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更大的坑
更大的坑
城東一向寂靜的灑金街, 今日格外的熱鬧。
從街頭到街尾每隔兩米就有一身着顧府仆役衣衫的婆子在清掃街上的青磚石板。
路過的百姓一瞧這架勢就明白了,顧府的主人回來了。
那常年在外降妖伏魔的降妖師顧江雪,這一次出門的時間可比往常都久, 不少受過她恩惠的人都替她擔心的緊,這回聽見她即将安全回來的消息, 個個都很開心。
很快清掃幹淨的灑金街兩旁就聚滿了想來見一見顧江雪的百姓。
顧府日常裏緊閉着的黑漆八扇大門此刻全部大大敞開着, 八級如意大理石踏跺上,顧鴻決同一旁百姓如出一轍地抻着脖子瞧着街口。
從前因着每每顧江雪回家他都命人清掃灑金街, 所以如今百姓們一見顧家有此動作都心裏有數了。
望着這一次比從前都要多的人數,顧鴻決都由衷地為妻子驕傲。
他何其有幸能遇着一位這般心有抱負, 熱血果敢的女子, 多年來她東奔西走替天行道, 不知收了多少妖獸同惡魔, 是個不折不扣的俠義之士。
雖然因着這抱負多年來, 陪伴他同景陽的時間不多,但他同景陽都為有這樣的妻子/母親而驕傲。
只是這一回一別也有近一年了,他同景陽的思念确實與日俱增, 一天比一天想的緊。
他是一個時辰前收着妻子今晨會到的信,那時候天都沒亮,他趕忙起身安排,只希望妻子到家的時候一片舒心。
又因着成婚數十載, 十分清楚妻子的性子, 不到真見着人,這說好的時間一切皆有變數。
他只一個人在門口等着, 并沒有将江雪提前回來的消息告訴景陽。
不多時, 一輛十分不起眼的簡樸馬車轉入了人聲鼎沸的灑金街,片刻後在衆多伸長脖子等着的目光中, 馬車在顧家正門處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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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戴灰色頭巾,外罩一件斜扣的披風,腰間挂着兩個一大一小的金銀葫蘆,一副降妖師最普遍常見裝扮的顧江雪下了車。
顧鴻決一面激動的派人去喊顧景陽,一邊興奮地上前攙扶住了顧江雪的手。
“江雪你可回來了。”
顧鴻決望着妻子數十年如一日的英氣面龐,見她眼裏的風霜比從前更甚,就知這一次的行動必定艱險萬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回家好好修整一番,我已經命廚房做了許多你愛吃的菜。”
顧江雪望着已有一年未見的夫君,見他眼底泛着青黑,但眼裏的關心一如往昔,心頭微暖,一路緊繃的神經也在此刻驟然一松。
她先感謝了前來歡迎她回家的百姓,又報了平安讓大家快些回家,然後才伸手握住了許久不見的丈夫。
“辛苦你了。”顧江雪笑着挽上了顧鴻決的手,一臉感謝地說道。
顧家這麽大一攤子事,她全給交到了顧鴻漸手上,她也知道這其中的辛勞,只是她有她的夢想,她并不想放棄。
兩人相攜着在百姓的歡呼聲中往裏走。
顧府後院,顧景陽在屋裏研究了一夜的術法,正在實踐她獨創的雪中開花之術,一小丫頭匆匆來禀說夫人回來了。
“娘回來了?”
顧景陽驚喜萬分,明明日前的家書裏頭娘親說路上被耽擱了些,原定的到家日子有些推遲。
她開心地放下手裏頭的東西,等不及梳洗換衣,穿着內衫就往翠語堂飛奔而去。
翠語堂是顧家後宅正院,屋頂上鋪滿了蔚藍如天色的琉璃瓦。
幾個身穿藍灰色勁服的女子靜立在兩邊的抄手游廊下。
顧景陽笑着一一打了招呼,這些都是她娘親的弟子,瞧着又多了幾個生面孔。
既然弟子們都回來了,想來娘親是真的回來了。
顧景陽笑着跑了進去,就見正廳的羅漢床上,她的娘親正笑着望着她。
“娘親,歡迎回家,這一次可有給景陽帶什麽新奇玩意?”
顧景陽同從前一樣,不說有多想念,只還像個孩子一樣去同娘親要禮物。
顧江雪哪裏不知道女兒是特意這般,好叫她少些愧疚,她總是這麽體貼身邊的人。
“少不了你的,喏,你的禮物。”
顧江雪笑着将一個祥雲紋錦袋遞給了顧景陽。
顧景陽就像個得着禮物的孩子,當着顧江雪的面就給打開了往裏頭瞧。
“我要吃味了,每每景陽都有禮物,我卻沒有,這回不光景陽有,連她的小友都有,我還是沒有。”
顧鴻決這時候正好從裏間浴室走了進來,他剛剛不放心,親自去确認了熱水溫度合适與否,出來就見到了妻子給女兒送禮物。
他早知道了那禮物是什麽,故意說着吃醋的話。
顧景陽聽顧鴻決這麽說,更加好奇她娘給她帶了什麽了,還有她爹說的好友也有是什麽意思。
她打開了錦袋把裏頭的東西拿了出來,一個七寸的長柄連接着一個巴掌大圓面,材質像是什麽石頭,硬邦邦冷冰冰,手柄上還嵌有一顆胭脂色的圓珠子。
瞧着怎麽像是兩面灰紋石頭做的鏡子。
只是模樣是鏡子,卻照不清任何人面。
“這是什麽?”顧景陽疑惑地看向她娘。
顧江雪笑着拿過其中一柄石頭鏡子,撥了一圈手柄上頭的胭脂色圓珠子,與此同時顧景陽手上的那柄石鏡上的圓珠子一下一下閃起了緋色的光。
顧景陽疑惑地伸手指給了娘親瞧,像是問這是怎麽了。
顧江雪修長的手指頭越過兩人間的空隙,直接貼上了那一閃閃的光亮,也撥了一圈上頭的珠子。
只這一下,二人手裏的東西齊齊氲起一層銀色的霧光,等顧景陽再看時,兩人手裏的石頭玩意已經變成了真的‘鏡子’一般。
但也不一樣,顧景陽發現她的手上的鏡子裏出現的是她娘的笑臉。
“以後你可用這石鏡傳影同你的小友夜聊,比你那凰翮方便的多。”
娘親的聲音不光在身邊響起,更是從‘鏡子’裏頭清晰地傳來,顧景陽雙眼放光,竟是這麽個神奇的東西,那這以後她不光能聽見阿翎的聲音,還能看見阿翎的模樣了。
這可真是個神器啊。
顧景陽摩挲着上頭的胭脂色珠子,立馬就想将東西給阿翎送去。
顧江雪雖然常年在外,但一有空就會同顧景陽通信,對顧景陽的心思哪能不解。
“去吧,邀請你的小友來家吃飯,正好我也見見。”顧江雪慈愛地笑着,将手裏的東西遞給了顧景陽。
這麽些年了,景陽身邊從不缺朋友,包括那可以同景陽算得上對手的師清淺,景陽都相處的挺好,但這麽多年了,能叫景陽特意寫信說自己認識了一特別的人的,還只有那霍家阿翎一個。
她也好奇了,是什麽樣的姑娘,能得了景陽的青睐。
顧景陽聽她娘這般說了,心裏更高興了,她本來就想着在娘親回來後,邀着阿翎來家裏,阿翎之前也答應了的。
見娘親風塵仆仆也需梳洗,她也披頭散發的外衣都未穿,趕緊先行告辭了。
她想立刻凰翮傳書給阿翎,剛才發現未穿外衣,她的凰翮也在床頭沒帶着。
*******
開妖山上,阿翎整個肌肉都緊繃了起來,等見着身前的人回過頭,瞧清眼前的情形,這緊繃的肌肉才算是松泛了一分。
剛剛腿上那濕漉漉的酥麻觸感,驚得她以為,師清淺發瘋了在舔她。
不能怪她,剛剛的感覺确實有點像,再說師清淺又有莫名吮吸了她手指頭的前科,誰知道是不是在練什麽變态的功法。
看見師清淺一手拿着個綠色凝膠狀藥膏,一手拿着個生骨軟刷,阿翎知道自己是誤會了。
但看到那綠色藥膏,阿翎有了另一種恐慌。
“你要幹嘛,你對我的腿要做什麽,你這陰險小人,該不是要趁我腿傷給我下藥吧?!”
阿翎越說越覺得這個可能性是最大的,用力想将雙腿從師清淺膝頭上拉扯回來。
師清淺箍着她的腿一動不動,只把手裏頭的藥膏遞給了阿翎:“這是碧骨凝肌膏。”言下之意你自己檢查。
見阿翎接了過去,師清淺繼續往阿翎的腿骨裏注入真氣。
師清淺低着頭看着眼前白骨森森的腿,眼裏的陰沉比暴雨前的天空還來的晦暗,這是她的‘噩夢’。
除了幼時她甚少做夢,在阿翎那次被霍振傷了後,她卻不止一次夢到了那張倔強的臉,她像是要哭,眼裏卻沒有淚。
她斷了雙腿,卻在鮮血裏獨自爬行。
那雙無力的腿,和那拖出一道路的血跡,那畫面再一次出現在了師清淺的腦海裏。
她的心狠狠被攫取住了,呼吸低沉急促,她幾次在這種畫面下眼睛發澀。
她很久不曾哭了,但剛剛在瞧見這雙缺了肉斷了骨的腿時,她的眼眶又有些發澀,氲氲的。
上一次的錯誤已叫她難以彌補,這一次她倒要瞧瞧是誰敢這般傷着阿翎。
阿翎那頭細細查驗了師清淺給的藥膏,發現是上好的碧骨凝肌膏,對于骨傷有奇效,她也查驗了裏頭沒有加什麽毒藥,這才略略放心。
但也不敢完全放心,她剛才可是親眼見着師清淺徒手撕斷了九轉蓮臺網的,那等強悍的實力,要下什麽探不出的毒也不是什麽難事。
再者就是,阿翎前世雖然是個醫修,但實力實在缺缺,探毒的能力更是一般,她對自己的查驗結果并不完全自信。
“放開我的腿,我不用你救。”阿翎瞧見師清淺在給她的腿傷處輸真氣,有些震驚又有些不自在。
剛才那場景,師清淺突然出現救了她,她沒得拒絕已經叫她心裏堵得慌了,如今見師清淺還要替她治傷的模樣,實在令她懊惱。
“別動。”師清淺輸完真氣後,又不知道搗鼓出一件什麽東西,看着像個紗布,卻比紗布厚實許多許多,豆腐一樣,卻又有韌性。
随着師清淺的動作緩緩地包裹上了阿翎的腿,清清涼涼的。
阿翎前世好歹做過醫修,怎麽忽然這麽沒見識了,對于師清淺拿出的東西都認不出來。
但不管怎麽樣,她都不想要師清淺來處理她的傷口。
可不論阿翎怎麽掙紮拒絕乃至于痛罵一通,師清淺就像沒聽見一樣,強勢果決地自顧自箍着阿翎,完成了手上的事。
等她處理完後,阿翎一瞧,她的腿好似被包裹上了厚厚一層防護罩,瞧不見那凄慘傷口,她試着挪了挪腿,雖然還是斷着動不了,但一點也不疼了。
阿翎忽然語塞了,要是在知道師清淺那些遭遇前,她現在還能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些,都當師清淺欠她的,但知道那些過往後,阿翎忽地就有些心虛了。
但想想也不是她求着師清淺救的,也不是她要師清淺治療的,阿翎心裏的別扭導致她有些說不出口那句謝謝。
“你怎麽來了,顧景陽呢?”
阿翎忽地想起了,她明明凰翮傳信給的是顧景陽,怎麽來的是師清淺。
師清淺處理完阿翎的傷口,那洶湧如潮水奔湧的心終于平靜了些,等聽見阿翎這問題,那心思又起了些些波瀾。
她擰着眉望向阿翎,沉默不語。
阿翎挑眉,什麽意思,師清淺這幅模樣瞧着她是做什麽。
“她讓你來的?”阿翎猜測到顧景陽一定是被什麽事情絆住了,所以就托了師清淺。
師清淺的眉心蹙得更緊了。
阿翎的疑惑也更深了。
兩人竟然默契的誰也沒再開口。
在兩人僵持的時候,誰也沒注意到,就在兩人不遠處的一塊巨石後有個結界發生了一絲波動。
結界裏的男人死死拉住了結界裏的女人,雖然知道結界外頭的人聽不見裏頭的聲音,還是有些做賊心虛地壓低了聲音。
“別動,你要做什麽?現在出去那不就是自爆身份了!”
雖然兩人做了易容處理,但修為高些的修士怕是一眼就能瞧得出來,剛才他可瞧見了師清淺帶着人突破了九轉蓮臺網,出了蒙甲獸的坑洞,那修為高得可怕。
在學府裏師清淺怕是刻意藏着了些,他當她只是優秀些的結丹學修呢,想不到人已經這麽厲害了。
望着身旁激動的女人他撇撇嘴。
怪不得她也參與了這事,原來是有着這一層的關系,他還只當她同他一樣,單純是看不慣阿翎那嚣張樣。
女人死死盯着外頭不遠處的兩人,看着師清淺替阿翎處理完了傷勢才放下了她的腿。
她見她起了身,蹲在了阿翎面前,瞧着像是要抱起她!
女人的手死死握緊了起來,她恨不能沖出去直接剮了地上的阿翎。
*******
顧家,顧景陽回到屋裏頭第一件事就是去拿枕邊的凰翮,卻發現凰翮在閃。
沒想到她同阿翎這般心有靈犀,她想找阿翎,阿翎就先來信了。
顧景陽笑着放下手裏頭的東西,一邊穿外衣,一邊觸點了凰翮傳信,阿翎急切又慌張的聲音頃刻間在屋裏響起。
【顧景陽救命啊,我在開妖山,快來救救我。】
顧景陽一手剛穿進了衣袖,聽見傳信內容,臉上笑容瞬間凝滞消失,只一秒,顧景陽迅速套了衣服,取出了月移劍。
甚至來不及同娘親說一聲,顧景陽緊繃着一張臉,禦劍而起直接撞開了房門往開妖山去。
開妖山上,阿翎瞧見師清淺伸開的雙手,立刻雙手抱胸緊緊摁住了胳膊上争前恐後跳出來的雞皮疙瘩。
心裏的怒氣再也忍不住了。
“你是存心來惡心我的吧,知道我不想被你救,你非要救我,現在要幹什麽,你可別告訴我你要抱着我下山。”
阿翎光想想都一陣惡心。
一直沉默不語渾身低氣壓籠罩的師清淺,終于開了口。
“你腿傷了。”言下之意是阿翎走不了。
阿翎挑眉:“不用你管!”
“怎麽,你要自己爬麽?”
阿翎蹙眉,這話她好似之前說過,師清淺這麽問怎麽聽着那麽叫人不舒服,雖然她瞧着師清淺的臉上沒有半點嘲諷的意思,但這話實在變扭。
再說了,她寧可選擇爬。
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師清淺指了指下山的路:“有點遠。”
阿翎不自覺順着那手往山下看,嘴角抽搐,确實,這爬起來要費點功夫。
但大不了她就慢慢——
“啊——”
師清淺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抓住了阿翎一只沁了汗珠的手,掌心相貼,緊接着一個往上的趨勢,直接将阿翎打橫抱了起來。
阿翎原本還在思索着大不了慢慢爬,沒想到師清淺的動作那麽快,快得她都來不及拒絕。
但肌膚相貼瞬息的溫熱叫她難受地打算撓花師清淺的臉也要逼着人放下她。
但還不等她伸出手,身子忽地又被放了下了。
一切都發生在了一個眨眼間,快得阿翎連一句咒罵都沒來得及發出第一個音就結束了。
一個眨眼,她從躺在了地上,變成了躺在半空中。
是的,她躺在了離地一米的半空中。
她平躺着,擡頭望着師清淺鋒利無緩沖的下颌線,一陣驚詫。
什麽鬼?
阿翎側過頭,用力擰着腦袋往屁股底下瞧了眼。
屁股底下都是劍......
阿翎僵僵地擡眸看了眼師清淺垂在身側的手,那兩指并起的手勢,不是在禦劍又是在幹什麽。
阿翎:.......
像話嗎?!
她直挺挺被放在了一堆劍上。
她僵硬着脖子一頓一頓的,似是猶不可信地往身下看了眼,下頭的劍倒也不是胡亂擺放的。
一柄長劍托着她的脊柱,剩下的長劍橫着托底。
所有的劍呈現一個【豐】字形,跟個擔架一樣擡着她......
她好像一具屍體一樣,直挺挺地躺着......
故意的,師清淺絕對是故意的,原來是在這等着羞辱她呢!“放我下來,你這個吊死鬼狗東西,陰險毒辣心思變态的神經病!你是不是腦子裏全是心眼,沒給你剩下點正常人的腦花,你禦的哪門子劍,運屍嗎,趕緊放我下來!”
阿翎撐着身子想起來,但那被師清淺強制着包裹嚴實的手,雖然感覺不到被燙傷的疼,但也完全地使不上勁了。
這狗東西絕對是故意的。
阿翎閉着眼,不敢去想,她這幅模樣被人這樣運送下了山。
那跟那些被打死了的野豬被獵戶當戰利品抗下山有什麽差別。
啊啊啊啊啊,她又不是真是死豬不要臉。
“你放我下來!”阿翎惱羞成怒,一雙眼瞪得滾圓滾圓的。
但一旁的師清淺卻是一眼也不瞧她,正視着前方,只留給阿翎一個硬朗冷漠的側臉。
師清淺還從沒試過同時禦所有的劍,她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剛才她臨時想到的法子,她擔心因着她的分神導致阿翎摔了下來,那會傷上加傷。
她得盡快将人送往陽夏藥師那裏,阿翎斷的骨頭是上一回剛接好的,這麽短的時間斷兩回總是不好的。
日後也得小心了,師清淺想到這,心頭微微發澀,她的錯。
這錯誤好似怎麽也補救不了,還往越來越糟的方向在發展。
“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長耳朵是拿來拉屎的嗎,你回我一聲,你要帶我去哪裏,啊——”
阿翎罵罵咧咧的話音還沒說完,人就猛地往下掉落。
她第一反應是師清淺果然是想摔死她。
但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對勁。
她往下掉的同時,她看見師清淺也同她一樣往下掉,臉上還有難得的驚詫和慌張。
師清淺腳下一空的時候,就知道不好。
她想禦劍将阿翎重新托起,卻發現體內真氣完全凝滞了,所有的術法也施展不出。
她們一直在往下掉,越往下越黑,這底下的洞好似深不見底。
師清淺在第一時間往阿翎身邊撲了過去。
阿翎沒想到短短這麽點時間,她竟然兩次中了埋伏,還兩次都是掉坑裏。
已經往下墜落了不知道幾息了,還沒到底,這坑得多深啊,這要是掉地上,還不得摔得稀巴爛。
她已經發現了身體的真氣運用不了,連她的小流離都是被催眠了一般喚不醒。
不行啊,這樣掉下去,她可真的要粉身碎骨了。
風呼呼在耳邊呼嘯往上,阿翎卻像不受控的落石直直往下掉,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忽然感覺手腕一熱,有人抓住了她。
太好了,阿翎迅速反手握住了來人的手臂,一個翻轉将人按在了下頭。
抓到個肉盾。
師清淺這陰險小人,竟然趁黑拉扯住了她,想來也是想拿她當肉盾。
幸好,阿翎慶幸,幸好她腦子轉的快。
可惜師清淺這身板實在是沒有多少肉,這麽深的坑,也不知道這肉盾能不能護住她。
她緊緊閉上了眼,提着心等待那落地時的巨大沖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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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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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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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