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告白現場

告白現場

翌日清晨, 阿翎在家門口看到四匹雪琮馬拉着的華蓋馬車,還有車邊那俏麗的妃色身影,跨出大門的一只腳迅速就往回撤, 想從後門走。

可惜,顧景陽在門開的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從屋裏要出來的人。

“阿翎, 早呀。”顧景陽笑得一臉燦爛, 幾步躍上臺階,拉着阿翎走到大門的左側, “你瞧,你這牆角竟然有紫花地丁, 開得這般好。”

阿翎笑得很勉強:“嗯, 挺好, 你怎麽這麽早?”

顧景陽笑着摘了一朵紫色的小花簪到了阿翎的發髻上, 欣賞了一番, 才開口回道:“來接你一道去學府。”

阿翎伸手摸上發髻上的花朵,她看不見她此刻的模樣,但看顧景陽贊嘆的目光, 想來不是惡搞。

她昨天被顧景陽拉着說了一天一夜的話,整個小鎮或正經或離奇的故事她一個接一個地同她說,一直說到了後半夜。

她都不知道顧景陽平日裏要修煉,上哪兒聽得那麽多的八卦, 到後來她都懷疑, 搞不好小鎮上的八卦都是經了顧景陽這一道兒給傳出去的了。

初始阿翎也被一些個離奇故事吸引了,聽到後面, 那基本是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 盡管這樣不走心,一天一夜下來還是覺得腦袋嗡嗡的。

在阿翎沒來得及開口拒絕顧景陽一道去學府的邀請前, 顧景陽拉着阿翎就上了顧家的華蓋馬車。

車廂內十分的寬敞,但顧景陽卻緊挨着阿翎坐下:“昨晚上我有個東西忘了給你了。”

她見到阿翎太開心了,說了一天的話倒是把正經事給忘了。

阿翎聽到她不是來同她說還有什麽故事沒講完的,狠狠松了一口氣:“什麽東西?”

她在心中腹诽,可別是個烏龜蛋之類的,顧景陽昨日裏說到家裏烏龜下蛋可激動了,詳細同她講了烏龜下蛋前的異樣,下蛋時的突然,和下完蛋後的驕傲。

顧景陽不知道她在阿翎心裏已經如此不着調了,她從乾坤袋裏取出了兩件東西,一起遞給了阿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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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翎低頭眯了眯眼,看到不是烏龜蛋,心裏一陣輕松,又有點羞愧,其實顧景陽也沒有很不靠譜的。

只是愛絮叨了些,倒是她欠了顧景陽好些人情,是該再耐心些,有時候聽聽故事也是個消遣不是。

阿翎接過顧景陽手裏的東西,一左一右一手拿起一個:“煉器袋?”

她想起來了,顧景陽是有問過她需不需要煉器袋,她原本還想着自己去尋一個,這玩意倒也不是尋常就買得到的。

買到的也不一定合适。

阿翎瞧着手裏頭的一左一右都是煉器袋,左手上一個紫陽煉器袋,右手一個青陽煉器袋,挑了挑眉:“做什麽給我兩個?”

煉器袋有一個就夠了,又不是人的衣服還講究個替換的。

顧景陽微微一笑:“不知道你想要哪一個,你自己挑。”

阿翎眉毛高挑,眼裏有些狐疑:“二選一?”

顧景陽點點頭:“大戶人家也不能一氣送兩吧。”

兩個煉器袋都是上陽級,都是極品煉器袋,唯一的不同是紫陽煉器袋分屬火屬性,青陽煉器袋分屬木屬性。

一般法器同煉器袋屬性相生或是相同則為上佳。

她的小流離,她從前測過,屬性為火,紫金光所到之處如暗火過境。

紫陽煉器袋同小流離屬性相同,青陽煉器袋屬性則更有助于小流離。

阿翎想了想,拿起紫陽煉器袋揮了揮:“我選這個。”

相同就好,長長久久,相生總有一方有損。

顧景陽眼裏微不可見閃過一絲失望,但臉上笑容不減:“好,那青陽煉器袋我就收回了。”

那天她同清淺閑聊說起她給阿翎找了個青陽煉器袋,清淺說不合适,給了她一個紫陽煉器袋,說那合适。

她的相生,清淺的相同,她怎麽想也是她的比較合适,不過合不合适,總得阿翎自己喜歡,所以她選擇讓阿翎自己選。

不因着東西後頭的人,只選她想要的。

沒想到,她到真的挑的是紫陽煉器袋。

顧景陽一閃而過的失落很快揭過,她收好了青陽煉器袋,笑着說起了煉器袋需要注意的事情。

阿翎認真地聽完:“謝謝,你真的幫了我好多。”

她這忽然認真的模樣,真誠的眼神,倒是叫顧景陽微微有些不自在,她笑了笑眨眨眼。

“那你以身相許吧。”

阿翎輕抿了下唇,驀地笑開:“行啊,來吧,拿去吧。”說話間還誇張地打開了雙手,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樣。

兩人笑作一團。

到鴻漸學府後,顧景陽陪着阿翎一道去測級,結丹後就是丙等,丙等只有一個班,也就是顧景陽在的班級,她幹脆等着阿翎測完後一道去教室。

兩人來到測級教舍,遇到了同樣帶人來測級的齊樂山。

“呦,我當是誰,你終于舍得來上課了啊?要我說你也別費勁了,就你這種又沒資質又不勤奮的人,猴年馬月都結不了丹。”

齊樂山瞧見阿翎就是一通嘲諷,臉上也全是嫌棄,這樣的人在他的乙六班,他都覺得晦氣。

顧景陽臉上一直挂着的笑容在他開口的第一句時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正想駁斥對方,卻見身側的阿翎上前一步,手在身後朝她揮了揮。

這意思很明顯了,讓她別管。

顧景陽心領神會,安靜站一邊。

阿翎也不惱,沖着齊樂山笑了笑:“我聽說齊修師是在築基後三年才結的丹,對嗎?”

齊了山不明白她怎麽忽然這麽問,這話的語氣也叫他十分的不喜。

“尋常人築基後五年十年結丹都屬于快的,更有那些愚鈍的,蹉跎數十年都不一定結得了丹,我只用了三年就成功結丹已屬于是天資卓越的了,無知就少開口!”

齊樂山冷哼一聲,鄙夷地瞧着阿翎,似是覺得她愚蠢無知到有些礙眼。

阿翎聽完眉毛高挑,一副驚訝的模樣:“原來三年都算天資卓越了啊,那要是築基後三個月就結丹了,那是什麽呀?”

齊樂山只當阿翎是在嘲諷他:“那是天賦異禀之人,世上又能有幾人?!”言外之意他已經算是很厲害的了。

阿翎笑笑:“這麽稀有嗎,你面前就有一個。”

齊樂山偏頭看向一側的顧景陽,她好似很快就結丹了,但那還不是因着顧家有錢有勢,他的心裏十分的不屑,但也不好明着同顧家過不去。

他擠出個笑容,言不由衷說道:“顧景陽那自是天賦異禀之人,顧家也是外門第一修仙世家,一脈相承的實力,自然于修煉上比旁人多些門道。”

顧景陽見齊樂山顯然是誤會了阿翎話裏的人是她,笑着搖搖頭:“齊修師說笑了,我當初築基後結丹用了小半年。”

齊樂山跟着笑笑:“那也很是不錯了,三個月能成功的,那是鳳毛麟角。”

顧景陽似是很贊同她的話,順着點點頭:“不錯,确實稀有,齊修師今天應該能長見識了。”

她說着指了指一旁的阿翎:“喏,這就是那三個月結丹的鳳毛麟角,你好好瞧瞧。”

齊樂山順着她的手指看去,一旁可就只有一個阿翎:“你這開得什麽玩笑。”

阿翎笑得十分含蓄:“怎麽,你不信?”

齊樂山只當兩人是在編排自己:“哼,絕不可能。”

阿翎笑得更委婉了:“那我要真是結丹了呢?”

“那除非太陽西升東落了!”齊樂山想也不想地說道:“要真是那樣,我倒着走!”

他後頭跟着一起來的學修想拽住齊樂山也來不及,這兒是測級教舍前,顧景陽已經是丙等了用不着來測,那定是一旁的阿翎要來測。

她本來就是築基乙等,要再往上,就不就是結丹丙等了嗎。

果然,阿翎聽完這話徑直繞過了他們進到測級教舍,讓測級修師測一測她是否結丹。

測級修師一番探測,在丙等名錄上添上了阿翎的名字。

又因着丙等只有一個班,倒也不用選擇班級了,只讓阿翎直接去往丙等教舍就行。

齊樂山在門口聽得真真切切的,這怎麽可能啊!阿翎明明三個月前才剛築基來到他的乙六班啊,怎麽會,怎麽會這麽快就結丹了。

“不可能,你,你一定是搶奪了他人的內丹!”齊樂山不願意相信阿翎真的靠自己就結丹了。

阿翎冷笑一聲:“你怎麽不說我搶了你的內丹呢。”

顧景陽在一旁笑道:“齊修師記得以後倒着走,言而有信可是鴻漸學府的府訓,犯了府訓叫曾老知道是要被驅逐出學府的。”

混沌岩鐘在這時響起,阿翎本還想在嘲諷兩句,但聽到鐘聲響了,不想耽誤修煉,丢下一句‘倒着走當心摔着’同顧景陽一道離開了測級教舍往丙等教舍去。

丙等都是結丹了的學修,師清淺也在裏頭,阿翎一進教舍就瞧見了那吊死鬼。

師清淺見着阿翎同顧景陽一道進來,立刻就發現她結丹了,嘴角輕輕抿了抿,她倒也不是真蠢。

但這麽快就結丹了,也有些蹊跷,師清淺立刻就想到了她身上的那股奇特的魔氣。

是從前魔氣影響了她,她本就是個修仙奇才?還是因着這魔氣的一些刺激,有益于她修煉的進階?

若是阿翎能同意她仔細檢查,或許能得出答案,但這怕是不能夠,阿翎不會同意。

阿翎在剛剛瞧見師清淺的那一瞬頭皮就麻了,她竟然第一時間想起的是那夜在霍家小宅子一睜眼看見師清淺在吮吸她手指的事。

這事她還沒同師清淺算賬呢,多惡心的人啊,當自己是條狗啊。

“阿翎,怎麽了?”顧景陽已經在桌案後坐好了,見阿翎還直愣愣站着,輕輕拉了拉她的手。

阿翎猛地收回了手。

動作之大,叫兩人都驚了一下。

阿翎歉意地擰了擰眉:“走神了。”

她趕緊地在顧景陽身旁的空位上坐下,強摁住心裏那段拼命往外冒的記憶,她竟然想起了同師清淺雙修那一日的細節。

她好像在失了神志後也這般,一個勁往她身上湊,還一個勁舔她,好像中間也有這樣一般,含着她的手指不放,吮吸的濕漉漉的。

當時她還罵她像狗,就像她從前那離她而去的坐騎一般,都不是好狗!

阿翎坐定後,猛地吸了一口氣,叫自己忘掉這些糟心的事。

好在丙等的修師進來後就先領着衆人進行了調息靜氣,一套心法後,阿翎入定了,這些雜念全都抛諸腦後,全身心投入了修煉中。

等混沌岩鐘再次響起,阿翎意識漸漸回籠,感覺體內的氣息湧動地十分厲害,她兀自又加了一套調息。

又一刻鐘後,阿翎感覺到體內的氣息全數平穩彙入內丹中,這才結束了調息睜開了眼。

整個教舍已經只剩下她和顧景陽了。

顧景陽見她睜開了眼,眼神清明銳利,開心地笑了:“阿翎,我有一種預感,你将來會很強!”

阿翎:???

怎麽就忽然說道這了,阿翎一臉懵:“從哪兒看出來的?”

雖然她也相信這一世她總能強過上一世,她也在往很強的道路上努力,但如今,顧景陽是怎麽瞧出來的?

顧景陽笑得兩眼彎彎:“直覺,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阿翎半挑了眉毛,忍着笑:“好,謝謝你的直覺,我不用直覺也知道你将來也很強。”

顧景陽眨眨眼:“多強?”

阿翎伸出一只手,像路邊街頭的批命師一樣,幾個手指頭之間來回的掐算。

“你将來會登頂十二洞府,術修境界突破化神境,成為一穹之下的三峰之一春水峰峰主。”

她說完後一雙黝黑的眼睛直直望向顧景陽:“你超強的。”

顧景陽猛地往前一撲抱住了阿翎。

“啊啊啊啊啊,說得我熱血沸騰,我怎麽這麽強,哈哈哈哈,阿翎你說的就像親眼見到了似得。”

她真是差點就信了,主要阿翎的眼神不像是在說個直覺,就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有的放矢擲地有聲,讓人一下子就陷了進去,顧景陽好似看到了她在穹頂之下呼風喚雨的驚奇畫面。

阿翎雙眉高挑,她可不就是親眼見到的麽。

顧景陽笑夠了後,拉着阿翎起身,盛情邀請阿翎去顧家吃飯,順便把剛才的話再同顧鴻決說一遍,讓她爹也開心開心。

阿翎:。。。。。。

後悔了,她不該說的。

果然顧景陽又一臉希冀地希望阿翎在她娘親降妖歸來後再去同她娘親也說一遍。

阿翎:第一次感受到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邊一下的感覺。

她堅決表示她至多只能再說一次,顧景陽一番思索,她娘已經來信快回來了,顧景陽決定等她娘親回來了,再讓阿翎當着他們的面再說一次。

讓他們全家一起樂呵樂呵。

兩人約定了下回一起吃飯,抄了近路往學府外頭走,剛走到澄心閣拐角就見到了那玉蘭花樹兩個熟悉的身影。

是師清淺同趙笛青。

阿翎停住了腳步,望着玉蘭花樹一張臉泛着粉意的趙笛青,倒是好久不見了,她這一副期期艾艾糾結躊躇的模樣要幹嘛?

她剛要邁腿走出拐角,就被顧景陽一把拽回了角落裏,還被捂住了嘴。

“噓。”顧景陽一臉興致勃勃沖着阿翎比劃了個噤聲的動作。

阿翎見她這幅明顯是要偷聽的模樣,一陣無語,怎麽就有這麽愛管閑事的人。

她都懷疑顧景陽上一世變得那麽強是為了更好的聽八卦,她瞧她好像也沒有別的愛好了。

阿翎并不想聽,她對這兩人之間有什麽事情是一點也不想知道。

“還有一個月,奇鶴山的鶴門就要開啓了,我,我怕我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那邊玉蘭花樹傳來了趙笛青的聲音,阿翎擡眸望去,只見她今日像是盛裝打扮過。

一身月牙白上襦搭了煙水色半臂,挽了個随雲髻,發髻上沒有朱釵只有幾朵清新雅致的粉色小絨花,墊着腳拽着披帛一角,一臉羞怯地望着師清淺。

師清淺神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寡淡,甚至還有些忽然被攔住去路的不悅,她低頭看着眼前的人不置一言,似是等她的後續。

趙笛青本就是鼓足了勇氣來同師清淺表白的,見人雖然不說話,但好似鼓勵着她繼續往下說,心裏頭忽地就起了一絲希望。

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不試一試,她總是不甘心。

“師清淺,我,我喜歡你,我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你了。”

顧景陽扒着牆角的手興奮地壓着勁輕輕一拍,竟然遇到了告白現場,她偏頭看向一旁的阿翎,眼裏還有一點點的探究,想瞧瞧阿翎是什麽反應。

阿翎撇撇嘴,毫不意外也不在意,她早就知道了趙笛青對師清淺的心思。

顧景陽見她沒反應,又繼續往前看,那玉蘭花樹下,師清淺的反應也有點奇怪。

師清淺疑惑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她們認識嗎?

“為什麽?”師清淺清冷低沉的聲音傳到了在場另外三個人的耳朵裏。

三人齊齊擡了擡眉。

趙笛青不解:“什麽為什麽?”

師清淺垂眸:“為什麽喜歡我?”

趙笛青這回臉上的神情有些繃不住了:“就是喜歡,第一眼就喜歡。”這她怎麽說的出是為什麽,硬要說為什麽的話,那大約是一見鐘情吧。

第一次見到師清淺,她就被她身上那獨特的氣質給吸引住了。

師清淺似是不大能接受:“沒有理由?”

趙笛青見師清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臉上的紅暈如晚霞般漸漸燒了起來,聲音也不自覺小了些。

“因為你很好。”什麽都好,長得好,天賦好,做什麽都能做的很好,她在鴻漸學府就是最好的。

師清淺蹙了蹙眉:“我很好,你就喜歡我?”

趙笛青一時語塞,有些跟不上師清淺這個思路。

師清淺又問了個問題:“什麽是喜歡?”

趙笛青:“啊?”

師清淺問的更詳細了些:“你怎麽确定你喜歡我?”

這個問題問得,趙笛青都不敢再去瞧師清淺的眼睛,低着頭訴說着她對師清淺的特別。

“我一見到你,我的心髒就跳得特別厲害,無論月試時靈力場又多少人,無論你身邊站着誰,我總第一眼就能看見你,見着你我就開心。”

不光如此,見着師清淺後,她的目光就會牢牢鎖定在她身上,再也瞧不見旁的人,只期盼師清淺能注意到她,也能瞧她一眼,哪怕只有一眼。

為此她蓄意接近阿翎,忍着她的臭脾氣,就希望阿翎挑釁師清淺時,師清淺看向阿翎的時候能注意到阿翎身旁的她。

“這就是喜歡?”師清淺眉頭淺皺。

趙笛青被她問的一愣:“這難道不是嗎?”

師清淺退開一步,又恢複了尋常那生人勿近的模樣。

“不知道,如果這是喜歡的話,那我應該不喜歡你。”

她說完提腳徑直繞過了趙笛青,兀自往前頭走了。

趙笛青愣在了原處,從巨大的打擊中回神後,眼眶驀地紅了,大顆大顆的淚珠無聲地落下。

顧景陽搖頭感嘆:“多狠心的人吶,拒絕人也不知道委婉一些。”

她用氣音輕聲說着,一邊說一邊側頭往身後看去,忽然,眼前一道黑影掠過。

阿翎直接走出了角落。

趙笛青聽到了腳步聲,一陣慌張,慌忙收了淚,看到是阿翎後,臉上的神色立刻猙獰了起來。

“你?跟蹤我?”趙笛青望了一眼師清淺離開的方向,空空如也,人已經走了,“怎麽,你都看到了,來笑話我?”

阿翎低頭快速掃了她一眼:“想象力挺豐富的,擋路了,一個個的,好好的人不做,就想做狗,好狗還不擋路,借過。”

趙笛青一陣羞惱,想說什麽,瞧見了後頭又出來了一個顧景陽,慌亂地往後急退了兩步。

阿翎點點頭:“不錯,好狗。”說着擡腿就走。

這話不論語氣還是內容都實在譏諷,趙笛青臉色一陣青一陣紅,轉身沖着阿翎的背影梗着脖子喊道。

“我知道你心裏笑話我,你還不是一樣,又有誰喜歡你,連你父母都不喜歡你,你才是個可憐蟲,就你這種爛脾氣刀子嘴,說話做事從不考慮別人感受,你這種人,一輩子也不會有人喜歡的!”

阿翎腳步一頓。

顧景陽快一步追了上去,同阿翎并肩,轉身沖着背後的趙笛青扯了個笑。

“誰說的,我就很喜歡啊。”顧景陽說着也不管臉色驟然白了的趙笛青,勾了勾阿翎的袖子,“走,送你回去。”

阿翎神色一怔,回頭看了眼,已經跟受了莫大打擊一樣的趙笛青,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正要擡腳繼續往外走,又聽到顧景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就喜歡她的爛脾氣刀子嘴,但師清淺應該是不喜歡你這種,啧啧,棉花的嘴蜂窩煤的心。”

得,完勝!

阿翎都不需要回頭去看趙笛青的臉色,就知道一定很精彩。

她默默地豎起了大拇指,沖顧景陽比了個贊。

顧景陽點點頭,抿着唇沖着阿翎眨眨眼,收下了這無聲的贊嘆。

兩人默契的不再搭理身後的人,徑直往前走出了鴻漸學府。

回家路上,顧景陽還想着要阿翎同她回家吃飯,結果阿翎卻在路上看到了拎着個竹籃沿街叫賣的孫菊好。

阿翎把人帶回了家一問才知道,好姨被霍家給趕出來了。

因着她同師清淺都不在霍家小宅子住了,那屋子就封了起來,孫菊好也回到了霍家大宅子。

最近這段日子,霍振在家裏各種發脾氣,動不動就斥責打罵,他那胳膊雖然接回去了,卻有各種毛病。

最近更是皮膚潰爛癢得不行,每日裏在家裏痛苦的哀嚎。

連林念郦和霍長生都被他給打了好幾回。

對此,阿翎只想說,該!

前幾日吃了飯後,霍振腹痛不止,一趟趟跑茅房,明知道是吃藥的副作用,還是把這個氣撒在了廚司上。

孫菊好回了大宅,就被分配回了廚房。

正好這一回就被推出來背鍋了,被霍家趕了出來。

阿翎一邊吃着好姨做的飯菜一邊聽着霍振的慘事,心情大好,喊好姨坐下一起吃,邊吃邊說。

孫菊好趕忙推辭,在霍家可沒這規矩。

“好姨,這是我家,以後聽我的,日後你就留在我這裏吧。”正好去了內門,阿翎也需要一個看屋子的。

孫菊好老淚縱橫,千恩萬謝,保證給阿翎看好宅子。

阿翎吃飽了後跑了趟城北,反正房間空着多,金絲柳要是願意也可以住下,多個人看房子也保險點,還能給好姨做個伴。

到地方一瞧,金絲柳那間破破爛爛像是随意搭起的破屋子都已經坍塌了,問了四周的人都說很久沒見到她了。

阿翎回家後思來想去,覺得金絲柳失蹤的事一定很師清淺有關。

不行,她要去找師清淺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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