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 32、三十二只咩

32、三十二只咩

小家夥的眼睛水靈靈的, 閃爍着期待的光。

許單單的心瞬間軟成了一團，“好啊，媽媽答應你。”

咩咩抱着她一陣膩乎, 別提多高興了。

許單單拍拍他的背, 然後舉着牙刷在他嘴邊，“好啦，今天是自己刷牙還是媽媽幫你？”

咩咩歪靠着她, 拉長了小奶音黏黏糊糊道：“咩咩想讓媽媽幫忙。”說完他就張大嘴巴，“啊——”

許單單不比顧星覓有原則，很容易就拜倒在小家夥的可愛攻勢下。她輕輕捏着咩咩的下巴，仔仔細細地将他的小乳牙裏外都刷了一遍，接着就是洗臉、擦香香。

“媽媽，你剛才看到咩咩的小蟲牙，它們還好嗎？”咩咩乖乖巧巧地站在衣帽間的地上，等許單單給他換衣服。

許單單在=從衣櫥裏取出棒球小衫和短褲，回頭道：“挺好的呀，咩咩最近很乖都沒有吃甜食，蟲蟲們不會出來欺負咩咩。”

咩咩安心地抿嘴笑，“爸爸說，只要咩咩換了牙就不會有小蟲牙了。”

許單單擡起他的短胳膊，三兩下就将上衣穿好，“道理是這樣沒錯, 可是刷牙也還是要認真哦。”

褲子是咩咩自己穿的, 整整齊齊, 完全不用大人再幫忙整理。

許單單随後回到廚房繼續做早餐, 而咩咩則和果凍繞着客餐廳你追我趕地玩鬧。

果凍是英短, 掉毛很厲害。

它在奔跑地過程中有浮毛飄出, 并且有一縷落到了咩咩的鼻尖，咩咩随之想起自己還有一只輕飄飄的氣球拴在窗邊呢！

他颠颠兒地跑過去拿，哪想看到的卻是氣球渾身癟癟地癱在地上，已經了無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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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咩愣時就紅了眼眶，抱着氣球的“屍體”去找許單單，“媽媽，米奇、米奇它不會飛了！”

許單單已經做好了兩種口味的三明治，正包着油紙在切塊。

她聞言放下刀，轉眼就見自家小寶貝可憐巴巴的，便蹲下來認真道：“因為米奇肚子裏的氣體都跑了出來，所以它才不會飛了呀。”

“米奇的肚子裏是什麽氣體呢？”

咩咩知道氣體的含義，也知道地球上的動植物依靠氧氣生活，但更深奧更細分的知識，他還不懂。

“這種會飄起來的氣球出于對安全的考慮，一般都會填充氦氣，另一種不會飄起來的氣球，只要填充普通空氣就可以啦。”

許單單知道咩咩或許會好奇為什麽氦氣就能讓氣球飄起來呢，所以她接着又言簡意赅的講了稀有氣體和氧氣之間的區別。

咩咩是個聰明的小家夥，很容易就理解了許單單的話，他雙眼亮晶晶的，“媽媽好厲害呀！”說着，他又粘去許單單身上，還美滋滋道，“爸爸也很厲害，咩咩有世界上最厲害的爸爸媽媽！”

許單單心道，這就把你唬住了啊小不點？

她無聲地笑笑，有些慶幸咩咩沒有明顯感覺到她和顧星覓之間相處的異樣，“咩咩喜歡氣球的話，媽媽再給你買一只？”

咩咩搖搖頭，“可是新買的米奇已經不是以前的米奇了啊。”

他只是喜歡那一只米奇氣球而已。

許單單又笑，“我家寶寶還是個專一的小家夥呢！”

嗷？

咩咩發懵，沒明白媽媽話裏的意思。

許單單也沒解釋，親親他的肉嘟嘟的小臉蛋就讓他跟果凍自己玩去。

眼看着快到九點，顧星覓都沒有過來。

許單單照顧着咩咩吃完早餐，她自己也随便對付一口後就去化妝換衣服。一切準備就緒，她幹脆不再等，而是将顧星覓的那一份三明治和香蕉奶昔裝在牛皮紙袋裏，拉上咩咩，“我們上樓去找爸爸。”

“嗯嗯。”

咩咩點頭應下，然後就自動自覺地去玄關櫃上的置物托盤裏拿顧星覓家的門禁卡，“媽媽，走吧。”

他倒騰着小短腿和果凍跑在前面，到了後還自己踮腳按密碼。門一開，他就揚着清亮的小奶音大聲喊：“爸爸，你醒了嗎？”

許單單在咩咩後面進門。

她環視四周，內裏的設計風格線條冷硬，色彩沉悶，地上偶有咩咩散落的玩具給整間屋子增添了些許亮色。

無人應聲，咩咩一股腦兒的往顧星覓的卧室沖。

許單單心下生疑，沒在家嗎？

随後她瞥到随意扔放在沙發上的西裝外套，便打消了方才的想法。

顧星覓家的格局跟許單單住的那套房一模一樣，她熟門熟路的将手裏的牛皮紙刀放在島臺上，而後就随着咩咩的腳步去看顧星覓到底起了沒有。

“爸爸！爸爸！”

顧星覓裹着薄被彎腰側躺着，長眉緊蹙，明顯睡得不安穩。

咩咩毫無所覺，且這半高不矮的落地大床的高度對他而言不算什麽困難，當下很是靈活地揪住床單就撲到了顧星覓身上，不住地嚷嚷，“爸爸是大懶蟲，快起床啦！”

“咩咩今天該去幼兒園了！”

顧星覓近來的心情都分外低沉抑郁。

恰逢昨晚參加商業酒會，他一時放縱便有些貪杯，原以為借着酒意或許能的一夜安眠，哪想夢裏都是光怪陸離的畫面。

夏日的驟雨。

身穿JK制服的少女。

灑滿陽光的費城街頭。

半夢半醒間，他好像又将那些心如刀割的過往又經歷了一遍，甚至連枕邊都有了濕意。

整夜不得安生，使得顧星覓的腦袋跟要炸了似的難受，額角也一跳一跳地疼，咩咩又在耳邊“嗡嗡”不停，他煩躁不堪，一把扯過被子将腦袋蒙住，“出去。”

咩咩直接無視的他的命令，從一旁的縫隙裏鑽進他懷裏，糯聲糯氣地問：“爸爸，你生病了嗎？”

說着，他還學着大人的樣子，摸摸顧星覓的額頭又試試自己的體溫，其實沒有感覺出任何不同，不過他還是爬出被窩，扭身對許單單道：“媽媽，咩咩感覺爸爸生病了。”

許單單本來立在門口沒有挪步，聽得咩咩問，只好向裏走近對顧星覓道：“你病了？”

顧星覓悶在被子裏，沒料到許單單會進他的卧室，一時有些愣怔地睜開眼，旋即又閉上，一副全然不予理會她的态度。

許單單沒得到回答，就知道他還在跟自己置氣甩臉子呢！

哎，心累。

“咩咩，”她讓咩咩當傳話筒，“快問問爸爸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好！”

咩咩攀着顧星覓的肩翻過去想與他面對面，奈何爸爸的臉被被子捂得嚴嚴實實，于是他伸出小手解救了老父親，還很是經驗老到道：“爸爸，不要用被子捂臉啊，你會憋壞的。”

顧星覓心煩意亂得很，也就不及防讓咩咩得逞。他對小東西的纏人勁兒早就司空見慣，所以破罐子破摔一般，任由咩咩的目光在自己臉上肆意逡巡。

果不其然，咩咩經過自己的細致觀察和判斷，對許單單大聲報告，“媽媽，爸爸的臉紅紅的，眼睛也腫腫的，像小金魚！”

是、是哭過了嗎？

許單單還沒弄明白平時拽得二五八萬的大佬是不是也有多愁善感的一面呢，下一秒她就聽顧星覓氣急敗壞地威脅，“咩咩，你是不是想挨揍？”

咩咩才不怕爸爸是不是真的想揍他呢！有媽媽在，媽媽會保護他！

他盤腿坐在原地，小胖胳膊環抱着，嘴裏不服氣地哼哼，“咩咩又沒有撒謊！”

“咩咩傷心的哭過後就會眼睛腫腫的啊，爸爸現在跟咩咩一模一樣嘛！”

顧星覓深吸一口氣，心裏不住地默念，這是親生的親生的親生的，不能揍不能揍不能揍...

“咩咩，給你一分鐘的時間消失在我眼前。”

他下了最後通牒。

咩咩的脾氣也很倔強啊，他還要開口再跟顧星覓辯駁，許單單就眼疾手快地跑過去将他一把抱起，而後邊往外走邊對顧星覓道：“你先緩緩啊。”

“不過得盡量快一點，時間不早了，別讓幼兒園的老師們久等。”

以顧星覓的心性，許單單想，既然他要偷偷躲起來哭，那必然及其抗拒被人發現這個秘密，哪想被咩咩戳破不算，還是當着她的面！

換作她處在顧星覓的位置，肯定是無地自容到連夜搬走去火星的程度。

不過...

他真的愛慘了原主吧？

許單單的心驀然緊了一瞬，對顧星覓多少生出些愧疚和不忍來。她呼出心口濁氣，而後很是乖覺地去煮了兩顆雞蛋備着，方便顧星覓熱敷。

咩咩對自己闖的禍一無所知。

他正忙乎着捧出更多的兒童讀物，讓許單單念給他聽呢！

一大一小擠擠挨挨地坐在沙發上，果凍躺在咩咩的懷裏，是一派祥和溫馨的氣氛。

顧星覓很快就帶着一身低氣壓來到客廳。

他的額發乖順地搭在眉前，穿了件府綢質感的黑色暗紋小翻領襯衫，因為是偏休閑的款式，所以他下半身搭配的是淺藍色牛仔褲。

許單單看清了他的眼睛。

鳳眼微腫，眼尾泛紅，因為天生有一副耗好皮囊，不僅瑕不掩瑜，還為他倨傲驕矜的氣質添上一抹脆弱感。

她想到了夢裏的自己說顧星覓的長相是她的天菜，所以當下只是欲蓋彌彰地略略打量了他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

嗯，心如止水。

咩咩探頭探腦地觀察顧星覓，遺憾地發現爸爸的心情并不比先前好很多，他擰着小眉頭想了想，“爸爸，媽媽給你做了早餐哦！”

“你快吃吧，吃完我們就該出發啦！”

顧星覓聞言瞥了眼許單單，她正襟危坐的模樣，讓他無端感到一絲好笑，“哦。”

在他轉身的瞬間，許單單提醒，“鍋裏有兩個雞蛋，你如果需要...”

話音未落，顧星覓就道：“不需要。”

在許單單聽來，很是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