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拜師
第7章 拜師
江故把桌上的茶推給他:“傾國你應該做不到,克林國還是有幾個厲害人物的,國運還沒到衰落的時候。”
曹肆誡:“……放狠話你懂不懂,我放個狠話你也要計較嗎!”
江故點了點桌案:“我是提醒你量力而行,就憑你,最多挫挫他們銳氣,就別打腫臉充什麽王霸之氣了。”
滿腔憤懑被一桶涼水澆熄,曹肆誡被噎得直翻白眼,順手端起桌上的茶盞。
指尖碰觸到溫潤的杯壁,他不由一頓,暗想這人可真細致,特意幫他晾涼了茶水,想來是刀子嘴豆腐心,言語上刺激他,行動上卻諸多關照。
如此,他那股悶氣也就散了大半。
正要喝兩口潤潤喉,就聽江故道:“做什麽呢?這茶是讓你拿來拜師的。”
曹肆誡愣住:“嗯?拜師?拜什麽師?”
江故正襟危坐:“拜我為師。”
這一瞬,曹肆誡腦中轉過無數念頭。
他想,這人為什麽要收他做徒弟?他拒絕了其他利誘,原來圖的是自己?
又想,這人的武功還算不錯,哪怕不是無碑境,也差不到哪兒去,若是能學到手,對自己報仇也是百利無害。可是這人身份成謎,自己對他一無所知,要是被坑騙了怎麽辦?不過如今的自己,似乎也沒什麽好被坑騙的了……
曹肆誡問:“拜你為師,你能教我頂尖神功嗎?”
江故:“教不了。”
“呵,是你自己也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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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底子太薄,入門太遲,這輩子練不了頂尖神功了,只能挑幾個基本功法湊合練練,練成什麽樣看你自己造化。”
“什麽功法,舉幾個例子呢?”
“你拜了師我再告訴你。”
“你說了我再拜。”曹肆誡竭力套話,“世人皆知,當今最炙手可熱的四大神功——居清派的虛極劍法,圓覺寺的萬象輪回,無相門的鏡水塵風訣,還有魔教的雲想天外功。先別管我能不能學,類似這種水準的,你這兒有沒有。”
“大差不差吧。”
“沒有就沒有,什麽叫大差不差,還說我呢,你也別打腫臉充武學宗師了好嗎。”曹肆誡使出激将法,“想讓我拜師,我也要看看這個師門會不會太丢臉面吧。你就說幾個你這兒能拿得出手的武功,我掂量一下。”
江故想了想說:“跟虛極劍法差不多的,有個伍陸劍法;跟萬象輪回差不多的,有個叁叁掌法;跟鏡水塵風訣差不多的,嗯,貳捌捌拳;雲想天外還不錯,類似的有個拾柒功。這幾種你都能湊合學,拾伍以內的你都學不了。”
曹肆誡聽得一頭霧水:“你在說什麽啊?什麽五六七八的,這都是什麽沒名沒姓的功法,在這兒數數呢?你诳我的吧,當我三歲小孩兒啊!”
江故:“你拜不拜,茶要冷了。”
曹肆誡把茶盞還回去,謹慎道:“拜不拜師的,不就是個儀式麽,你随便教教,我随便練練,咱們先磨合一下看看,其他的後面再說呗。”
江故自己将茶一飲而盡:“行吧。”
曹肆誡:“……”這也行?這麽好說話?
***
另一間房內。
盧望均面色凝重地說:“阿啓,速速派人去查,這個江故到底什麽來頭。先前告訴我們曹肆誡逃出來了,可沒說他身邊有這麽個人。”
盧金啓不以為意:“爹,何必在乎這家夥,我看着也不像個難對付的,廖先生那邊肯定也沒把他放在眼裏。”
“哼,那邊也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依我看,他們也不知曉這人底細,自己不想沾手,故意留着讓我們來碰。”盧望均皺眉道,“我本以為是個好拿捏的,給點甜頭就能收買,如今瞧着卻不好打發。”
“爹,您也別想那麽多,那個江故總歸是外人。眼下曹肆誡無依無靠,只能求着咱們幫他理事,咱們便好好利用他一番,等找到那邊想要的東西交出去,盧家順利接手凜塵堡,再把這小子處理掉就行了。”
“話是這麽說,但還是要多加留心。”盧望均對江故仍有忌憚,“從礦場那邊撤兩個人下來,去封寒城外打聽一下,這個好管閑事的江湖義士是從什麽地方來的。多防着點,別叫他壞了我們的大事。”
“知道了。”盧金啓應下,“幾大礦場我們的人都差不多接手了,不過聚鋒樓……”
“聚鋒樓的事情再議。”盧望均捋捋胡須,“我們此時還不便與那邊起沖突。”
***
三日後。
在湯藥和敷料的調理下,曹肆誡的腿傷已無大礙,精神也恢複了不少,江故給他削了根粗樹枝做拐杖,再不用委屈自己的圓棍被拿來拄地。
曹肆誡激蕩的心緒也終于平複。
吃早飯的時候,盧望均例行關懷,詢問他的身體狀況,哀嘆命運何其不公。曹肆誡照舊不冷不熱地敷衍,時不時還能回一個虛弱悲戚的微笑,那神色恰到好處,讓江故都心生敬佩。能在仇家面前不露鋒芒、鎮定自若,這孩子也是真有本事。
本以為今天也要在這樣的拖延中度過,誰知饅頭還沒吃完,一名盧家的護衛就匆匆來到盧望均身邊,對曹肆誡拱手行禮,欲言又止。
盧望均介紹:“肆兒,這是我們派去凜塵堡打探消息的人,你可願……”
曹肆誡放下饅頭,垂眸道:“說吧,我受得住。”
江故便也放下了粥碗,靜靜聽着。
那護衛禀報,外邦殺手已然撤離,凜塵堡被大火焚毀,主屋舍和聚鋒樓盡數化為焦土,斷壁殘垣和遍地屍骸被大雪覆蓋,尚在清理之中,不知死者幾何。
曹肆誡閉了閉眼,雙手緊緊攥着拳。
他仿佛又看到了腳下殷紅的血河,黑暗中飄揚的火星,還有藏滿瘋狂的瞳孔。那是他終生畏懼的夜晚,卻又不得不反複面對。
——他逃出來了,卻還要回去。
江故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夢魇:“聚鋒樓也被燒了?”
護衛說:“主梁燒斷了,塌了大半。”
江故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曹肆誡回過神。
那天他們逃離時,聚鋒樓還是完好的,廖振卡顯然是想控制住凜塵堡的核心,方便查找什麽。如今聚鋒樓也被付之一炬,而且特意放任他這個幸存者在外活動,想來他們要找的東西不在聚鋒樓裏,他成了他們僅剩的線索。
盧望均适時安慰:“肆兒節哀,莫要過度悲傷,熬壞了身子。”
曹肆誡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見他不接茬,盧望均話鋒一轉:“舅舅知道你還難以接受這般境況,然事已至此,凜塵堡偌大家業,也不能就此荒廢。況且你父母的遺骨還埋在大雪廢墟之下,頭七都過了,總要有人去收斂祭奠,你看什麽時候……”
“今日便去吧。”t曹肆誡早知他意圖,也懶得再周旋,“想必舅舅都安排好了。”
“哎,事情千頭萬緒,舅舅也是焦頭爛額。”盧望均揮手讓手下人去做準備,“那就聽你的,咱們一會兒就出發回凜塵堡。”
“你與我同去吧?”曹肆誡望向江故。自他失了怙恃,這人便一直陪在他身邊,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對這人的依賴有多深。
“我不去。”江故說。
“怎麽?你……”曹肆誡哽住。
他只是随口一問,在他的預想中,這人上趕着要收自己為徒,肯定是要與自己同行的,怎麽會拒絕?而且他不是說過站在自己這邊嗎?怎麽盧家開始出手了,他突然退縮了?
江故淡淡道:“你先跟他們回去吧,好好把人葬了。那邊又髒又亂,我不想幹活,等你們收拾好了我再去,記得給我留間朝南的客舍。”
曹肆誡:“……”不值得,跟這榆木腦袋置氣不值得!
盧望均:“……”開眼了,遇上這種奇葩真是開眼了。
***
簡單收拾了随身之物,曹肆誡即将跟盧家人一起離開沁春客棧。
其實也沒有什麽好收拾的,他帶着走的只有三段竹筒,還有他身上唯一屬于凜塵堡的東西——腕間用于過河的機括。
竹筒裏是江故給他提前煎好的湯藥,說是沒時間搓成丸子了,讓他系在腰間帶上山,每日一帖,到了時辰就喝。
曹肆誡問他,為什麽不直接給他草藥,讓他回去之後自己煎,江故說,你煎不好,到時候你哪裏還有心思煎藥。曹肆誡又問,只有三帖藥,是不是三天後他就來找自己,江故說不一定,只有三帖藥是因為他再吃三帖就好清了。
至此,曹肆誡終于死心。
他不得不承認,江故的一切舉動都不會被自己所控,他的事情自己無法了解,他的想法自己也無法左右。
他們之間,必然是不對等的。
***
曹肆誡和盧家人走了以後,江故找客棧老板閑聊了下,确認盧家已經幫自己負擔了所有開銷,便心安理得地繼續在這裏待着。
這一待就待了四天,看上去無所事事的四天。
這日入夜,江故要了一壺酒,跳上客棧房頂獨酌。
小二出來仰着頭喊:“大俠行行好,敝店瓦片既脆又貴,屋檐下挂了牌子了,禁止江湖人士随意上房頂。眼下房頂都是雪,大俠若是一打滑摔砸下來,咱們客棧可就又要漏風了,到時候要給老板賠錢不說,其他住客也要找你麻煩的。”
聽他啰嗦半天,江故好奇道:“你們房頂漏過幾回?”
小二苦着臉:“自我前年來這兒做活兒,得有個七八回了。搞不懂你們這些會功夫的,怎麽都愛往房頂上竄,我上去收拾杯碟也很辛苦的。”
江故點點頭,手掌輕推,将飲盡的酒壺穩穩送到下頭的小二懷中,随後朝遠處說:“你也聽到了,咱們換個地方,我不想賠瓦片錢。”
小二張望:“跟誰說話呢?”再回頭,卻見房頂上已然沒人了。
随便吧,換地方就好。
他阖上客棧大門,将凜凜寒風隔絕在外。
***
江故選了塊冰湖作為落腳點。
這裏是淘沙河下游用于灌溉的小湖泊,周圍都是暫時空置的農田,這時節已經冰凍三尺,白天常有小孩在上面滑着玩。
他朝對面的人問:“你找我過招?”
廖振卡說:“有人讓我看下你的眼睛。”
一股氣旋攪動起湖面上的冰碴,掠過江故耳畔,揚開了他縛眼的緞帶尾端。
江故抽出背後圓棍:“那就先過兩招吧,看你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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