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見面

見面

“進，進去嗎？”蘩珺有點懵。

阮昇淵看向她：“進人家幹嘛，你能進去，我也進不去啊。”

“……”蘩珺沉默了一下，“你還一起啊？”

“當然不啊。”阮昇淵說得很幹脆，“你倆見面，我杵旁邊兒起什麽作用啊。”

“那你……”蘩珺說一半不說了，“那咱們現在去哪兒啊？”

阮昇淵轉了轉手腕：“當然是找個暖和點兒的地方蹲着了。”

“……”蘩珺這回沉默了好久，“所以，這個方式就是，幹等啊？”

“不然呢。”阮昇淵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這不是最簡單的方法。”

“行，行吧。”

阮昇淵帶着蘩珺找了間可以看到陳宅大門的茶館，一人一鬼靠窗坐着，跑堂看見阮昇淵一個人，便只拿了一個茶杯過來。

阮昇淵看了一眼：“麻煩您再給我拿個杯子吧，我等人。”

“好嘞。”

跑堂動作很麻利，又拿了一個茶杯過來，阮昇淵道了謝，把茶杯放到了自己對面。

蘩珺看着他給自己跟前的杯子裏倒上了茶，她往周圍看了看：“我沒法拿起來喝，這兒人還挺多的呢。”

阮昇淵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那就別拿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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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阮昇淵把茶壺放下：“你低頭。”

蘩珺呆呆地看着他，阮昇淵“啧”了一聲，把頭低下了，跟喝湯一樣吸溜了一口茶。

“你……”蘩珺忍不住樂了，“你怎麽，什麽啊。”

阮昇淵笑了笑，把頭擡起來：“那怎麽了，怎麽喝不是喝啊。”

蘩珺看着眼前的茶杯，猶豫了一下，也低頭去喝。

腦袋頂上方傳來阮昇淵的笑聲，蘩珺擡起頭看他。

“诶呦，我逗你呢。”阮昇淵看着她，“你正常拿起來喝就行，別人看不到。”

蘩珺有些懷疑地看着他，又看了看茶杯，伸過手去，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她把茶杯拿起來的時候，桌子上仍然有一個茶杯，舉杯喝了一口，兩個茶杯的水竟然減少了同樣的深度，當她把茶杯放回去，又重疊成了一個茶杯。

“這……”蘩珺看向阮昇淵。

阮昇淵也喝了口茶，沒解釋什麽：“喝吧。”

他看着蘩珺喝一口，觀察一下，好像發現了什麽很新奇的東西一樣。

還行，沒剛才表情那麽凝重了，阮昇淵在心裏想。

蘩珺把茶杯裏的水喝完看向築城，發現對方正看着自己：“怎麽了？”

阮昇淵拿起茶壺又給她倒了一杯：“你見到辛澤璪，打算跟他說什麽呢？”

蘩珺側頭望向窗外，看着陳宅的大門：“我也不知道。”

阮昇淵也往外看去，要說也是巧，他剛轉過頭，就看見陳宅的大門開了。

辛澤璪和陳晚婷從裏面走了出來，蘩珺沉默地看着，阮昇淵看了她一眼，搭在桌邊的胳膊動了動，食指在桌下畫了個圈，手腕一轉朝辛澤璪指了出去。

辛澤璪輕輕抱了下陳晚婷，陳晚婷溫柔地揮揮手，站在門口看着辛澤璪上了車。

“準備走吧。”阮昇淵忽然開口道。

蘩珺聽到他說的起了身，但阮昇淵卻沒動。

“走嗎？”蘩珺問道。

阮昇淵沒說話，但桌下的手又動了動，依然是同樣的動作指向了蘩珺：“你去吧。”

“我，我去哪兒啊？”蘩珺有點兒懵。

“有人會帶你過去。”阮昇淵喝了口茶。

“誰啊？”蘩珺的話剛出口，就感覺有人拉着她的手腕往前走。

蘩珺邊往前走，邊回過頭來看阮昇淵，只見他用口型說了一句“一切順利”。

等蘩珺走了，阮昇淵用手撐着下巴望向窗外，他的手腕上有兩圈銀線，線在手腕上纏了一圈，向外延伸出去，卻看不到頭。

他用這只手摸了摸耳垂，耳邊突然傳來呼呼的風聲，是坐在車上才能聽到的聲音。

現在就需要等着他們見面了，阮昇淵看着窗外，沒想到的是，陳晚婷又從陳宅裏出來了，也上了一輛車。

阮昇淵皺了皺眉頭，他感覺不太妙，具體哪兒不妙又說不上來，就是怪怪的。

“您好，結賬。”

蘩珺被拉着往前走，這速度還挺快，起初她還走着，後面幹脆直接飄着了，再拐進一個街口之後，速度逐漸慢了下來，最後蘩珺在一個藥鋪門口停住了。

她左看看右看看，覺得應該就是眼前這個藥鋪了，正當她準備往裏走的時候，一輛車在她跟前兒停了下來，車上下來的人正是辛澤璪。

蘩珺緊張地蹲下，躲在車子後面，但她突然反應過來，好像對方并沒有看見自己。

她又重新站起來，果然，辛澤璪并不能看見自己。

“嗯？”蘩珺往四周看看，試圖找到阮昇淵的身影，但是并沒有發現他。

她猶豫了一會兒，跟着辛澤璪進了藥鋪。

拿藥的先生一看就和辛澤璪很熟，兩個人多熱絡算不上，但說點兒什麽，對方立刻就能明白。

“還是老樣子？”先生在櫃臺後面問他。

“嗯。”辛澤璪點了點頭，“是不是應該調整一下，感覺晚婷最近很容易煩躁。”

先生邊弄藥，邊擡頭看了他一眼：“那也得她本人過來啊，不然怎麽調整，摸你的脈給她調啊。”

辛澤璪笑了下，沒再說話，走到一邊找地方坐下了。

蘩珺也跟了過去，坐到了辛澤璪對面，對方顯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蘩珺仔細地觀察着辛澤璪。

好像比之前圓潤了一些，她想。

穿衣打扮的風格也不一樣了。

“陳晚婷的藥。”抓藥的先生喊道。

辛澤璪像是突然回過神來，起了身。

蘩珺跟在他的後面，看他拿好藥把錢結了，走了出去。

她有些疑惑，難道不是在這裏見面嗎？

正當她猶豫要不要繼續跟上去的時候，突然聽到藥鋪裏的小夥計跟抓藥先生說：“晚婷姐好久不見了呢。”

“不知道幹什麽呢。”先生一邊弄藥一邊說，“也不對自己的身體上點兒心。”

小夥計撇撇嘴：“許是上次您當着晚婷姐的面說她先生不好生氣了呗。”

“我那也叫說不好了，哪那麽脆弱啊，經不起說了還。”抓藥先生頗有些無語地道，“她要真覺得我說的完全不對，虛什麽？”

小夥計沒接話，先生又道：“一個大男人陰氣和寒氣那麽重，不奇怪啊？”

聽到這裏，蘩珺好像意識到了什麽，沒站在原地繼續聽下去了，出了藥鋪，她看見辛澤璪又上了車。

當她猶豫着要不要繼續跟上去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你又不想見他了？”

話音落下的時刻，蘩珺已經坐到了車裏，她和辛澤璪并排坐在後座上。

蘩珺往車窗外看，她感覺說話的人應該是阮昇淵，但是卻并沒有看到人。

車子開動了，蘩珺看向辛澤璪，對方面無表情地望着窗外。

雖然知道辛澤璪看不見自己，但她還是緊張地捏着手指。

辛澤璪看了會兒外面，把頭轉了回來，餘光掃到了車內的後視鏡，他猛地哆嗦了一下，扭頭看向自己右側。

蘩珺被他這一連串動作吓夠嗆，動都不敢動了。

辛澤璪就這麽盯了一會兒，直到司機開口問他：“先生，是要停車嗎？”

辛澤璪眨了下眼，僵硬地把腦袋轉了回去：“不用。”

“您是不舒服嗎？”司機又問道。

辛澤璪皺着眉再次看向後視鏡，搖了下頭：“我沒事兒。”

蘩珺握着的拳頭松開了，辛澤璪剛才盯着自己的眼神并不像是看到了自己，只是看着某個方向而已。

“先生，前面是玩具店了。”司機又開口道。

“嗯，靠邊兒停吧。”辛澤璪揉了揉額頭。

車子停了下來，蘩珺也下了車，她擡起頭看向眼前的玩具店，心裏不知道是種什麽感覺。

辛澤璪一進門，店家就打了招呼：“來了。”

辛澤璪點了點頭，店家繼續說道：“你這來的是時候，昨天剛弄完的，先上去坐吧，我一會兒給你拿過去。”

“麻煩了。”

見辛澤璪上樓，蘩珺思考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樓上有個小姑娘幫他開了門：“您先歇會兒。”

小姑娘幫辛澤璪倒上水便帶上門出去了，蘩珺坐到了辛澤璪對面，她看見辛澤璪拉了拉領口，這是他感覺冷的時候的動作。

蘩珺看了看自己身上，好像也沒有什麽能給他的了。

這間屋子越來越冷，桌子上出了一層水汽，辛澤璪抹了下桌面，手上濕漉漉的，他慌張地往四周看，匆忙起了身，走到門前想要把門打開，但無論他怎麽使勁，這門就是拉不開。

辛澤璪用力拍了兩下門，朝外面喊道：“幫我開一下門！”

無人應答，一片安靜，辛澤璪感覺腳下怪怪的，他低頭一看，地面上已經有好多水了。

他整個人呆在了原地，緩慢地轉過頭去，看到了坐在桌邊兒面無表情的蘩珺，地上的水都是從她身上滴下來的，而蘩珺也正看着他……

辛澤璪突然大喊起來，使勁捶門，但這間屋子好像被誰隔絕出去了一樣。

他梗着脖子不敢動，突然聽到身後有起身的聲音。

“你別過來！你別過來！”辛澤璪猛地轉身，後背緊緊貼着門大喊道。

蘩珺站在原地，看着他說道：“我沒過去，你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