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鴻雁傷08更新:2020-09-24 17:18:34
第46章 鴻雁傷08更新:2020-09-24 17:18:34
今日在外跑了一天, 謝吉祥覺得身上略有些灰塵,何嫚娘便早早燒了水,跟她一起泡澡。
雖說搬來了青梅巷, 日子再不如過去那般錦衣玉食, 仆役成群, 可該有的,何嫚娘都能努力維持,不會讓她過得不舒服。
謝吉祥趴在木桶裏,聞着自己配的茉莉香露蒸騰出來的水汽,跟何嫚娘感嘆:“以前便覺得父親忙,現在看來, 瑞哥哥也不遑多讓。”
燕京城看似不大,內五門是內皇城,內皇城外則是外城,外城之外則還有南郊、北郊、西郊和東郊等四處城外郊縣, 所有燕京及附近郊縣的兇案命案,皆由護城司并臯陶司負責。
所以, 看似不大的燕京, 實際上人命官司是相當多的。
何嫚娘取了水和皂角給她洗發, 笑道:“如此跟着世子跑幾回,看來小姐也很喜歡, 倒是比之前活潑不少。”
家裏剛出事的時候, 謝吉祥很長時間都沒有笑過, 若非當時趙瑞千方百計從安頓好的謝星辰那裏弄到了家書,親自捧着送來給謝吉祥看,謝吉祥依舊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過活。
這小半年來,她開始做香露, 也開始努力攢錢,這才漸漸恢複往日的活潑與活力。
對此,何嫚娘無不欣慰。
得虧趙世子一直在身邊不離不棄,一直耐心陪伴,才能有他們娘倆的今日,才能有恢複往日活潑的小姐。
謝吉祥抿了抿嘴,也跟着笑起來:“是呢,确實很好,這些案子都很有趣。”
說着話,她又掰着手指頭算:“再努努力,拿了這個月的俸祿,咱們就存夠五十兩了!待到哥哥回來,說不得就能給哥哥盤個魚躍街的兩進宅院,一家人也好有個安身立命之所。”
家裏出事前,她父親就有預感大事不妙,讓何嫚娘先行盤下了青梅巷,又留了些許銀錢,可當時不能做得太明顯,又沒有那麽多現銀,留下來的銀子并不算太多。
即便如此,其實也夠兒女一輩子衣食無憂。
但謝吉祥總覺得不夠,也不舍得動這份錢,她不是為自己,是為了流放在外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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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有了新的奮鬥目标,謝吉祥的人活了過來,她的心也重新浮出水面。
何嫚娘看她那算
錢的小模樣,不由跟着笑了。
“小姐真厲害,”何嫚娘笑着說,“瞧瞧有哪家小姐能靠手藝賺這麽多錢的,且還賺得不忙不亂。”
謝吉祥眯着眼睛笑了。
待沐浴完,謝吉祥坐在院中幹發,擡頭看到隔壁院落還亮着燈,跟何嫚娘道:“這戶人家可真仔細,這敲敲打打得有一月了吧?”
何嫚娘慣常在家,倒是很清楚:“這幾日便安靜了,似乎在換家具,估摸着下個月就能搬進來。”
“也不知桂哥兒和蓮兒怎麽樣了。”謝吉祥嘆了口氣。
何嫚娘微微一頓,随即便說:“桂哥兒雖年紀小,卻也很懂事,蓮兒跟着這個弟弟,倒也能放心。”
謝吉祥點點頭,未曾多言。
直至今日睡下,謝吉祥的心情都是極好的。
一夜星夢無痕,待到次日醒來,謝吉祥好似還沉浸在星夢搖曳中,整個人半夢半醒,猶在夢中。
她安靜躺在床上,腦中思緒如星般散在天際。
就這麽躺了差不多兩刻,謝吉祥才從這舒适的夏日清晨徹底醒來。
她剛一坐起身,就聽到外面傳來何嫚娘的嗓音:“小姐可起了?”
謝吉祥輕輕嗯了一聲,下床穿好鞋,對推門而入的何嫚娘笑道:“奶娘早。”
何嫚娘端水給她淨面,謝吉祥手腳麻利,不多時便收拾妥當。
今日的早飯是椒鹽火燒。
柔得勁道的面團被何嫚娘塞進去椒鹽油酥,一頓揉搓碾壓,再反複折疊,最後放進刷了一層油的平鍋中整齊擺放,滋啦一聲響,椒鹽的香氣立即爆出。
謝吉祥聞着味,手裏切着剛剛從鍋裏取出的帶皮肘子。
肘子連皮帶肉,已經炖煮軟爛,早晨起來微微一蒸,放進盤中切成薄片,入目皆是漂亮的紅白條紋理。
謝吉祥忍不住捏起一塊咬了一口,鮮香甘甜的滋味湧上心頭,她嘆道:“奶娘,炖肉也很有進步。”
何嫚娘頗為開心,手上一抖,鍋裏的燒餅就翻了個面,啪地落回鍋中。
“還可更上一層樓。”何嫚娘非常謙虛。
兩人說着話,就聽到外面傳來規律的三下敲門聲。
謝吉祥擦幹淨手,過去打開門闩,擡頭就看到趙瑞穿了一身月白長衫,玉樹臨風站在青梅樹下,臉上有着
淡淡的笑意。
“吉祥,早。”
謝吉祥的臉,不争氣便紅了:“早。”
她錯開身,迎他進來:“可用了朝食?”
趙瑞背着手,緩步踏入這個透着煙火氣的小院。
“用了些,不過嬸娘的椒鹽燒餅還能再吃一個。”趙瑞道。
待進了院子,趙瑞趁着何嫚娘一門心思烙餅,從袖中取出一個棗木盒子遞給謝吉祥。
謝吉祥有點疑惑,擡頭看了他一眼。
趙瑞輕咳一聲,把盒子往前推了推:“看看。”
趙瑞趙大世子特別喜歡送人東西,尤其是謝吉祥,從小到大,但凡逢年過節,趙世子都要送上一份精心挑選的禮物。
不過這不年不節的,謝吉祥也不知他這又怎麽了。
心裏雖然這麽一本正經想着,可那雙小手卻還是伸出去,輕輕接過盒子。
“昨日營造司送來了今歲下半年的份例,那女人有求于我,不敢造次,便讓我先挑,那我當然不能客氣,基本上算是片甲不留吧。”
趙瑞如此冷硬說着,聲音裏卻帶着笑意。
“不要白不要,當然要給我吉祥妹妹全部搶來了。”
謝吉祥一聽這禮物是從馮曉柔手裏搶來的,心裏不知怎麽更舒坦了。
她輕輕打開盒子,發現裏面躺了一對光彩奪目的紅寶石流蘇華盛。
這一對華盛用的是銀絲做打底,上面鑲貝殼花片,做成冬日臘梅的形狀,下用珊瑚珠穿成流蘇,整齊圍成一排。
謝吉祥夏日的發型很簡單,多喜歡盤雙環髻或者桃心髻,這樣的發髻幹淨利落,也不需要多複雜的頭面,只系上何嫚娘親手給她做的紗花或者如意結,都很漂亮。
這一對流蘇華盛,剛好配她的發髻。
謝吉祥摸了摸上面鮮豔奪目的珊瑚珠,抿嘴笑了笑:“營造司的手藝是越發好了。”
主要是這物件實在有些精美,送入長信宮孝敬娘娘們也使得,怎麽會當成份例進了趙王府?
趙瑞不提這背後的種種,只問她:“喜不喜歡?”
他聲音低沉,帶着濃濃的笑意和溫存,謝吉祥聽得耳根子發軟,燙得猶如熱水珠,紅成一片赤誠霞光。
謝吉祥抿嘴不答,垂眸輕輕撫摸盒子裏的華盛,于無聲處勝有聲。
趙瑞心情極好。
自從母親走後,也只謝吉祥能讓他心生喜悅,每每看到他,無論心中多少煩悶,都會立時消散。
就在兩個人這麽安靜對立時,何嫚娘的嗓音響起:“世子來了?快來用朝食,餅已經做好了。”
謝吉祥下意識合上盒子,回頭看向何嫚娘。
何嫚娘亦無所覺,招呼他們用早飯。
趙瑞垂眸,把盒子推入謝吉祥的懷中,然後便轉身行至桌前,幫何嫚娘盛粥。
砂鍋裏早就熬好了百合小米綠豆粥,這樣的時節吃用最是解暑。
謝吉祥不知道心裏怎麽想的,她悄無聲息把那盒子放回卧房裏,還不放心塞進了妝臺櫃子中,左看右看,又在上面蓋了兩塊用舊了的帕子。
謝家的早飯總是透着讓人欲罷不能的滋味。
趙瑞明明用過早膳,可再看那油酥金黃的椒鹽餅,又忍不住取了一個,順着縫隙往裏面夾鹵肉。
餅夾肉的吃法,在趙王府可是從來不會有。
何嫚娘前日在梧桐巷買了八寶醬菜,玫瑰腐乳還有酸辣醬瓜,此時滿當當擺在桌上,看着也很賞心悅目。
趙瑞取了醬瓜塞進餅中,一大口咬下去,先感受到燒餅的香脆,然後便是鹵肉濃重的肉香。
若是咬到些許醬瓜,還多了一絲香脆和鮮辣,倒是極為開胃。
謝吉祥胃口很小,只用了一個最小的火燒便算吃飽,趙瑞嘴上說再吃一個便好,卻還是又吃了一個。
待到用完早食,趙瑞同謝吉祥照例一起出門。
趙瑞看謝吉祥頭上依舊戴着昨日的如意結,便問:“怎麽沒有戴?”
謝吉祥眼神一飄,轉頭看向車簾外的車水馬龍,似乎有些淡然。
“出去忙,戴那麽好的頭面做什麽。”
趙瑞心裏一陣酸酸麻麻的疼痛,以前他給謝吉祥送小禮物,謝吉祥大多都是直接戴上用上,從來不會如此含糊。
可現在,她不過是青梅巷中的普通姑娘,不是高門大院的千金小姐,那一對美麗的華盛對于她來說,還是太過隆重了。
趙瑞垂眸,深思片刻,最終還是沒有再問。
不過,只要她喜歡,便好。
————
馬車咕嚕嚕滾動起來,謝吉祥倒是沒多糾結那副華盛,她的思緒一下子轉到案子上。
“吳大亮可
有尋到?”謝吉祥問。
趙瑞搖了搖頭,神色冷靜:“未曾,昨夜蘇晨親自尋的,南郊外碼頭、商街沿岸、棚戶區等都沒有他的蹤影,今日蘇晨已經飛鴿傳書奉天府及江黎府,讓兩處護城司加緊搜尋。”
南郊外碼頭不屬于燕京,若是過往此處,自然沒有記錄,昨日吳大亮和吳大光在外碼頭幫忙,燕京護城司那邊根本就沒有出入城記錄。
謝吉祥想了想,她問:“你說吳大亮會不會已經死了?”
燕京城外雖不至于繁華鼎盛,卻也有荒地和山林,人若是死在那種地方,除非偶然,否則可能幾十年尋遍不着。
趙瑞道:“倒也有這個可能,但為他一人倒也不必大動幹戈,只得先如此查。”
吳大亮也不是什麽達官顯貴,本案也不牽扯皇親國戚,為他一人動用儀鸾司自然不可,更不可能去搜山搜村了。
謝吉祥只得嘆了口氣。
“先去五裏堡看看吳宅有何線索。”
昨日他們以為周紫娟是被村中人所殺,便也沒有興師動衆,在村裏大肆搜索,卻也封鎖了吳家幾處卧房,并派校尉暗中看守。
待一行人到了五裏堡,已經是天光大亮,日上中天,金燦燦的陽光照耀在古樸的村落上,映襯着家家戶戶的袅袅炊煙,有一種若有似無的靜谧。
然而,當馬車進入村落之中,卻能聽到四周人聲嘈雜,雞鳴狗吠,絡繹不絕。
謝吉祥掀開車簾,發現有三五成群的小兒跟在車外,嬉戲跑鬧。
趙瑞不耐雜亂,此刻略有些皺眉,卻也未曾多言。
轉眼間,馬車就停在吳家之前。
幾個一直守在村中的校尉上前來,為首的什長上前禀報:“大人,昨日吳家回來後就閉門不出,因右偏房已被封鎖,并無人敢進出,吳家人昨日除了吃飯就再沒出過自己的房門。”
吳氏同許多平常人家一般,正中間的堂屋由吳長發跟吳韓氏居住,右邊的廂房架了個小床,是小女兒的住所。
院中左右有兩處偏房,左邊是吳大光夫妻二人居住,右邊則是吳大亮二人的卧房,因為人口不算多,倒是顯得很是敞亮。
此刻大概聽到了馬車聲,吳家人也都匆忙迎出來,瞧他們臉色,都很難看。
吳韓
氏更是眼皮腫脹,一看到趙瑞的身影就要往前撲。
校尉忙攔了攔她,不讓她靠近趙瑞。
“大人,我那兒媳死了,兒子也丢了,還請大人開恩,尋我兒子回來。”
昨日一整日吳大亮都沒回家,吳韓氏幾經詢問,校尉皆緘默不言,吳韓氏這才怕了。
兒媳雖是遠方外甥女,可畢竟不是自己親生,又已經沒了命,倒也不必多悲傷。但兒子總歸是自己的親骨肉,這若也死了,可怎麽活?
昨日一整夜,吳韓氏都在嗚嗚咽咽地哭,哭得吳長發臉色也很難看。
趙瑞沒說話,謝吉祥便柔聲開口:“大嬸,吳大亮的行蹤官府還未确定,您先不必太多激動,官府一直在盡力搜尋,還請稍安勿躁。”
吳周氏哭得話都說不清了,認真聽才知道她在說:“活着就好。”
家裏死了人,論誰都沒歡喜樣子,謝吉祥目光所及,吳家人都沉着臉,眼睛也都有些紅腫。
趙瑞讓校尉先安撫一下吳韓氏,然後便跟謝吉祥一起去了左偏房。
村裏地方大,吳家又是祖上傳下來的老宅,看起來确實有些破舊,但很寬敞,兄弟二人一人一邊偏房,誰都不幹涉誰。
左側偏房也是三間,一間明堂兩間卧房,只有靠堂屋那一側住了人,另一間鎖住,顯然空置已久。
謝吉祥站在堂屋中,看着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桌椅,道:“周紫娟是個很利索的人。”
農戶人家,其實沒那麽多講究,往常偏屋的明堂裏都用來堆放雜物或者改成燒火炕的水房,但周紫娟的偏屋裏卻像模像樣擺了桌椅,上面還放了一套粗瓷茶具。
屋裏屋外,擺設規整,家具地上也是一塵不染。
可見,對于這個家,周紫娟是用了心的。
明堂沒什麽東西瞧看,謝吉祥直接拐入左側的卧房,站在卧房中四處打量起來。
農戶人家的家具都很簡單,除了家家戶戶都有的炕和炕上的炕櫃,靠牆的地方還擺了一個衣櫃,兩個箱籠。
炕邊放了個方桌,桌上擺了些體己物,更多的就沒了。
幹淨整潔,明亮利落。
謝吉祥只看一眼,大抵就明白周紫娟的性格。
她潑辣,爽快,卻也利落。
趙瑞問:“卧房裏能尋到什麽?
”
謝吉祥沉思片刻,彎腰在炕邊的磚頭上摸索,一路從門邊摸到桌前,謝吉祥燕京一亮,輕輕一摳,一個磚頭便被她抽了出來。
“父親曾經說過,農戶人家藏錢都很謹慎,不會放在顯眼之處,炕床一側的磚頭,炕面的坑洞,都有可能藏私。”
她如此說着是時候,眼睛亮晶晶的,好似剛剛看到松果堆的小松鼠,可愛又喜慶。
趙瑞微微勾起唇角,聲音也軟和下來:“嗯,謝伯父很厲害,吉祥也很聰慧。”
謝吉祥在隐蔽的空洞裏摸了摸,摸出兩個小布包,一個裏面放了些銅板碎銀,應當是周紫娟攢下來的,另一個則是一個并不算精致的長命鎖。
謝吉祥捧着這個長命鎖,一瞬間有些恍惚。
熹微的晨光之中,長命鎖上書康健榮光四字,陽光打在銅鎖上的元寶紋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謝吉祥下意識眯了眯眼睛,待再睜開時,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雙粗糙的手。
她似乎就靠坐在窗邊,細細摸索着這個對于農戶來說也顯得非常貴重的銀鎖。
“真好看,”謝吉祥聽到利落的女聲如此呢喃,“還是城裏的東西好,娃娃以後一定會很喜歡。”
她如此說着,又去摸索那長命鎖,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愛不釋手。
“我得再多弄些來。”周紫娟突然做了決定。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吳韓氏的叫喊聲:“哎呦呦做了什麽孽,你怎麽什麽都不會幹,大光娶了你真是倒黴。”
吳韓氏整日叫罵李素梅,周紫娟早就聽煩了,不過她今日心情好,倒是能忍讓。
“傻婆娘,真可憐哦。”
她的語氣有着滿滿的嘲弄和得意,讓謝吉祥聽了分外不喜。
吳韓氏罵了一句大兒媳婦,轉頭又尋小兒媳婦:“紫娟呢?紫娟忙什麽去了?待做晚食了。”
周紫娟的手一抖,謝吉祥就看到她把長命鎖好好塞進帕子裏,放入磚頭中藏得嚴嚴實實。
不知道為何,謝吉祥感到一股十分細微的不悅。
她聽到周紫娟說:“娘,我給大亮做衣裳呢,就來。”
周紫娟說完話,用誰都聽不到的聲音嘀咕:“這個家,以後都是我的。”
“吉祥,吉祥?!”謝吉祥恍惚之間,覺得有
人正在推自己的胳膊。
她喃喃道:“輕一點,怪疼的。”
這句話脫口而出,她一瞬從奇怪的夢境中醒來,擡頭看到了趙瑞焦急的眼神。
“你又夢魇了。”趙瑞肯定地道。
之前在祝家靈堂也有過一次,謝吉祥神情恍惚,怎麽都叫不醒,後來同他說是發了癔症,看到了祝錦程死前之景。
趙瑞當時覺得不太穩妥,卻又不想旁人知道,只叫趙王府的大夫給瞧看一二,說謝吉祥身體康健毫無問題,這才略放心。
可兩人都沒想到,這種癔症還能發第二次。
謝吉祥眨了眨眼睛,擡頭看向趙瑞,終于徹底清醒過來。
“瑞哥哥,我沒事。”
只有在四下無人時,謝吉祥才會叫他一聲瑞哥哥,此刻如此言,不過為讓他安心。
趙瑞難得在她面前沉了臉,壓着嗓子道:“吉祥,你又癔症了?”
謝吉祥摸索着手裏的長命鎖,微微嘆了口氣:“可能這把鎖上執念太重,所以我這才看到了周紫娟的生前之景。”
趙瑞從不信這些神鬼之事,若天上真有神仙,為何善人枉死,壞人嚣張,為何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這些,趙瑞都想不通,也不願意去想。
可事情發生在謝吉祥身上,趙瑞卻又不得不去信,不得不去聽,也不得不去想。
“吉祥,待此案了結,我們去皇覺寺拜一拜。”
皇覺寺中的苦海大師佛法無邊,隐隐是有大齊國師之位,旁人輕易不得見。
但為謝吉祥,趙瑞也不得不求人。
謝吉祥抿了抿嘴唇,倒是不覺得有什麽不好:“大抵是因為我對案情執念頗深,所以才會同死者或死者遺物有所共鳴,此事不是極好?”
若非如此,謝吉祥又怎知周紫娟是什麽樣的人?怎知她到底如何想?
趙瑞看她不以為然,只皺眉沒再多言,安靜聽她講述剛才那個癔症。
待謝吉祥講完,趙瑞才道:“之前五裏堡中村人都說周紫娟看李素梅可憐,說要把自己的孩子過繼給大伯,以後給大伯大嫂養老。”
可在周紫娟內心深處,她根本不打算把未出世的孩子給李素梅養,她心裏看不上李素梅,也嫌惡吳韓氏,根本不會對孩子撒手。
如此做派,确實
令人不齒。
然而母子天性,辛苦懷胎十月殊為不易,舍不得也在情理之中。
趙瑞卻道:“她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整個吳家都不知她懷了孕,可她自己卻很清楚,甚至偷偷打好長命鎖,做足了準備。
謝吉祥眼睛一亮:“她在夢裏說,她得再給孩子弄些城裏的好東西,是不是說明……”
“說明她半夜而出,為的就是這些東西?”謝吉祥道。
作者有話要說:趙瑞:日常送禮任務達成。
趙瑞:惹小姑娘臉紅達成。
趙瑞:啦啦啦啦~
唉最近身體狀況很糟糕,這一個月感冒都美好,現在日六是靠着存稿,希望可以堅持到這個月拿到全勤,嗚嗚嗚希望身體早點好起來,太耽誤正事了。等好了還是要多運動,增強身體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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