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章
第 41 章
部隊吉普車進城後, 溫寧又搭上軍宣部派來接人的吉普車,一路駛過繁華的城裏,車窗外掠影匆匆, 溫寧好奇地打量着, 眼前卻浮現起大将軍一大早正經的模樣。
哼, 真是會裝模作樣。
吉普車突然停下, 溫寧轉頭看向前座,見車門一開,又上來一人,一個男同志,梳着服帖的頭發,穿一件黑色棉襖, 手裏拎了個大家夥, 看着黑乎乎的。
兼任司機的戰士為二人介紹:“這是來畫宣傳畫的溫寧同志,這位是首都來的攝影記者李剛同志。”
攝影?溫寧想起書中提到過, 以後出現的照相機能完全還原所見的畫面, 那這位記者拎的就是照相機了?
李記者見到車上的女同志,眼裏閃過一絲驚豔,這副容貌着實漂亮,鵝蛋臉,唇紅齒白, 眉目如畫,他在首都見多識廣,又在滬市工作過幾年,沒想到L市竟然還有這麽漂亮的女同志。
想起好友汽水廠想找人拍照印在汽水瓶上, 他眼眸一亮。
再聽聞車上的女同志是軍宣部請來畫畫的,眼裏更是添了幾分驚訝, 等下車的功夫,他低聲問詢司機:“那溫寧同志看着年紀不大,竟然能勞動軍宣部請來畫畫?”
得畫成什麽樣才有這本事啊?
“是啊,劉主任親自去邀請的,還是從326部隊家屬院借調來的。”
“還是個軍嫂?”李剛更覺稀奇,現在這年頭,軍嫂本事這麽大了?
軍宣部坐落在L市城中心,寬闊道路兩旁滿目皆是松樟,時值冬日,樹木光禿,視線一覽無餘,正中便是大氣磅礴的軍宣部。
幾棟紅磚三層小樓鱗次排列,另有操場、訓練場以及單身宿舍和家屬宿舍,不過這裏規模比部隊小了不少,人員也多以文職為主。
溫寧被安排落腳在軍宣部入門後左側的招待所,因着是在市裏的緣故,裝潢大氣精致,比326部隊的招待所更顯氣勢。
這回軍宣部的周年活動大型,請來為此做記錄的記者、攝影師不在少數,另外還有L市各大報社來訪,更別提一衆部隊首長領導也将莅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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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規模待遇自然不在話下。
溫寧的房間在二樓中間位置,在前臺出示介紹信和戶籍證明後,這才拎着包袱進了房間。
這還是溫寧第一次住招待所,打開門的瞬間,一眼掃去房間裏幹淨整潔,似是纖塵不染,正中是一張大床,上頭疊着一床豆腐塊似的棉被,床位擺放着一臺紅棕色長櫃,上頭擺放着一臺四四方方的東西。
溫寧輕撫上去,猜測這就是傳說中的電視機。
房間裏還帶有獨立的廁所,可謂是令人驚喜。
将自己的行李打開放好,溫寧只背着包,出門下樓和接人的戰士彙合。
溫寧被帶到一棟辦公樓前,在一間辦公室裏見到了前幾天才碰面的劉主任。
劉主任一身幹練軍裝,簡單向她說起接下來七天的任務。
“這回請你來主要就是畫宣傳畫,我們的周年活動會有許多領導前來,到時候自然得送禮,貴重的不合适,太随意的又沒有誠意,想來想去,畫确實很合适。”
更別提,上t頭不少領導都是愛書畫的,這點也算投其所好。
溫寧明白,這和上次送給326部隊首長的畫是一個道理。
“不過這畫也有主題,任務量比較大,所以才讓你來這裏住七天,抓緊趕工出來。”
劉主任同溫寧詳細闡述着要求,溫寧一一記下,算算時間,當真是緊迫。
溫寧和劉主任在軍宣部走了一圈,重點聽她提起哪些場景是需要畫進去的,心裏也漸漸有了盤算,等走到食堂附近時,正好遇到早上剛同車到達的李記者正在拍照。
李記者是首都最大的首都日報記者,攝影水平一流,這回也是受邀前來采訪報道。
一張張照片在他按下快門鍵的剎那成型,看得溫寧好奇。
“劉主任。”
“李記者,到時候大會當天還得麻煩你多拍點好照片。”
“這是我分內之事,您放心,肯定圓滿完成任務。”
溫寧沒太注意二人的對話,只盯着李記者面前架起的照相機,幾根細腿似的支架撐着上頭的機器,李記者手中一根線,按下快門便是拍照。
可是沒見有畫面出來。
溫寧心中疑慮便問了出來,劉主任只當這個軍嫂從村裏來的,沒見過照相機倒也正常,耐心解釋道:“李記者還得拿着膠卷去洗,洗出來就是照片了。”
“原來是這樣。”溫寧更加好奇,這可比畫畫快多了,她問劉主任,“那怎麽不用拍照片做宣傳冊送禮?”
“那都是黑白的,倒是能記錄真實面貌,可到底差了些生機,我見過你的畫,色彩豐富,也像是還原得一樣,更有意境。”
“溫寧同志,你要不要來拍一張?”李記者心中還惦記着替好友尋找汽水瓶上拍照女郎的事兒,這位女同志實在是再合适不過,“我這膠卷夠的。”
“給我拍嗎?”溫寧确實心動了,她還沒體驗過照相機。
咔嚓一聲響,溫寧站在軍宣部食堂跟前,擡頭是白茫茫天空,周遭一派肅穆,她穿着藍色碎花棉襖,對着鏡頭笑得清甜。
“成嘞。”李記者暗暗心驚,這女同志不僅長得漂亮,居然還特別上鏡,就是照相機拍着也不見緊張,當真是天生拍照的料啊,“我洗好了給你看看。”
“好啊,謝謝李記者。”
溫寧寒暄的閑散時間不多,轉瞬就一頭紮進畫畫工作中。
每日忙碌,就連一向睡到自然醒的習慣也改了,早早起床構思畫作,不時和劉主任讨論,再回招待所,或者就在軍宣部哪塊臺階上作畫。
李記者這幾天在進行采訪,從軍宣部的普通戰士到宣傳口主任都采訪了一遍,間或在路邊遇到那位女同志,上前瞄到畫作內容,又是暗暗吃驚,這水平确實不得了。
他以前采訪過畫家大師趙先平,也算有一定的畫作鑒賞能力,這位女同志的水平瞧着也是高得很啊。
“溫寧同志,你這水平都能出畫集了。”
“畫集?”溫寧好奇。
“對啊,就書店賣的連環畫,或者是每年各個出版社出版的年畫畫集,你畫起來應該很簡單。”李記者心知她對這方面不太懂,又提一嘴,“我去年采訪過一個畫年畫畫集的畫家,人一年靠賣畫集就能掙一千多塊。”
一千多塊,放在這時候絕對是高工資,比最受推崇的國營廠工人的工資還高,就連陸城的一年工資加補貼,算下來也就是一千多。
但是陸城的高工資是風裏來雨裏去,鬼門關再走幾遭拼來的,顯得就難得多了。
畫年畫集這個收入,可不就是誘人嘛。
溫寧聽到這話确實有些心動,想想自己曾在大梁朝出過畫冊,應該是同樣的道理:“我忙完這個工作去看看。”
“成。”李記者給人遞一張名片,“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我。”
溫寧在軍宣部待到第三天,終于在夜裏睡覺降溫時,好好地想起了陸城。
在這裏的每個日夜實在是太過忙碌,忙到她只能在吃飯的空隙想一下326部隊那邊,可時間短暫,不一會兒便會被其他事情打斷。
夜裏寒冷,她裹着棉被時想念陸城的擁抱,那是十足暖和的。
窗外月明如銀盤,照拂着軍宣部,也照拂着三十多公裏外的326部隊家屬院。
溫寧走了三天,陸城一個人躺在寬敞的炕上,卻覺得有些寒冷,明明炕燒得暖和,只覺得空落落的。
身旁,溫寧那床被子疊放整齊靠牆貼着,枕頭也孤單單無人枕靠。
第二日,陸城頂着眼下青黑起床,撕日歷簿時有些用力,算算日子,還得再熬四天。
溫寧畫畫到第五天時,跟着劉主任去了一趟軍宣部的慶典儀式現場,看了一出文藝演出的彩排,演員們面對空蕩蕩的觀衆席已然認真表演,溫寧是在場五人中的一個,看得格外認真。
彩排結束,她畫了一副演員們在後臺忙碌的場景,分別表演幾個節目的穿着不同演出服裝的演員交錯,倒是很有趣。
今天是禮拜天,休息日,學校放假,職工放假,溫寧和劉主任在食堂吃午飯的空隙抽空又想起了陸城。
沒想到,自己如今這麽忙碌,他肯定在家裏休息,或是帶着小磊小雲坐在炕上嗑瓜子。
以前,那樣悠閑的時光都是自己享受的。現在确實颠倒過來了。
時間安排緊張,溫寧早上七點出門,一直忙碌到夜裏七點才回招待所,剛剛在食堂吃了晚飯,回招待所後還得繼續畫畫,抓緊時間。
匆忙走過前臺,溫寧突然被穿着軍裝的前臺接待叫住:“溫寧同志,你愛人早上到了,在等你呢。”
愛人?
溫寧一瞬間便愣住了,說話也有些不利索:“何同志,你是說我愛人在招待所?”
“對啊。”接待人員點頭,她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原來這位漂亮又會畫畫的女同志的愛人竟然是326部隊很有名的陸團長,“他出示了結婚證明和介紹信,我把你房間鑰匙給了他。”
陸城前年來過軍宣部,作為年輕有為的戰士接受獎章,順便被軍宣部當做典型宣傳了一番,在東北地區各大部隊內部報紙上露了臉。
溫寧暈乎乎地點頭,轉身上樓去,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陸城來了?大将軍來了?
上樓的步子越來越大,到後來,溫寧小碎步跑過走廊,跑至自己的房間206號門前,掏出鑰匙開門。
咔噠一聲,溫寧推開房門,目之所及,原本應該空蕩蕩的屋裏真的出現了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
這一刻,溫寧顧不得走之前才和陸城吵過架,也顧不得自己決心不要太搭理他,只幾步奔去,雙手摟上陸城的脖頸,撲進他懷裏。
陸城張開雙手,将溫寧攬進懷中,熟悉的柔軟襲來,伴着一股淺淺馨香,将他包圍。
顧不得男女大防,顧不得什麽軍容風紀,他在招待所房間裏,抱着自己媳婦兒,合法合理。
“你怎麽來了?”溫寧踮着腳退開身子,汪着春水的眸子注視着他,心裏被擠得滿滿當當。
“今天休息,我過來看看你。”陸城替她攏了攏發絲,眼珠子卻舍不得移開。
“前臺說你早上就來了,你怎麽沒來找我啊?所以你一個人在招待所等到了這個點兒?”溫寧望一眼窗外,黑漆漆一片。
“知道你在忙,我肯定不打擾你工作。”陸城這話一半真,一半假。
昨天夜裏,他便起了休息日來看溫寧的想法,可腦海裏另一個聲音又在告誡自己,大老爺們別這麽黏黏糊糊,一共七天,還剩兩天,溫寧就快要回來了。
早起,他像往常一樣鍛煉,回家吃早飯時卻心不在焉。
直到聽聞團裏要開車進城采購,他将原本忙活這事的戰士“趕”下車,答應替他采購,讓他休息一天。
戰士感動得眼淚汪汪的,團長也太體恤下屬了,誰以後再敢造謠團長是活閻王,他第一個不答應!
一路開着車到了城裏,完成采購任務後,陸城趕到軍宣部,出示證件,做了登記,還用上了出門前順手帶上的結婚證,這才進了招待所。
溫寧工作繁忙,陸城确實沒去打擾,只在軍宣部的走道上默默注視片刻。
畫畫時的溫寧專注又認真,很難想象,這是那個當初走點路就喊腳痛要背,吃東西嫌喇嗓子,嫌棄布料太粗糙的人。
她眉眼低垂,随意坐在軍宣部臺階上,在畫紙上落筆,微風輕拂,撩起她的發絲,纖細t的手指輕輕撥弄,陸城遙遙看見她白皙的臉頰,是自己夢裏的樣子。
只是...
女人看附近跑操的戰士看得久了些,陸城心生不滿。
“你看別人跑操幹嗎?”上回在自己部隊也是,盯着其他男人看跑操,陸城着實想哪天早上把她抓起來去看自己跑操。
“你怎麽知道?”溫寧和陸城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突然反應過來,“你早上也在操場那邊?怎麽不叫我?”
她今天早上畫畫的時候确實見到一群戰士跑操,伴着震天響的口號,可有氣勢了,沒忍住,便盯着看了會兒。
“我說了不打擾你工作。”實際上,她太認真了,陸城确實沒敢打擾,後來劉主任又叫住她,陸城更加沒有理由上前。
“你現在這麽不霸道了,我還挺不習慣~”溫寧心頭癢癢的,總覺得大将軍變了,和初見時不一樣。
“你還不習慣了?”陸城不禁好笑,“那好,你以後不準看其他男人跑操,聽見沒有?”
啧啧,又是這語氣,一如既往的霸道。
不過,這回溫寧沒有聽得生氣,眼底鋪滿笑意,起身撲了過去,雙手摟着陸城,親了親他嘴唇:“你太霸道了!真讨厭~”
“嗯,我就是這麽霸道。”陸城攬着溫寧,将人放到自己腿上,捏着她下巴親了下去。
鬧騰一圈,溫寧放棄今晚的畫畫工作,和陸城說了許久的話,許是小別勝新婚,又可能是前幾天吵過架,這會兒再見是一會兒都舍不得分開。
說到激動處,溫寧更是拉着陸城看電視,她小臉一揚:“前臺的小何教我怎麽開電視的,你知道嗎,真的好厲害,裏頭居然有人在動,還有說話聲出來。”
她在大梁朝想都沒敢想居然能有這樣的東西。
陸城聽在耳朵裏,唇角微揚,想的卻是別的:“電視機很難買,價格貴,還得要電視機票,我看這幾年努力多攢攢。”
溫寧:“...”
她沒想買!
夜色深沉,溫寧回來後便抛下了畫畫工作,決心明天更努力加班補上今晚的進度時,想到古時候的一句戲言——從此君王不早朝。
這人真是“禍水”呢,他一來,自己就不想畫畫了,只想和他說說話,拉拉手,親...
不過,突然想到他明天在部隊還有工作,溫寧猛地起身,将人往外推:“你還不走?明天又不休息。”
陸城差點被溫寧推下床,好笑地又貼了過去:“我明天一早走,開車回去,你放心,來得及。”
“那你得幾點出發?”
“五點半出發足夠了。”
“那麽早?”溫寧雙手一推要把人往外趕,仍舊執着:“還是今晚走吧,一大早起來開車多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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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