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章

第 56 章

夜裏漆黑一片, 溫寧能看見隐藏在黑暗中的男人輪廓,高大偉岸,只是在解自己衣裳扣子時稍顯笨拙, 沒有一直以來的幹脆淩厲。

心知肚明将要發生什麽, 溫寧耳邊仿佛又響起了大梁朝女子出嫁時, 娘親為新娘子梳着頭發, 柔聲細語念的詞——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三梳兒孫滿,四梳平安喜①。

溫寧身上的粉白格子襯衫用的是黃色金屬扣,指甲蹭過時隐隐發出些微脆響聲,一顆、兩顆、三顆扣子解開, 胸前頸項一片雪白, 在昏暗的屋裏尤為惹眼。

一個個濕漉漉的又帶着滾燙氣息的親吻落在她雪白的脖頸,溫寧緊張地攥緊了陸城的衣袖, 等男人的軍裝也脫了去, 溫寧便用指甲掐進了他的手臂。

溫寧不願意忍氣吞聲,便也要他疼。

可他像是完全不知道疼,只會讓自己疼。

溫寧氣不過,香汗淋漓之際也咬他,在他肩頭留下一個清晰的牙印, 在他寬厚的背上留下幾道抓痕。

屋外,野貓不知聚集在何處,三兩只作伴,在春日發出低吟的叫聲, 一聲接着一聲,勾人又纏人。

揚家胡同三十一號大雜院的住戶被野貓叫.春的聲音惹得心煩, 擾了清夢,睜着惺忪的睡眼站在窗邊邊罵罵咧咧呵斥,這才驚散了幾只野貓,斷了那惱人的叫聲。

而此時,三十二號大雜院裏屋,男人女人相擁,也伴着陣陣低吟,卻是比那貓叫聲更勾人。

從月亮初升到月上中天,總是沒個消停。

銀白月光溫柔地洩了一地,照拂着黑漆漆的房間,透出淺淺光亮。

躺在床上累得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的女人哼哼唧唧,頗為不滿地嚷嚷着難受。

這還沒到夏天,可她臉上身上全是汗,原本柔順的烏發被汗水浸濕,黏膩地貼在一片潮紅的臉頰,脖頸上的汗水凝聚,令她不舒服地左右晃動,卻怎麽也忍受不了,只得推了推剛剛才從自己身上離開的男人倒水去。

被人伺候慣了,溫寧忍受不了一身黏糊糊地睡去,就連陸城替自己擦拭身子時也要用沒什麽力氣的拳頭捶他幾下,都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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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拳頭着實沒什麽用,陸城毫無察覺似的繼續借着清淺月光仔仔細細擦拭着溫寧的身子,像是在執行什麽重大的任務,認真又虔誠。

汗水被擦去,感覺到身子終于變得清爽,全程沒有睜開眼,已經困倦不已的溫寧這才滿意地安心地睡去。

就連男人回到屋裏,躺下摟着她入眠也渾然不覺。

真正度過了一個新婚夜的溫寧累極了,她本就嬌生慣養長大,從小到大都沒吃過什麽苦,這樣的雙人運動可把她累得夠嗆。

是以,這一覺睡得很沉。

等醒來時,已經是日頭高高挂起,燦燦陽光透過窗戶直直照了進來,刺激得她用手背擋着眯起眼。

這一動不要緊,身體的異常和昨夜的記憶便如潮水般湧來,一股腦鑽進她的腦子裏,讓人想忽視都難。

想起昨夜,原本就睡得紅撲撲的一張小臉更燙了些。

她雙腿酸軟,難耐地在被褥裏動了動,嘶,都怪陸城!

就在溫寧腦子裏各種記憶交織的時候,門口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她忙閉上眼裝睡,半點不想搭理這個臭男人。

哼。

陸城今天難得的也睡晚了些,起床時已經過了平日的鍛煉時間,身邊的女人睡得正香,他輕手輕腳下床,生火準備早飯。

想着溫寧昨夜應當是累狠了,陸城吃了早飯也沒叫醒她,任由她繼續睡。

只是這會兒,床上的女人閉着眼,像是仍香甜地睡着,可微微輕顫的睫毛出賣了她。

陸城伸手輕柔地碰了碰的睫毛。

溫寧倏地睜眼,眼眸似是盈着一汪春水,微嘟着嘴瞪向自己時,卻沒有生氣模樣,滿是嬌俏。

“你就知道欺負我~”溫寧朝陸城張開手,被男人一把抱了起來,頂着那張明豔動人的臉笑靥如花,“我哪兒哪兒都不舒服,你抱我下去。”

陸城臉上沒什麽表情,可溫寧愣是覺得自己從他那僵硬的神色中看到了內心的掙紮,這太挑戰團長陸城的底線了。

最終,陸城将溫寧抱下床,試圖伸手扶着她往前走,讓溫寧莫名想起以前太後姨母身邊的小夏子。

由于昨夜一場酣戰,溫寧今天出去玩的計劃也泡湯了,吃了飯便回屋補覺,提前說好了讓陸城別打擾自己。

她得緩緩,好好休息休息。

可就是下午這一覺,溫寧也沒有休息好。原本疲累的身體裹着奔湧而來的疲倦感令她快速入眠,睡着後卻又做起了夢。

還是一場噩夢。

夢中,大梁朝的自己死後,鎮國公府全府悲痛,一場法事做了七天七夜,告誡亡靈。

而遠在邊境打仗的大将軍并未知曉此事。

直到四個月後,大将軍打了勝仗班師回朝,被皇帝詢問想要什麽獎賞,大将軍謝絕其他獎賞,只提出求娶溫寧,卻被告知鎮國公府郡主溫寧已于四個月前溺水身亡。

溫寧在夢裏視線模糊,看不太真切大将軍的表情,只隐約能感受到他的悲痛。可畫面一轉,已是一年後,大将軍被召進宮中,正被皇帝表哥厲聲質問,二人一度劍拔弩張。

大将軍更是面沉如水,堅定道:“皇上,溫寧之死,事有蹊跷。”

皇帝表哥也一改溫寧這個小表妹心中的和善形象,憤怒道:“陸城,我看你是自恃功高震主,無法無天,準備造反了!來人,把陸城給我押下去!”

溫寧自這場噩夢中醒來,眼前似乎還有剛剛那副對峙畫面,大将軍與皇帝表哥起了沖突,竟然是因為自己?

而大将軍口中提到的自己的死有蹊跷又是怎麽回事?

++++

直到第二日一早準備出發離開首都,溫寧也沒想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陸城的假期即将結束,二人一早便和趙家道謝這幾日的款待,又上郵局将給溫家人準備的京市特産郵寄出去,另外多出的一個包袱便是要帶着回家去的,小磊和小雲兩個饞貓肯定歡喜。

坐上回L市的綠皮火車,溫寧沉默地望着窗外,樹林花草匆匆掠過,這一趟去了京市,發生了太多事,總是引人深思。

不過被各種消息沖擊後,溫寧已經漸漸學會了隐藏情緒,前陣子還總能被陸城看出來心情不佳,現在卻能在他面前鎮定自若。

兩人到達L市火車站時還不到中午,想着回軍區還有一段路程,便在國營飯店解決了午飯。

吃飽喝足,這才等待着下午的班車回了部隊。

離開部隊家屬院滿打滿算也就七天時間,溫寧再見那青磚瓦房确實生出一股親切感,心中有些歡喜,畢竟這裏是自己在這個時代的家。

陸城單手拎着兩個包袱,看着溫寧爬坡上山,不免蹙眉擔憂:“累不累?要不要歇會兒?”

要是放在以往t,溫寧肯定喊累,就算不累也要嬌氣一回,她就喜歡看陸團長覺得這樣太沒有吃苦耐勞的精神還拿自己沒辦法的樣子。

可這會兒呢,她堅決不喊累。

就算這兩天被折騰得夠嗆,她也不喊累,不然實在是太羞恥了!

“我一點兒不累啊,身體好得很。”溫寧其實雙腿發軟,是有些累的。

和溫寧相處這麽些日子,陸城哪裏看不出溫寧是真累還是假累,他将手伸了過去:“你拽着我。”

“不要。”溫寧堅決否認自己因為一些羞恥的事情累到了,這會兒可不能被看扁,“我自己能走。”

陸城:“...”

陸城跟着放慢了速度走在溫寧一個身位後,二人慢悠悠回到了家屬院。

“小磊和小雲肯定着急要吃好吃的,咱們晚上先把烤鴨吃了吧。”溫寧已經惦記着包袱裏帶回來的京市特産怎麽分配,“不然幹脆直接去堂姑家吃,另外送一盤給羅嫂她們。”

沉吟片刻,溫寧想起何珊珊給自家送了好些東西,雖說她完全不能理解這人對自己的各種表達友好的舉動:“我再挑點糕點給何珊珊。”

總不能一直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軟,還是得還禮。

“行,你做主就是。”陸城自然沒有意見。

待二人走在家屬院的小道上,四周風聲蕭蕭,唯獨沒有說話聲,這個點兒應該不至于這麽清靜啊。

直到走近家屬院中間的空壩時,一陣喧鬧聲伴着微風迎面而來,溫寧不禁好奇地張望,忍着難受勁兒,加快腳步。

像是有什麽大事發生!

前方人群湧動,人群中央似乎有幾人正激烈地争吵,隐約能看見,還動起手了,拉拉扯扯的。溫寧敏銳地捕捉到了小磊的八卦身影,這小孩兒踮着腳一個勁兒往裏鑽,生怕錯過了什麽精彩場面。

溫寧一把拍住小磊的肩膀,沖他比劃一個往外的架勢。

陸康磊看人吵架正看得興致勃勃呢,突然見到嫂子和大哥回來了,哪能不激動,趕忙叫了一聲在另一邊圍觀看熱鬧的妹子。

陸家人到底是在人群外團聚了。

“大哥,嫂子,你們終于回來啦!”

“吃的呢?帶好吃的沒有?這個包袱裏肯定都是吧。”

陸城看着弟弟妹妹饞貓似的模樣勾了勾唇,溫寧從包袱裏掏出幾顆酥糖遞過去:“悄悄吃,這兒小孩兒太多了,要是被盯上,散都散不夠。小雲,你給月霞一顆就是。”

“好。”

沒辦法,這年頭誰家都不寬裕,尤其是糖和糕點這樣珍貴的零食,要是讓院裏這十多個小孩兒見到,一個個來叫自己溫寧姐姐,她可招架不住。

陸康磊吃着糖,聽嫂子問起院裏怎麽吵架了,這才激動地分享着八卦。

“是高叔他媳婦兒懷疑高叔和李叔的媳婦兒搞破鞋。”陸康磊說的話都是聽吵架時,大人說出口的話,壓根沒覺得有什麽問題。

可這一句搞破鞋說的陸城黑了臉:“你多大個人,還說些這種話!誰教你的?”

陸康磊見大哥面色一沉,立馬認錯:“是他們說的。算了,不是,不是搞破鞋,就是,反正就是那個意思。”

溫寧聽懂了,是院裏政委高健的媳婦兒王紅秀懷疑鄰居參謀長李光明的媳婦兒孫娟和自己男人有染。

這...家屬院裏能搞出這種事兒?還是鄰裏鄰居的!

不能夠吧?

“看這種幹什麽?”陸城對任何八卦都沒有興趣。

“那你先回去吧。”溫寧讓陸城拎着兩個包袱離開,自己則帶着小磊和小雲去看熱鬧。

人群中央,高政委正被媳婦兒王紅秀撓了一爪子,右邊臉頰瞬間現出三道痕跡,而他也惱了,扯着媳婦兒的頭發掙脫開,這才免于再挨一爪子,怒斥道:“王紅秀,你發的啥瘋!”

自己不過是受外出執行任務的戰友媳婦兒所托,幫忙去修了竈臺,回來就被自己媳婦兒給鬧上了,又吵又鬧,甚至被她撓了幾下,嘶,真疼!

“我發瘋?你天天上別人家裏幹活,你還說我發瘋?”王紅秀也就是二十七八的模樣,梳着兩條粗壯的麻花辮,一臉氣憤道:“大夥兒來評評理,有這麽呼喚別人男人的嗎?今天是竈臺壞了,昨天是窗戶破了,前天是桌子腿兒瘸了,家裏真是沒個好東西啊!”

相較于王紅秀的憤怒斥責,一旁掩面低泣的孫娟看着就要可憐得多,至少顯得嘴笨又委屈:“紅秀,你誤會我和建哥了...”

“還健哥...我呸!”王紅秀不恥道:“我說的話哪裏冤枉你們了?是高健沒媳婦兒,還是你沒男人啊?你們兩倒是湊得近啊!剛剛回來的路上,有說有笑,不知道的以為你們是兩口子嘞!”

“王紅秀,我警告你,不要借題發揮!”高健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

當事三人吵吵鬧鬧,好不激動,周圍的家屬們也七嘴八舌地跟着勸,有人說王紅秀想多了,有人說孫娟心裏怎麽沒點數,不知道見外,也有人說高健怎麽老是去幫她,反正是衆說紛纭,鬧個沒完。

甚至有圍觀的家屬因為争執到底誰對誰錯,令起了一個吵架的話頭,争得面紅耳赤。

陸康磊熱鬧沒看夠,同身邊幾個朋友低聲起哄:“打起來打起來,都打起來!”

溫寧一人給一個腦瓜崩:“你們倒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啊。”

“嘿嘿!”陸康磊撓了撓頭。

吵鬧平息于家屬院永遠的“大家長”楊主任的到來,人一來,大夥兒吵架的聲量便小了很多,她挨個批評,主要是批評的幾人當衆吵架甚至打架,最後才把三人叫去屋裏單獨調解。

溫寧看着楊主任隔三差五調解糾紛都替她心累,這個位置的工作也不是人人都能幹的,多糟心啊。

熱鬧散去,溫寧同一樣勸了半天的羅嫂打了招呼,讓黃月霞來家裏拿吃的,這才帶着小磊和小雲回家去。

各種糕點糖果都抓了些,又備了一盤熱好的烤鴨肉,溫寧全給了黃月霞帶回家去,小姑娘腼腆一笑,向自己的畫畫老師道了謝,沒多久又送了一大籃子春筍過來,說是她娘羅嫂讓送的。

春筍冒頭,羅嫂抽空去山裏挖的,這個時候的春筍好吃,味道清甜又無比鮮嫩,清炒或者是炒肉吃都是美味。

溫寧自然收下,指揮小磊将春筍放去地窖,一家人便帶着特産去堂姑家了。

陸城和溫寧出去幾天,小磊和小雲都在堂姑家吃住,陸城給夥食費自然見外,便準備送東西,給堂姑一家在京市買的特産。

一家人吃着烤鴨,飯後又嘗了嘗驢打滾,吃得可是豐盛。

飯後閑聊的功夫,堂姑問起溫寧去首都看啥了,兩人一句一句地聊着,又提起剛剛家屬院裏發生的鬧劇。

堂姑是部隊的老人,自然清楚不少彎彎繞繞。

“高健這人我清楚,脾氣大了些,但是應該不至于幹出那種糊塗事,不過這事兒也不怪紅秀,誰都受不了自己男人還經常和以前的相親對象說說笑笑,一直接觸的嘛。”

溫寧聽到這話,瞬間驚了;“堂姑,您是說,高政委和李參謀長媳婦兒以前相過親?”

“那可不。”堂姑知道的不少。

高健和李光明是一個地兒的,回鄉探親時就托了媒婆安排相親。起初,媒婆給安排的是高健和孫娟相看,李光明和孫娟堂妹相看。

結果兩對都沒相看上,孫娟對人高馬大的高健有些發怵,倒是看上了斯文些的李光明,兩人這就成了,高健也沒放在心上。

後來沒多久,又有人給他介紹了現在的媳婦兒王紅秀,兩人相了一回也成了,迅速結婚。

王紅秀是随軍後無意中聽孫娟提起才知道,原來自己男人以前還和孫娟相過親,這種事兒不知道還好,知道了就忍不住多想,尤其是看到孫娟經常笑得那副模樣找自己男人幫忙,自己男人這個不争氣的也有求必應,王紅秀終于是沒忍住,今天徹底爆發了,把兩個人攔在路上一頓痛罵。

溫寧聽了滿耳朵的八卦,回家路上就警告陸城:“要是你幹出這種事,我就休了你。”

陸城一時不知道該為自己怎麽可能幹出這種事兒驚愕,還是為這個女人說出要休了自己驚訝。

“你膽子倒是大。”什麽話都說得出口。

溫寧輕哼一聲,剛想再說什麽,卻發現自家門口出現了一個高大身影——赫然正是下午那場鬧劇的男主角高健。

按理說,高政委和陸城關系不算親厚t,兩人就是點頭之交,在部隊的工作交集也不算多,現在惹出鬧劇後怎麽就找上陸城了呢?

溫寧待在裏屋,心癢難耐,十分想去聽聽堂屋裏兩個男人在說些什麽。

高健來找陸城訴說心中苦悶的原因很簡單,家屬院裏誰都愛看八卦看熱鬧,到處惦記別家的笑話,就陸城不會!

這人剛正不阿,還對什麽八卦都沒興趣,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放心跟他說說心裏話啊!

溫寧要是知道自家陸團長被人找上門來訴說心事,居然是這樣滑稽的原因,肯定想扶額感嘆。

只是,想起今天王紅秀看見高健和孫娟有說有笑走着,一下子爆發,溫寧腦海中突然回想起一件事。

自己在大梁朝去世當天,意外撞見的事。

堂屋裏,高健喝了幾杯白酒,一個勁兒訴苦:“小陸啊,你是不知道,老哥心裏苦啊。”

夜色中,陸城面色不太好,任誰晚上本來可以和自己媳婦兒溫存,現在卻只能被硬拉着來聽喝得醉醺醺的老爺們說話,心情都不會太好。

高健:“我們家紅秀整天就愛疑神疑鬼,我真的是腦殼痛!”

陸城面無表情道:“你別做讓她懷疑的事兒不就得了?”

高健總感覺有哪裏不對,但是頭有點昏。

他繼續道:“也不能怪我啊,大家都是一個家屬院的,幫個忙咋啦?我總不能這點小忙都不幫吧?說出去都沒臉。”

“你媳婦兒都跟你鬧了,你還幫,再幫下去家都沒了,家屬院裏那麽多人,這忙是只有你能幫?”

高健盯了陸城一瞬,這小子說話怎麽不中聽啊。

他扶額嘆氣:“哎,但是不管咋樣,她今天也不該跟我這麽鬧啊,大夥兒都看着,都說家醜不可外揚,現在呢,丢人丢大了,我明兒都不知道怎麽走出去。”

陸城看看時間,差不多該送客了:“高政委,你現在回去跟嫂子認個錯就能走出去了。”

高健:“...?”

等被人禮貌地送客,站在陸家門口的時候,高健還不是很清醒,這小子到底幫誰的?

都是大老爺們,他難道不懂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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