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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沈鶴銜, 你明天是不是不用訓練？”牧涵星抱着個籃球蹲在正做最後拉伸訓練的沈鶴銜面前，興致勃勃地道，“我要去參加個本地網友聚會, 你要不要一起去？都是超級漂亮的姐姐妹妹哦~”

“啊……謝謝，不過我明天和學姐約好了。”

“哎，你真打算把課餘時間都放在笙歌學姐身上啊？”牧涵星一臉地不贊同, “不行的啦，這樣你只會越陷越深！”

沈鶴銜看向她：“你已經不喜歡學姐了嗎？”

“诶……”牧涵星被她純真的目光看着, 像是被純情的孩子質問自己的花心, “也、也沒有不喜歡啦，但她明顯不喜歡我嘛, 所以我決定不再浪費時間, 快點尋找一份新的心動來遺忘失敗的單戀！”

沈鶴銜正在做體前屈，複又低下頭：“可是我沒想要遺忘對學姐的感情。”

“嗚哇你身體好軟！”牧涵星看着她手掌輕松越過腳尖，下意識感嘆, 感嘆完才覺得不對，一拍腦門道, “行行行, 那你就當交朋友出去玩呗, 拓展一下交際圈, 探索一下新世界。難道你不想了解一下這個世界上和你一樣的群體嗎？也可以幫助你更了解自己啊！”

“唔……”沈鶴銜有些遲疑, 這一周她上網查了不少資料, 但還比較迷茫, 也沒想過主動跨入這個圈子, “可是我不認識她們……而且這周真的不行, 我已經請學姐教我學習。下下周我就要去集訓了，我想盡快把學習補完。”

“學、學習？”牧涵星震驚, “你和學姐一起就是為了學習啊？”

她說着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你可以的，已經能成為女同典範了。”

沈鶴銜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繼續道，“總之謝謝你的邀請，但我去不了。”

“你是不是怕被人知道你喜歡女生啊？嗯也是，畢竟你挺有名的，這樣吧，我拉你進個群玩，人不多，就十幾個，都是我認識挺多年的朋友，我不會和人說你身份的，你就當開開眼界。”

牧涵星總覺得不能放任這個懵懂的小朋友不管，生怕她将來變成為已婚“閨蜜”帶娃的悲催小姬仔。

“這……”沈鶴銜也不知道自己怕不怕被人知道自己喜歡女生，老實說她對這件事還沒什麽真實感，但看牧涵星這麽熱情邀約又實在不好意思拒絕，“那就麻煩你了，不過我不太會聊天。”

“沒關系，群聊嘛就是想聊就聊，想跑就跑，你不想聊就在裏面潛水，看看咱們女同圈的生活百态呗。當然啦，如果看上了哪位漂亮姐姐妹妹就和我說一聲，我幫你牽線搭橋，群裏經常有人發自拍的，你別錯過咯！”

當然啦，她的主要目的還是讓沈鶴銜看看這群被直女欺詐的姬仔慘痛史，漲漲教訓。

牧涵星自覺做了件功德無量的事，心滿意足地站起身，沈鶴銜也做完了拉伸，起身準備收拾東西走人。

然而就在兩人轉身之際，一道穿着白色衣裙的身影映入了她們的眼簾，柳笙歌不知何時到達了操場，此時正站在離兩人不遠的跑道上。

“學、學姐？”

沈鶴銜和牧涵星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喊了柳笙歌，牧涵星更是被對方的眼神吓得一個激靈，不由自主地脫口問道：“你——你什麽時候來的？”

在那句“你可以的，已經能成為女同典範了”的時候來的。

柳笙歌眉尾因氣惱輕微跳動着，嘴角卻硬是扯出了一絲笑容：“我剛到……真沒想到涵星你和小鶴相處得那麽好。”

她的語氣很輕柔，牧涵星卻莫名地聽出了咬牙切齒的殺意。

“呃，我、我想起還有事，就先走了哈。”

她抱着籃球對沈鶴銜揮了個手，而後快速邁動長腿逃離了現場。

沈鶴銜有些忐忑：“學姐……”

“餓了吧？”柳笙歌幾步走到她身邊，伸手遞出早餐，“自己拿着。”

“謝謝學姐……”

沈鶴銜不知道柳笙歌聽到了多少，但看得出她不太高興，正當她以為柳笙歌給了她早餐就會轉身離開時，對方卻挽住了她的手臂。

“和涵星聊了什麽？”

“沒、沒什麽……”沈鶴銜既因她沒聽到對話而松了口氣，又因為不擅長撒謊而緊張，“學姐你，你來得好早……那個，我現在身上汗味很大吧？要不還是……”

柳笙歌白了她一眼：“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麽？”

“唔……”

沈鶴銜當然在意，本以為只要下定決心和柳笙歌說清楚，兩人在日常中的接觸就會自然地減少。可讓她沒想到的是，這一周以來柳笙歌的行為沒有絲毫收斂，而她每天都忍得很辛苦。

放在過去，這樣的接觸當然算不上什麽，因為一旦回到宿舍，她就可以好好地親親學姐了。

“先回宿舍吧，你不是還要學習嗎？”

“嗯嗯，好~”

柳笙歌放過沈鶴銜不是因為心大，而是怕逼問下去，這個傻孩子自爆女同身份，然後義正辭嚴地拒絕她的親近。

但另一方面，牧涵星的行為讓她産生了巨大的危機感。

那個家夥明明不久前還在追她，怎麽突然就和小鶴關系那麽好了？

還是說這是她的手段？以為給小鶴介紹了女朋友，她就有機會了嗎？

柳笙歌雖然很有自信，但一點兒也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人觊觎，葉雨婷和宋盈纖也就算了，要是把小鶴扔進女同堆裏，那她的競争對手不得指數級地上升啊？

她是不是該找個時間去拜拜，怎麽感覺全世界都在和她作對呢？

“學姐，這樣、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學習……”

沈鶴銜吃了早飯洗完澡，柳笙歌已經打開電腦，準備好學習資料，甚至幫她登陸了聊天軟件。而等沈鶴銜坐到床上，柳笙歌更是堂而皇之地坐進了她的懷裏。

對于這個姿勢，沈鶴銜并不陌生，在此之前她非常喜歡像這樣從後面抱住柳笙歌。

先前旖旎的記憶幾乎是立即湧入了她的大腦，就算是不停搖頭也根本甩脫不掉。

“怎麽會，我覺得這個姿勢最方便學習了。”柳笙歌坐在沈鶴銜腿間熟練地操作着電腦，“我不會遮擋你的視線，我們也都不用斜視屏幕，還能一起操作鼠标，很完美對不對？”

“嗯……”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會讓她分心。

沈鶴銜有苦說不出只得選擇忍耐，聽課效率立即下降了90%。

“怎麽回事？”在她第三次答錯問題後，柳笙歌終于回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着，“小鶴，你注意力很不集中哦。”

“對不起……”

柳笙歌一點兒也沒有怪她的意思，反而笑容滿面地道：“說說你為什麽注意力不集中吧，我們想辦法解決一下，否則效率太低了。”

沈鶴銜連忙搖頭：“不用了——”

“嗯？”

“啊，我是說……呃，可能是剛吃完早餐，血液都往胃裏流了，所以大腦缺氧比較遲鈍，過、過一會兒就好了！”

柳笙歌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你生物學得挺好的嘛。”

沈鶴銜因撒了謊已經滿臉漲得通紅，柳笙歌這一笑，更是有一種被看穿了的羞恥和窘迫。

“我、我……”

柳笙歌的身體幾乎已經都轉了過來，左手攀着她的肩膀，右手輕輕撫摸着她的大腿。

“臉怎麽紅成這樣？”她笑着湊近，幾乎貼上沈鶴銜的臉頰，“不會是發燒了吧？”

“不行！”

沈鶴銜一把抓住了柳笙歌的肩膀，兩人臉的距離只剩幾公分，但巨大的阻力讓柳笙歌難以再靠近分毫——兩人的力量差距實在是太懸殊了。

“什麽不行？”

柳笙歌忍住了被拒絕的懊惱，狀似不解地問道。

“不不……”沈鶴銜快被欲望、忍耐以及撒謊折磨瘋了，她決定坦白以求解脫，“接吻不行。”

“可是我沒有打算親你啊。”

啊不是的，小鶴不拒絕的話她絕對會親上那張口是心非的嘴唇。

“我不是說學姐……是我，”沈鶴銜的聲音低低的，帶着苦惱，“是我想親學姐，學姐那麽靠近我的話，我會忍不住的……”

柳笙歌笑了一下：“為什麽要忍呢？我從頭至尾都沒說過不讓你親吧？只要你想要我随時都可以的。”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不行！”沈鶴銜回答得斬釘截鐵，“我已經決定了，要和學姐保持純潔的友誼關系。”

柳笙歌被她的說法逗得笑出了聲：“誰說我們的友誼不純潔的？”

“沒有人說……”

“那不就行了嗎？”柳笙歌撫摸上沈鶴銜的臉頰，老實說被拒絕了一周，她真的有點受夠了，“我真的很不明白你為什麽要那麽在意這個問題……”

沈鶴銜的眼眶濕潤了一些，口鼻的酸楚讓她的聲音帶上了哭腔：“我才不明白學姐為什麽不在意這個問題，明明我們不是……為什麽你還願意讓我親你，為什麽我那麽忍耐了，你卻還要、還要鼓勵我……”

“因為我喜歡讓自己開心，也希望你能開心，”柳笙歌滿眼的溫柔與蠱惑，說着顯而易見的詭辯，“我只是希望能滿足你的願望，這很奇怪嗎？這難道不是好朋友的責任和義務嗎？相比較而言，你明明想親我卻還一定要忍耐才更奇怪吧？”

沈鶴銜看着她，聲音中終于流露出了更深層的痛苦：“或許我确實很奇怪，可我知道，就算現在親了學姐，我也不會開心的。就算我選擇不再忍耐，也只會更加心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