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就當交換

就當交換

日光鋪灑大地, 天色徹底透亮。

師清淺望着搖晃漸止的車簾,那抹淺黛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車廂內忽地空了下來,地上的三清真火爐就顯得有些突兀了, 就在這時,巴掌大的爐子驟然如破殼般從中心處裂成了兩半。

爐內掉出一個銀光包裹的小球, 一直滾到了師清淺的鞋邊被攔住了去路才靜止了下來。

下一瞬, 銀光褪去,球體如碎裂的光消散在空氣裏, 開出了裏頭煉化而出的法器。

一根似鞭子又比尋常鞭子細許多的紅色物體靜靜躺在了鋪了軟墊的地板上。

師清淺完全明白了,阿翎方才是誤會了, 以為她手裏的鞭子是她煉化出來的東西, 原來她想練的法器也是鞭子......

倒是湊巧了。

地上的紅色‘鞭子’想來就是她這次煉出來的東西, 師清淺俯身拾起, 握在了手心裏。

嚴格來說這都不能算是個鞭子, 沒有鞭鞘,鞭身只有小指一般寬,通身暗紅色, 似皮革割裂的細條擰成的一股繩子。

師清淺想到了方才阿翎将法器認主後,将鞭子幻化成手镯套在了左手腕,她捏起手上的‘紅繩’,這是個煉化失敗的東西, 并不能算法器, 也認不了主,化不成其他形态。

她低頭瞧着手上的‘紅繩’, 摩挲了一番, 倒是沒想到能有這種巧合,使得困擾了她許久的問題竟然就這般神奇的解決了。

原都不抱希望阿翎能收下她煉出的法器。

師清淺心裏的一塊石頭緩緩移開了位置, 她望着手裏的‘紅繩’,手心收攏,捏住了繩子的一頭。

将另一頭繞過手腕,一圈一圈,繞了七圈後,望着如手钏般的‘紅繩’,師清淺将多餘的長度打了個死結,牢牢地綁在左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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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袖子,隔着柔軟的布料輕輕撫過,師清淺抿了抿唇。

就當交換吧。

*******

鴻漸學府一布了結界的休息室內,阿翎被逗樂了一般,笑着往顧景陽腳邊一寸距離‘啪嗒’一聲抽了過去。

“說什麽呢,這是我自己煉化出來的,什麽叫上哪兒偷的。”

顧景陽望了眼被阿翎手上法器抽過的地面,火星子過後,地上就跟被雷電劈過後一般焦黑。

神器!果然是神器!

顧景陽擡起頭,目光灼灼盯着阿翎:“這兒就咱倆,你說,上哪兒弄得這?”

阿翎故意板起了臉,作勢要往顧景陽身上抽,眼裏含着警告。

顧景陽笑着高舉雙手:“好好好,你煉制的,那你可真是太厲害了!”

阿翎覺着顧景陽話是這麽說了,那帶着點戲谑的語氣怎麽聽都不像是真的信了,不過沒關系,這反而說明了她的小流離不是凡品。

她不跟顧景陽計較,開心地同顧景陽介紹:“這是流離紫金鞭,已經認了主了,以後可以喊它小流離。”

阿翎的話音剛落,手上的鞭子就像是聽懂了話語一般,鞭尾如快樂的小狗,甩起了尾巴,紫金色的光閃動的頻率越來越快。

同上一世一樣,它喜歡這個名字。

說起來當初起這名字的時候,她想着從前的歲月颠沛流離,想着日後怕也沒個安穩,從來不奢望能有安穩。

只希望以後流離歲月裏,有一個能同她不離不棄的人,如果沒有人的話,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法器也好。

上一世小流離還真的陪着她颠沛流離不離不棄。

聽到阿翎連法器名字都取好了,顧景陽挑了挑眉,笑着伸出手:“給我瞧瞧。”

接過阿翎遞過來的流離紫金鞭,顧景陽輕輕撫過鞭鞘上的朱雀紋,感受到了上頭強悍的威勢,心頭大動。

還真是宗師級別的法器,阿翎要能煉制出這等級的法器,那也真是有點逆天了。

“我真的很難相信。”

顧景陽感慨道,尤其是這上頭的朱雀紋,法器上要是想有這道結印,不說那煉制的靈材多稀有,就是這煉制的人如果沒有強悍的內力真氣,也制不住這上古神鳥!

阿翎瞧着顧景陽被她的小流離震驚到的神色,咧嘴笑了。

真開心,真是好開心,這一世她的運氣還在,不光在還更好了。

她不光煉出了小流離,還比從前提早了三個多月。

阿翎笑得合不攏嘴,牙花子全露,又開心又感慨,幸好,她多怕因着她的重生改變了一些既定的事,多怕再也見不着小流離。

上一世有了小流離,她才在霍家不被欺負,後來入了內門又被逐出,有了小流離她才能闖過承天悲獄前六層,更是在她堕魔去了魔域後,多次救了境界低微的她。

她同小流離的感情,不亞于生死之交,真好,這一世它還在。

顧景陽見阿翎笑着笑着神色忽然透着傷感,眼眶紅紅的,還以為她要哭了,她都已經掏出帕子了,阿翎又笑了。

顧景陽默默又收回了帕子,瞧着她開心的模樣也跟着開心了起來,笑着問阿翎這法器具體是如何煉的。

阿翎也不藏私,從材料到方法,還有從太川學府學的煉器術法,一概都說了。

說完阿翎有些感慨:“可惜沒親眼見着小流離被煉化出來。”

顧景陽瞬間壓了壓眉目,疑惑道:“你沒看見?”

“開出法器的時候我睡着了。”阿翎遺憾地點點頭,說到這兒還有點心有餘悸,“還差點因為睡着了,被師清淺搶走了小流離。”

顧景陽又是一陣驚訝,瞪大了眼:“搶走?清淺搶你法器?”她的語氣裏全是不可置信。

這回阿翎真心有點不高興了:“怎麽你不信?”

“不是不是,我只是有點意外。”顧景陽解釋。

阿翎冷哼一聲:“我親眼看見的。”

顧景陽認識師清淺這麽多年,雖然清淺瞧着為人冷了些,但怎麽說來都不算是個心思不正的人。

“具體說說,她怎麽偷的,你怎麽發現的?”顧景陽眨眨眼,一副關切的模樣。

但阿翎覺着顧景陽可能不是關心她,搞不好只是純粹想吃瓜。

不過顧景陽這話倒是讓阿翎心裏舒服了不少,至少顧景陽願意相信她。

阿翎把車上發生的事情,都同顧景陽說了一遍,包括她一睜眼就看到了師清淺拿着她的小流離,人贓并獲。

顧景陽聽完後,看阿翎的神色有些複雜,她不大理解阿翎是怎麽得出的這個結論,瞧着還十分的自信。

“你怎麽确定這就是你的,不是清淺的呢?”

阿翎氣樂了:“這是小流離啊,我還能不認識?!”

“啊?什麽意思?”顧景陽不明白,不是今天剛開出來的法器,怎麽就認識了?

“因為——”阿翎到嘴邊的話一頓,差點就把前世的事說了,她本來想說‘因為上一世我就煉出了小流離’,這可不能同顧景陽說。

“因為,我有感應!”

阿翎說着一聲召喚,小流離聽話地回到了阿翎的手心裏,鞭尾翹起,輕輕拍拍阿翎的手臂,好似在同她玩耍。

“你瞧,它同我多好。”阿翎低垂着眼眸,笑着撫過小流離暗紫色的鞭身。

顧景陽瞧着阿翎的笑臉,若有所思。

等回了教舍瞧見了師清淺,顧景陽拽着她的坐墊就給挪到了師清淺的身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在靜心調息的師清淺。

她心裏隐隐有個猜測,望着閉眼調息的師清淺,越湊越近。

等快挨着師清淺時,她終于睜開了眼。

顧景陽心頭得意,就知道這招好使。

“有事?”師清淺面色平靜,臉上倒也瞧不出被打斷調息的不悅。

顧景陽點點頭:“我記得你之前說你的法器已經煉成了,能給我看一眼嗎?”

師清淺聞言,微微偏過頭,目光看向了身旁的顧景陽,不發一言。

顧景陽任由她打量,頗有深意地說道:“阿翎也練出了法器,還是宗師級法器,你說她怎麽這麽厲害,築基才多久,都沒結丹,就能煉出這麽逆天的法器。”

“剛剛我瞧了,那可真是個稀有的好東西,用的什麽罕見靈材連我都有些瞧不出。”

“還是阿翎在夢裏就給煉出來的,對了,她還說,你想搶呢。”

顧景陽說完,認真盯着師清淺的臉,不打算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師清淺偏回了頭收回了目光,低頭不知道瞧些什麽,一手握上了另一手的手臂。

“你想問什麽?”

顧景陽眼睛一亮,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我猜啊是不是有的人煉出來了逆天法器,有的人睡迷糊起來瞧見了就誤以為是自己的。”

師清淺擡起頭看了她一眼,沒有否認。

顧景陽心下了然,果然如此,竟然真的是師清淺練出來的法器,叫阿翎誤以為是她練出來的了,可是......

“你又是為什麽?”

顧景陽不太明白,這種級別的法器,就算是師清淺練出來的也算是逆天的好運了,就這般給了阿翎。

還有今日的事是意外還是師清淺刻意為之?

那法器是特意為了阿翎煉的,還是被阿翎誤會後的将錯就錯?

她心裏有好多的問題,還想再問,師清淺卻忽地開了口。

“是我欠她的。”

語調低沉語氣哀傷,聽得顧景陽心頭一顫,臉上的玩笑神色褪去,顧景陽神色複雜地瞧着師清淺。

“阿翎現在很開心。”顧景陽說着加重了些聲音,“她現在十分肯定,覺得那是她自己煉出來的。”

師清淺擡頭望向顧景陽,神色比顧景陽更為複雜,語氣也更低沉了些:“你想說什麽?”

顧景陽沒了以往的随意,面色嚴肅:“她要是知道了真相,該有多難過......”尤其是知道那法器是師清淺煉出來的。

師清淺聽懂了她話裏的意思,微垂着頭,看着素白袖子裏頭隐隐透出來的暗紅色。

沉默半晌後語氣堅定,像是對自己說的,又像是叮囑顧景陽的。

“別讓她知道。”

顧景陽沒想到師清淺竟然真的不打算告訴阿翎,心中震撼,這般逆天的宗師級法器就這樣送給了阿翎,她竟然也不打算說。

顧景陽望着面前的人,心中的驚詫如一層層激起的浪潮,一下一下觸及她的心,一片潮濕。

她好像發現了個不得了的秘密。

摁下心頭的震撼,只說這件事,雁過尚能留痕,世上有沒有不透風的牆她不知道,但法器這事,她總隐隐的覺得不妥,她直覺阿翎遲早會知道。

若是阿翎知道了,阿翎得多失望......顧景陽不願意往下想了,或許還真是不知道比較好。

*******

阿翎的開心溢于言表,一上午翹起的嘴角就沒捋平過,引得齊樂山看了她好幾回。

結束了一上午的基礎修煉,阿翎興匆匆出了學府見着了等着的陳七娘,才想起了早上的烏龍。

陳七娘忐忑不安地等了一上午,終于等到了阿翎出來。

“姑娘,對不住,早上家裏孩子生病了鬧騰,我給耽誤了一點時間,真是對不住,我到您家時,您已經上了前頭的馬車,我一路跟着來想解釋,您下車就往學府裏去了,我又不好進去。”

陳七娘一邊說着一邊搓着衣角,神色不安,生怕阿翎說不雇她了。

阿翎早上太開心了,竟然都忘了陳七娘,好在上錯車沒造成什麽嚴重後果。

“只此一次,下回再遲到我就扣你工錢!”

陳七娘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撩開車簾殷勤地想扶着阿翎上車。

阿翎擺擺手,輕輕一躍就上了車:“去太川學府。”她要去問問太川的術修修師們,有沒有什麽能配合她的小流離用的術法,能叫它的威力更強。

陳七娘紅着眼眶,滿臉激動應道:“好咧。”

她這幅模樣倒是叫阿翎有些不自在了,想到當初去車行雇個車夫,路上遇到去求職的陳七娘。

當時她懷裏抱個孩子,一直摁着孩子的頭不叫孩子往前看。

她們從阿翎身後趕來,陳七娘抱着孩子步子卻很快,逐漸就超過了阿翎。

阿翎在她身後,瞧着她肩膀上的孩子一次次想往前看。

陳七娘一次次把孩子的臉往後轉:“囡囡,日頭大,臉別往前,曬得疼。”

這讓阿翎想到了從前,同金絲柳在人界的日子,有一段時間金絲柳尋了一份豆腐坊做工的日子,每天天不亮就帶着阿翎去磨坊。

午後放工回住處的那段路,正好也迎着夏日最猛的日頭。

金絲柳也這樣一次次把她躍躍越試想往前看的腦袋往後轉,但那時她從沒說過是為了什麽,還會訓斥她不聽話,耽誤時間。

阿翎嘆氣,很多事總是在當時不明白,往後的日子裏想起來又覺得不如不明白。

等馬車到了太川學府前停下,阿翎下了車後,交個陳七娘一個錢袋。

“你去一趟城北,把這個交到這個地址,這是額外的跑腿費。”

阿翎說着把地址還有工錢都給了陳七娘。

“不用不用,姑娘,你這按月給的工錢,這份內事怎麽好多要工錢。”

阿翎板了臉:“我雇你說的是學府間接送,多的跑腿當然要多的工錢,別廢話,早去早回。”

說完不耐煩地把東西塞給陳七娘就往學府裏去。

陳七娘握着多給的工錢眼眶更紅了,吸了吸鼻子,重新上了車往城北去。

阿翎在太川學府一呆就是一下午,她的小流離震驚了所有人,聽着所有人誇贊她的小流離非凡品,阿翎與有榮焉。

這一下午的嘴角翹得比上午還高,還多報了一門養器的課程。

法器要提升能力,除了主人的能力要提升,它們本身也是要‘養’,要‘練’的。

等日頭下了西山,阿翎才意猶未盡地走出學府,她如今是完全感受到修煉的樂趣,總覺得時間過得飛快。

陳七娘見着人出來,趕緊迎了上去,一臉忐忑。

她去城北阿翎給的地址,并沒有見着阿翎說的那人,問了四周的人也說好久不曾見過那屋裏的人了,也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裏了,

自覺沒有完成阿翎交代的事,陳七娘把錢袋子連同工錢都還給了阿翎。

阿翎只收下了錢袋子。

回家的路上,阿翎看着手裏的錢袋子,想到了上一回給出去的錢袋子,因着師清淺又給還回來了。

這一次,該不會又是因着師清淺,這錢才送不出去吧?

金絲柳的不知所蹤會不會是因為師清淺?

阿翎回想上一次見面,是在霍家門口,金絲柳來問她鞋的事情,後來瞧見了師清淺,金絲柳就同師清淺走了。

師清淺帶走了金絲柳後發生了什麽?

她把她帶哪兒去了?

阿翎蹙緊了眉心,她雖然不想再同師清淺有瓜葛,對金絲柳她也不想再浪費自己的感情,但是......

不會出了什麽事吧?

師清淺那種心思惡毒的人,萬一要金絲柳去做些什麽危險的事,她那愚忠的腦袋怕是想都不想就會去。

不行,還是得找師清淺問問。

阿翎一路盤算着如何問師清淺,又計劃着要不自己去一趟城北看看是什麽情況,或許人只是剛好不湊巧的不在家。

一路想着,等馬車到了家,阿翎下車進了家門,就想喊好姨,她想問問師清淺回來沒有。

如果回來了,她有事要問她。

結果一進門,還不等她張口喊人,就聽到了一陣粗狂中帶着怒氣的質問。

“這麽晚了才回來,是去了哪兒?!”

聲音很熟悉,熟悉的令人厭惡感,阿翎擡頭望去,果然,見看見了一張她極為厭惡惡心的臉。

霍振劍眉倒豎、目露兇光,黑着一張臉站在院子中央,瞧着像是特意在等她,氣勢洶洶、來者不善。

孫菊好跪在他腳步不遠處,看見阿翎回來了,猛地起身,腳步踉跄沖到了阿翎身邊。

“阿翎,快,趕緊跟老爺認錯。”

孫菊好說着又跪下了身子,還用力拽着阿翎,想讓她也跪下。

阿翎初始不察差點被拽倒,回過神來,阿翎一把拽起了地上的孫菊好。

“他又沒死,跪他做什麽。”

孫菊好慌張地就想來捂阿翎的嘴:“阿翎,別犟,趕緊跟老爺認錯。”

她可還記得上一回阿翎被打得那副凄慘模樣,實在太慘太慘了,那恐怖的記憶叫她軟了膝蓋,不論阿翎怎麽拉扯,她都一個勁往下墜。

還死死拉住了阿翎,要她一同跪下:“別犟阿翎,快認錯,快求老爺原諒你啊。”

孫菊好哆嗦着雙唇,顧不得擦眼淚,一雙手死死攥住了阿翎的衣襟,要拉着人跪下。

這回可真不能倔了,上一回還只是阿翎同清淺的矛盾,老爺被頂撞了來了火氣,這回瞧着可不是小事,老爺一來就查抄了阿翎的屋子,搜出了些不知道什麽東西。

還問了她阿翎最近有沒有同灑金街顧家的人有來往,她一概說了沒有,但老爺瞧着并不相信。

也不知道阿翎這次是闖了什麽禍,但一定不是小事,霍老爺那性子,是真的會把人往死裏打的。

“阿翎,阿翎,快,快跪下認錯。”孫菊好胡亂地拉扯着,眼裏慌亂地無法聚焦,心慌得厲害,上一次阿翎的慘狀直接叫她吓得暈了過去。

這一次,霍老爺比上一次還惱怒,她不敢想後果,渾身像被抽走了脊骨,軟軟地就要癱倒在地。

阿翎被拽得衣服皺起,衣襟勒着脖子迫着她不得不低頭,看了眼已經吓得失了魂的孫菊好,阿翎皺着眉一個使勁,直接将人半抱了起來。

轉身一腳踹開了門,把孫菊好放到了門外:“跑遠點。”

說完‘咣當’一聲重重關上了門,順手上了橫栓。

孫菊好望着緊閉的門,失了的魂魄找回了神志,死命拍着門:“不,阿翎,你快出來,你快跑呀!”該跑的是阿翎啊。

不論她怎麽用力,都推不開那扇上了鎖的門。

不行,會出人命,怎麽辦,孫菊好吓得眼淚懸在眼眶裏顫顫巍巍不敢掉落,忽地她想到了師清淺。

“對對對,清淺,清淺一定有法子,我要去找清淺!”

孫菊好撐着門板站起身,跌跌撞撞往街上跑。

門的另一邊,阿翎上了橫栓後,從乾坤袋裏掏出了之前買的兩只食聲鳥丢上了屋頂。

望着院子裏黑着臉的高大身影,阿翎勾了勾唇角。

“這兩只食聲鳥等級低,你要是不想外頭的人聽見裏頭的聲音,可以再放兩只。”

阿翎說着話,一手握着手腕處的紫色手镯,緩緩從門檐下的陰影裏走出,一步一步走到院子的光亮處。

手心裏傳來了陣陣刺撓人的電流,一路順着肌肉,顫進心裏。

小流離似乎感知了危險,興奮了起來。

阿翎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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