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這是趕客的意思了
這是趕客的意思了
菰荑離開後,阮昇淵沒有立刻回裏屋,而是在外屋轉了一圈,他走到書桌前停了下來,把書桌的幾個抽屜依次拉開了一遍,并沒有找到镯子。
阮昇淵輕皺了下眉,他沒有繼續再找,回了卧室,躺好之後,靠着彭祺躍一側的手輕輕一揮,阮昇淵才閉上了眼睛。
黑暗中,彭祺躍緩緩睜開了眼,他看着卧室陽臺的方向,厚厚的窗簾擋住了月光,也嚴嚴實實擋住了陽臺,但他很确定,陽臺上有什麽。
阮昇淵剛才分明叫了他一聲,但卻沒動作,也沒再叫他,所以他也沒敢動。
其實彭祺躍想去陽臺上确認一下,但他怕把阮昇淵吵醒。
猶豫了一會兒,彭祺躍發現陽臺上的已經走了……
“你們聽說了嗎,昨天城外那條河……”一個工人低聲道。
“我知道我知道,陳家大小姐她男人,被人從河裏撈上來了。”有個人接着說。
“啊?什麽情況,跳河了?”大家都很好奇的樣子。
“估摸着是呗。”起頭的工人悄悄說,“反正第二天是在河灘上發現的。”
“那還有氣兒嗎?”有人問道。
“有,被救上來了嘛。”
“诶呦,怎麽至于想不開跳河啊。”有人唏噓。
“細想一下,辛澤璪心裏肯定擰巴啊。”另一個人嘆氣道,“自己的爹娘可還沒找到呢,礙着陳家,這連提都不敢提的。”
“分析得蠻全面啊。”一道冷冷的聲音從工人們身後傳來,“活兒全幹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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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們一齊轉過頭,看見彭良景面無表情地站在他們後面,也不知道在這兒站多久了。
工人們一哄而散,彭良景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早點兒做完,按點兒回家不好嗎?”
沒人敢言聲兒,彭良景在廠子裏轉了兩圈才離開,說實話,她其實早就站在那兒了,之所以沒吭聲兒,是因為她确實也不知道這事兒,可見陳家應該是有意沒讓消息傳開,只不過街頭巷尾的也管不了那麽徹底。
想着想着,彭良景在車裏輕嘆了口氣,彭聞霖看了她一眼:“幹嘛?”
“啊?沒事兒……”彭良景想了想,又說,“爹,陳家的事兒您聽說了嗎?”
彭聞霖頭連動都沒動一下,冷漠地道:“你是說辛澤璪的事兒吧。”
“啊,是。”
“這種事兒傳得很快的。”彭聞霖語氣沒什麽起伏,“不過辛澤璪真是扶不起來,一點兒不是做大事兒的人。”
彭良景沒接話,又聽見彭聞霖說:“你可別給我找一個這樣的回來。”
“……”彭良景無話可說地硬接了一句,“那不是因為救陳晚婷命了嗎。”
“又不是他救的。”彭聞霖冷哼一聲。
彭良景驚訝得挑了挑眉:“呦,原來您也信這個說法啊。”
“嗯,街頭巷聞傳得那個更合理一些。”
“那我看您跟他平常聊得還挺熱絡的。”彭良景笑了笑。
“生意場上,誰跟誰不熱絡。”彭聞霖看向她,“難不成你是真喜歡和陳晚婷做朋友?”
彭良景笑了一聲:“舉的例子好啊。”
“诶?”彭祺躍望着被自己全拉開的書桌抽屜陷入了疑惑,“我不就是放這裏了嗎……”
他彎下腰又翻了一遍,确定确實是不見了。
彭祺躍把所有抽屜推了回去:“嘶,不會是陽臺上的那個給我拿走了吧?”
他咬着手指在屋子裏踱步,其實這镯子他沒想管了的,但昨天問了阮昇淵,又考慮了一下,既然到了自己這裏,能送回去還是送回去的好。
“少爺。”梧桐敲門道。
彭祺躍放下手:“進。”
梧桐推門進來:“少爺,幫您收拾一下屋子。”
“噢。”彭祺躍點了下頭,“你弄吧,我出去一趟。”
說完,彭祺躍拿起外套往屋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停住了:“诶對了,昇淵哥說他今天出去是去幹嘛了嗎?”
梧桐先是有些懵,她想了想答道:“好像是提了一嘴會去他合禮街的家看看,但是主要還是出去辦事兒,具體去哪兒沒說。”
彭祺躍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
“少爺!”梧桐叫住他,“晚上給您備飯嗎?”
“昇淵哥回來吃嗎?”
“嗯,阮先生說他回來吃的。”梧桐答完又接了一句,“說回來陪您一起吃。”
“……”雖然梧桐是在轉述阮昇淵的話,但彭祺躍莫名覺得很尴尬,“行,那把我的也備上吧。”
“好嘞。”
彭祺躍一邊走,一邊思考現在應該往哪兒走,他一點兒頭緒都沒有,即使他推斷的是對的,就是陽臺上的那個把镯子拿走了,但他上哪兒找去啊?
猶豫了一下,他突然決定要去合禮街,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這個決定,可能是真的不知道該去哪兒了……
合禮街離彭宅其實不算太遠,走一會兒就到了,但到了彭祺躍才發現一個事情,他壓根沒問過阮昇淵他家是哪一戶。
彭祺躍茫然地在街上站了會兒,決定一戶一戶看,經過一條小巷子的時候,覺得有些怪怪的,他倒退了兩步,側過頭往巷子深處看去,什麽都沒有。
就這麽站着看了一會兒,彭祺躍鬼使神差般地朝巷子裏走去,越往裏走越安靜,光線也越暗,他回過頭去看,主街上的熱鬧氣氛和自己所在的位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有點兒不想再往裏走了。
猶豫了一會兒,彭祺躍轉過身,繼續向巷子深處走去。
巷子裏安靜得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腳步聲,害怕肯定是有的,但也沒有那麽怕。
這條巷子比看上去要長得多,彭祺躍走到頭兒往後看的時候,發現遠處的主街已經是一條縫兒了。
現在他可以左拐,也可以右拐,看起來沒什麽差別,都空蕩蕩的。
彭祺躍左拐走了兩步,感覺不對,轉身朝反方向走去。
這條後街鮮有兩戶人家,大多是那種看起來已經好久沒人住了的房子。
再往裏走,空氣裏有股濃郁的黴味,彭祺躍停下腳步,他側頭看向左手邊的這間,大門緊閉,落了一層灰。
彭祺躍趴在門上,從門縫往裏看,院子裏沒什麽東西,像是很久沒有人進去過了。
正當他往裏看的時候,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了,但他根本就沒有碰到門……
面對着半敞着的門,彭祺躍也愣住了,他往兩邊兒看看,這條後街上還是一個人沒有。
雖然知道大概率上是不可能有人的,但彭祺躍還是開口問了一句:“您好,有人麽?”
預料之中的無人應答,彭祺躍呼了口氣,走進了院子裏。
院子裏沒什麽擺設,被收拾得很利落,屋子并沒有很多,正對着門一大間,東西兩邊各一小間。
彭祺躍擡腳向正對着門的這間走去,剛邁出去兩步,身後的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他停下來,轉頭看了一眼大門的方向,現在并沒有這麽大的風,這麽使勁撞上就更不可能了。
但他也就是看了一眼,便轉身繼續往屋裏走了。
推開門,撲面而來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類似于朽味兒混雜着腐爛味道的感覺。
彭祺躍捂了下鼻子,他走到窗邊兒把窗戶打開了,這下屋裏顯得亮堂多了,屋裏就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所以即使這屋子并沒有那麽大,但仍然顯得很空曠。
這間屋子有間側屋,門也是緊閉着的,彭祺躍皺了下眉,走了過去。
他只是輕輕一推,伴着一陣年久失修的聲音,門就開了。
如果說剛才的味道只是難聞,這間屋裏的味道簡直是上升到有攻擊效果了。
彭祺躍被熏得往後退了一步,他的反應很快,幾乎是立刻就反應過來裏面可能是什麽狀況了。
即使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但說實話,彭祺躍仍然想轉身就走。
來都來了,彭祺躍心裏想着,一腳邁了進去。
床上的屍體已經是白骨了,雖然彭祺躍做了些心理準備,但他顯然做得還不夠充分。
他只看了一眼,轉身便出去了,彭祺躍站在外屋犯楞,他不太知道現在應該怎麽解決這個事情,畢竟根本沒遇到過。
正當他待也不是,走也不是的時候,砰砰兩聲,裏屋的門和外屋的窗戶都關上了,只留下了一個出去的門。
這是趕客的意思了,彭祺躍看了看屋外,又看了看緊閉的裏屋門。
“早日安葬對逝者比較好。”彭祺躍開口說道。
話音剛落,院子外的大門也啪地打開了。
彭祺躍嘆了口氣,走了出去。
後面那只腳才邁出大門,門一下就關上了。
“你着什麽急啊!”彭祺躍面對緊閉的大門說了一句。
他無奈地轉過身準備離開,看到不遠處有間房子的門突然關上了。
彭祺躍走到跟前兒,敲了兩下,屋裏明顯有動靜,但卻并沒有人來給他開門。
“您好?”彭祺躍不放棄地又叫了一聲,依然無人應。
正當他轉過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門突然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小孩子。
彭祺躍看着他,小孩兒也看着他。
“你是誰?”小孩兒先開口問道。
“我是,我是……”彭祺躍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
“回來,不許沒禮貌。”一個老太太把小孩兒拉到了身後,“您是從那間房子裏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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