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信任
信任
煉獄府。
杏壽郎原本以為她只是消耗過度睡會覺,不久之後就會醒,但沒想到過了這麽久她卻依舊在沉睡。
本想修整兩天就帶着渡邊去見主公,沒想到的是她卻一直未醒,杏壽郎只好把渡邊帶回了煉獄府。
他傷腦筋的看着面前沉睡的家夥,腹部一起一伏呼吸很有節奏,十分健康,如果忽略她睡了多久的話。
已經一周了!是本身就這樣?還是因為用了血鬼術才這樣?
杏壽郎本人更傾向于後者。
自己已經把消息送給主公大人了,他也很想見見這個奇異的鬼,但是!但是!她不醒啊!
如果杏壽郎知道用個血鬼術會讓她睡這麽久,他是絕對不會讓她用的!
現在好像也沒什麽好辦法,只能等……杏壽郎又看了榻榻米上沉睡的人一眼,轉身走出房間。
在被子下,我的手指微微抖動。
我醒了。我內心波瀾無驚的冒出這個想法,完全沒有自己睡了一周給別人帶來多大恐慌的自覺。
這次居然還在床上。由于一般使用過血鬼術後要沉睡很久,所以我一般不會住旅館,浪費錢,随意找個安全的山洞就睡了,這次看起來環境還不錯?
有些迷茫的坐起身,先前在做什麽來着?哦對,摸了下那個金紅貓頭鷹的毛。
不對?摸了下?他的毛?我揉了揉自己的頭發,本就淩亂的黑發此時更是亂得像個鳥窩。
大概沒睡醒?再睡一會好了,我又淡定的躺下去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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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眼睛接收到的信息和沉睡前的記憶交織在一起,不自覺的在大腦裏重組,排列,形成一條完整的事件鏈。
“嗯?嗯!”僵硬的如同喪屍一般的身體猛然立起,鬼的夜視能力讓我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房間的布局,我轉動腦袋掃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這是一個大小适中,幹淨整潔的房間,我低頭注視從身上滑落的被子,才意識到不對。
這樣一看就是特地整理出來的房間,是杏壽郎做的?
我對自己睡個十天半個月這種事當然已經習以為常了,但忽然讓別人面對自己這樣應該不是什麽好事。
活動了下僵硬的四肢,和以前一樣,一覺睡醒之後感覺良好。
既然醒了就趕緊去告訴他吧。
我繞着煉獄府轉了一圈都沒找到杏壽郎,正想着大晚上的可能都睡覺了要不要明天再去找他時,卻在煉獄宅的房頂看到了坐在上面出神的看着遠處的燈火的杏壽郎。
大半夜的不睡覺在房頂上看星星,這愛好還真是別致……
我也跳上了房頂,杏壽郎很快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他轉過頭來打了聲招呼:“你終于醒了。”
大概因為是晚上,他的聲音總算回到了正常的音量。
我點點頭算是回應,站在房頂的另一邊沒有靠近:“謝謝你照顧我。”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處置我?”
他起身大步向我走來,明明是在不那麽平坦的屋頂,杏壽郎的步伐依然穩定,帶着一種迫人的氣勢,我的腦海裏閃過沉睡前摸了下他頭發的畫面,忍不住心虛的後退一步。
“沒關系!這是我應該做的!”他停在我兩步距離前,微微低頭。
矮了半個頭……我的關注點跑偏到了奇怪的地方,氣勢輸了。
“我已經給主公大人送了一封信,我想讓你也加入鬼殺隊!”
用着最自信堅定的語氣,說着最天方夜譚的話,大概就是這般光景了吧。
難以置信的表情明顯出現在我的臉上:“這不可能!”我厲聲反駁:“鬼怎麽可能加入鬼殺隊呢?”
“保護人類,與鬼戰鬥,就是鬼殺隊的一員,沒有人可以反對!”他看着我,目光堅定:“你在兩年前從鬼的手下救下了奄奄一息的我,在一周前的任務告訴我鬼的能力,最後還幫我治愈傷口,我相信如果是你,遇到鬼傷人,一定也會去保護人類的!”
“我會保護人類,那是因為——”即将沖口而出的話被我硬生生扼殺在搖籃裏,我慌亂的後退幾步,竟然有了一種想逃的沖動:不行的,沒人會認可一只鬼的,就算杏壽郎會,可不是所有人都會像他一樣,過去兩年,我不是沒有偶然暴露過自己的身份,但除了那個黑發少年,其他人無一例外都是懷疑與不信任的态度,我知道只有在暗處默默幫助他們,隐藏身份,才能讓他們更好的相信我的幫助。
如果讓他們知道我鬼的身份,他們只會更多地懷疑與防備我提供的幫助,反而可能會造成更大的麻煩。
與其信任他,去自取其辱,倒不如在一開始就遠遠逃開,從根源扼殺這種可能。
我和他們不一樣,如果說很多人是因為鬼而家破人亡,懷揣着對鬼的仇恨,又或者因為正義之心,想拯救更多的人才加入鬼殺隊,那我又算是什麽呢?
如果他們有一天知道我吃過人,又會怎麽說呢?
這樣的我,怎麽有資格和他們站在一起呢?
杏壽郎疑惑的看着我,顯然是對我未盡的話感到好奇,但他很快注意到另外一件事:“小心!”
在他的逼近下不知不覺我已經退到房屋邊緣,最後一步一腳踏空,剛才複雜的想法全然清空,只剩下兩個字:完蛋。
杏壽郎前跨一步,精準的拉住我下意識揮舞在半空中的手,把我拽回了原地:“你還好吧。”
我不好,但我顯然不能這麽說,于是我回答:“我很好。”
他發現了我先前的不情願,并沒有不高興:“當然如果你不想加入鬼殺隊,我也不會強求。但主公大人想見你,所以我還是要帶你去一趟。”
好吧。我洩氣了,剛剛想逃的念頭被理智掐滅,不用懷疑,就憑杏壽郎單殺那只鬼的實力,逃了也肯定會被抓回來。
“先回去睡一覺吧,主公早就在等着你了,既然你醒了,那我們明天就上路。”杏壽郎轉身輕松的跳下屋頂:“需要我幫你嗎?”他在屋下問道。
回應他的是我落在他身邊的沉悶響聲。
杏壽郎果然說到做到,還沒等我理清混亂的思緒,第二天負責帶二人去産屋敷宅邸的隐就到了。
隐拿出一個按照我的身材大小制作的木箱,示意我鑽進去。
我站在陰影處有些猶豫不決,杏壽郎轉頭對我笑了一下,做了個口型,随後被隐蒙上了眼罩。
“沒事的。”他說。
我突然想到:如果這個時候逃跑可能會有機會吧?
但我最終沒有動彈,老老實實躺進了木箱。
一路颠簸和忐忑,最終我感到箱子被放在了某個地方。
是可以出去了嗎?我拿不準,但還是沒有輕舉妄動。
透過并不厚的木板,我能隐隐感受到陽光的溫度,此時出去大概不會是什麽明智的決定。
“呃——”箱子忽然劇烈的晃動,像是被什麽人粗暴的擡起來,我的頭撞到了箱壁。
“砰——”又是一聲悶響,我感覺到箱子被什麽人甩了出去。
外面有人在争吵,這箱子似乎還是隔音的,以我作為鬼被強化過的聽力也只能聽到模模糊糊的聲音。
材質不錯啊。我正胡思亂想着。
!
一把劍突然從上方插進來,在狹窄的範圍裏我根本沒有空間閃避,不可避免的被刺中肩膀。
“唰!”劍很快又抽出,帶起一片血花。我痛苦的捂着肩:是日輪刀……
杏壽郎說的什麽只要能保護人類就是鬼殺隊的一員,果然都是扯淡,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情低沉下來。
或許只是想把我騙到這裏殺掉。
不過我早在一周前的那個被尋仇的夜晚就該死了,多活了幾天,本來就是賺來的,似乎也不能抱怨杏壽郎什麽。
如果要殺我不需要這麽麻煩?明明在那天就可以……
說不定覺得我體質特殊呢,總之肯定是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吧。
扣緊的箱門緩緩打開,我終于看到了外面的景象。此時我正處于一片微微高于地面的木臺,頭頂的屋檐延伸出來擋住了陽光,這裏倒像是一個開放式的房間,外面幾個奇異的人正盯着我,擔憂的目光從跪坐的杏壽郎那邊傳來,旁邊一個表情兇殘的白色刺猬頭一腳踏在木箱上,青色的刀刃直直指向我:“喂!鬼,快來攻擊我吧!”
還沒等我反應,他直接用手裏的日輪刀劃破了自己的手臂。
濃郁的血腥氣味冒出來,我的身軀僵硬住了。
是稀血,而且濃度還不低,至少這麽多年我從沒見過,光是聞到的瞬間就讓我有了喝醉的愉悅感。
我大口喘着氣,抑制不住的唾液不斷從嘴裏分泌,瞳孔收縮成針一樣的大小,眼裏只剩下面前血紅的顏色,鬼化的紋路悄然出現。
這時候的我看起來一定很恐怖。
血,是稀血,只要吃了他,我就能變強,變得很強……以往長期被抑制的吃人欲望此時全部爆發,我感到自己又要進入那種失去理智的狀态,靈魂好似離開了身體,冷靜的看着現實中的自己已經伸出手……
“渡邊和雨!”我陡然停住,轉頭想要尋找聲音的來源,一瞬間外面站立的人,木質的宅邸好像都消失了,我又回到那個窒息的夜晚。
“你忘了嗎?你忘了嗎!你走到這一步是為了什麽!”
“絕對不能傷害人類,絕對不能!”
名為“渡邊和雨”的靈魂再次奪回身體的控制權,此時我已跪在地上,雙手抱頭蜷縮在白色刺猬頭面前。
“你,走——”這兩個字像是從牙關硬生生擠出來,鮮血滴滴答答落在我面前的地板,我閉上眼不再看。
身為鬼的狂躁血液在我的身體裏暴動,突突的敲打我的耳膜,面前的人還沒動。
既然這樣,那就……我伸手抓住了他的腳踝。
他的眼睛瞪大,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手裏的日輪刀已經高高舉起。
血鬼術,發動。
手臂上的傷口快速愈合,很快就只剩下一條淡淡的痕跡。
“快走。”即使是殘留的血液,對我的誘惑力依然驚人,我蹭着身子後退,靠牆縮在一邊,沒注意到外面的人呆滞的表情。
輕緩的聲音響起,我擡頭,看到一個黑色頭發,頗為瘦弱的人,最為明顯的是他的臉一半被紫色傷疤覆蓋,無神的眼睛明顯已經失明。
“在過去的兩年中我時常能收到奇怪的任務報告,那些孩子們大多數都能在門上或別的什麽地方找到被精心整理過的鬼的情報,在任務中也會有人在暗處悄悄協助,打不過鬼的會有一個黑衣人來協助他們逃跑并發出信息。”
“半年前一個隊士告訴我在任務中有一個鬼幫助了他,她的血鬼術可以治愈人類,我雖有猜測但一直不敢相信。”
“畢竟一只鬼能做出這些事,已經違背了我們一直以來對鬼的看法。”
在這麽多人面前說出這種事,與我而言就像是一直以來套在身上的馬甲被強行卸下,慌張的同時還有一種久違的輕松。
“感謝你為我們做的一切,你拯救了很多人的性命,鬼殺隊永遠會為你敞開大門。”他對我微微鞠了一躬,我驚慌的搖頭,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不是的,可我吃過人啊。我張開嘴想要告訴他們自己曾做過什麽,幾次開合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我不值得的,甚至懦弱的連自己做過的事都不敢承認。
但面前的人已經轉身面向外面半跪的鬼殺隊隊員:“渡邊小姐已經證明了她不會攻擊人,因此我想邀請她加入鬼殺隊,希望諸位能認可。”
饒是我從來沒幻想過這一幕,此時也有些期望的觀察外面半跪的劍士,他們的氣息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強,想必就是鬼殺隊最精銳的那一批人吧。
只有一兩個人點了頭,其他人都只是默不作聲,我苦笑着收回目光:果然如此吧,這個場景完全可以預料。
但面前的主公大人仍然微笑着:“杏壽郎,你代替你父親來參加柱合會議,但還沒有證明你擁有柱的能力,現在東京附近出現疑似十二鬼月的鬼,參與這次讨伐任務,如果你成功擊殺十二鬼月,那麽我想就沒人會再質疑你了。另外關于渡邊小姐的事我還想和你商讨一下,你和她現在就到後室去等我吧。”
“是!”杏壽郎站起身,示意我到木箱裏,他擡起箱子,産屋敷天音已經站在旁邊等候:“請和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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