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常檸慢慢把手從文郁的胳膊上放下來，尴尬的往後退了兩步。不知道是因為趕路的原因，還是剛才擁抱帶來的後遺症，她此刻心跳的很快，像個心律不齊的病人。跳得這麽響，文郁怕是能聽到。她掩飾的擦了擦眼睛，笑了笑說，“不好意思，我剛才太激動了。”

她剛才過于熱情，實在出乎文郁的想象。文郁被她弄的暈頭轉腦，把慶賀的話都忘到了一邊。眼下回過神來，想起了慶祝的事情。

“咱們出去慶祝一下吧。”文郁提議道，“你想吃什麽？”

常檸覺得這次能選上，有賴于文郁在其中立的大功。考慮到文郁的愛好，她提議去吃第九季海鮮自助。

原以為時間還算早，等到的時候才發現，門口排隊的椅子上已經坐得人滿為患，大人小孩擠作一團。文郁同她商量要不要換一家，常檸看了眼手裏的號碼牌，覺得還有希望，“等等看吧。”

等待的時間如此漫長，為了犒勞大家辛苦的等待，店家中途免費發了好幾次餐食。開始發的水果，兩人将龍眼芭蕉吃了一堆。時間一點點過去，店家又準備了油炸面條魚，一群人伸長手臂去搶，文郁發揮身高優勢擠進人堆裏搶了兩盤回來。盤子慢慢見了底，文郁用紙巾擦了擦嘴和手，興高采烈地同常檸商量，“咱們就在這兒慢慢等好了，一會兒看看他們還能發些什麽？你吃飽沒？”

“咱們再等下去真的就吃飽了。”常檸終于下了決心，“要不換家吧。”

文郁告訴她，來的路上他偵查過，出了店門拐過去不到500米就有一家壽司店，看起來很不錯。常檸心裏打譜今天要掏錢請文郁，既然是文郁的提議，她欣然答應。

進了店門後，服務員把兩人引進了小包間。落座後，常檸把菜單遞給文郁，“你點吧，你比較會點。”

常檸吃不了生食，文郁點了兩份鵝肝壽司，兩份烤雪花牛肋骨，兩份烤帶子，又要了壽喜鍋和龍蝦粥。

“你不是愛吃刺身嗎？”常檸問文郁，“再加一份刺身吧。”

“算了，大冷天吃點熱的。”文郁合上菜單，招呼服務員說，“再要一份椰奶蛋糕，另外再加瓶清酒。”

菜上齊了，文郁把兩人的杯子都斟滿了酒，舉杯向常檸慶賀，“雖然我也做了一點微小的貢獻，但今天的成功主要還是源于你自身的優秀。你在我心裏一直都是非常優秀的存在。”當然，也不是沒有缺點，比如持久性有待加強，喜歡半途而廢。文郁把腦子裏這番話進行了加工，他停頓了一下用鼓勵的語氣繼續說，“一定要持之以恒的把優秀發揮下去。”

常檸開心的同他碰了碰杯，“那必須的。這才剛剛立項，萬裏長征第一步，後面還有的忙。”

文郁幫她把牛肋排上的肉一點點剃了下來，再把盤子遞給她，“你選上的話，和你雷同的那人照理說應該淘汰了吧。”

Advertisement

“我沒問。我今天看到消息只想到要趕快回來告訴你。”

文郁在這話裏聽出了自己在常檸心中的特殊性和重要性。他按捺不住心裏的喜悅，高興地又給兩個杯子斟滿了酒，兩人又碰了一杯。

鵝肝很細膩，燒烤做的外脆內滑，常檸誇獎文郁菜點的好。不僅菜點的好，清酒的味道也潤口微甜，用來配菜回味無窮。

這頓飯最後是文郁結的賬，常檸喝了半瓶清酒後，失去了冷靜和自持。在壽司店結賬時，她歪歪斜斜的從包裏掏出一把錢，拼命往服務員手裏塞，“這頓飯我來出。這位先生的錢你不要收，收我的。”

服務員是個剛上班不久的小姑娘，見到酒瘋子本能的往後退了退，她鼓足勇氣把錢塞回常檸手中解釋道，“不好意思，您這錢可能不夠。”

不夠嗎？常檸疑惑的看了看服務員，她忘了手機支付這回事兒，在昏暗的光線下開始搖搖晃晃點錢，她點了一次又一次，點來點去怎麽也點不清。

服務員求助般看向文郁，這男的看着挺清俊儒雅的，怎麽找了個瘋婆子。

文郁心想壞了，常檸不像其他人，她喝酒不帶臉紅的，吃飯的時候只覺得她看上去心情好，沒能及時發現異常，眼下也不知道醉到什麽程度。他只能一邊向服務員道歉，一邊拉着常檸拼命往外走，但架不住常檸邊走邊沖服務員扔錢，“美女，餐費給你。”

“我結過了，給過了。別扔了。”文郁試圖抓住常檸扔錢的那只手，他手一松勁，常檸身體便沉沉地往下滑。

文郁不得不停下來，他不敢松開拉着常檸的手。只好原地站着，在旁人看熱鬧的目光中，煎熬地等着服務員把錢一張張從地上撿起來交給他。

兩人上街攔了輛出租車，常檸在車上耷拉着頭迷糊了一下。等下車時，猶如打了雞血一般，突然精神起來，她緊緊扒住了副駕上的玻璃門，從錢包裏抓住一把零錢扔到副駕上，“師傅，這給您的車錢。”

“哎呦。不用了，結過了。”師傅詫異。

臨時落客點，後面的車拼命按喇叭。師傅無奈招呼文郁，“哥們兒，加個微信。回頭多的錢轉你。”

文郁和常檸從小到大在一起吃過不少次飯，常檸也有喝酒的時候，但每次點到為止喝的不多，文郁從來沒見她醉過。這次總算見識到了，才知道常檸喝多了有撒錢的愛好，這愛好太不一般了，沒點家底還撐不住。等她清醒過來，一定會為自己的行為後悔。

他不敢大意，從常檸的手中奪過她的手提包，攙着她上了電梯。到家後，他把常檸送到沙發上，“你坐着，別亂動。休息會兒。”

說完這話，文郁轉身去了廚房，打算熬點姜湯，給常檸解酒暖身。等他熬好湯端着碗來到客廳時，看到常檸正高高地站在沙發扶手上。

文郁慌忙把湯碗放到茶幾上，走近沙發扶着她的腰，“你這是在做什麽？太危險了，下來！”

“你怎麽對我這麽兇。”常檸委屈的盯着他，“你語氣這麽重。”

“下來。”文郁溫聲說，“你這樣會摔下來的。”

“不會的。”常檸昂着頭，“我要勇攀高峰。我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你先下來，喝口湯再繼續攀登。”文郁哄她。

“什麽湯？”常檸睥睨的看着他。

“姜湯。爬高峰容易冷。”

“哦。你想的真周到。”常檸雙手撐在他的肩膀上，俯下身，圓圓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研究他的五官，“這湯好喝嗎？”

“好喝，你先嘗一口。”文郁用湯勺喂了她一口。

“有點辣。”常檸嫌棄地偏過頭。

“你忘了，你最喜歡吃辣的。”

常檸思考了一下，點點頭，“你說的對。我是喜歡辣的。”

“那你趕快下來，一口喝了。”

常檸還是高高站着，一動不動像是在思考艱深的問題。

“你在想什麽？”文郁問她。

“我在想，付出了勞動是要給回報的。你給我熬湯，我不能讓你吃虧。”常檸一字一句慢慢回複。

文郁心想不好，這家夥不會又想要撒錢了吧。卻見常檸的臉離他越湊越近，話也說的越來越離譜，“我覺得你很面善。”她擡起一只手摸了摸他的眼睛，又小心碰了碰鼻子，“你長得真好看，怎麽這麽好看呢。心腸又這麽好。人美心善，給你錢太俗了。”

“對，你下來就行。不用給……”

“錢”字沒能說出口，常檸的嘴唇已經不由分說落在了他嘴上。文郁一時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只感到了溫暖的觸覺和摻了酒精生姜的淡淡椰奶味。常檸在他嘴上印了一下後，在他唇邊徘徊了一番。微微直起身後，繼續歪着腦袋沖着他傻樂。

“知道我是誰嗎？”文郁看着她的眼睛問。

“開玩笑，咱倆這麽熟。”常檸的聲音輕松又慵懶。

“知道你在做什麽嗎？”文郁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知道。”常檸笑得很甜，她伸出手碰了碰文郁的臉頰，驕傲地說，“你的臉怎麽這麽紅？你喝醉了。你酒量沒我好。”

文郁捉住她的手，“那你說，我叫什麽名字？”

“你叫常檸。”常檸歪着頭回答，又指了指自己，“我叫文郁。”

好像不太糊塗，又好像還糊塗着。文郁嘆了口氣，他把常檸從沙發扶手上抱下來，扶着她把姜湯喝完。

“行了。我頭太暈。”常檸沖文郁擺擺手，“我要去睡了。別管我。”她搖搖晃晃到浴室去洗漱，又搖搖晃晃回到房間，啪的一下把房門關上。

文郁盯着緊閉的房間門，獨自坐在沙發上，心裏如同沸騰的水一般翻滾不停，大腦一會兒混沌一會兒清明。他摸了摸嘴唇，自嘲地笑了笑。只希望常檸回頭清醒過來，還能有良心留有片刻的記憶，并且不要為這番行為感到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