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中計了
中計了
夜風潇潇, 明月昭昭。
大晚上的阿翎也不知道上哪兒去找師清淺那吊死鬼,她其實也不想深更半夜的見到那張讨厭的臉,想想這事也沒急到非要這大晚上的去尋人。
話是這麽說, 但想到金絲柳那一根筋的腦子,還有時不時犯糊塗的性子, 阿翎有些輾轉反側。
她倒不是擔心金絲柳過不好, 她就怕她聽了師清淺的吩咐去做一些危險的事情。
翌日一大早,阿翎起床後才想起來, 今日是鴻漸學府的旬休日,學府并不開門, 師清淺不會去學府。
阿翎又不知道師清淺離開霍家後去了哪兒, 上哪兒找她?
用早膳的時候, 阿翎瞧了眼面前一個勁給她夾菜的孫菊好, 試探着問了句:“好姨, 你知道師清淺離開霍家後如今的住址嗎?”
“知道啊。”孫菊好夾了一個水晶蝦餃到阿翎面前的醋碟裏,笑着說道:“清淺走的時候給的,讓我有事可以去找她。”
說到這, 孫菊好滿臉欣慰,清淺也是個好孩子。
但很快她就緊張了起來,瞧着阿翎一臉的警惕:“阿翎,清淺已經離開霍家了, 你別去找她麻煩了好不好?”
說到後面孫菊好的語氣都帶上了哀求。
把阿翎給氣笑了, 她是吃飽了閑着沒事幹嗎,還追上門去找人麻煩。
“不是, 我找她有事, 正經事。”阿翎最後幾個字加了重音。
這使得孫菊好脊背一挺,腦袋頓住, 瞪大了眼珠子瞧着阿翎,她這話聽起來,這一回不是小打小鬧,是要搞個大的了。
孫菊好放下了筷子,拽緊了身上的灰色圍裙,做着心裏建設,她想着如今她已經不是霍家下人了,有些事就算說了應該也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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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多年在霍家養成的習慣,對于主子的事不敢多評價,她想了想,只說自己知道的事。
“阿翎,你回霍家的時間晚,有很多事你不知道。”她說着顫顫着擡眸去看阿翎,見她沒有阻止的意思,吸了口氣繼續往下說,“清淺小時候在霍家過得并不好。”
阿翎翻了個白眼,又來,她夾起一個卷切糕重重咬了一口,行,她倒要聽聽她怎麽個不容易。
見阿翎默許,孫菊好繼續說道:“我在霍家二十多年了,你們出生那年我還在大廚房做些打雜的活計,對于宅子裏頭的事知道的不多,但就算是我這樣一個廚房裏的小雜役,都知道老爺夫人不喜歡剛出生的小姐。”
“後來據說是老爺請了批命師,測出小姐命格不好,後來老爺就把剛出生才滿一個月的孩子給關進了繡樓裏。”
“對外說的是,孩子命格易被魇住,不見生人才能健康長大。造孽哦,這麽小的孩子。這一關,就給關了五年。”
“咳咳。”阿翎嘴裏的豆面饽饽忽地卡主了,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她趕緊喝了一碗鴿子蛋花湯順了下去。
“你說什麽,霍振關了師清淺五年?一直關着?”阿翎十分的震驚。
她從顧景陽那兒聽說過她小時候見到師清淺的事,好像是從被關着的繡樓跳了下來遇到了顧景陽。
她以為是師清淺做了什麽事,或是惹惱了霍振,這才被關了一陣,怎麽會是五年呢,從滿月關到了五歲?!
“嗯,繡樓只一個婆子在照看,一應吃食日用都由下人送進去,那婆子也不得随意外出。怕就是因着這,所以心中有怨氣,那時候咱們下人住的偏院就在繡樓旁,白天夜裏的,經常聽見那婆子的咒罵聲,還有孩子的哭聲,兩三年後那繡樓的哭聲才漸漸消失。”
阿翎一時啞口,愣了半晌:“這,怎麽會......”
孫菊好擦了擦眼角的淚:“我同你說謊做什麽,從前是在霍家不能說,清淺那孩子又是個鋸嘴葫蘆。”
“後來是小少爺出生,也不知怎麽的,老爺忽然就開了繡樓的門把清淺放了出來。”
阿翎眉心一跳,同顧景陽說的時間點對上了。
“從繡樓出來的清淺,我遠遠的見過一回,瘦得就像個皮猴子,實在不像個五歲的孩子,也不會說話。”
阿翎愣了一愣:“可我明明見霍振他們對她,總是和顏悅色,親近有加......”阿翎說到後面隐隐的有了猜測。
而好姨的話直接驗證了她的猜測。
“那都是清淺十歲以後的事了,清淺那時候測出了什麽了不得的體質,說是百年不遇的奇才,老爺他們忽然變了一副面孔,還不是覺得清淺有用了。”
孫菊好說着警惕地瞧了眼四周,雖然不在霍家了,但她還總怕被霍家人聽到,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聽說,是為了小公子,清淺好像能替他延長壽命。”
阿翎蹙眉,這是要師清淺将自己的內力渡給霍長生那草包。
她想起來了,上一世也有這事,霍振要送她去內門去找師清淺,其中要說的一件事,就是給霍長生續壽命,說是師清淺應該的。
她當時沒傳那些話,霍長生那欺男霸女的地皮流氓早點死,對人對己都是一件好事,只是那時候她也覺得師清淺該的。
拿了霍家那麽多好處,到了內門就杳無音訊,不思回報,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卻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事,當初竟沒一個人同她說過這事。
也是,當初她一直在霍家小宅子,知情人都在霍家大宅,好姨要還想在霍家繼續做,也不會說。
不是,她怎麽也想不到,霍振那豬腦子裏是裝了什麽屎,自己的孩子,又不是什麽殺父仇人,不對,就算是殺父仇人一刀給個痛快不好麽,他竟然能幹出把剛出生的孩子關在個小小繡樓裏五年!
霍振同林念郦,他們真的還是人麽?!他們怎麽敢的啊?!
還有霍長生,見到師清淺就親親熱熱的,還為了師清淺多次找她麻煩,原來打的是這主意。
自己不願意吃修煉的苦,就要旁的人給內力幫他築基續壽命,真是一丁點的臉都不要了。
這一家人,難以用言語形容,一堆垃圾湊成了堆,比腐屍林還惡臭。
想到霍振同林念郦是她的親生父母,阿翎就一陣惡心,那還不如在腐屍林裏随意找一團臭氣當父母來的幹淨。
阿翎忽地想起了她回霍家後的種種,她以為他們因着師清淺才不喜歡她,才對師清淺各種針對,現在看看,她也是個笑話。
她還以為師清淺在霍家生活優越、父慈子孝,覺得那生活本該是自己的。
若是當初沒有被換,那被關繡樓的就是她了。
她會瘋的......
阿翎想象了下自己若是被關上五年,忽然覺得金絲柳雖然開始想着要她替師清淺去死,但逃亡的時候都是拼了命護着她的,雖然帶着她很艱難,但也沒想着将她關起來。
雖然怕她哭給她吃了不知道什麽破玩意導致現在她再也哭不了,但只怕要是霍振的話,想來會幹脆毒啞了她。
阿翎心口一悸,喉頭似堵了一團砂礫,頓時說不出話,連吞咽都有些困難。
孫菊好還在絮絮叨叨說着這些年師清淺多不容易,這樣長大,還能長成如今的模樣,多好的孩子,還苦口婆心勸着阿翎別再去找師清淺的麻煩。
“阿翎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但這些不是清淺造成的,你就放過她吧。”
阿翎剛才悶悶的心現下更心塞了,她是什麽滅絕人性的大魔頭麽,知道了這些她還去找師清淺的麻煩,她現在恨不能從此以後兩不相見。
萬一師清淺哪天忽然想報仇了,想到了她是霍振的女兒,要報仇屠霍家滿門把她算上了怎麽辦?!
等等,不對,屠滿門......
上一世霍家被人放話要屠滿門會去同師清淺求救,她當時就同霍家撇清了關系,想來是樂見其成的。
最後霍家滿門都死了,就剩下一個她。
最後她也死了,因着師清淺的緣故,所以,師清淺是故意的?
阿翎從前只是猜測,如今倒是有些能肯定了,師清淺是故意的。
她有些不寒而栗,爆體的疼痛記憶再次襲來,眉頭緊緊擰成了一團。
不行,她得躲着師清淺一些,不能再在她眼前蹦跶了,萬一她再起殺心,如今的她可敵不過師清淺啊,那這條好不容易再來一次的小命還不就玩完了。
但是金絲柳的事,她又實在不能當不知道。
而且可能是因着霍振同林念郦太過離譜,她如今覺得金絲柳反而算是個不錯的人了,還有那師清淺,經歷了這些她怎麽還能同霍振相安無事的。
別是憋着個大吧,她可是聽過卧薪嘗膽的故事,說來也是,這種不吭聲的狗咬人最瘋了。
阿翎在拿到了地址出門的時候,心情還十分的忐忑,如今她心裏,師清淺的模樣是完全換了個樣。
從小人得志猖狂狷介的白眼狼,直接進階成了咽下凄苦過往,只為一朝反咬斷對方脖頸的陰鸷瘋狗。
小人能教訓,瘋狗可不得行,誰知道哪天會不會眼睛一紅,把她咬了。
好姨在給了地址後,還語重心長叮囑了她別跟清淺過不去,現在可不是她過不過得去的事了。
阿翎仔細盤算了一番,覺得目前為止,她還沒有做什麽真正傷到師清淺的事,畢竟她現在實力也不允許。
上一世她真得折騰出些事,那都是在入了內門後,這一世只要她不再揪着師清淺不放,想來她也不是非要殺她的。
日後離得遠了,見不着了,搞不好師清淺就忘了她這個人了。
對,就是這樣,阿翎覺得這樣想來也沒什麽,從前的事就讓它留在從前,日後別見就好了。
思索間,忽地,一陣呼喊聲傳進了車廂內。
“金絲柳你往哪裏跑?!”
阿翎臉色一變,猛地一把掀開了馬車的車簾,往外探出頭去,就看到兩道身影一閃而過。
一前一後兩道身影,前面那人看身形打扮,還有後腦勺那一頭銀發盤成的低髻,瞧着像是金絲柳,她後面跟着一男人,帶着鬥笠看不清樣貌,穿一身黑,緊跟在她的身後追着她。
那男人手裏還拿着一把大砍刀,阿翎這一張望,眼見着他揮着砍刀朝前頭砍去,她的心猛地提了起來。
好在那一下落了空。
阿翎一個躍起從車廂裏跳了出去,一邊往前跑一邊頭也不回地喊道:“陳七娘,你先回去,我有事。”
陳七娘看到阿翎跳車吓了一跳,趕忙勒停了馬車,想問問阿翎需不需要幫忙人,人已經不見蹤影了。
前頭更是混亂一片,行人四散着亂跑開,馬車也根本進不去了。
鬧市裏頭有人拿刀砍人,街上立刻就炸了開來,人群慌亂得如沒頭的蒼蠅,不少路邊的攤子都叫這些慌亂逃跑的人給撞的七零八落的。
因着這些東倒西歪的攤子阻礙慌張的人群逃跑,就有更多的人或攤子被撞到,只瞬息,街上就完全亂成了一團。
人影憧憧,阿翎已經看不清金絲柳怎麽樣了,她奮力推開逆行而來的人,朝着最後瞧見金絲柳身影方向跑去,一直追到了荒無人煙的郊外,也沒瞧見剛才金絲柳的身影。
阿翎四處一打量,她竟然跑到了開妖山的山腳。
倏忽間,開妖山上傳來了一陣暴喝聲。
“去死吧。”
粗狂的男聲在山間萦繞,阿翎眸中燃起怒火,是誰要殺金絲柳,她拼了命往山上跑去,跑到剛剛聲音傳來的地方。
四處不見金絲柳的身影,也沒有剛才的男人,阿翎不知道金絲柳是不是已經遇害了,還是說兩人又跑到了別的地方。
她想四處找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個轉身,腳下平實的地面忽然坍塌了下去。
不好!
阿翎一個猛地下墜後,祭出一張符咒,催動術法,符咒燃燒後的氣體猛地将阿翎往上一擡,下墜的趨勢變成了猛地往上蹿。
看着眼前的洞頂,阿翎借着最後一絲符氣一個踮腳往上躍。
就在接近洞口時,兜頭蓋下來一張九轉蓮臺網,阿翎護着腦洞的手碰到了那網,狠狠一燙。
“嘶——”
阿翎一聲痛呼猛地收回了手,沒受傷的手摳住洞口邊緣的石頭穩住身子後,低頭看了眼剛剛被燙傷的手,上頭已經黑紅一片,像被活生生燙焦了。
好啊,那這個洞想來是不簡單的,連九品蓮臺網都用上了。
這九轉蓮臺網是內門裏頭專門用來懲戒犯錯修士的,刀割不斷火燒不化,除非有元嬰以上修為,否則是無法掙脫,越是想掙脫,就會被灼燒得得厲害。
阿翎臉色鐵青,擡頭往上頭這張蓋住洞口的網看去,要只是個坑,還能說是意外,如今這情況,只有一種可能了。
她中埋伏了。
“有事出來說,這陰恻恻地挖洞有什麽意思,你們騙我來這裏要幹什麽?”
阿翎朝着洞口高聲喊道,等了一會兒也不見有人回。
他們總不可能跟她一樣,挖個洞就單純只是挖個洞,阿翎望着上頭的網,心想像她這麽蠢的人世上也沒幾個了,她當初挖坑想困住師清淺的時候,怎麽沒想到加這麽一張網。
不過想來這網也不一定能困得住師清淺。
阿翎低頭往下瞧,上頭既然鋪了網,下頭總不會沒東西。
她一腳踹了塊泥壁上的石頭,随着碎裂的石頭往下簌簌掉,下頭猛地傳來了一聲聲低沉渾厚的呼嘯。
阿翎的毛發瞬間如同狂風掠過的草地,紛紛驚慌地豎立了起來。
是什麽東西?
阿翎忍着手上的疼痛掏出一張符咒祭出,術法點燃後,往下一丢。
橙色的微光像是個開關,點亮了下頭一盞盞的‘燈’。
一盞又一盞的燈逐漸亮起,泛着綠光,阿翎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一,二,三,四,一共四頭,八只眼睛,像燈一樣渾圓的瞳孔直直盯着上頭将他們從睡夢中吵醒的人。
阿翎瞬間屏住了呼吸,極度的恐慌使她完全無感于手被燒傷的疼痛,伸手死死抓住了另一塊稍稍凸起的石頭,穩住止不住打顫的身子後,那呼吸才淺淺吐了一口。
也只是這麽一下,下頭的蒙甲獸就像是感受到了活物的氣息,漸漸騷動了起來。
就在這時,阿翎起先攥着的石頭承受不住阿翎的力量,‘咔嚓’一聲,石頭脫離了坑壁同周邊幾塊碎石一道簌簌往下掉。
阿翎及時收手,換了一塊石頭才沒叫她同那些石頭一樣下墜。
她的目光随着那些石頭往下,眼見着那些碎石砸落在匍匐在地的蒙甲獸頭上。
‘咣當’‘咣當’。
完了,阿翎低頭看去,果然,那四頭蒙甲獸就跟同燈一樣的瞳孔裏豎起了根根紅線。
生氣了。
蒙甲獸是一種異常暴戾兇狠的猛獸,身形同猛虎一般大小,身上全是如精鋼玄鐵般的铠甲,但也有一點好,除了必要的進食,不會主動攻擊其他動物。
只除了一種情況,就是在熟睡中被吵醒。
蒙甲獸喜陰不喜光,睡覺也喜歡自己挖個洞,輕易也不會有人能吵着它們睡覺。
除了阿翎這個被人坑了的倒黴蛋。
阿翎趕忙掏出了顧景陽給她的凰翮,急忙傳信過去。
“顧景陽救命啊,我在開妖山,快來救救我。”
要是只有一頭還好些,這可是成年的四頭蒙甲獸,她如今的水平可對付不了啊,小流離是抽不傷它們那堅硬的盔甲的。
那夥人可真是處心積慮地想置她于死地。
“倒是難為你們這些陰暗裏的臭蟲能找到這麽個好地方,你們等着,等我出去後,一定找個更大的坑,讓你們也來感受感受這刺激。”
蒙甲獸是個按家族群居的動物,要讓她知道是誰要害她,她必要找一個子嗣昌盛的蒙甲獸家庭,把那些王八蛋全給丢下去,感受下什麽叫深洞染血,白骨為徑。
阿翎怎麽喊話都沒有人回答,就在阿翎以為上頭沒有人,那些害她的人已經跑了時,九轉蓮臺網中掉落了好些東西下來。
阿翎來不及看清,那一個個石頭大小的東西已經掉到了坑底。
一陣‘噼裏啪啦’的響聲在洞裏突兀地響起,是炮仗!
那動靜之大,震得洞壁的石頭紛紛往下掉,阿翎所在的位置泥土簌簌往下掉,那些凸起的石頭全給震了下去。
不好,阿翎大喊一聲:“小流離。”
一道紫金光從手腕處閃現,阿翎忙握住鞭鞘往上一揮。
九轉蓮臺網沒有任何變化,阿翎當然知道流離紫金鞭傷不到九轉蓮臺網,她只是想讓小流離繞住上頭的網,拽住她不往下掉。
她是止住了下落的趨勢,下頭驚着的蒙甲獸卻紛紛往上沖。
阿翎掏出一沓符咒把能用上的術法都用了,一次次打退要蹿上來的蒙甲獸,這也使得它們更為暴怒。
不止于此,坑底那些燃盡的炮仗炸開後竟然形成了一簇簇的火花,漸漸連成一片火勢。
這回蒙甲獸就算之前被阿翎打退了幾回有些忌憚,也不能阻止他們求生的本能。
為了避免被火燒着,蒙甲獸争先搶後地一個接一個猛地往上蹿。
阿翎的符咒耗盡後,那坑底的火也已經鋪滿了坑底。
受不了火燒的蒙甲獸齊齊往上沖。
“啊——”
阿翎一陣痛呼,剛才她躲避不急,被一只蒙甲獸咬住了小腿肚。
只一下,阿翎就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她忍着鑽心的疼痛想将腿從蒙甲獸的嘴裏拽出來,那發了狂的蒙甲獸一點不松口,完全甩不脫。
阿翎帶着着蒙甲獸在空中胡亂地晃蕩。
加了一只蒙甲獸的重量,阿翎就要拽不住小流離了。
小流離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無力,自己顫上了阿翎的手,牢牢地将她拉扯住。
“啊——”
阿翎忍不住又是一陣痛呼,這一次的疼痛直接叫她眼前一片白光,腿上的蒙甲獸深深撕咬掉了她小腿上的一塊肉。
她低頭看去,原本圓潤的小腿肚,缺了一大塊,鮮血淋漓,白骨森森。
鮮血刺激得坑底的猛獸都紅了眼。
很快,阿翎另一條腿也被咬傷了。
阿翎額角青筋跳動得越發厲害,只能借着小流離在空中四處躲避。
“顧景陽,顧景陽,你可得快點。”這麽下去她怕是撐不了多久。
那些猛犼獸發現出不去後已經發瘋了一樣朝着阿翎撲過來。
又被咬中了剛才就被撕了一塊肉的腿,劇烈的疼痛叫她眼前一黑,在疼厥過去前,阿翎竟然還有閑心吐槽一番自己。
她這吊在半空中,好像馬戲團裏用來鬥猛獸争逐的一只雞,她要是就這麽死了,今日搞了這一套的人想來會很得意。
到底是誰這麽恨她,要殺她也不給個痛快。
想到這,她又覺得師清淺這一點就很好,她要殺她就很快,快得她來不及反應。
疼得快抽過去前,阿翎模糊的眼前忽地閃起一道金光,哪哪都疼的身子落入了一個堅硬的懷抱。
師清淺看清了眼前的場景,眉梢眼角氤氲起一股猙獰而陰森,令人不寒而栗的狠勁。
她原本在藥廬調息靜氣,忽地體內魔氣洶湧蹿動,她只當是尋常氣湧,想要壓制的時候,發現湧動的那股氣息是從阿翎身上引渡過來的魔氣。
魔的魔氣是很特殊的,所以魔簽訂魔主萬世約用的也是魔氣,主人能感應到仆從在哪兒,若是有異心,千裏之外都能通過魔氣殺了對方。
她同阿翎沒有契約,但體內有阿翎的魔氣卻能感知到她的位置。
當放出魔氣一番查探發現阿翎在開妖山時,師清淺就知道出事了。
她趕緊吞了一顆扶搖抑魔丹,壓制住了體內的魔氣,催動了空間轉移術法。
沒想到阿翎竟然被困于蒙甲獸洞裏,坑底火光一層層往上蔓延。
師清淺眼底卷湧着狂怒,祭出百氣寒霜劍催動術法,将向着她們猛沖上來的蒙甲獸碎成了千萬快。
她低頭看着懷裏奄奄一息的阿翎,閉上眼睛強行把狂躁起的魔氣壓了回去,一道道真氣從兩人相貼的肌膚處彙入阿翎體內。
師清淺擡頭瞧了眼頭頂上的九轉蓮臺網,伸手攥住了那網繩,手心一片赤紅燃起,她就像是感受不到那熾熱,徒手生生撕開了一個洞。
清醒過來的阿翎正好瞧見了這一幕,眼裏的驚吓不比剛剛發現有蒙甲獸少。
她一臉震驚地看着師清淺,她不燙嗎,為什麽她能撕開那九品蓮臺網。
她怎麽來了,顧景陽呢?
很快阿翎沒辦法繼續思考,太痛了,師清淺帶着她一動,風就像利刃刮進了她缺了肉的腿裏,刮得骨頭一陣陣鑽心的疼。
等眼前這因疼産生的黑光散去,一個黑乎乎的腦袋擋住了她的視線。
看不見但能感受的到,阿翎受傷的腿被師清淺抱在了懷裏。
阿翎眼見着她俯低了身子,剎那間阿翎腦海中電光亂閃,全身血液都沖上了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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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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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