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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沈鶴銜乖乖關上門, 卻見柳笙歌并不急着脫衣服，反而一臉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學姐，你不換衣服嗎？”

柳笙歌沒有回答, 抱着手幽幽地看了她一會兒才問了句和她的話毫不相幹的問題：“你們平時都會和粉絲擁抱的嗎？”

沈鶴銜搖了搖頭：“很少有這樣的場合。”

“哦？那為什麽今天這麽大方？”柳笙歌嘴角的笑意未達眼底，“我還以為你會拒絕呢。”

沈鶴銜對這樣的笑容已經有些熟悉，知道柳笙歌現在可不是在高興。

“呃……因為那個女孩子要比賽, 我、我覺得拒絕她不太好。如果影響到她的心情，導致她發揮失常……”

“原來如此, ”柳笙歌點了點頭, 笑容燦爛了一些，“不愧是小鶴, 真是個好孩子。”

沈鶴銜松了口氣, 大着膽子靠近柳笙歌。

“這還是我第一次在賽場以外遇到粉絲，沒想到大家也那麽熱情，”她後知後覺地有些害羞, “還好學姐你幫我解圍，否則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那你要怎麽謝我？”

“咦？”沈鶴銜沒想到柳笙歌會這樣問, 愣了片刻後有些煩惱地道, “我不知道, 學姐你想我怎麽謝你？”

就算不是為了感謝, 只要柳笙歌提的要求, 她都願意努力去達成。

柳笙歌摸了摸她的臉, 輕笑道：“我開玩笑的, 你現在幫我換衣服也算是謝了吧。”

“這怎麽能算啦, ”沈鶴銜有些好奇地看向被柳笙歌放到一旁的黑色禮裙, “學姐晚上穿這條裙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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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會是第一個看到我穿它的人。”

沈鶴銜有些開心, 信誓旦旦地道：“學姐穿一定很好看。”

“那幫我把衣服脫了。”

“啊……好。”

沈鶴銜本以為幫忙穿裙子就是個拉拉鏈的事，沒想到從脫衣服開始就得由自己動手。但她向來無法拒絕柳笙歌的要求，只疑惑了片刻就伸手幫忙解起襯衣的紐扣。

柳笙歌今天穿着淺灰色荷葉領的修身襯衣，修飾出豐滿的胸部和不盈一握的腰肢。沈鶴銜從上至下解了兩顆，便看到從敞開的領口處露出的黑色胸衣。

雖然沈鶴銜不是沒做過這種事，在兩人颠鸾倒鳳的時候更是見過柳笙歌的赤`身`裸`體，但還是第一次在試衣間這樣難以判定是否私密的地方為對方寬衣解帶。

她的腦海中不期然地浮現出了兩人耳鬓厮磨時的場景，有力平穩的雙手不知怎麽竟有些顫抖起來。

在與柳笙歌難以見面的這一周裏，她胡思亂想了很多東西，卻沒能從中理出什麽頭緒——或者更準确來說，她有些害怕理出那個頭緒。

自己究竟是抱着什麽樣的心情親吻學姐的呢？

那種強烈的、讓人心悸且難以抵抗的沖動又究竟是什麽？

沈鶴銜的指尖艱難地抿開了最後一顆紐扣，随着襯衣自然地向兩邊敞開，她終于還是滿臉漲紅地偏開了頭。

不，她其實是明白的，自己到底在做什麽，又究竟想做什麽。

她只是不想去想自己能不能這樣做，仗着學姐的溫柔和縱容，就随心所欲地發洩自己的欲望。

“怎麽了？”沈鶴銜聽到柳笙歌的聲音靠近了一些，自己的臉随之被一雙柔軟細膩的手掰正了回去，“嗯？又不是沒看過，怎麽突然害羞了？”

“學姐……”

沈鶴銜被強烈的激動、興奮和羞恥侵襲，心尖麻痹般地刺痛起來。

柳笙歌仰頭看着她，嘴角勾着笑意：“換成禮裙的話，裏面也不能穿胸衣，不幫我繼續脫嗎？”

“那、那你背過身……”

眼前連片的肌膚在黑色的蕾絲胸衣襯托下越發顯得白皙，沈鶴銜的呼吸有些困難，卻還是想堅持完成任務。

她不想辜負學姐對自己的信任，更不想讓學姐知道自己的那些臆想。只要她能夠忍耐，只要今後能把這份沖動好好掩藏起來，她還會是學姐的好學妹。

是不是？

“我不要，”柳笙歌像是欣賞般凝望着她因忍耐而顯出苦悶的神情，拉着她的雙手伸入襯衣中，“就這樣幫我解，你不是很擅長在我穿着衣服的時候脫我的胸衣嗎？”

沈鶴銜雙臂修長，單臂就能将柳笙歌全身環住，然而這一刻她卻不敢将對方圈在懷中，襯衣下細膩光滑的皮膚仿佛能将她燙傷。

柳笙歌察覺到她的遲疑和僵硬，主動将身體靠向她。

“剛剛抱粉絲不是很積極嗎？怎麽現在這麽束手束腳的？”

“我……”

沈鶴銜努力想讓暈暈乎乎的大腦運轉起來，可就在眼前的這張美麗面容叫她無法思考。

“你的那個粉絲是我的直屬小學妹呢，不止長得很漂亮，唱歌也很好聽。”柳笙歌輕輕撫摸着她的下颌，循循善誘，“她抱起來的感覺也很好吧？”

沈鶴銜剛才根本沒去感受什麽抱起來的感覺，但柳笙歌的話語像是有什麽蠱惑的能力，讓人忍不住就順着她的意思回答。

“嗯……”

啊，準确來說這個答案也不算錯，和人的近距離接觸并不如她曾以為的那麽叫人緊張，和他人的距離其實也并不像她曾想象的那麽難把控。

只要心裏能夠區分朋友和學姐的差別，和朋友間的碰觸就像她和隊友一同訓練時可能會産生的接觸一樣平常。

可是學姐不是朋友的話，在她心底又算是什麽呢？

“呵，終于說實話了？”柳笙歌的聲音陡然冷淡了下來，方才還豔若桃李的臉龐一下已然冷若冰霜，“小鶴，你是不是忘了答應過我什麽？”

“什麽？”

面對沈鶴銜迷茫的表情與聲音，柳笙歌再也無法按捺心底那股從剛才起就越演越烈的怒火。

“你這就忘記了？看來是我上次咬得你不夠疼。”

她說罷便踮起腳尖撲向沈鶴銜的嘴唇，沈鶴銜一個激靈陡的退後了一步，兩只手緊緊地掐住了柳笙歌的腰肢。

“學姐？”

柳笙歌沒想到她反應那麽快，力氣又那麽大，加上身高優勢，竟然一下就将自己箍得不能動彈。

她掙了一下手沒掙開，只能去勾沈鶴銜的脖子，氣急敗壞道：“你給我把頭低下來！”

沈鶴銜還記得那種疼痛，連連搖着頭：“學姐你不要咬我，我沒忘記！”

“那你為什麽抱她？你還當着我的面！”

當着她的面就敢抱，背着她天知道還敢做什麽！

剛認識的時候腼腆成那樣，挽個手都要不好意思半天，她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把沈鶴銜調·教成這樣，結果到頭來是為別人作嫁衣裳！

“你們第一次見面，第一次見面你就抱她？”

那個害羞拘謹的沈鶴銜跑哪兒去了？簡直不可理喻！

“你是不是看人家長得漂亮？”

就算沈鶴銜沒有其他想法，她也必須得把這個苗頭狠狠掐滅。

今天粉絲可以抱，明天胡彤可以抱——她沒記錯的話，沈鶴銜進來的時候還被胡彤拉着手，後天是不是就能讓葉雨婷抱了？

千裏之堤毀于蟻穴，她必須防微杜漸。

她其實只是有一點兒生氣……真的就只有一點點兒，她只是想讓小鶴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不喜歡有其他人來染指自己的東西。

“我、我……”

沈鶴銜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确實是第一次見面就抱了人家，人家也确實很好看，但學姐為什麽要這麽生氣呢？

“把頭低下來！”柳笙歌見不論自己如何努力都無法撼動沈鶴銜分毫，心中更氣，忍不住捶了她兩下，“你聽不聽話？”

沈鶴銜很想聽話，但一點兒也不想被咬：“那學姐你別咬我。”

“那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抱別人了！”

沈鶴銜沒有如柳笙歌預想中的那般一口答應，一雙烏黑幽深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這個別人是指哪些人呢？我的媽媽還有陳媽媽也不行嗎？”

柳笙歌噎了一下：“我、我什麽時候那麽說了？”

“那我的隊友們也不行嗎？”沈鶴銜仍靜靜地看着她，眼中竟有幾分憂郁，“還有盈盈……”

“宋盈纖不行！”

沈鶴銜抿了抿唇：“那像今天這樣的粉絲呢，還有朋友……”

柳笙歌不想聽了：“你就是不想答應是吧？”

“因為我不清楚學姐這個‘別人’的範圍定義，更無法保證自己能做到，所以我沒辦法答應。”她此刻心中已經有了非常明确且清晰的界限，“我會把學姐放在第一位，絕對不會像對待學姐一樣對待別人，學姐不要吃醋了好不好？”

不，對柳笙歌來說現在已經不是吃不吃醋的問題了。

她感覺到自己主導者的地位正在受到挑戰，沈鶴銜不僅完全沒被她繞進去，而且在力量上徹底碾壓了她。她心中的那股沒能得到安撫的怒氣與不安混合在一起，變成了更為固執、強硬和尖銳的情緒。

她有一種預感，如果這一次無法讓沈鶴銜服軟，自己之後将會節節敗退。

“好。”柳笙歌氣極反笑，“我不吃醋。”

“真的嗎？”

“當然，我也不會咬你了。”

沈鶴銜還有些遲疑：“學姐你不生氣了嗎？”

“呵，有什麽好氣的。”柳笙歌舔了舔唇瓣，雙手提着衣領慢慢脫下了襯衣，“你放心，我不會再管着你了。”

沈鶴銜被她柔媚的神情刺激得心口發麻，觸電般松開了手。

“學姐……”

“普通朋友确實不該管那麽多，之前是我越界了。我也沒想到你那麽抗拒我親你，你放心，我不會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