬧的朱雀大街過去。
五味軒新開張不久,她得去看看才好。
自她一進門,便見紅妝在前堂吩咐人增添座椅。
自從蘇娮花高價錢聘了各地幾個有名的廚師後,五味軒便常常客滿,将附近雲霄樓的生意都搶了去。
這一點,蘇娮先前便考慮過。
京城是富庶之地不錯,民衆更是來自九州各地,個花入各眼,個菜入各口,得滿足各種客人的口味才是。在此基礎上,借着芳華閣的勢頭,在菜品上推陳出新,不瞅在京城站不穩腳跟。
此番,她還特意問了裴遠的事。
才知那人一日後方被人保出來,她也沒有急着多加教訓。
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
泗水關。
明日便是洽談之期,謝泠便着人去準備。
邊關苦寒,他不過待了一日,便着了風寒。
這時,聞月推門進來,奉上一碗湯藥。
“主子,邊關嚴寒,望保重身子。”
謝泠瞅着那碗藥汁,聞着便是極苦,眉心微蹙:“端出去吧。”
“主子……”
聞月還想說什麽,謝泠冷冷看了他一眼,聞月便将話咽下去。
自打主子來了邊關,性子反而比平時煩躁了幾分。
他明白,主子的症結在大燕。
可他終究不敢多言,只能端着藥退下。
暖黃燭光下,謝泠整個人身上仿佛裹了一層寒霜,身後的暗影籠罩着他,周遭寂靜萬分。
桌上擱着一封信,信封是拆開的,可是裏面的信紙卻被人揉成一團。
謝泠瞅着那信封上娟秀婉約的字跡,只覺礙眼的很。
心中的煩躁已達頂峰,舊日裏的往事一幕幕在他腦海浮現。
聞月一直守在外間,心中思忖這節骨眼上,那大燕國的長公主給先生寫信做什麽?
正垂首間,裏間的門打開了。
“備馬!”謝泠穿着大氅,擡步而出。
聞月愣了幾秒後,便去準備。
“主子,我去叫聽竹……”
“不必!”謝泠上了馬,冷聲打斷他:“容芷還不至于朝我下手。”
說罷,謝泠手握缰繩,快鞭駕馬而去。
聞月見此景,當即奪過侍從手中馬鞭,翻身上馬追了上去。
主仆二人一前一後,不過一刻功夫便到了一處樹林。
此地正是長公主容芷與謝泠約好的地方。
只是,這裏并沒有人。
謝泠這時下了馬,聞月亦持劍跟在他身後。
忽而,一陣馬蹄聲近了,不遠處駛來一輛奢華的馬車,由一隊輕騎護送。
馬車在他們跟前停住,那騎兵乍眼便将謝泠二人圍起來。
聞月早已長劍出鞘,只要對面的人一接近,他便能削下他的頭。
謝泠長身玉立,站在原地,動也未動。
只是朝來人道:“長公主手底下的人便是這樣蠻橫無理麽?”
随後,馬車內傳來一個威嚴的女聲:“退下!不得無禮!”
“謝帝師可是本宮一個故人,容不得你們輕慢。”
說着話,車簾一掀,一個身穿華服的嬌媚女子探頭出來,扶着宮人的手不緊不慢地下了馬車。
“謝帝師別來無恙啊。”
“……”
“自上次一別,已經七年了,帝師雖不記得容芷,容芷卻認得帝師呢。”
謝泠還是不言語,容芷知曉他慣來冷冰冰的性子,也不發作。只擡擡手,示意衆人,“你們都下去吧。”
沒人敢違抗她的命令,所有兵士靜靜退去,聞月亦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等着。
謝泠眉宇間有幾分不耐,“長公主不妨開門見山。”
容芷笑了笑,也不再客套。
直截了當,“我想去看他。”
這倒令謝泠意外,沒想到這麽多年了,她還是執着于此事。
大燕國放了他的眼線,這些年來聽過不少這位長公主的事。說她如何搞垮新帝,打殺異己,獨攬大權。
這麽一位蛇蠍美人,可絕非外人想的那般美豔大方。
只是,如今她一上來不提國事,卻只想成全她那七年前的妄念,着實令人猜不透。
于是,謝泠冷聲回絕道:“我想,他不會願意見你。”
“謝泠,你憑什麽!”
容芷面上的笑瞬間凝住,反添了幾絲陰鹜,“你又不是他,怎麽能替他做決定。”
謝泠抿了抿唇,倏爾冷笑,“他死前,可是告訴我,來生他寧願落入尋常百姓家,也絕不與皇室再有一絲幹系。”
容芷的心痛了痛,眸光暗了幾分,複又問:“那麽,他可曾留給我什麽話?”
謝泠聽着這可笑的問題,只覺無趣,這話他在七年前就聽她問過,雖然事隔多年,可如今他的回答亦不會變上一分。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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