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章

第 39 章

陸城的假期不長, 大年初四便開始去部隊值班。

冰天雪地的季節，部隊日常工作不多，主要是進行基礎訓練, 再組織軍事理論授課。陸城當初去首都參加過為期一年半的培訓, 軍事素養頗高, 這次的課程也由他來主講。

溫寧每天睡到自然醒, 醒來時身邊多半是沒人的，陸團長起得早，兩人早上很難碰面，多數時候只有等他從部隊回來才能見面。

最近的陸團長又不同。

每天晚上捧着書本看，還經常寫寫畫畫做筆記，簡直比要上學的陸康磊和陸康雲還認真。

看書時的陸城渾身上下散發着不同的氣息, 沒有初見時的冷硬, 這會兒竟然添了幾分書卷氣，不過, 只有一點兒, 畢竟常年強悍的軍人氣質，總歸是根深蒂固磨滅不了的。

溫寧有楊主任分配的任務會畫畫，就是閑來無事也愛畫畫，不過夜裏畫畫費眼睛，陸城不允許她畫太久。

每當這時候, 溫寧便把自己的畫紙給他看，笑盈盈地邀功，因為畫紙上全是他。

有捧着書本看書的他，早起疊豆腐塊的他, 還有在廚房做飯的他，畫得多了, 溫寧還會進行創作，比如穿着軍裝的陸城做飯的畫面，被她畫成圍了圍裙。

陸城無奈，可也拿她毫無辦法。

“你就一天天畫這些？可別把自己手累到。”陸城翻一頁軍事書籍，準備着明天給戰士們上課的內容。

“什麽叫這些。”溫寧對自己的畫作很滿意，好多張陸團長的畫像，全是不同時候的他，不過這人大多數時候都是嚴肅的，只偶爾才會彎彎唇角， “你不喜歡嗎？我的畫可是很值錢的哦，別人求我畫我都不答應。”

陸城在這種時候就彎了唇角，噙着笑意看着滿臉嘚瑟的姑娘：“值錢？”

他還沒聽說溫寧的畫能賣錢？

也就是之前幾回在首長辦公室見過大師趙先平的畫，現在最有名的畫畫世家趙家第二十五代大師趙先平的畫最為值錢，聽說一副價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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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長和趙先平有私交，辦公室挂的是趙大師贈的畫。

“那可不，我...”溫寧話一出口，瞬間反應過來，自己差點說漏嘴，那還是在大梁朝的時候，她曾經佚名出過畫冊，在京城聲名大噪。

一幅畫也被炒至天價。

“我是說，以後我要是出名了，這些畫都會變得很值錢的。”溫寧将七八張畫陸城的畫紙遞過去，大方道，“你全都收着，以後等我出名了，可以拿去賣錢，想買什麽都能買。”

陸城覺得自己媳婦兒确實天真，不過倒也難得，這腦袋瓜裏想的都是些與衆不同的東西，他拿着畫紙一張張看，上面的自己有些陌生又有些真切。

可一看就覺得每筆都鈎着滿滿心意。

“那算了，我還沒窮到那個份兒上，這些畫我自己收着。”

溫寧鬧着要給他簽名，可惜這裏沒有印章，不然還想再戳一個印章呢。

大年初十，溫寧和陸城趁着他休息上供銷社買了些吃的用的，給溫家人寄去。前不久，溫寧又收到溫鵬來信，他執行、筆，溫母口述，家裏一切都好，就是二嫂肚子過于大了，上縣城醫院檢查一遭，發現懷的竟然是雙胞胎，這可把溫母高興壞了。

“咱們家布票還剩幾尺，換成全國布票給寄回去吧，家裏二嫂生兩個，最缺布料。”

“好，那再攢點糖票。”不過在回信裏，溫寧特意囑咐，讓溫母也得多吃些糖，別什麽都緊着孩子們。

陸城托人用L市的糧票布票換了全國糧票布票，得換成全國版的才能在老家那邊用上，不然拿回去也是廢紙一張。

只是在來信裏，溫母特意多提了一句，說老二媳婦兒再有幾個月就要生了，讓溫寧和女婿也抓緊。

溫寧回信時自動忽略了這段話，只報喜，說起自己随軍後的生活，尤其是還得了首長表揚。

陸城看着溫寧回信，龍飛鳳舞，目光再掃向岳母催促的事情，又淡淡撇開視線。

家屬院裏，陸城和溫寧經常同進同出，蔣蓉看在眼裏，驚覺一切的發展都和前世不同了。

前世，溫寧随軍後，陸城只當她是透明的，現在居然看着像是夫妻恩愛，實在是太怪異了。尤其是溫寧幾次出了名，路上遇到其他人，誰都要奉承溫寧幾句，誇她厲害，蔣蓉眼裏頓時怒火中燒。

直到收到首都趙家的回信，蔣蓉才穩下心神來。

半個月前，蔣蓉收到了老家的回信。信上主要是回應蔣蓉的疑慮，她前世和溫寧從小一起長大，從未聽說她會畫畫，現在突然變得那麽厲害，越發引起蔣蓉的懷疑。

蔣母收到閨女的信便去偷摸打聽了一圈，确實沒聽說溫寧跟誰學過畫畫，原本事情到這裏就結束了，疑問無法尋得解釋。可蔣家大哥進縣城替大隊買化肥時卻意外聽到了一些事。

華國建國以來，最出名的畫家乃趙先平大師，趙大師于民國便打響名號，備受推崇，後又收徒，徒弟也個個都是人中龍鳳。

現在華國大領導辦公室牆上挂的磅礴山水畫就是趙先平大師的手筆。

這趙家家學淵源，據傳祖師爺在千年前就因畫畫水平之高，聲名大噪，後來代代相傳，開宗立派般延續下去，代代備受文人畫家推崇。甚至在抗戰時期，趙家還捐錢資助革命，提供不少幫助，以至于建國後，大領導也對趙家青睐有加，題字忠肝義膽，為國為民相贈。

不過趙家最精密的畫作技術只傳趙家人，外姓徒弟只能學個皮毛，可這皮毛也足以闖出些名堂。

去年年中，趙先平大師首都家中失竊，丢失了一些珍貴畫作，包括趙大師的幾幅真跡以及趙家祖上數千年前祖師爺和師祖輩的拓本。

這事兒會傳到蔣蓉老家縣城還是因為公安在追捕過程中發現那賊一路南逃，就在松陽縣被捕，畫作被追回大半，可趙氏一脈祖師爺最疼愛的小徒弟的真跡卻遍尋不得，那賊只說應該是匆忙逃亡過程中遺失了，可不就是遺失在了松陽縣。

本來這事兒是秘密尋找的，一直未傳出風聲，可尋尋覓覓小半年仍沒有線索，趙家登報尋畫，承諾完璧歸趙，必有重謝。趙家又是當今最有名的畫家一脈，松陽縣不少人都在議論，據傳那千年前的真跡撿到就能值許多錢，這段時間，便是人人議論。

真正讓蔣蓉産生懷疑的，還是大哥意外偷聽到的消息，說其中一幅拓本的畫作是畫的古時候過年的場景，一幅畫卷上畫了幾十人，每個人都能畫得不一樣，栩栩如生，還有各種情景...手法精妙，構思精巧。

蔣蓉一聽，這不就是溫寧上回給首長畫的畫？

推算一下那賊遺失真跡的時間，她清楚記得，那段時間裏溫寧去過縣城，當時還買了一塊紅布回來，高興地表示要做好看衣裳，雖說那紅布最終被自己忽悠走了。

可現在想想，那高興勁兒就不對，興許就是她當時撿到了畫作真跡，暗自據為己有，臨摹畫作學了不少，稍稍有些水平，能靠着當衆露的一手拿到畫畫的工作，可是後來那幾幅出彩的宣傳畫水平比那天在田地邊當衆畫畫的水平高太多，十有八九是溫寧臨摹的趙家祖上先輩的拓本，完全是弄虛作假。

這事兒說小不小，要是溫寧臨摹名門大師的畫紙糊弄楊主任和首長的事情暴露，以後領導們怎麽看她？

更別提，她将趙家師祖輩價值千金的拓本據為己有，搞不好要去蹲大牢！

自诩弄清來龍去脈的蔣蓉日前已經寫信到首都趙家畫館，将自己的推測簡化，只說是好心人士舉報326部隊某家屬将趙家的珍貴畫作據為己有，還到處招搖撞騙，信t上詳細描述了溫寧那副過年畫作的手法，另外随信附贈的還有一個包裹，裏面是溫寧第一次畫的宣傳畫。

如今趙家回信已到，只說會安排人上門來核實，這下，溫寧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涉及到趙家師祖輩價值千金的絕跡拓本，她肯定完蛋了。

思及此，蔣蓉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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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寧沒功夫管別人心情好不好，她看着牆上的日歷簿一頁頁撕下，過年的熱鬧勁持續到了大年十五，轉眼到了元宵佳節，也是值得重視的日子。

可惜，今天陸城在部隊有一天的課程，晚上才能回家來。

早上，溫寧帶着陸康磊陸康雲在家包湯圓，說是她帶着，主要就是嘴上指揮，實際上還是溫寧跟着學。

陸康雲年紀小會的不少，糯米粉與小麥粉加熱水攪拌揉勻，再添上一點豬油混合，最後再團成團，往中間按扁，留出空隙加餡。

湯圓餡以黑芝麻最好，溫寧将陸康磊備好的黑芝麻炒熟，難得的掌着鍋鏟翻炒，身上系着黑色碎花圍裙，竟然也有模有樣的。

陸康磊将炒熟的芝麻捶打成粉，再添上些許豬油攪拌，放置在窗戶外的坎臺上，半個鐘頭便冷凍成型。

溫寧見陸康雲揮着菜刀切芝麻餡，切的全是一小塊，四四方方的大小，自個兒也手癢起來。

“小雲，我來試試。”

陸康雲不放心地将菜刀交給嫂子，人小鬼大地叮囑道：“嫂子，你不會做菜，當心別切到手啊。”

“嘿，你這小丫頭少瞧不起我。”溫寧确實沒怎麽拿過菜刀，她手中多是握的筆，寫字畫畫，可是她最受不了別人輕看自己，“你放心，這看着多簡單啊。”

結果，片刻後，溫寧一個不小心就切到了手。

陸康雲：“...”

她是看出來了，嫂子念書厲害，畫畫厲害，做菜真的很不行。

幸好只是刀刃劃了手，溫寧也不太在意，手指沖了沖水，用紗布纏繞包裹起來，又幫着包湯圓了。

“咱們中午煮一頓，晚上等你們大哥回來再多煮點啊。”溫寧手中的湯圓包得比小磊和小雲包的都大，餡也放得更多，美其名曰，陸城飯量大，得給他大湯圓！

包好湯圓，溫寧看鍋裏熱水沸騰起來，正準備下湯圓呢，突然聽到院門口傳來動靜。

“小溫，你們準備吃湯圓啊？”楊主任同一個穿着軍裝的陌生女同志走了進來。

“楊主任。”溫寧将湯圓交給小磊來煮，自個兒迎了上去，這是自己的個人‘供銷社’，好多好東西都是楊主任給的，她每次見到楊主任就高興，比如這回做湯圓皮的糯米粉就是楊主任獎勵的，“您吃了嗎？”

“吃了。”楊主任向溫寧介紹身邊人，“這是總區軍宣部的劉主任。劉主任，這就是我們部隊的随軍軍屬溫寧。”

L市城裏的總軍宣部負責東北一帶所有大大小小軍區部隊的軍宣工作，獨立于所有部隊，駐地辦公樓在城裏，條件很是不錯。

溫寧跟人打了招呼，卻有些驚訝，軍宣部的主任怎麽上自己家來了？

剛寒暄兩句，楊主任便開門見山說明來意：“你上回畫的宣傳冊被劉主任看見了，今天劉主任上首長辦公室去，正好又看見你過年畫的那副畫，覺得你是個人才。這不，總區軍宣部正好要舉辦三十周年的宣傳冊，想借調你過去幫忙畫畫，就在城裏，不過要在那邊待一個禮拜，過去的費用全包，另外有每天兩塊錢的補助。”

一般是部隊內部人員才有借調，走的是內部審批流程。不過溫寧只是随軍家屬，在婦女辦其實是半正式工作，有任務了才畫畫，劉主任說是借調，一是尊重人才，二是這麽一來，也變相幫溫寧提高了待遇。

畢竟畫畫能畫的這麽好的人不多，确實太令人驚喜，尤其是構圖和繪畫手法，劉主任自己就是首都美院畢業，專業人士的眼光來看也佩服不已。

溫寧聽完要求，知道這是挺厲害的差事，只是她想着要離開一個禮拜有些猶豫，不過七天就能賺十四塊錢，确實不得了，不過自己也不是那麽缺錢，多折騰啊...

劉主任見溫寧猶豫，再次開口：“另外再獎勵豬肉兩斤，布票十二尺，糕點票三斤，你是女同志，可以再額外申請白糖兩袋，紅糖一斤。”

她見過的畫作裏，只有趙先平大師有這個水平，甚至說句不能對外說的話，她甚至覺得這個年輕小軍嫂的水平比趙大師還好，想到這點，是無論如何都想請到她的。

咦，這麽多東西？

溫寧看着兩位主任，又試探着開口：“能再給些工業券嗎？”

買厲害的家電需要工業券，溫寧始終惦記着。

“可以。”劉主任想到這些票據都好辦，直接開口，可以等畫好後給溫寧二十張。

應下總區軍宣部的工作，湯圓也煮好了。溫寧飯量小些，尤其是吃糯米粉做的東西更是吃不了多少，五個湯圓下肚已經吃不下了。只是唇齒間香甜的芝麻仍有回味。

“不知道大哥吃到湯圓沒有？”小雲吃了一碗十二個湯圓，肚子撐得圓鼓鼓的，還惦記着大哥。

“部隊食堂會煮吧？”陸康磊也不懂。

“食堂煮的哪有自己家裏親手做的好吃啊。”溫寧越說越惦記，突然就站起身，要去煮湯圓。

“嫂子，你沒吃飽嗎？”

“不是。”溫寧親手将自己包的九個大湯圓給下鍋煮了，“我給你們大哥送去。”

順便告訴陸團長一個好消息！自己能掙很多很多票！

溫寧帶着鋁皮飯盒往部隊去，飯盒裏頭裝着九個圓咕隆咚的大湯圓，擔心湯圓黏在一起，溫寧特意舀了幾勺湯水進去。

飯盒外包了一層布，兩角在中間系了個結，方便拎着。

家屬院通往部隊後門，這裏左右兩邊有門崗戰士執勤，一般人不能随意進出，非戰士都要進行登記。

溫寧出示了家屬院裏發放的家屬證，以陸城愛人的身份登記，這才得以放行。

上回來部隊看過文工團演出，當時走在路上，陸城曾經向溫寧指過他辦公的地方，進入後門往西拐兩次後的一棟紅磚三層樓房。

她擡手看一眼手表，時針指向十一點，分針直直往下。

十一點半，陸城剛結束了給戰士們的軍事理論授課，回到辦公室寫報告。

咚咚咚

敲門聲驟然響起，陸城擡眸飛速看了一眼，見是楊斌站在門口。

“老陸，走，吃飯去。”楊斌就靠在門框邊，招呼陸城去食堂吃飯，再不過去，那幫如狼似虎的新兵蛋子就要席卷食堂了。

“你先去，我這還沒寫完。”陸城頭也不擡，繼續奮筆疾書。

“你這人啊，吃了飯再回來寫呗，旅長又不急在這會兒要。”

“算了，剩下的也不多了，我抓緊寫完，耽誤不了多久。”陸城擡頭看他一眼，“你先去吃。”

“行吧，那我先去了。”楊斌也不委屈自己，等他寫完再去，食堂的好東西可都被搶完了，自己還是得盡快加入戰鬥。

報告還剩最後一頁，陸城不習慣将一項工作拆開，去吃個午飯回來，折騰一圈繼續寫，總是耽誤工作，影響狀态的，他握着鋼筆繼續書寫。

不多時，竟然又聽到敲門聲。

這回，他頭也沒擡，直接回應：“不是叫你先去吃嗎？怎麽又回來了。我這忙着，不去。”

回應一句後，門口卻再沒有傳來動靜，陸城刷刷的落筆聲停頓，鼻息間隐有陣陣馨香，像是每天夜裏萦繞在四周的，他心念一動，擡頭望去，門口的人哪裏是楊斌，明明是——

溫寧穿着一件紅色棉襖，黑色棉褲站在門口，柳葉彎眉下，秋水剪似的眸子會說話一般，望着自己。

“怎麽突然過來了？”陸城放下鋼筆，迅速起身，大步流星過去。

溫寧從沒來過這裏，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找到的。

“今天不是元宵節嘛。”溫寧拎起飯盒給他看，“我給你送湯圓。”

外頭裹着的布解開，飯盒蓋子打開的剎那，騰騰熱氣猛地竄出，帶着糯米粉的香味，胖乎乎的大湯圓有着不容小觑的身子，白白嫩嫩，看着誘人。

“你湯圓包得挺大。”陸城心頭一暖，看着一路找來就為給自己送湯圓的溫寧，握着勺子舀起一個，卻沒送到自己嘴邊。

白瓷勺子送到溫寧嘴邊，溫寧搖頭張嘴：“我吃過...唔...”

勺子送進嘴裏，她又被喂了一個，明明是吃飽了過來的，這會兒倒也覺得饞了，輕輕咬一口，軟糯的湯圓皮破口，香甜順滑的芝麻餡便争先恐後湧入口中t，霸道濃郁的香氣攻占口腔。

陸城喂了溫寧一個，這才舀了一個送進自己口中。

“這湯圓是我包的，小磊小雲包得小，我給你包得更大。”溫寧說完自己的功勞，還不忘自己的苦勞，将劃開一道口子的手指伸了過去，“切芝麻餡的時候還切到手了。”

“流血了？”陸城放下勺子，見一圈紗布纏繞着纖細手指。

“沒關系，也不礙事。”溫寧收回手，鄭重道，“為了給你包湯圓，這都是小事。”

做菜切到手确實是常有的事，可這事發生在溫寧身上當真不一般，陸城捏了捏她手掌，心頭說不清是什麽情緒，又喂了她一個湯圓，這回，溫寧只咬了一小口便吃不下了，陸城将剩下的大半個送入嘴裏。

九個大個湯圓，陸城吃了七個半，喂了溫寧一個半，兩口子一起解決了。

收起飯盒，陸城拿着去走廊外洗得幹淨，瀝水後重新蓋上蓋子，用布給包上，系了結：“我晚上帶回去，你就空手走。”

“好啊。”溫寧也不搶這些事兒，他樂意做是好的。想起中午楊主任來說的話，溫寧興致高昂開口：“對了，今天中午楊主任帶着個說是總區軍宣部的劉主任過來，想讓我去畫畫，你知道給我多少東西嗎？”

溫寧眉飛色舞複述着：“二十張工業券，還有豬肉，布票，糕點票，糖票...怎麽樣？我厲害吧！”

陸城倒是沒聽過畫畫任務能給這麽多東西的，不過自己媳婦兒畫畫厲害，他很是認可，尤其是她為此驕傲，陸城也跟着漾出歡喜：“厲害，你好好畫，也是為集體服務了。”

“嗯。”溫寧點點頭，挽着陸城手臂道，“我也答應了，唯一不好的就是讓我去城裏七天，我還有點舍不得呢，不過為了那麽多東西，我還是得舍得一回。”

“去城裏？去七天？”陸城臉上的笑容僵住。

“對！”溫寧向他解釋起來，“到時候就住總區軍宣部的招待所，食宿全包，每天還有兩塊錢補助呢~”

“不行。”陸城陡然變了臉色，直接開口拒絕，“這個工作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