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日常

日常

“叮咚——”

周日上午八點半，沐葵帶着兩人份早餐獨自一人來到了別墅區，上了年紀的助理開門，把人請進家裏的待客區，而後去通知霍雲陽見客。

上次來沒看清楚，霍雲陽住的地方一共三個助理，兩個男的，一個年輕，一個上了些年紀，還有一個女的，年紀介于兩個男人之間。

霍雲陽出來的時候，嚴格依照習慣與客人保持距離，哪怕是沐葵也一樣，甚至于他對沐葵要更加防範，生怕自己展露出不好的一面。

“今天下午不是有課嗎？”

沐葵看得見，自然輕松。“當然，但你也知道是下午。”

也對，現在是早上。

“你不用休息，不用準備？”

掃興，沐葵：……

以前不知道他這麽啰嗦，現在因為不喜歡親近人，所以說話帶刺句句全是趕人的詞。“不用。”

換個話題。“我路上買了點早餐，看看有沒有你能吃的，家裏人那麽多，也不怕解決不了。”

以兩人現在的關系，近也不親近，遠也不疏遠，沐葵不想空手而來，但是又不能送禮鬧笑話。

霍雲陽直接。“嗯，還有事嗎？”

每一句話都是能把整無語的程度，要是他以這張嘴再來一次，在一起的事沐葵肯定不能答應。

“沒事，看看你有沒有潔身自好，既然我已經提前預定了當你對象，現在要對你做好監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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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雲陽笑了。

沐葵也覺得自己幽默。“散步嗎？記得你每天都要去向日葵園走一圈的，一起去嗎，反正順路。”

霍雲陽很清楚島上的路線，腦子裏一直有一副路線圖。“不用那麽麻煩，我們路線不一樣。”

沐葵知道他是不願意和別人久待，尤其是不願意跟自己相處太久，自己也不是沒有分寸。“放心，我會随時跟你保持距離的。”

霍雲陽又說一遍。“真不順路。”

沐葵沒再廢話。”我說順它就順，是我有眼睛，還是你有，順不順路我會不知道嗎，要你多嘴。”

蠻不講理。霍雲陽：……

兩天後，正午時分。

這兩天沐葵每天去找霍雲陽，在她威逼利誘用盡了辦法地争取下，霍雲陽不得不把早上九點去向日葵的習慣硬是變成了中午十二點半。

為的就是将就沐葵的時間，早九點明天有課根本走不開，只有變成中午，沐葵去打擾他的機會一天內就會變成了中午和下午兩次。

“天氣不錯。”

平時照顧霍雲陽的還是助理，沐葵反而更像是個在旁邊給人解悶，當然，她最近這麽積極主動又熱情，不可能和霍雲陽的關系原地踏步。

至少兩人之間的距離，那之後已經可以靠近了許多，這不是因為沐葵故意使壞欺負霍雲陽看不見，霍雲陽聽聲音的方向大小，可以估計她的距離，所以這也是霍雲陽同意的。

“你聞，花變異了。”

霍雲陽：？

沐葵看他行動不便，親手把向日葵摘了一朵下來，湊到霍雲陽的筆尖前，也不怕背上一個破壞花花草草的臭名，反正花還是他的。

氣味有些奇怪，霍雲陽皺着眉頭，還用手摸了确認，但是這上面有不屬于它本身可以散發的香氣。

“騙你的，上面噴了我的新香水，以前沒用過你不知道。”

猜不出來沐葵也沒想為難他，只是一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沒有視覺人的判斷力也會打折扣。

但凡他還看得到，這就是個不能再蹩腳的冷笑話，冷到沐葵作為發起者能反被嘲笑的地步。

霍雲陽客氣道：“挺好的。”

兩人來往不避嫌，但是又不張揚，每天這麽混，又混了一周，大家差不多也知道了他們來往頻繁，從開始的好奇看到了習以為常。

上個周日的時候，沐葵去學生家裏簡單做個家訪，看到別人家的院子裏有幾大盆太陽花開得正好，于是來了想法也去整了一份回來。

“這是我給你買的。”

失明後，霍雲陽對外界事物的反應已經習慣了保持淡定，日常的喜怒哀樂也不顯于表面。

霍雲陽只道：“你喜歡就行。”

沐葵一開始為了讓自己引他注意，還想過逗他玩，後來多考慮了一下現在他的心情，沒有再捉弄他，沒必要讓他為了自己情緒波動。

“不是我行不行，東西是給你的，你要站在你的角度回答怎麽樣，哪怕是不喜歡，也要站在你的角度上去評價，我喜不喜歡我自己知道。”

看她那麽客氣，霍雲陽沒有客氣，反倒是突然起了壞心思。“給我的？我也不喜歡這個。”

“我知道，跟你學的，誰讓你不管我喜歡不喜歡在這裏種向日葵的，現在讓你也感受一下。”

霍雲陽還以為自己已經夠直接的，沒想到她早有預謀，早挖好了坑等着，也不比自己少邪惡多少。

但其實沐葵挖的坑一連兩個，要是霍雲陽說好，自己也會誇他向日葵好，但是偏巧，意料之中他怼人，自己肯定也會同理怼回去。

霍雲陽多少挽回一點。“種向日葵跟喜不喜歡沒關系，這是觀賞用的花，當然要招眼明媚。”

沐葵依葫蘆畫瓢。“那我買這盆栽又不是大面積種在山上的，放在小盆裏當然小花更合适。”

幼稚，霍雲陽沒有再說，不想再說誰給誰買了種了什麽花，也不敢最後把這個評價說出來，讓她聽到了兩人又有一輪無休止的拌嘴。

這時，烏梅正好代替家裏的阿姨來給他們送點心，伴随着她靠近的步伐，有眼睛的可以用眼睛看，沒有的用鼻子也聞到了點心味。

讨論正在興頭上，看到有人過來，沐葵還想讓人給自己助力。“你來了，你說是不是？”

“我什麽也沒聽到。”

沐葵可以再說。“就是這個……”

“我送個東西就走。”

人已經拒絕到了這個份上，沐葵也沒有硬讓她參與，有霍雲陽在的時候，她一向那麽不茍言笑，好像把打工人和老板劃分了界限。

同時可能也把自己劃到了和霍雲陽一樣的老板身份上，不親近，不幽默，但是作為下屬又很靠譜。

霍雲陽才想清楚情況。“王姨呢，你怎麽來了？”

“我來送資料，順便搭把手。”

既然人在這裏，沐葵順便也有個事再說一遍。“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學校的那個節日活動嗎，別忘了。”

烏梅還記得。“應該的。”

霍雲陽插句話。“我付的工資，人讓你給使喚了。”

誰讓沐葵除了上班時間，剩下課餘時間幾乎全用在了這。“我的工作比你給她的好多了，既可以陪家人，又不用出遠門風吹日曬的。”

“讓你用呗，還能怎麽辦。”

別說是用他一個員工，要是霍雲陽的眼睛還好使，肯定也得讓沐葵給抓去幹些奇奇怪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