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中場

中場

紅狐與白狐的風鈴被挂在屋檐上,随着微風輕微碰撞,發出悅耳的叮當聲。

我坐在門前望着風鈴和更遠的月亮,內心不禁感到沉郁的憂傷。

自煙火大會後已經過了一周,但杏壽郎對我的态度還是很微妙。

他不會故意不和我說話,每天也照舊會安排好訓練任務,但他的态度就是變了,連千壽郎都能看出來。

杏壽郎不會再大嗓門的叫我吃飯或者休息,也不會像往常一樣笑着跟我開玩笑,空氣裏總是彌漫着一種尴尬的氣氛,很難想象杏壽郎在的時候會這樣。

他只是沉默,可這沉默卻讓我心慌。

昨天的時候杏壽郎出任務去了,現在煉獄府裏只有我和千壽郎,也許還有個存在感極低的慎壽郎。

身後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千壽郎坐在了我的身邊。

“渡邊姐姐,哥哥他……”千壽郎開口,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扯動嘴角,勉強擺出一個微笑,低下頭,嘴裏說着自己也不信的鬼話:“沒事的。”

千壽郎偏頭望着我,看着我也許是僵硬或是什麽樣的表情,半晌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哥哥他也很難過,他不經常這樣,我覺得無論是什麽事,給哥哥一點時間,等他想通了一定會和你和好的。”

叮鈴叮鈴——

又是一陣微風,今天的天氣還意外的好,我擡頭愣愣的望着風鈴,紅狐與白狐碰撞在一起,我的眼睛忽然有點酸澀。

“你也別難過了……”千壽郎說,他大概從沒見過他哥哥那樣,也沒見過我這樣吧。

“我知道,我也相信杏壽郎會好的。”我眨了下眼,這次的微笑稍微真摯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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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壽郎嘆口氣,站起身回房,我則繼續坐在外面。

也許,只有離開,才是最好的答案。我默默想着,即使離開了鬼殺隊,我也可以發揮我的作用,但如果我呆在這裏……

杏壽郎會怎麽樣呢?他為什麽還沒告訴主公我是鬼的事?是還在猶豫嗎?

他真的能想通嗎?或者說,我的事真的有想通一說嗎?

無論如何,我長嘆了口氣,離開是最好的吧,對我們倆都好,趁着他不在的時候。

作出決定後,沒有過多猶豫,當天晚上,我趁着千壽郎他們都睡着的時候離開了煉獄府,沒帶走任何東西。

畢竟,仔細想想也沒什麽東西是真正屬于我的吧。

令我意外的是,在我離開煉獄府的兩天後,一只鬼殺隊的燧鴉找到了在山洞中的我,上面帶着一張紙條。

渡邊,我認為有一只鬼殺隊的燧鴉可以更好的幫助你。

另外,它還沒有名字,你給它取個名吧。

産屋敷耀哉

我看着那個活躍的在我周圍飛翔的燧鴉,心緒複雜。

主公大人知道我離開的理由嗎?杏壽郎告訴他了嗎?如果知道,他卻還是給我送來了燧鴉,如果不知道,他卻沒有表現出任何對我不告而別的責難,也沒有表示疑問。

無論如何,謝謝。我在心裏默默的說,伸出手對着空中的燧鴉:“過來。”

燧鴉乖乖停在我的手上,興奮地撲扇了兩下翅膀。

“就叫你——”我思考片刻:“太郎丸吧。”

不知為何,太郎丸的性格異常活躍,不出任務的時候總是在我周圍四處亂飛,它還時不時給我帶來鬼殺隊的消息,比如甘露寺成為柱了,又比如杏壽郎又斬殺了一個下弦。

甘露寺還是挺強的嘛,我心情愉悅的想着。

有鬼殺隊的燧鴉傳遞信息的确方便很多,我不需要自己再費力的去打聽消息,只需坐在山洞中,等待太郎丸。

“東京淺草,渡邊,立即前往東京淺草。”太郎丸在頭頂盤旋,嘎嘎叫着。

“好啦,我知道了。”我揮揮手示意它停下,走出洞穴,草木的清香向我湧來,我自言自語着:“淺草,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我變成鬼後的第一站。”

也算是一個新的起點吧。

許久沒來過淺草了,這裏還是一樣繁華,我走在鬧市間,忽然有種如芒在背的感受。

“誰?”我猛然轉頭,看向身後的一個小樓,那裏什麽人也沒有。

我的幻覺?我皺皺眉,那種被人注視的感受一般不會出錯才對。

算了,一個帶着刀的人,被路人盯上也正常。

“炎之呼吸,伍之型,炎虎!”

日輪刀劃過一段漂亮的弧線,随之落下的是被斬斷的頭顱,面前的鬼不可思議的睜大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被斬斷脖子的事實。

“呼。”我用手背擦了下額頭的汗水,将日輪刀插回刀鞘,看着鬼的身體慢慢消散,輕聲說:“祝你好運,下輩子,還是不要成為鬼了。”

這應該就是任務目标了吧,雖然費了些周折,不過淺草的任務算是完成了,我正想往城外走,卻忽然停住,一只手搭在了日輪刀上。

“你們是?”我盯着面前一男一女兩個鬼,一時沒有拔出日輪刀,因為直覺告訴我他們似乎對我沒有敵意。

“你好。”那個女性的鬼笑了下:“我叫珠世,這是愈史郎,我們從你進城的時候就在觀察你,看到你也是鬼,卻斬殺了那個鬼。”她指了指鬼還沒完全消散的屍體:“我想我們可以談談。”

原來如此,我明白入城時并不是我的幻覺,原來是這兩個人。

“談什麽?”我一時不太理解她想要談談的意思,談談我要不要殺她嗎?

“你不吃人對嗎?”珠世問道:“你有日輪刀,說明你和鬼殺隊有接觸,而吃人的鬼,以我對他們的了解,他們是絕對不會接受的。”

聽到珠世對鬼殺隊的評價讓我有些黯然,此刻卻有更重要的問題,我問到:“那你們呢?你們吃人嗎?既然知道鬼殺隊的作風,如果你們吃人,我肯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珠世搖搖頭:“我和愈史郎都靠喝血為生,正是如此我才會出現,這應該是我們談話的基礎,接下來你可以去我們的宅邸坐坐嗎?”

“我怎麽知道你們不是設下了陷阱什麽的。”手仍然放在刀柄上,我警惕的盯着珠世和愈史郎。

“我知道你。”珠世說:“你的名聲在下層鬼裏已經傳遍了,你知道你能活躍到現在的原因是什麽嗎?”

“你什麽意思?”我感到不妙,有什麽是我沒發現的嗎?

“因為能接觸到鬼舞辻無慘的鬼很少,他們恰好還沒把你的存在告訴他。”珠世語氣平淡:“無慘可以看到自己手下任何一個鬼的記憶,也可以随時讓他們自毀,因為你會變成鬼,本質上是因為無慘的細胞。”

“他的細胞就在你體內,所以他能做到那些事。”

“你是一個特殊的鬼,無慘如果知道你的存在,他會放着不管嗎?”

“我……”我愣住,放開了日輪刀,一種無力感湧遍全身:“好,我跟你們走。”

如果珠世說的是真的……她說的是真的嗎?

我又有什麽選擇呢?我根本冒不起這個風險,假如遇到無慘我就會任人宰割,又如何幫助鬼殺隊呢?錯過這次機會,然後等待無慘的降臨嗎?

讀取鬼的記憶……我的記憶裏是否有對無慘有幫助的東西,我也不知道,但被人讀取記憶怎麽都不是什麽能接受的事。

即使我和鬼的接觸并不多,這些年來觀察到的很多東西也與她的說法相佐證,幾乎所有的鬼都很害怕無慘,說出無慘的名字就會死掉……

只是我從來沒細想過而已。

“這麽說,你有解決的辦法?”我跪坐在桌子前,珠世和愈史郎在我對面。

“對,我在幾百年前脫離了無慘的控制,我想現在我也可以幫你做到。”珠世微笑着點點頭:“只是我需要你在這裏住一段時間,也需要取一些你的血來分析。”

“沒問題。”我幹脆的答應了,既然已經決定來這裏,就不需要再有多餘的懷疑:“按照你的要求,我沒有讓太郎丸跟着我,如果我要在你這裏呆一段時間,肯定得和鬼殺隊報告我的去向,你希望我告訴他們你在這裏嗎?”

珠世沉默半晌,最終回答:“還是不了。”

在珠世這裏的日子意外的悠閑,主公沒有過問我的行蹤也讓我松了口氣。

珠世時不時取些我的血去研究,也時不時拿來一些奇奇怪怪的藥讓我喝下去。

“你比我想象的更特殊一點。”珠世端詳着我,眼裏有點好奇:“我們仍舊需要少量的血才能生存,你卻直接省掉了這一步。”

鬼不吃人會餓死嗎?至少我和珠世都沒有答案,鬼吃人的欲望随着饑餓會不斷上漲,這就意味着到了某種程度後,沒人可以抵抗這種欲望,即使不想吃人,鬼的天性也會讓你失去理智,進而無意識的去吃人。

就像我最開始的那樣,讓自己躲在缺少人煙的地方,但恢複意識後猛然發現自己手裏抓着一個人。

除了太陽和日輪刀,鬼是不會死的,不吃人的鬼也一樣,但他們的下場通常是生不如死。

想象一下一個人餓的快死了卻死不掉的感受就對了。

“這有什麽區別嗎?”我問道。

“區別在于,當你吃人,或者喝人血的時候,你的身體都會向鬼的方向進一步轉化。”

“這就是為什麽吃人會變強,但每個人身體的承受能力是不一樣的,無慘的細胞會以人的身體為基礎對人進行改造,因此每個人成為鬼後上限也是不一樣的。”

“有的鬼可以不斷變強,有的鬼到了上限後就再也沒辦法變強。”

“至于我和愈史郎,我們剝離了體內無慘的細胞,但仍舊是往鬼的方向進化。”

“而你。”珠世思考着,像是在組織語言:“你體內鬼的細胞沒有得到足夠的養分,我想它們為了生存應該是和你人的那一部分細胞融合了,雙方達成了一個動态平衡。”

我的高興沒有持續多久,當我想起我來這裏的原因後,我的心就沉下去了:“那它還能操控他在我體內的細胞嗎?”

“時間足夠久,我相信無慘的細胞最終會被你同化,但現在……”珠世皺了皺眉:“我不知道。”

“你能把我體內的細胞分離出去,像你們一樣,對嗎?”我帶着點最後的希望問道。

“很抱歉,我不能。”珠世看起來也有點沮喪:“不過對于你的關于血鬼術的問題,我倒是有一個猜測。”

“什麽?”血鬼術消耗太大這個問題一直是我心中的痛,聽到珠世這樣說我也打起了精神。

“我認為你的血鬼術并不弱,這點在你從來沒吃過人卻有血鬼術就能得到佐證,血鬼術來源于你體內鬼的那一部分,如果你和我們一樣向鬼的方向進化,也許它才能得到強化,只是你身體裏鬼的那部分太虛弱了,因此你的血鬼術表現出來消耗很大。”珠世沉吟着:“或者你繼續保持現狀,現在你身體裏人的部分占上風,假以時日可能你最後可以找到變回人的辦法。”

“變回人?”我默念着這三個字,不得不說能變回人,重新在陽光下行走對我的确是個很大的誘惑,但根據珠世的說法……

“這兩條路是相悖的,我選擇強化血鬼術,就會離變回人的方向越來越遠。”我艱難的得出結論。

“沒錯。”珠世望着我:“這取決于你的選擇。”

珠世走了,我一個人坐在房間裏,心情沉重。

理性的分析,變回人當然沒什麽好處,鬼的身體比人的要強壯很多,受到重傷也可以很快再生,更不用說還有血鬼術的存在。

不算無慘的話,成為鬼才能更好的幫助鬼殺隊。

無慘……想到無慘,該如何驗證我是否還會被他控制呢?

回憶着先前與鬼接觸的一幕幕,一道靈感擊中了我。

沒錯,有辦法,只是如果失敗了,那就是死路一條,珠世說只要時間足夠久我可以擺脫他的控制,現在為了驗證這點值得冒這個險嗎?

但如果在關鍵的時候我被無慘控制了呢?如果我轉身攻擊我的隊友呢?如果……

想到這裏我嘆了口氣,這樣的風險……

“鬼舞辻無慘。”緩慢,低沉,堅定,這五個字清晰的被我念出,我閉上眼,內心前所未有的緊張,幾乎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受。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沒有反應。

我睜開眼,眼前一切如常。

喜悅逐漸湧上全身,這樣是不是能證明我脫離無慘的控制了?畢竟鬼是不能念出鬼舞辻無慘的名字的。

“珠世!”我跳起來興奮地叫道:“我覺得我已經脫離無慘的控制了!”

在珠世表示她已經沒什麽可以幫我後,我帶着太郎丸離開了淺草。

我試驗了珠世的猜想,在喝了一些人血後,血鬼術的确增強了,只是這個事實并不讓我那麽高興。

喝了一點血而已,我安慰自己:這并沒有什麽關系。

之後的生活就在出任務,在任務的間隙收集人類血液中度過,時不時我還會去蝶屋,給幾個殘疾的倒黴蛋恢複傷口。

時間很快又過了半年,此時距離我離開煉獄府已經過了一年。

“你說,下一個任務我會和杏壽郎一起?”我不可思議的看着太郎丸。

“嘎嘎,是的,下一個任務,前往無限列車。”太郎丸落在旁邊的樹上,大聲叫着。

“無限列車。”我重複了一遍,低頭閱讀太郎丸帶來的報紙。

“失蹤者超四十人!無限列車之謎!”大大的頭條彰顯着它的存在感。

這鬼看起來不好對付,不過更讓我緊張的是杏壽郎,這一年來我從來沒見過他,不知道杏壽郎怎麽樣了?

“那我們走吧。”我将報紙收到兜裏,深吸了口氣,向無限列車在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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