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修)
025(修)
得到心中想要的答案,傅則之放下手機,重新啓動車子。
如傅則之所想,沈辭宴握着一杯熱茶坐在沙發上等他。
今天沈辭宴收拾好東西正式搬進傅則之名下的房子。
見門打開,沈辭宴放下手裏的杯子,起身走到門口,傅則之短暫抱了抱他就拉開距離:“我身上涼,別沾上了。”
沈辭宴退後一點,幫傅則之脫掉大衣,帶着輕微的酒精味道。
“吃飯了嗎”沈辭宴問。
傅則之在外面應酬随便吃了一些,但他知道他說沒吃,沈辭宴一定會給他做一份宵夜。
于是他回答:“沒來得及吃。”
沈辭宴将衣服挂好,轉身去了廚房。他今天穿着米白色毛衣,圍上圍裙,整個人很溫和。傅則之在不遠處看了好一會,才收回視線,打開筆電處理剩餘的工作。
不多時,沈辭宴端來一碗面,放在傅則之手邊,看到傅則之在處理工作,沒多打擾,接一杯溫水坐在一邊,靜靜等他。
這是傅則之夢寐以求的場景,他沉浸其中,甚至開始騙自己,沈辭宴有和他在一起的心思。
傅則之低聲說了一句話,便合上電腦,将面挪到自己面前。這是一份普通到極致的清湯面,但意外的,很對他胃口。
“怎麽做的”傅則之問。
沈辭宴驚訝傅則之居然對這些小事感興趣:“你要學嗎”
“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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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吧。”沈辭宴說出鐘表顯示的時間:“太晚了,明天還要上班。”
傅則之笑,第二次說出:“真的很想翹班。”
沈辭宴只是笑,沒說話。
他清洗碗筷時,傅則之站在一邊,挽起衣袖,露出結實的小臂,幫他清上面的泡沫。
沈辭宴從沒和他幹過這樣的事,覺得稀奇又幼稚。
休息兩天後,沈辭宴身體恢複差不多,開始去公司上班。
沈辭宴醒的時候快八點,上班要遲到了,身邊空無一人,傅則之已經走了。
他抓緊洗漱完,進去換了身衣服。
快到公司,他才記起,傅則之上午似乎有約要赴,估計下午才能回公司。
沒了傅則之,沈辭宴做事都慢了下來,他沒着急上樓,在下面買了份早餐,坐在店裏吃完,才去乘電梯。
還沒進玻璃門,就見靠近這邊座位上的周寧正一臉愁容地看着他。
“哥!”周寧苦着臉出來:“你終于來了。”
沈辭宴很久沒見過他這副神情,納悶道:“怎麽了”
周寧開始倒苦水:“昨天我和珊珊姐新得一個項目,對方是個暴發戶,聽說脾氣很怪,我本來想着換人去,可惜另一組的王林生病請假了。”
他頓了頓才繼續道:“哥,你晚上有時間嗎,能不能陪我去談,我有點緊張。”
沈辭宴了解情況,拍拍他肩:“可以,幾點的局”
“七點。”
沈辭宴點頭,閑聊幾句,便進了辦公室。一直忙到中午,吃完飯短暫休息了會兒。
下班後,沈辭宴拿起外套,和周寧一起上車。
今天是沈辭宴自己開車來的,車上彌漫這不輕不重的淡淡香味,不刺鼻異常溫和。
周寧在後座,整個人都癱下來:“哥,這是什麽味道,真好聞。”
沈辭宴根本沒注意到,經周寧一說,他好像也聞到平時沒遇見的香氣。他分心想了想,最後和一個人對上號。
他不打算回答,平靜道:“不清楚。”
到地點時,傍晚六點。公司主動邀請對方,本該由公司挑選地點,卻被對方拒絕,說他們選的地點太無趣,還是自己選的比較好。
因為是客戶,公司那幾人不好反駁,就這樣定下了。
沈辭宴沒料到對方會定在這種地方,以至于看到眼前的景象時,難得蹙起眉。
他在這裏生活幾年之久,知道這地方是有名的娛樂場所。
踏進大門,沈辭宴把公文包遞給周寧:“我去趟洗手間。”
“好。”周寧道:“我在這等你。”
可能是今天沒有去吊水的緣故,這會兒有些頭暈,于是用涼水醒醒神。
剛将水潑在臉上,沈辭宴覺得清醒不少,周寧拿着公文包等在門口。
他抽了張紙,慢慢擦掉臉頰和手指殘留的冷水,而後走出去,對周寧說:“好了。”
沈辭宴按前臺指示找房間號,右轉後忽然有個門開了。
裏面大大小小的起哄聲流出來。
沈辭宴走自己的路,沒有太大興趣關注這些,快要離開時,聽到一聲傅總。他下意識擡頭。
距離不遠不近,燈光昏暗,只能看見模糊的影子。
靠近門邊的沙發,男人坐在上面,微仰着頭,雙腿交疊,極其懶散的姿勢。
這姿勢太過眼熟,讓他想起某個人。
只見男人身旁站着一位男孩攥着自己手指,腼腆害羞。
“小劉,愣着幹嘛!”旁邊人催促:“給傅總倒酒啊。”
男孩趕忙彎腰。
然後門被人關上,剎那一瞬原本落在沈辭宴身上的光影全部消失。
沈辭宴垂下眼,沒停頓,順勢往前走,找到包間直接推開門。
王總見到門口的人,眼睛一亮,視線鎖定在沈辭宴身上,将人從頭到尾打量了個遍,那眼神實在不好形容,十分猥瑣。整個過程,透着一股狡詐。
難怪周寧會說,對方脾氣很怪。一大把年紀,還是禿子,男的也不放過,能不怪麽。
沈辭宴察覺到,卻沒開口,只微笑着落座裏王總不遠不近的位置。
“王總。”沈辭宴适時叫了一聲:“希望今晚合作愉快。”
他舉杯喝完裏面的酒。
王總哈哈一笑:“這是自然。”
這禿子是只老狐貍,一臉精明像。
還沒說兩句,已經将爪子伸過來。
“不知你貴姓啊。”他對沈辭宴說。
“沈。”沈辭宴客氣道。
“诶,好好好。”王總起身端着一杯紅酒走到沈辭宴面前:“沈先生賞個臉喝一杯,今晚的合作更好推進啊。”
沈辭宴沒有抗拒,接過酒仰頭喝完。
“好酒量!”王總眯着眼睛豎了個大拇指,接着便做出一些越界的動作。
他借着倒酒的由頭,趁機摸上沈辭宴的手。
粗粒的皮膚蹭過的瞬間,沈辭宴頭皮發麻,接着泛起一陣綿密的惡心。
沈辭宴身子往後仰了一下,周寧趁着間隙,立馬端起杯子過來插進兩人中間:“我陪王總喝一個,王總可別拒絕。”
“哪能。”王總客氣道:“說不定過了今晚我們就是合作夥伴,以後那都是朋友,朋友面子當然得給。”
周寧帶着假笑,和王總碰杯:“擡舉了。”
沈辭宴知道今晚局面棘手,但沒辦法解決,除非自己一走了之,但留周寧一個人不是辦法。
沈辭宴盯着手機看了會兒,被滿是褶皺的手覆上,擡眼便是王總臃腫的臉。
“沈先生等誰消息呢,酒都不喝了。”
“沒有,只是看了一眼。”他硬生生抽出手機,放回口袋。
在對方黏膩的視線下,他舉了舉酒杯,喝完剩餘的液體。
王總笑起來“好!”
說着湊上來,酒味夾雜其他難聞氣味一起包裹住沈辭宴。
“明晚再請沈先生出來可不要拒絕啊。”
沈辭宴微笑:“不過還是希望合作今晚就能敲定。”
“那要看沈先生的酒量了。”
禿頭用調侃人的腔調說完,擡手搭在沈辭宴肩膀。
沈辭宴實在忍不下去,隔着衣料的體溫讓他感到惡心。還沒發作,肩膀倏然輕了,就見王總一只胳膊懸在半空中。
他回頭,隔着洋洋灑灑的光線看見傅則之帶笑的眉眼。
“聽說王總酒量挺好,怎麽今晚這麽快醉了”傅則之閑散地擡着禿頭的手腕,“手搭錯地方了王總。”
傅則之居高臨下看着他,視線從低垂的眼睫投落下,漫不經心提醒對方:“這是我秘書。”
禿頭對意外闖進來的人有些莫名其妙,視線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來人西裝筆挺,深黑色大衣垂至腿彎,眉骨鋒利,透着一股沉穩的氣質,絕對不是小角色。
周寧嘴唇動了動,像是看到救星:“傅總!”
聽到這一聲,禿頭再次将視線投向男人,過了片刻,驀地記起這不就是合作公司新上任的總裁嗎。
禿頭立馬換了副殷勤嘴臉:“原來是傅總,久仰大名。”
傅則之放開手,淡笑道:“王總認識我”
“怎麽不認識。”禿頭道:“您上任那天,多少媒體報道,貴公司在業界算是有名的,您年紀輕輕能坐上這麽高的位置,想不認識都難。”
傅則之短促笑了一聲,顯然沒相信這番說辭,慢條斯理坐下:“這是在談新項目合作”
王總想起那句秘書,看了沈辭宴一眼,賠笑道:“是是是,就新風那事。”
傅則之目光越過堵在眼前的禿頭,對身後的人沉聲道:“到我身邊來。”
這話顯然是對沈辭宴說的,倒是周寧如獲大赦,見他哥沒動,立馬拉着他哥胳膊匆匆躲在老板身後。
還低聲咕哝一句:“還好傅總來了。”
沈辭宴沒說話。
傅則之散漫道:“王總對今晚的合作滿意麽”
王總臉色微變,立馬恢複如常:“滿意滿意。”
“什麽時候簽合同”傅則之擡眼看他。
“這個嘛……”王總猶疑道:“有些細節還需要再商量商量。”
傅則之挑眉,手指轉着幹淨酒杯:“王總應該清楚,公司合作對象不止你一家。”
王總微微皺起眉:“傅總這話什麽意思,是要單方面終止”
傅則之沒答,只笑:“聽說王總有一單生意還在走流程……”
“你居然私下調查我!”王總全然沒了先前的僞裝,面部表情有些猙獰。
“很奇怪麽”傅則之問。
這在商業界是很平常的事,為了和對方老板找到共同話題,私下打聽不在少數,怎麽到這位王總,就氣的跳腳。
沈辭宴想起了,周寧說他是暴發戶。
估計才爆沒多長時間,普通人突然有錢,控制不了脾氣。
傅則之既然提到這方面,估計已經做好不再合作的準備。
據沈辭宴了解的情況,王總雖然品行不端,但手裏的材料質量是最好的。
公司沒必要放棄。
那傅則之為什麽要這樣做,忽然腦子裏冒出一個想法,很快被他摁散。
就見傅則之起身,理了理大衣領口,忽略面色不善的王總,對身後的人說:“走了。”
出了大門,周寧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移動,覺得自己好像不适合繼續待在這,低聲對沈辭宴說:“哥,我先走了。”
“嗯。”
傅則之沒開車來,跟着沈辭宴到停車場,自然拉開門坐到副駕駛。
“為什麽停了合作”沈辭宴一邊系安全帶一邊狀似不經意問。
傅則之支着側臉:“這樣的人,沒必要。”
“他們家材料是最好的。”房子要想賣的好,質量必須過關,怎麽說,今晚這位都是最佳選擇。
“你想知道原因麽”傅則之嗓音低沉,帶着夜晚涼意:“我可以告訴你。”
沈辭宴啓動車子,應和他的話:“想。”
“好。”傅則之輕笑一聲:“剛接到消息,他們公司被查,有一批貨不合格。”
說着,玻璃窗忽然被人敲響,悶悶的。
沈辭宴降下車窗,只見一個陌生面孔站在外面,手裏抱着一件外套,腼腆地笑笑說:“請問傅總在嗎我來還衣服。”
不知出于什麽心理,男生補了句:“剛謝謝傅總幫我擋酒,也謝謝傅總給我披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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