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晚春(雙更)

晚春(雙更)

褚新霁快被她氣笑了, 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

冷藍色調的确襯她,下午在飯局時,她的小西服外套還規規矩矩地扣着, 尚看不出什麽異樣,現在不知道什麽時候敞開, 他才看清原來裏邊那條裙子的領口如此之低。

膚若凝脂,娉婷動人, 白日裏的溫婉被沖淡,那抹被她極力隐藏的明豔如春光乍洩, 晃得讓人不忍心挪開眼。

這條裙子倒也算不得多出格,要是換作別人, 恐怕穿不出她這種介于純與欲之間的婀娜。

見他不說話, 只幽幽地用愈發陰郁的視線盯着她,而後又克制地往上移, 最終只落在她眸間, 同她對視。

沈月灼唇瓣翕動,“哥——唔——”

剛發出一個音節,就被男人寬厚的大掌捂住。他的掌心很幹燥,一層薄繭帶來并不明顯的粗粝感, 體溫卻燙得驚人, 指腹貼在她的鼻尖下,紊亂的心跳在雪松的香氣中逐漸失衡。

她臉上燙得不行,卻還是嬌憨地瞪回去。氣勢洶洶的模樣, 不知道的, 還以為犯錯的人是他, 需要道歉的人也是他。

從沒見過這樣的,偏偏他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終于不裝了?”褚新霁審視地看着她, 嗓音發啞到連他自己都要多一份愕然。

他無聲地吞咽一下,也像是放棄了僞裝。巍峨的高山也許并非如遠眺那般沉穩,平靜而蔥郁的叢林中,或許是沉睡了數萬年的火山,盛着滾燙炙熱的岩漿。

沉寂的時間越長,爆發時就愈難以抑制。

怕她難受,褚新霁轉而擡起她的下巴,要她同他對視,也要她看清他眼底的被她勾起的欲望,平靜而溫聲地陳述:“在我面前暴露本性了。”

得以喘息的小姑娘大口地深吸着氣,馥郁的玫瑰香氣伴随着潮意撲向他,少女呼出的氤氲霧氣像是在向他纏綿索吻。

他很難不想起吻她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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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新霁鼻腔發出淺淡的哂笑,“接吻的時候不會呼吸就算了,捂住你的嘴也不會呼吸?”

“……誰說我不會了!”沈月灼反駁,“早就學會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語氣還挺蠻橫。”褚新霁淡淡評價,像是并不在意她虛張聲勢的驕縱,“之前在我面前是什麽人設?溫婉懂事……”

他慢條斯理地掃過來一眼,停頓半秒,“還是貼心乖巧?”

實際上,跟這些詞完全不搭。跟朋友玩的時候不知道多嗨,也難怪聽聞她的名字,人人都得提一句驕矜明豔。也就在長輩面前裝得好。

差點忘了,她可以把自己也歸為長輩那一欄。

想到這,他眉峰壓得更低。

“事事有回應。”他長眸微眯,“還是把有關我的所有事放在心上?”

指的是她總會忘記回他的消息。

連他的航班時間都差點記錯。

一樁樁一件件,堆積起來,顯得太沒誠意。

沈月灼:“……”

提起在他面前裝知性、扮貼心的事,沈月灼莫名心虛。

她還以為他沒看出來呢。

可是仔細想想,小狐貍的本事都是從老狐貍那學到的,還是時常在暗地裏觀察偷來的,他要是看不出來才奇怪。

想通這件事後,沈月灼指尖局促地攥緊,幹脆擺爛了,咬牙哼聲:“是啊,我就是這樣,根本不是什麽知禮大氣的人。別人欺負我,我才不會以德服人自我感動,我會十倍還回去,以牙還牙。不論誰提起來,都會說一句,我和你不般配。”

大部分人都害怕自我剖析,沒有人會如此坦誠地承認人性的陰面。

包括褚新霁也是如此,他比她更擅長僞裝,将所有的情緒都隐藏在溫和的面具之後。外界都傳他酷愛收藏腕表,有心人送禮自會選擇走歪門邪道,但沒有知道,幾千萬的表和幾十塊的表于他而言并沒有什麽區別。

人類區分別人的方式,是給對方貼上标簽,而他是主動為自己貼上标簽。

“所以你覺得,我喜歡的是溫婉大氣的。”褚新霁說,“誰告訴你的?”

“猜的。”沈月灼抿唇,小聲腹诽,“總不能是小缺點一大堆的吧。”

“那你猜錯了。”

沈月灼看着他,長睫眨了眨,偏偏在這些事上遲鈍。

“先不說這個。”褚新霁跳過了這個話題,“還有呢?”

他這句話讓沈月灼有些怔懵,沒想到破罐子破摔的話沒有引起他的反感。

“還有什麽壞毛病,一并說了。”

沈月灼:“是你要我說的,要是受不了,別怪我。”

“不會怪你。”

她眼睛閃過一抹狡黠,“那你還生我的氣……”

褚新霁扯了扯唇,強硬道:“就事論事。”

先前的事撒個嬌就想一筆勾銷?他還沒這麽好哄。也沒這麽好騙。

“噢。”沈月灼低聲應,悶了一會,“就是有時候情商不高,可能會做一些蠢事,引人誤會。”

她巴巴地望進他的眼睛,那副觀察他表情的忐忑機靈勁讓他心頭更加燥郁。

勾着他的小拇指極輕地撓了一下,才咬着唇小心地試探:“比如不過腦地寫了一封留有退路的信,又不敢自己送,還交給了第三人……”

“為什麽不敢自己送?”

聽到她就要提起褚清澤,褚新霁打斷她,嗓音沉冷。

“因為怕你罵我。”

褚新霁淩厲的眸光掃向她,三兩句話就能戳中他的雷點。

不知該誇她厲害還是說她愚鈍。

“自己好好想想,我什麽時候罵過你。”誠然,他對外人的态度并非表面友好,但在她面前,哪句話不是斟酌說出,生怕傷了小姑娘脆弱的自尊心。

沈月灼還真悶頭想了會,指尖蜷了蜷,眼神顯得有些心虛,“但你很兇啊。”

褚新霁冷笑,“你不來招惹我,我會這麽兇?”

“現在就很兇……”她低垂着視線,兩人的距離拉開了稍許。她發現只要不看那雙幽深的眸子,壓迫感也就沒那麽強。

沈月灼一邊說,一邊把玩他的手指。

他的手長得很好看,骨節明顯,淡青色血管微微鼓起,顯得遒勁而有力。皮膚呈現冷白色,削弱了嶙峋的力量感,多了一絲清淡的溫潤,宛若上等的和田白玉。

她最喜歡他戴上腕表時的樣子,表盤抵在腕骨處,像是将他拴住、套住。

禁欲又性感。

“如果這對你而言,就算是兇的話。”褚新霁看她有一搭沒一搭地玩着他的手,竟然還能走神,不由得生出強烈的無語,“沈月灼,那我勸你,別再靠近我。”

“不要。”她說,“我拒絕。”

褚新霁深看向她,“也就是說,哪怕我會斥責你,你也要在我身邊當狗皮膏藥?”

“對啊。”她眨了眨眼,杏眸裏氤氲出可憐兮兮的味道,“霁哥就不能,對我破例溫柔一些嘛?”

“可我已經為你破了很多例。”

褚新霁無聲地擡了下眉,溫熱的指腹摩挲着少女細膩的下颚皮膚,“早在你送我那盒映着別人名字的領帶時,就該及時止損。我沒有你想象得那麽高潔,面對欺騙和背叛,我從沒選擇過原諒。”

以前如此,以後也該如此。

但他違背了自己的原則。

在他六歲那年,褚耀和宋知許發現他的共情能力低于常人,後來查出了Bipolar Disorder(雙相情感障礙),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抑郁期。他平靜地聽着所謂精神學科的專家向父母傳播焦慮,甚至還安慰他們不用擔心,但他們卻用恐懼的眼神望着他,像在注視着異類。

也是在那年,他們決定要二胎。彼時褚耀跟沈時處在同一級,正是升遷的關鍵節點,那時還在宣傳計劃生育,為了留下阿澤,褚耀遞交了離職信,開始創業。

他們悄無聲息地放棄了一個六歲的孩子。

後來的測試中,他根據判斷結果的評分,反推如何答題,靜默地看着他們愧疚難安。

如今的父慈子孝下,藏着多少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或許只有他們知曉。

沈月灼不明白他在想什麽,她像是站在玻璃外窺視着裏側的人,深沉的海浪不知為何歸于死寂,霧沉沉的濃雲壓在海面上,幾乎快要将空氣全部侵占,讓人壓抑到喘不過氣來。

“霁哥,你怎麽了?”

她伸出手,同他十指交握,讓他感受到她掌心的溫度。先前還滾燙的手掌開始發涼,沈月灼有些慌,更用力地握住他。

褚新霁回過神來,眸中一閃而過的銳利與鋒芒,讓沈月灼心髒驚顫,下意識松開了手。

等她反應過來,想再度牽住他,褚新霁卻已背過身離開。他疲憊地用手指揉着眉心,強烈的下墜感牽扯着心髒,他不願讓她看到自己這樣的一面。因為不夠強大,心胸不夠寬闊,也并非無堅不摧。

“我讓楊叔送你。”褚新霁撥動電話,又很快挂掉,在微信上發了消息。

逐客令下得措不及防。

五味雜陳的情緒在心裏翻湧,沈月灼的眼淚快要溢出來,偏過頭裝作若無其事地抹掉,有些賭氣:“我不走。你要是趕我走,我就賴在這。”

表明決心似地,她環視一圈,他的住處實在是太過空蕩,軟裝基本都是嵌在牆裏的,最後只能選擇抱住沙發。

沙發這麽重,沒法搬動,褚新霁總不能強行把她拽走。

她的如意算盤打得極好。

對他的那點怵意,早已在剛才的對峙中消散了七七八八,她現在就像是脫胎換骨,徹底放飛自我。

褚新霁在原地看了她一會,拿起木架上挂着的外套随意披上,遮住了大半視線,但随着他的步伐邁動,光線明暗交接,腹部的肌理線條也呈現出不同的陰翳變化,胸前淡紅色的茱萸也若隐若現,透着十足的張力和色氣。

沈月灼忍不住腹诽,他這樣穿衣服,比不穿還要蠱惑。

男人高大的陰影壓下來,大衣垂落時,掀起一派被身軀燙出的熱意,沈月灼面色緋紅地迎上他的眼睛。

他曲着一條腿,半跪在沙發邊緣,居高臨下地睨着她。

直到那張臉清晰地映入眼簾,并不似預想中盛着怒意,而是複雜與沉重交織的深深無奈。

他就那樣望着她,昏黃的暖光将他冷邃的輪廓鍍上一層柔光,厚重的窗簾屏蔽了夜晚的風聲,只依稀傳來遠處缥缈又空靈的喧鬧聲,像是被層層疊疊過濾後,餘下一絲微弱的煙火氣,鑽入這個冰冷而又空曠的家,若有似無地回蕩着。

沈月灼的心也在此刻靜下來,她感知到了他眸中的灰敗。

心一點點揪緊,想将他從幽暗的世界裏拉出來。

她探出手,微涼的指腹輕按在他的太陽穴上,柔緩地打圈按摩着。沈月灼從小就是家裏的小棉襖,沒少給沈歧和沉曼玲按摩揉肩、捶背,手法雖然說不上專業,但力道适中,也能緩解壓力。

褚新霁動作凝滞,本想讓她離開,話到喉間卻被生澀地哽咽住。仿佛有股蓬勃的力量在他的胸腔裏生長、蔓延,它們紮了根,汲取了一點養分後,迅速地開花,用馥郁的香氣反哺着那顆緩頻震動的心髒。

被她按住的地方傳來酸脹的感覺,順着血液流動蔓延至心髒柔軟的深處。

“霁哥,你感覺好些了嗎?”她慢悠悠地,一下又一下地揉按着,絮絮叨叨地說:“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了呀,其實霁哥可以适當給自己放點假,沒必要事必躬親,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褚新霁拂開她的手,自她身側坐下來。

沈月灼側過身,為了方便幫他揉太陽穴,不得不朝他的方向挪動。小腿翹着,露出纖細的腳踝,瑩潤而漂亮的足跟,泛着微醺的粉色,膝蓋抵着長裙似是讓她覺得難受,下意識擡腿拽了一下,光潔而白皙的修長雙腿就這樣赤.裸.裸地暴露在男人的視線中。

褚新霁喉嚨發緊,眼眸黯下去,像是深晦的海面。

他抓住她的手腕,“不用了,不是工作的事情。”

沈月灼的手腕被他握住,沒了着力點,有些搖搖欲墜。他□□坐在沙發邊緣,長褲垂感筆直,勁瘦的腰腹似是蓄滿了力,緊繃着,而她以跪姿在他身側,視線的高度越過他頭頂,剛好能将他未能遮住的風光看得清清楚楚。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姿勢,更像是她在強迫他。

但事實卻是相反,即便他處在低處,依舊掌控着局勢。

沈月灼的目光劃過他英挺的鼻梁,深邃的眉骨,冷邃而長的眼睫,停留在緊抿的薄唇上。他的表情很淡,似乎又恢複了讓人難辨喜怒的狀态,溫雅而貴重。

她不喜歡他這副清高的樣子。剛在失控抵着她的人都比現在有溫度。

不過,這個角度,應該能很容易吻到他吧?

沈月灼定定地看着他,心思浮動,眼眸半阖,俯身靠近他英俊的五官。

就在她的唇快要貼上去之際,忽然間,褚新霁伸出食指抵在唇邊。

那張讓人心跳發緊的俊顏近在咫尺,鼻尖暧昧地擦過他的面龐,注視着那深潭般的眸子時,她的眼瞳也跟着恍惚迷離,被他呼出的溫熱氣息裹挾,雙頰也跟着發燙升溫。

但她強吻他的計劃失敗了。

沈月灼在那雙黑眸一瞬不瞬地注視下,覺得丢臉極了。她用力地抽回手,有些急躁,褚新霁沒料到她會惱羞成怒,怕握得太緊會傷到她,也就任由她掙脫。

“為什麽上次可以,這次就不行了。”她洩氣地窩在沙發深處,顯得悶悶不樂。

少女的嗓音很嬌,也很嗲,帶着天然的驕矜,發洩着自己的不滿,又不敢太過分,以至于她責怪他的語氣,像是在同他撒嬌。

褚新霁心髒驚跳了一下,為那聲軟而糯的嗓音。

喉結滾動,他壓下那抹又被她攪亂的心猿意馬,沉聲道:“以前是我在刻意縱容你。”

“不然你以為,真能憑借小心思,吻一個成年男人?”

若不是他的縱容,怎麽會讓一個醉酒到神智不清的小姑娘,伸着腳尖踩他的腹部取暖,柔弱無骨地攀纏着他,用靈巧而濡濕的舌尖劃過他的喉結。

她那點貓似的力氣,淡淡擡手就能制服。

一旦有了顧慮,再堅固的城牆也會逐步崩潰瓦解。

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了房內的安靜,是楊叔的聲音。

“褚總,我到湖心公館了。”

褚新霁開了免提,偏頭看向她,“是你自己下去,還是讓楊叔上來接?”

他算準了她向來不敢在有第三人在場的時候驕縱,故意開了免提,沈月灼恨得牙癢癢,在心底腹诽了一萬句道貌岸然的老狐貍。

褚新霁眉峰微挑睨着她。

沈月灼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視線同他相撞時,男人的唇角無聲地勾起,觑着她的眼神卻冷了幾分。

薄唇微翕,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語調低聲道,“連這點膽子都沒有,也敢賴着我?嗯?”

沈月灼是個經不起激将法詐的,當即奪過手機,清了清嗓子,禮貌道:“楊叔,不好意思,麻煩你白跑一趟了,我今晚不回去。”

她掀眸望回那雙玩味的眸子裏,刻意說給他聽似的,“霁哥讓我留在這裏。”

電話那端,楊叔一頭霧水,疑惑道:“沈小姐,您跟褚總吵架了?”

沈月灼抿唇,傾訴說:“是啊,他今天大概是喝醉了,莫名其妙訓了我半天。”

誇大事實真相,她隐隐有些心虛,偏過頭去瞧他的神色變化。

跟在褚新霁身邊将近十年,楊叔就沒見過比他脾氣更好的人,更何況還是從小看着長大的。

“沈小姐,褚總怎麽舍得生您的氣,今天去接賀少爺的時候,路過天壇東門,他還特意去買了一份糖炒板栗……”

“楊志!”

褚新霁輕斥,他很少稱呼楊叔的全名,都是尊稱一聲楊叔。

楊叔連忙止了聲。

天壇東門那家炒栗子店開了十幾年了,沈爺爺還在世的時候,就喜歡給沈月灼買。那時候還有栗子餅賣,外面裹着一層焦酥的皮,裏頭是純手工壓制的栗子泥,一口咬下去,點綴的黑芝麻香氣宛若畫龍點睛,唇齒都跟着留香。

後來那家店的老人去世,店裏也就只賣板栗了,大家都知道她愛吃,褚清澤以往每個月都會專程給她買上一小袋。

她喜歡吃板栗,卻又嫌剝殼麻煩,好在相熟的幾家都是哥哥,她挨個蹭一圈,兜裏也能揣得滿滿當當。

沈月灼默了會,反應過來後,問他:“所以成屹哥帶來的那袋板栗是你買的嗎?”

楊叔在樓下瘋狂點頭。

想說,是啊,人賀少爺目光落向窗外,提議說要去給沈小姐買板栗,褚總說不用,已經買好了。賀少爺愣了愣,調侃那他就借花獻佛了。

褚總當時怎麽說的來着?他說,你随意。

想到這裏,楊叔這個過來人都要忍不住搖頭嘆氣,為褚新霁的只做不說而揪心,操心這兩人的進展。

褚新霁斂着眸,擡手拿起襯衣,不動聲色地自下而上扣着大衣的雙排扣。

背對着她,清隽的身形如松竹一般。

說了一句并不算歪曲事實的話。

“他說你喜歡。”

沈月灼讷了一會,唇邊彌漫出淺淡的甜意,她揚起笑靥:“楊叔從不騙人。”

“所以,是你知道我喜歡,才買的。”

褚新霁:“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你這麽信別人的話。”

電話還沒挂斷,卷入争端的楊叔為褚新霁捏了一把汗。

情緒穩定的褚總,跟沈小姐在一起的時候,輕諷語氣這麽強烈嗎?

過分擔憂的楊叔,既為褚新霁有了煙火氣而感到高興,又為他對沈月灼的态度感到憂慮,女孩子是要捧在手心哄的啊!

褚新霁說完,俯下身換鞋,推開了雙扇門走出去,沈月灼見狀,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追了出去。

“霁哥,你去哪?”

“你願意留下也行,只是這段時間,我要搬去褚宅。”他微頓,“清淨清淨。”

沈月灼之所以賴在湖心公館,就是為了死纏爛打地磨着他,磨到他心軟為止。

至少孟安然是這麽說的,只要他一心軟,其他什麽都是水到渠成。

怎麽現在,愛情軍師的判斷也失誤了?

褚宅那麽多人,他要是搬過去了,她還怎麽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纏着他。

沈月灼頃刻有些着急,拉住他的衣袖,小聲央求,“我現在就離開,你別搬過去好不好?”

褚新霁視線微垂,落點在她赤着足踩在的地面,這個季節還未供暖,瓷磚沁涼,她連襪子都沒穿,就這麽無所顧忌地追了他大半個客廳。

他眉心皺得很深,很想冷漠地轉身離開。

靈魂卻被她磋磨着。

他只能沉着臉,彎腰從鞋櫃裏拿出冬季的棉絨拖鞋,扔在她腳邊。

近乎于命令的語氣,“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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