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其鬼不神
第九二章 其鬼不神
她還是又輸了……
她略有些喪氣地想。
書閣中簡冊森然排列,氣氛靜谧不同于香澤幽沁的寝殿。然而淡青的簾子拉下,便是這樣冷清的地方,此刻卻也溫暖得一如莺啼花放的陽春。他工作了大半夜,不知怎地還有用不完的力氣花在她身上,溫存得仿佛是在他自己的心胸裏宛轉了千百輪才輕輕地送入她的呼吸間,又伴随着他的汗水蒸發在她的肌膚上……
每當二人歡好的時候,她望見他眼底自己的倒影,她就清楚地又确證了一遍,他是愛她的。
“子臨……”她有若迷戀地擡着身子吻去他額上的汗珠,他的十指扣緊了她的,聲音啞得仿佛暗夜裏飄飛的輕紗:“阿暖……我帶你飛出去,好不好?飛出這個籠子去……”
她輕輕地“嗯”了一聲,眸光深深淺淺沉沉浮浮,流光幻影,一夕難足。
飛出這個籠子?那該是多暢快啊……
這一夜,許久未來的那個文绮的鬼影,又從書架的暗影間浮凸了出來。
長發披散,眼眸空陷,顴骨高聳,臉頰蒼白。
她漂浮了過來,薄暖便怔怔地看着她。
顧淵就在身邊沉睡,可是薄暖的第一反應卻是側起了身子,擋在了他的身前。
文绮咯咯地笑了:“還想保護他麽?”
這句話思路清晰得令薄暖駭異。她雙手握拳,指甲深深地刺進了掌心裏,鑽心的疼,才能讓她稍稍安定——
“你到底是誰?”她冷聲,“你到底要什麽?”
“我?”文绮似乎是想微笑,笑容卻如牆壁裂成了碎片,“我只是一個旁觀者……就如當年你是我的旁觀者一樣!”
末句陡地拔高,聲調凄厲,炸響薄暖的雙耳。薄暖下意識地争辯:“我沒有旁觀!我、我是關心你的——”
文绮突然又哭了。
令人毛骨悚然的哭聲在高高的宮牆間、冷冷的梁柱間回旋,薄暖卻反而不怕了。這只是一個很可憐、很可憐的女人,她從來沒有愛過人,也從來沒有被人愛過,便這樣如一縷青煙般消散掉了……
如果她不來自己的夢裏,她在這世上還能留下什麽痕跡呢?
“他喜歡你……”文绮哀哀地哭着,“他為了喜歡你,他可以自己死了……”
薄暖驟然一凜,“你說什麽?”
文绮仍是哭,哭聲幽幽地回蕩:“快去看看你的孩子吧……”
“你什麽意思?”薄暖再也忍受不了她的糾纏反複,瘋了一樣去抓她衣襟,而後者竟倏忽往後一飄,她抓之不住——“你為什麽總說這樣的話?你是在騙我,你恨我,所以吓唬我!”
鬼影哭着,哭着,并不回答,而漸飄漸遠。薄暖不斷地嘶喊着:“你回來!回來啊!給我說個清楚!”竟至于淚跡縱橫,“他怎麽會死?我的孩子又怎麽了?他們好端端的,你這個惡鬼!”
——“阿暖!醒醒!”
薄暖做噩夢的時候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是急促地喘息着。顧淵早醒過來,外間已是晨光熹微,孫小言捧着銀盆銅匜等候帝後洗漱,而懷中的人兒卻汗如雨下,雙目緊閉,全身都在顫抖。
顧淵焦急地喚着她,不知喚了多久也未見效。他将心一橫,張口咬住她的唇,微一用力——
薄暖終于睜開了眼。舌尖微甜,有血珠子沁了出來。顧淵暗裏埋怨自己不知輕重,一下下給她吮吻淨了,才擡眸看她:“又魇着了?”
甫一睜眼便是這樣旖旎的情狀,薄暖血氣上腦,險些又暈過去。再定了眸,閣中光景泛白,敞亮的天光下,帝王的懷抱中,噩夢裏的那個鬼影似乎完全不能害及她了。
她緩緩地吐出一口氣,點了點頭,沒有多言。
顧淵坐起身來,舒了舒筋骨,又扶她坐起,若不經意地道:“我聽聶少君說,燕趙北地近匈奴,沾了不少胡風,尤其是崇信胡巫。”
這話有些突兀,薄暖淡淡地“哦”了一聲,語調微微上揚。
顧淵招孫小言進來服侍更衣,一邊道:“寒兒也與我說不少次了,你夜中總是受驚,莫不是有人用巫蠱害你?”
薄暖一震,擡起頭來,皇帝的神色如一眼望不見底的深淵。想起夢中那個女人的話,她忽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懼,聲音都顫抖了起來:“這等事體,玄虛叵測,又容易無中生有,總之我……我是不相信的!”
“我也不信。”顧淵定定地說,拍了拍她的手,“我會查清楚的。”卻是不容置喙的語氣。
薄暖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我要回去,我要守着民極!”
這日,顧淵特召聶少君于承明殿偏殿議事。
聶少君滿臉的不高興,“聽聞陛下将微臣送的坤輿圖劃花了。”
顧淵一手無意識地把玩着案上的琉璃玉鎮子,“不錯。”
“微臣可沒力氣再畫第二幅。”聶少君揚揚頭。
“朕讓你查文充儀的死事,你為何遲遲未報?”顧淵卻徑直插入了話題,劍眉斬截,目光冷徹,直盯着他,好像能将他一眼看穿。
“微臣冤枉啊。”聶少君撓了撓頭,“不是臣不報,而是臣查着查着,線索便斷了……”
“什麽線索?”顧淵一擡眉。
“文充儀的屍首……”聶少君為難地道,“原本是停在文國舅府邸上,而後文國舅罷免,自己回了老家,微臣便以為他當是将文充儀也帶回去了——誰知卻沒有。文充儀的靈柩,竟是不翼而飛了。”
顧淵将玉鎮子按進了手心裏,指甲與清涼的玉質相摩擦,發出刺耳的尖細聲響。他的聲音低啞,宛如冷雲密布的天:“依你看,那人要一具屍首有什麽用?”
聶少君搖了搖頭,“臣只聞胡地巫風特甚,似乎有馭使惡鬼邪祟之能……但此事太過荒誕無稽,臣亦不甚了了。”
“給朕查!”顧淵一拍桌案,厲聲,“便從長安城中的胡巫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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