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章
第 82 章
沾過血的刀刃被擦拭幹淨, 在漆黑的洞穴中泛着寒光。
馮志豪出手快準狠,那是當了多年土匪練出來的身手,加上他本就心狠手辣, 這種時候這種局面也絕對不可能坐以待斃。
一出手, 就是下的殺手!
砍刀行動如風般朝前砍去, 速度快到站在陸城身後的戰士都沒反應過來, 可陸城像是早有警覺,側身一閃,瞬間避開的同時,扣動扳機,一槍精準打在馮志豪的手腕。
铛的一聲,砍刀應聲落地, 發出一陣刺耳的銳響聲, 瞬間警醒洞穴中的其他戰士,紛紛朝前湧來。
已是強弩之末的馮志豪仍在垂死掙紮, 右手手腕受傷, 卻拼死朝陸城的位置撞去,左手瞬間自腰間摸出一柄短刀,寒光再亮...
陸城早有防備,一個閃身躲開,右手橫劈向馮志豪, 瞬間再身形一換,扣住他左手手臂的同時往後一壓。
過招就在瞬息間,馮志豪兩個武器落地,右手手腕中彈, 左手被陸城壓住反扣在背部,剛想再奮力掙脫, 突覺膝蓋被重重一踢,力道極大,瞬間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陸城收回腿,讓手下戰士将人綁住。這回出來,幾人帶了以往捆豬的繩索,霎時就将馮志豪五花大綁起來,沒法再掙紮。
“團長!牛啊!”跟在陸城身後的小劉在漆黑的洞穴裏還來不及分辨位置,那麽不到半分鐘的功夫就見到自家團長已經将人收服了。
這速度,這身手,真是讓他佩服得眼裏冒精光。
六人出了洞穴,與在洞穴口守候的四名戰士彙合,身旁多了個被捆得嚴嚴實實無法動彈的土匪頭子馮志豪。
陸城看向小劉:“劉軍。”
“到!”小劉一臉嚴肅地應聲。
“放信號彈。”
“是!”
小劉将腰間的信號彈取下,拔開塞子,對準天際。霎時,一縷冒着橙色煙霧的信號彈飛到空中,照亮了沉寂黑夜。
在啓明山搜尋的其他人聽到動靜,擡頭望天,見到那抹橙色,心頭一喜。
“抓到馮志豪了!山腳集合,收隊!”
下山的路好走許多,陸城讓兩個戰士押着馮志豪下山。一路上,這人開始罵罵咧咧,從國家到軍人和公安,最後到百姓都罵了個遍,污言穢語,難聽極了。
不過軍人們都是受過訓練的,什麽都磨滅不了心智,只是手邊沒有趁手的布料,不然陸城真想堵住他的嘴,讓他當個啞巴。
快到山腳時,周遭卻安靜下來,陸城突然發現這土匪頭子沒了動靜,以他的性格,真會這麽聽話?
心頭升起不好的預感,陸城停下腳步,轉身快步行動至馮志豪身邊,見他似有咬舌的動作,眸光一冷,瞬間伸手用力捏住他的下巴。
陸城手勁兒大,見馮志豪真有自殺傾向,立刻出手,奮力掰着他的下巴,令他嘴無法合攏。
兩人這麽較着勁,倒是誰也不讓誰,馮志豪面上青筋暴起,眼珠子像是要瞪出來,惡狠狠地盯着陸城,一副要将人生吞活剝的兇惡相。
“劉軍,找點兒布來,塞住他的嘴。”陸城能猜出這人的心思。
馮志豪作威作福一輩子,寧願死在這裏,也不願意淪為被審批的對象,那對他來說是奇恥大辱。
“報告團長,沒有啊!”幾人身上只有衣裳褲子,總不能撕了軍裝吧?
陸城打量劉軍全身,命令道:“脫襪子!”
“啊?”小劉戰士一愣,轉瞬又笑開了花,麻溜脫下在山上跑了兩天的襪子,團成團一股腦塞到馮志豪嘴裏。
今年才入伍第二年的小劉戰士嘿嘿一笑,有種羞辱了這個不可一世的土匪的激動:“不好意思哦,你忍忍吧,這為了找你在山裏跑了兩天,味兒大了點,別着急,等到了公安局,你就舒服了。”
馮志豪這輩子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奇恥大辱。他能接受被砍幾刀,能抗住槍林彈雨,卻受不了現在嘴裏的臭襪子!一陣陣飄出的臭味,熏得他難受,立時是龇牙咧嘴含含糊糊地罵個不停。
他受不了現在的侮辱,更受不了被抓去公安局接受審判,他自認是亂世枭雄,結局寧願死得轟轟烈烈,現在被一槍斃命都是解脫,也不能淪為狼狽的階下囚。
可是他現在雙手被綁,被人嚴防死守地困住,甚至嘴裏還塞着臭襪子,就連自殘都做不到,他真是恨不得現在就死了。
陸城冷笑一聲,看着這個殺人如麻,禍害了無數家庭的土匪頭子,狠厲道:“想自殺?沒門兒,去接受法律和人民的審判吧!”
++++
聽聞土匪頭子馮志豪被抓捕了,家屬院裏是一片歡欣鼓舞。
溫寧也湊過去打聽最新消息,羅嫂消息最靈通,已經是侃侃而談。
“逮到了,聽說還是小陸親手逮到的。”
溫寧一聽這話,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羅嫂,我們家陸團長沒受傷吧?”
“應該沒有吧。”羅嫂倒是沒打聽到這事兒,只知道一些戰士七嘴八舌說着抓到土匪馮志豪的激動瞬間。
“寧寧,你放心啊。我聽其他戰士說了,你們家陸團長可英勇!跟那土匪頭子打起來,一個人把他給逮了。”
溫寧聽到這樣的話哪裏能放心,更加擔憂了,人是抓到了,可千萬別受傷。
她又聽其他家屬提起小道消息,說是這次抓捕行動真有一個人受傷了。人是陸城一個人抓的,不是他受傷還能是誰?
溫寧再次揪着心,得知受傷的軍人在軍區醫院,立刻飛奔過去。
****
軍區醫院這會兒也是人來人往,不少軍人都有傷,尤其是些沒養好的,都得回來再治療,有人手上打着石膏吊了起來,有人腿腳不利索,拄着拐棍行走。
這回聽說幾百人去抓捕一個土匪頭子,還真是送來了一個傷員。
就是這傷吧,有些引人發笑。
脫了臭襪子塞進馮志豪嘴裏的小劉戰士在山下看着馮志豪被公安同志帶走,一個激動就向其他戰友說起自己的壯舉。
畢竟不是人人都能将襪子塞進惡貫滿盈的土匪頭子口中的,太解氣了!他琢磨,這事兒能不能寫進自己族譜呢?
也算是光宗耀祖,名垂青史了吧。
這一激動,鞋一脫非要給戰友展示的他,一個不小心就在山間的石子上劃破了腳。
陸城作為此次326部隊派出的搜捕分隊隊長,和公安局那邊交接完畢,轉身看到這一幕,十分無語。
等到了軍區醫院,陸城不客氣道:“護士同志,給他消毒後上點兒藥就成,待會兒下手不用顧忌他,讓他多長點教訓。”
“團長。”小劉戰士委屈巴巴,自己這到底算不算光榮負傷,“我也是不小心的。”
“你...”陸城扶額,“出去別說是我們團的。”
小劉戰士:“...”
陸城剛這邊打趣了呆頭呆腦的戰士,想起兩三天沒見到家裏人,正準備回家去看看,一轉身,懷裏卻撞進來一人。
他先是一驚,條件反射就要出手...可一瞬間的熟悉馨香襲來,令他放松了身體。
溫寧在軍區醫院門口見到陸城,見他似乎好好的t,乍一看沒有受傷的樣子,心口大石頭終于落地。
可這幾天的擔憂化作思念,令她難以控制地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了陸城。
真好,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回來了。
“你怎麽過來這邊了?”陸城驚喜地碰觸着溫寧的手臂,“我剛準備回家去看...”
話說到一半,陸城突然察覺周遭一道道熱烈又八卦的目光。
現在在醫院大廳的多是受傷的軍人和軍醫以及護士,幾乎人人都認識自己。
而自己此刻和一個女同志在大庭廣衆下相擁着...哪怕這個女同志是自己媳婦兒。
可這也實在是太過了!
陸城臉一熱就顯得嚴肅起來,輕撫着溫寧手臂,低聲道:“寧寧,咱們先回家去。”
周圍的幾個老戰友看着自己的眼神已經不對勁了,那似笑非笑的嘴角,擠眉弄眼的樣子,自己明天在部隊還能有活路嗎?
保不齊就要傳遍整個軍區。
溫寧還沉浸在見到陸城平安回來的激動中,稍稍退開半個身位,雙手仍是緊抱着他,訴說濃情蜜意:“我這幾天好想你。”
陸城心中既是見到愛人的歡喜,又有被光天化日圍觀的窘迫,最後只化作一句:“嗯,我也是,我們先回家。”
好說歹說将溫寧勸回家,陸城全程繃緊了臉,假裝沒看見身旁看熱鬧的戰友,等和溫寧走出醫院幾米遠,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寧寧,不是說了,當着那麽多人咱們不能這樣。”哪有在外面這麽摟摟抱抱的。
溫寧頭一擡,剛剛緩和的情緒瞬間被點燃:“哪樣?我擔心我愛人,見到你抱一下都不行?”
“也不是...”陸城拿她沒辦法,嘆口氣道,“算了。”
“那你晚上也別抱着我睡。”溫寧瞪他一眼,自己真是白擔心他了!
溫寧小碎步急着往家去,絲毫不搭理身後這個臭男人,剛剛自己都沒嫌棄他找人好幾天沒洗澡,身上臭烘烘的,直接抱上去了,他居然還嫌自己!
回到家,溫寧直接将人趕在自己幾米之外:“你離我遠點兒。剛剛不是還嫌我抱你嗎?”
陸城有苦難言:“我不是嫌你。”
“你就是這個意思。”溫寧也決定嫌棄他,“你身上臭得很,別靠近我。”
這倒是實話,在山裏搜尋了兩三天,誰不是又悶又熱快腌出味兒了?
“我去沖個澡,不臭着你。”陸城很有自覺,溫寧本就特別愛幹淨,自己今晚不洗得清清爽爽,肯定上不了她的床。
然而,陸團長低估了女人的氣性。
他洗得幹幹淨淨,甚至還打了溫寧在城裏百貨大樓買的茉莉花香的香皂,再沖洗了三遍仍舊是沒能上溫寧的床。
“不行不行,還是臭的,我可受不了,今晚你跟小磊睡去。”溫寧還記着仇呢,就非要說他臭烘烘的,嘴一噘就把人往外推。
她今晚非要懲罰他不可,誰讓這人剛剛嫌自己的。
陸康磊聽到這話激動了,他好久沒跟大哥睡過,今晚肯定還能纏着大哥講抓土匪的故事,真好。
“大哥,快來快來,咱們兩兄弟一塊兒睡,你給我講講故事呗!”
陸城這回是不加掩飾的嫌棄:“有你什麽事兒?這都多晚了,快回屋睡覺去。”
陸康磊:“...”
将弟弟妹妹都打發回屋,陸城見溫寧仍然不松口,沒辦法道:“行,我再去洗一回,肯定不臭。”
溫寧好奇地看着陸城又去燒水,滿滿一大鍋水,真提着兌好溫度的水進了新搭起來的狹小淋浴間。
“居然真的又去洗了?”說他臭不臭的決定權在自己,這人還挺傻呢。
溫寧心情愉悅,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晃着雙腳,可左等右等,都沒聽見淋浴間傳出淋水聲。
沒有水聲,怎麽洗澡的?
這人在忽悠自己!
起身走到院子裏,溫寧輕手輕腳靠近淋浴間。
這塊兒淋浴間是陸城後來新搭的,适合他們大小爺們沖澡,面積很窄,外頭就搭了一扇木板門,門和牆壁間有些縫隙,裏頭也沒有煤油燈燈光,黑漆漆一片。
溫寧貼着耳朵在木板門上,試圖弄明白這男人進去好一會兒了怎麽沒有動靜。
就在她疑惑不解之際,門突然開了。溫寧吓了一跳,剛要退後一步,卻被人拉住手腕,直接被帶了進去。
木板門一關,沉沉黑暗瞬間襲來。
由于淋浴間裏空間狹窄,陸城這麽大一個男人站着,現在再加上溫寧,兩人便貼得很緊。
旁邊木桶裏的熱水升起滾滾熱氣,帶的整個狹小空間溫度升高,讓人一時臉紅心跳。
“你...”溫寧咽了咽口水,有些結巴,只覺得燥熱難當,“你幹嗎啊?不是要洗澡嗎?”
天色已晚,陸城說話也像是染着夜裏才有的喑啞:“我怎麽洗你都不滿意,現在只能你監督着我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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