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魔氣入侵

魔氣入侵

鴻漸學府澄心院, 陽夏藥師聽完師清淺的凰翮傳信後,激動地把手裏頭的白色棋子一股腦丢到了明顯白子要輸的棋盤上。

“不下了,不下了, 我可以回家了。”陽夏藥師開心地拍了拍手,擦掉手心裏頭的汗, 一臉輕松笑着說道:“清淺終于走了。”

剛才清淺在傳信裏說今晚回霍家, 還說帶走了她的紫陽煉器袋,別說帶走一個煉器袋, 就算帶走她的煉丹爐,只要她肯走, 她也沒意見。

曾老似笑非笑瞧了眼面前開心的人, 随後忍着笑低頭慢騰騰把剛剛陽夏藥師扔到棋盤上的白子一個個撿了起來。

“你這棋品啊, 幾百年來還是這麽差。”

陽夏藥師眨眨眼:“不知道你說什麽, 我沒空同你下棋了, 我趕着回去收草藥。”

曾老就當不知道她是知道必輸了,找借口故意扔了棋子,收好棋子後, 看着已經迫不及待要走的人:“清淺怎麽忽地又回去了?不要你掘她頭蓋骨了?”

陽夏藥師聽到他提這茬一個冷顫:“快別提這事了。”

她就是因着這事躲出來的,她真是沒見過有哪個正常人能提這種要求的。

也不知道清淺是哪根筋搭錯了,或是要練什麽邪門功法,哪有掘了頭蓋骨還能活的, 那就算是元嬰期, 能元嬰出竅,這肉身掘了頭蓋骨也死了。

那還得再找個肉身奪舍。

“清淺這孩子最近真是很反常。”陽夏藥師頓住了要走的腳步, 對着老友感慨道。

曾老想起月前的術法化麒麟, 又想到了試煉時死的蹊跷的猛犼獸,也有些擔心:“她是不是不能控制體內魔氣了?”

陽夏藥師立馬搖頭:“不可能的, 清淺不一樣,魔氣是她骨血裏的一部分,這世上要還有一人能輕松駕馭魔氣,那就只有清淺了。”

她說着微微有些感慨:“咱們日後若不想魔氣失控,還得靠清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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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老對此也深以為然,捋了捋下颌上的一縷白胡子,想到了當初,他們身上的魔主萬世守護約失效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主人死了。

那麽慢則百年,快則數十年,他們身上的魔氣就會暴露,就算憑着修為克制,只要遇着能力比他們強的修士就能被探出來。

到時候他同陽夏怕是就不能呆在龍吟小鎮了。

在這呆了數百年了,忽然要離開,他們都很舍不得,沒想到兩年前,清淺突然來找到了他們,說她是主人的孩子。

她手裏有簽訂了魔主萬世守護約的仆人名單,是金絲柳交給她的。

看着上頭【金陽夏】還有【金曾】的名字,曾老同陽夏泣不成聲,主人一死,再也不會有人喚他們名字了。

一同交給她的還有一顆留聲珠,裏頭有主人的遺言,但清淺沒告訴他們內容。

也沒有重新同他們重新簽定魔主萬世守護約,但卻答應了替他們壓制魔氣,只是如今她的修為還不夠。

曾老嘆了口氣:“清淺同你的感情親近些,你多看着點,這孩子的性子......”曾老沒把話說全,主要他也想不到合适的詞。

都怪霍家,從小關着她,幼兒時期最需要關懷,能形成好性子的時期,霍家幹的那都不是人事。

他總覺得清淺身上少了一些人該有的特質。

他的話雖然沒說全,陽夏卻能領會到,她對此也很擔心,不然也不會躲了出來,換成旁的人有掘了頭蓋骨的想法,她第一個敲斷她的膝蓋骨,叫她發神經。

“我知道,只是清淺這孩子有事都藏在心上,輕易不同人說。”

說到這茬,陽夏藥師又想去霍家把霍振給毒啞了,人的性子大多同過去的經歷有關。

每每想到清淺小時候的經歷,她就恨不能喂霍振一顆斷脈丹,但是霍家又确實庇護了清淺安穩長大,他們的真千金在外慘遭追殺。

真是一筆爛賬。

與此同時,霍家小宅子,霍振也找上門要同阿翎算賬。

看着眼前這張同他有幾分相似的臉,那臉上卻無一絲害怕,她甚至還有閑心替他布了結界放了食聲鳥。

兩個月不見,這廢物的膽子倒是又大了不少,霍振眯眼打量了一番走近了的阿翎,原來是築基了。

霍振不屑地哼了聲,剛築基就敢這般不知天高地厚,霍振心想這要不是瘋了,那就是知道逃不過了自暴自棄。

他懶得同這種廢物東西浪費時間,直接問道:“顧家昊蒼石的事同你有沒有關系?”

阿翎站在門房同院子過度的臺階上,霍振身量很高,盡管她站在臺階上,還是差了那麽一些,需要微微擡起些頭才能直視他的眼睛。

阿翎微微擡着下巴,淺淺一笑,從乾坤袋裏掏出顆石頭往霍振身上丢了過去。

“你是說這個麽?”

霍振不明所以,黑着臉接過,一揮手,燃起的符咒瞬間四散開來去點亮了院子裏四處廊下的燈籠。

昏暗的院子瞬間亮如白晝。

霍振也瞧清了手裏頭的東西,正是昊蒼石:“你從哪裏來的?”

阿翎目光悠遠好似努力回憶了一番:“我想想啊,好像是當初流露在外,颠沛流離四處躲藏的時候偶然發現的。”

阿翎說着目光直直地望向不遠處的霍振:“怎麽,今日是來關心我的從前的?怎麽突然來了興致?從前不是對這些一點不感興趣的,今日吃錯藥了?”

見霍振要開口,阿翎擡手打斷:“等等,讓我猜猜,是吃火藥了吧,五髒六腑被炸了?怨不得臉色就跟被炸焦了一樣。”

她這話說的十分的戲谑,嘲諷意味十足,對面的霍振臉色肉眼可見的更黑了,渾身上下似籠罩着一層濃郁的黑氣。

這要是旁的人見到,例如孫菊好,怕是又要被這駭人的氣勢給吓暈了過去了。

霍振從來知道自己這找回來的女兒是個口齒厲害的,但他不是來吵架的。

“你把有昊蒼石的礦山地址告訴顧家了?”

阿翎輕輕抿了抿唇:“對啊。”她答得十分理所當然,好像這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霍振森森黑眸裏的火光熊熊燃起:“你知不知道昊蒼石是霍家最大的收入來源?!”

阿翎冷笑一聲:“知道啊,怎麽不知道,但這和我有半塊靈石的關系嗎,是霍家的收入,又不是我的。”

霍振怒從心起咬牙切齒:“你也姓霍!”

阿翎挑了挑眉,一副吃驚的模樣:“你可別瞎說,我可沒說我要姓霍。”

霍振怒火中燒:“你是我霍振的孩子,不姓霍姓什麽?!”

阿翎輕撇嘴角,笑得十分嘲諷:“那我還是林念郦的孩子,我怎麽不姓林呢?”

霍振算是明白了,阿翎就是故意的,這是赤裸裸在向他宣戰,挑戰他的權威,這小畜怕是活得膩歪了。

“好,好,好!”霍振一聲比一聲高,連說了三個好,怒極反笑,笑得一臉陰沉,“你這是存心跟老子過不去了,小畜生!”

阿翎眉目不動,嘴角泛着輕蔑:“小畜生說誰呢,這麽大把年紀還裝嫩,想做畜生,那也是老畜生~”

“你!”霍振怒火滔天的眼裏閃過絲震驚,反了,真的反了,“好啊,當初推命師說你克我,克霍家,果然如此,上一次我就不該心慈手軟,沒想到倒是給自己留了個殺招。”

最後一句話,霍振陰恻恻的語氣讓他四周的溫度驟然降了下來,話音剛落地,空空的手上緩緩冒出了暗紅色的幽光。

“紅蓮獄火鞭!”霍振召喚出了法器,殺氣騰騰,深黑的眼眸也閃着危險的紅光,“今天我就整肅家風,替霍家除了你這禍害!”

話音剛落,一道暗紅的火焰劃破夜晚的涼風,帶着千鈞萬石的怒火朝着阿翎羽睫輕顫的眼睛抽了過去。

這老畜生還真陰狠,回回動手都往最重要的眼睛上抽,生怕對方不瞎一樣。

阿翎可不想瞎,她還要睜着眼睛好好看着他們這些畜生遭報應!

“流離紫金鞭,現。”

一道耀眼的紫金光徑直地迎了上去,将那瞧着勢不可擋的紅蓮獄火在空中猛地打了回去,‘滋啦’一聲,空氣中電光火石,竟是有了一股硝煙的味道。

霍振橫眉怒目的表情僵在了臉上,眼裏的怒火隐在了底色,上頭浮動着的都是驚詫,怎麽會......

一定是巧合,霍振不信,不信他的紅蓮獄火阿翎能招架的住。

他将真氣彙聚到了握鞭子的手上,彙入了真氣後的紅蓮獄火鞭比剛才更為暗沉,就像牙上淬了毒的猛獸。

霍振絲毫不收着力,狠狠朝着阿翎攻了過去。

阿翎通身被紫金光籠罩,不躲不避,揮着流離紫金鞭迎了上去。

盡管霍振的修為比阿翎高許多,但流離紫金鞭的紫金光克制紅蓮獄火,幾個回合下來,霍振沒有傷到阿翎分毫。

霍振也瞧出了阿翎手上的法器不是凡品,捏着鞭子的手緊握成拳,指着阿翎怒斥道:“你哪來的這法器,是不是顧鴻決給的?!好啊,怪不得如此嚣張,原來是有了顧家做靠山!”

阿翎對于霍振覺得她的小流離是顧鴻決給的這個猜測絲毫不惱,反倒笑了開來:“是啊,我都想認顧鴻決做爹了呢,你說你有哪點比得上人家?”

霍振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心口堵着一塊大石,這些年不論他怎麽努力,霍家就是越不過顧家,他就是哪哪都不如顧鴻決。

從前清淺在鴻漸學府壓着顧家那丫頭一頭,他還有個能超過顧鴻決的地方。

如今,他的親生女兒是眼前這個廢物,剛剛築基的小垃圾,追馬都趕不上顧家那丫頭。

現在這小畜生竟然跟個癞皮狗一樣從顧家要東西,還要認顧鴻決那小人做爹!

霍振一張臉氣得黑中帶紫,呼吸都深重了起來。

今天他要是不打死阿翎這小畜生,他就跟顧鴻決姓顧!

霍振收起紅蓮獄火鞭,召喚出了炎咒蛛網沖着阿翎兜頭撲了過去,阿翎揮動流離紫金鞭,紫金光如鋒利的刀片朝着蛛網割去。

霎那間,蛛網碎裂成片。

不好,阿翎心頭一顫,壞事了,果不其然,下一瞬碎裂的蛛網各自如蜘蛛織網一般恢複成了嶄新的炎咒蛛網。

原本只是一張蛛網,如今成了幾十張蛛網,同時朝着阿翎飛撲過來。

千鈞一發之際,阿翎收起小流離,捏出一沓準備好的符咒,手起成決,又從乾坤袋裏頭掏出了未用完的三清真火爐,引出裏頭的三清真火往符文上燃。

一張張符咒瞬間化作一團團三清真火往飛撲過來的蛛網身上撲去。

被擊中的蛛網碰上三清真火如同蛛絲遇火,瞬間自燃。

然而阿翎功力還是欠缺了一些,符咒也不夠快,沒被符咒擊中的蛛網快速黏上了阿翎的身子,同上一回一樣,又将阿翎牢牢禁锢在了句句樹上。

“該死的破網!”阿翎用力掙紮,她忘了霍振的蛛網特意煉化過的,割裂了能繼續生長恢複如初。

霍振瞧見三清真火的時候,心頭的怒火更添一把柴,這小畜生果然同顧家聯合了起來斷霍家財路!

顧家的三清真火爐不用霍家的昊蒼石以後,霍家這兩月損失慘重,賬目上全是赤字,他更是被顧家那酒囊飯袋明裏暗裏的陰陽。

他查了一個多月,最後發現問題竟然出在自己家,叛徒就出自霍家。

他倒是小看這小畜生了,原本以為多個人就多給口飯,家裏也不缺屋子,倒是沒想到竟是引狼入室了!

今天,這小畜生是決不能再留了!

霍振将體內真氣盡數灌入右手手心,左手輕揮,手起成決,一簇簇的火焰至他手心裏緩緩升起。

火焰漸漸聚攏,形成了一個多重‘山’字倒疊的特殊圖案。

暗紅的光圈卷起地上的砂礫,平地而起的烈烈狂風吹亂了阿翎披散的烏發,砂礫撲到臉上迫得她不得不閉起眼。

就在這時,猛虎嘯壑、饑鷹鳴空,燃着暗紅火焰的紅蓮玉珏朝着阿翎的面龐以勢崩雷電的氣勢襲擊而來。

阿翎剛從蛛網中掙紮出了一只手,那暗紅的光已經近在眼前。

“小流離——”

阿翎怒吼一聲,聲音急切如深陷修羅地獄般凄惶驚懼。

霎那間,幽藍的黑夜,風動雲疾,堆積在小院上空的大片烏雲如有雷電四起,雲層晃動,一道道金光閃着暗火,将天空散滿火星子!

潇潇凄風吹開阿翎臉上遮面的青絲,預想的疼痛沒有到來,阿翎驀地睜開了眼。

紫金色的電光灼灼光芒如耀眼的太陽灼痛人眼,她的小流離一身兇悍的殺性擋在了她的面前,暗紫的鞭身猶如平地上空爆開一道驚雷,閃着令人驚懼膽寒的光。

“小流離......”阿翎猝然紅了眼,它又救了她一次。

她的小流離只有在感受到對方勢要置她于死地的殺機時,才會如此這般氣勢迫人。

霍振要她死......

阿翎赤紅着眼,迎着蓄滿砂礫的風往院子另一頭望去,霍振一擊不中,正運轉真氣進行第二次紅蓮玉珏攻擊。

小流離快速旋轉着以身成盾,抵擋紅蓮獄火,抗住了紅蓮獄火但擋不住玉珏本身的傷害。

玉珏的光刃如長槍襲來,瞬間劃破了阿翎的皮肉,一道傷痕從左臉側順着脖頸沿着肩骨直抵心髒。

好,很好,阿翎痛得滿面猙獰,卻笑出了聲,霍振要她死。

他竟然真的要她死!

阿翎颔首,望着胸口處滴落的鮮血,比紅蓮獄火還赤,赤紅得渲染了她漆黑的眼。

她再也瞧不見其他的顏色,眼前一片赤紅,她也聽不見任何的聲音,好似只有心底有個聲音在呼喊。

“孩子,別怕,我在——”

周圍的風好似靜止了,茫茫一片赤紅色,院子裏只有一道黑影,緩慢而猙獰地在移動。

她聽見心頭有個聲音在說:“殺了他,那是個怪物,殺了他!”

阿翎眼底一片駭人恨意,天地之間肅殺而暗紅,只有那黑影越來越近。

殺了他,殺了他!

“啊——”阿翎仰天怒吼一聲,赤紅的眼底殺氣驟現。

狂風刮過句句樹,樹葉簌簌掉落,砂礫落葉中有黑霧凝聚而起,氣貫長虹、勢吞山河。

阿翎掙脫出的左手捏起手勢,怔怔然脫口而出上一世刻進骨子裏的口訣。

“翎起神滅,百川彙宗”

四散的黑氣如聽見軍令的将士,從四面八方湧來,氣勢高昂,浩蕩蕩侵入炎咒蛛網,從內部開始如黑蟻啃齧。

蛛網瞬間消散在了黑霧裏,無影無蹤。

“流離,回。”

霍振聽見這一聲時,同他糾纏的法器瞬間放開了他的紅蓮玉珏,被紫電光盾擋住的視線也恢複了清明。

他看見遠處,本該被縛捆在句句樹上的身影竟然緩步朝他走了過來,而他的炎咒蛛網卻不見了蹤影。

那紫金光的鞭子,乖順地在阿翎手上纏繞了一圈,鞭尾劃過地面,一路拖過的地面一片焦黑。

剛才他就發現了,這紫金光克制住了他的紅蓮獄火。

顧家到真是費心了,給阿翎這麽個法器,擺明了是來對付他的。

沒有紅蓮獄火又怎麽樣,光憑修為他也能殺了這小畜生。

霍振收起紅蓮玉珏,換回紅蓮獄火鞭,看着一步步靠近的阿翎,長鞭一揮,朝着人沖了過去。

阿翎的步伐略一停頓,以更加兇悍的氣勢沖了過去。

鞭身交錯而過時,霍振發現了不對勁,阿翎的眼底一片赤紅,渾身還泛着黑氣,神色猙獰似地獄修羅,可惜來不及了。

‘滋啦’一聲,紅蓮獄火鞭應聲斷成了兩節,那紫金光裹着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黑霧,如一柄鋒利的長刀,從正面朝着他左肩砍下。

暗紫發黑的鞭身沒入了他整個身子,磅礴的鮮血從體內飚射而出。

當那道紫金光被收回時,一圈血光甩出,霍振驚恐偏頭,瞧見左臂只剩一丁點血肉還黏連着肩膀......

麻木過後的劇痛蹿進顱內,霍振聽見了自己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啊——我的手!”

“啊——”

“啊!”

聲音凄厲刺耳,随着如暴雨般密集落下的鞭子抽在□□上的聲音,刺破夜色的凄厲痛呼聲密集地在小院上空回繞。

屋檐上的食音鳥猛地噎住了,它們只是兩只初級食身鳥,吞不下這許多的粗粝凄慘的吼聲。

一聲聲慘叫聲穿透了食聲陣往院子外頭傳去,在夜色裏駭人得很。

霍振卻覺得眼前的女子才真叫令人驚駭,在晃動的廊下燈光映照下,她臉上那抹被血霧覆蓋的微笑就像索命惡鬼爬出了修羅地獄,腥風血雨、詭異妖孽。

霍振倒在了血泊裏,滿眼的懼怕和恐慌,他掙紮着用還殘存的右臂耗盡力氣想往院子外頭爬。

阿翎不緊不慢跟在他的身後看着他爬,手裏的小流離‘噼裏啪啦’鞭笞着地面,好似在催着他爬快點。

阿翎輕輕撫過鞭身上殘留的血漬,在指尖上輕抿,原來心冷的人,他的血也是熱的。

小流離被阿翎撫過,鞭身晃動地更為厲害,一個勁地想往前蹿。

“不着急。”阿翎對小流離溫柔地說道,随後淺淺抽了抽前頭顫着身子如一條蠕動的蛆在猙獰着往前爬的霍振,“這段路不長。”

她爬過,也這樣,渾身是血,狼狽不堪,一點點往外爬着去喊人救命。

耐心等着霍振爬上了臺階爬到了門口,阿翎赤紅着雙眼瞬移到了霍振面前。

“想殺我?”阿翎眼眸裏聚積起了黑色霧氣,往前輕輕甩動流離紫金鞭。

暗紫色的鞭子攜裹着黑色霧氣,一點點繞上了霍振的脖頸,在阿翎的笑聲中一點點收緊。

“不...阿翎...我是你爹...你不能...不能殺我......”霍振被勒得眼珠子外突,額上青筋暴起,一手死死拽住鞭子,嘶啞着求阿翎放過。

“爹?”阿翎眸光冷得沒有生氣,目光渙散沒有聚焦,“我沒有爹,他死了,早就死了!”

阿翎猛地攥緊了手裏的鞭子,眼裏殺氣畢現。

随着鞭子緊一分,阿翎眼裏的黑霧濃一層。

霍振起初還能出聲求饒,慢慢得,只剩下一雙腳還能掙紮兩下。

師清淺破開屋門時,霍振只剩下最後一口氣,阿翎體內黑氣正洶湧往外鑽。

千鈞一發之際,師清淺快速散出一沓符咒布好結界,不叫這魔氣往外洩露半分

“放手,阿翎!”

師清淺飛身上前,死死抱住了阿翎,一把奪過阿翎手裏的流離紫金鞭扔了出去。

小流離委屈地縮在角落一動也不敢動。

“阿翎醒醒,不要堕魔。”

“阿翎,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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