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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夫人做事就是周全體貼,等梅花酥做好後,她讓孫媽媽陪同韓月影一起去送給府中各房。
府裏誰不知道孫媽媽是賀夫人的心腹,有了她陪同,不看僧面看佛面,便是有些尖酸刻薄的三夫人和心思深沉的四夫人都沒多說,笑盈盈地收下了禮物,還順口誇贊了韓月影兩句。
賀家三位姑娘就更好說話了,賀婉婉溫婉大氣,對韓月影一直表現得很友善。賀紅雲自卑,一直沒存在感,自不會多說,賀芳芳心知今日說錯了話,更是不敢多言。
一切都很順利,就連俞四姑娘也一臉歉意地望着韓月影道:“對不起,韓妹妹,今日是我們失禮了。”
韓月影也真誠地向她們致了歉,然後才踏着雪往福香園走去。
她一走,跟俞四姑娘玩得很好宛大姑娘便偷偷撇了撇嘴,把桌上的栗子糕和梅花酥推到一邊:“什麽玩意兒嘛,拿走,丢出去喂貓!”
“還是留下吧,好歹是韓姑娘的一片心意。”俞四姑娘溫溫柔柔地阻止了她。
宛大姑娘淺淺的眉毛往上掃,嗤笑道:“四姐姐,就你脾氣好,這姓韓的長得黑不溜秋的,像塊炭一樣,她做的東西我可不敢吃。”
就是不願吃,也不能這麽大咧咧地丢出去喂貓啊,私底下偷偷處理了不好嗎?非得鬧這麽難看,回頭傳了出去,大夫人怎麽想她。
想到這裏,俞四姑娘的臉色也淡了下來,撐着額頭,委婉地下了逐客令:“我今日有些頭痛,恐無法招待宛妹妹了,妹妹自便。”
宛大姑娘識趣地站了起來:“那妹妹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來找姐姐玩。”
說罷,領着婢女出了俞四姑娘的院子,剛踏出門,見四周無人,她就收起了臉上的笑,不屑地呸了一聲:“什麽玩意兒,不過是個破落戶,裝什麽裝。”
宛大姑娘才十二歲,賀家大公子、二公子都十八了,三公子又不在京城,餘下的三位公子都還是幾歲的稚子,她呆在賀家沒有聯姻的壓力。因而态度頗為超然,再加上宛家也算蒸蒸日上,她在家裏還算受寵,所以行事頗有些我行我素,對其他三位表姑娘都不怎麽看得上。
旁邊的婢女深知自家主子的真性情,低垂着頭,谄媚一笑道:“姑娘何必為了這些不相幹的人動怒呢!”
“是啊,不相幹!”宛大姑娘撇撇嘴,顯得有些意興闌珊,但轉眼,她又顯得興致勃□□來,“等左六回來就有好戲看了,就是不知道府中這位金尊玉高的大夫人在親外甥女和世交好友的女兒中間,會向着誰!”
“冬季大雪封路,道路艱險,左姑娘恐怕要過完元宵才會回來。”婢女看了一眼路邊的瑩瑩白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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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宛大姑娘的俏臉垮了下來,擺擺手:“沒勁兒,我要回家。”
***
韓月影完全不知道幾位表姑娘之間也是面和心不和,她這會兒也沒功夫去管這些。
因為她面前正站着一位背脊挺得直直的,用挑剔的眼神盯着她的老婦人。這婦人霜白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茍,不新不舊的衣服上沒有一絲褶皺,偏暗色的唇瓣緊抿,顯得刻板又不好相處。
孫媽媽看着韓月影緊抿着唇,一臉不安的樣子,忙提醒道:“韓姑娘,這是夫人的奶娘,田嬷嬷。”
韓月影吐了口氣,連忙行禮:“見過田嬷嬷。”
田嬷嬷如刀子般銳利的眼神從頭到腳掃了她一遍,說出的話很不中聽:“兩手疊得太緊,屈身的弧度太大,沒有一絲一毫姑娘家的柔美!”
行個福禮也能被她挑出這麽多毛病,韓月影感覺自己未來的日子一片黑暗。
瞧她小臉皺巴巴的,孫媽媽忙暗示她:“小月,田嬷嬷是夫人特意請回來教導你的。”
田嬷嬷的身份這麽高,她還能說什麽。韓月影乖巧沖田嬷嬷笑了笑:“請嬷嬷多多指教。”
她這番示好絲毫未打動田嬷嬷。
“從明日起,你的一舉一動皆要按照紙上所說來做。”田嬷嬷似乎早有準備,從袖袋裏拿出兩張折疊好的紙張遞給了韓月影。
韓月影接過攤開一看,臉都綠了。
這紙上将她的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安排得滿滿當當的,每天卯時二刻起床,在院子裏練一刻鐘的五禽戲,然後再晨讀一刻鐘,接下來才能用早膳。
上午主要練字和瑤琴,中午吃過午飯休息半個時辰,先是學籌算和禮儀,接下來先背京中人物關系圖,凡是京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家,往上數三代皆要記全,同時還要包括他們的姻親和有過節的人家。
從早到晚,沒一絲空隙,唯一令韓月影欣慰的是不用去藝苑學畫畫和女紅了。
桑妪看着她剛剛長了些肉的小身板又有消下去的跡象,再想着這大冬天的,無論是刮風下雪,自家姑娘都要天不亮就起床,站在寒風甚至是冰天雪地裏練那勞什子五禽戲,心裏對在福香園裏頤指氣使的田嬷嬷的不滿達到了極點。
“小月,她不教你女紅針織,琴棋書畫,天天押着你練這勞什子五禽戲,還背什麽人物關系,學那些下等人才學的籌算,這不是故意坑人嗎?你看府中的幾位姑娘,誰學這些了,不行,我得去找夫人,好好跟她說叨說叨!”
韓月影連忙拉住她,挽着她的胳膊撒嬌:“桑妪,田嬷嬷是嬸娘的奶娘,聽說都回家榮養了,這回若不是嬸娘派孫媽媽親自去請她過來,一般人還請不動她呢。你就放心吧,嬸娘不會害我的,田嬷嬷興許有她的其他的用意呢!”
桑妪心疼得看着韓月影被寒風吹得紅紅的臉蛋:“其他用意,折騰你吧,誰家的姑娘這麽瞎折騰的。”
她抱怨了兩句,見韓月影死死抱着她的胳膊,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裏盛滿了祈求之色,到底不忍她為難,嘆了口氣,握住韓月影被凍得紅通通,都長了凍瘡的手,心疼地說:“你別勉強,若是……若是撐不住了,跟桑妪說,大不了,大不了咱們回老家。”
韓月影吓了一跳,靈動的眼珠子裏盈滿了不安,怯生生地問道:“桑妪在這裏不開心嗎?”
她每日過得雖然辛苦,但很充實,到了晚上埋頭就睡,也沒有心思想其他。但桑妪卻只有一個人,在這裏無親無戚,也沒個朋友,難免會孤寂。韓月影暗暗下了決心,以後要多抽出時間來陪陪桑妪,同時鼓勵桑妪多出去走走,跟府中的其他大嬸們多來往,這樣就不會悶得慌了。
時光如水,轉眼就進入了臘月,臨近過年府中三位表姑娘陸續歸府,天氣也一日比一日冷,每天清晨,屋檐下總是挂着長長的冰淩。
但韓月影從不偷懶,每日都按照田嬷嬷的規矩行事,別說賀夫人,就連賀青雲知道後也對她刮目相看。
哪怕他現在仍對她生不出絲毫的男女之情,但不妨礙他憐惜、心疼、敬重她。得知韓月影的手長了凍瘡後,賀青雲四處問藥,不知怎麽被錢文安聽了去,幾人聚在一起喝酒,他喝高了,顫抖着食指隔空點着賀青雲的鼻子:“青雲,你該不會真看上了那小丫頭片子吧?”
賀青雲斜了他一眼,不悅地說:“什麽小丫頭片子,她有名有姓!”
“瞧瞧,還護上了。”錢文安嗤笑一聲,湊過去擠眉弄眼地說,“青雲,還有寧琛,你們就是見識太少,走,今兒哥哥帶你們去長長見識,讓你看看什麽才叫真正的女人。”
謝寧琛按住他的額頭,把他推了回去:“要去你自己去,青雲開春還要參加會試。”
這倒是,會試事關賀青雲的前途,确實不能分心,錢文安這一點還是擰得清的,他識趣地擺擺手:“行,青雲回去,那咱們哥倆出去玩玩,對了,再叫上小宋子!”
謝寧琛站了起來,一把抓過剛擦完另外一張桌子路過這邊的店小二手裏的抹布,回頭拍在了錢文安臉上:“你自己去吧,我送賀青雲回去!”
“這是什麽……卧槽,寧琛我日你大爺的!”差點把又冷又沾着油污的抹布吃進嘴裏,錢文安氣得火冒三丈,一把揭下抹布,想找謝寧琛算賬,卻看到他架着賀青雲飛快地消失在大門口。
錢文安哼了哼,又是氣惱又是疑惑,吐了口唾沫星子,自語道:“媽蛋,謝寧琛這小子什麽時候這麽好心了,竟還親自送賀青雲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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