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修)
039(修)
沈辭宴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小腿撞在玻璃矮幾上。他倏然回過神沒有猶豫,立即轉身離開。
守在後面的陌生面孔上前一步,似乎想擋住去路。傅則之擡手示意,他退到原來位置,微側着身子。
沈辭宴說不出什麽滋味,只覺心跳的太快,不受控制的緊張致使他指尖都是抖的。
快要走到門口,身後忽然傳來傅則之的聲音:“沈辭宴。”
他腳步重重一頓,接着便聽見這麽不緩不慢一句:“我找了你很久。”
沈辭宴背對傅則之,眼眶泛着酸意,但他沒有對這句話做出任何答複。轉開門鎖離開了。
房間暖黃燈光灑了一地,氣氛不算融洽,女生瞪着眼睛,緊抿嘴唇,直覺告訴她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多嘴。
傅則之定定看着沈辭宴離開的方向,面無表情久久沒有回過神。
女生覺得不對勁,慢慢拿着資料和陌生面孔退出房間。
“天啊,真吓人”女生驚魂未定:“……我們是不是聽到不該聽的內容了”
司機李輝說:“估計是了。”
“我們應該不會被辭退吧。”女生拍着胸脯:“我看電視都這麽演,偷聽老板愛恨糾葛是要被抹殺的。”
李輝無奈道:“……你少看點降智劇情。”
……
“哥”這是周傑第三次從後視鏡看沈辭宴:“你狀态不對啊,剛上去見到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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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沈辭宴匆忙回來,坐到後座除去一句“回去吧。”再沒說過話。
他靠着玻璃雙眼無神地看着外面,像被抽去了意識般。
周傑一直想問但沒機會開口,直到剛剛後座傳來一陣窸窸窣窣聲響,沈辭宴換了姿勢,周傑才張嘴。
即使他音量很低,對于沈辭宴還是有些突兀。
沈辭宴眼珠轉到發聲源,半晌才道:“沒事,可能中暑了渾身沒力氣。”
他穿着白色棉T,面料看起來并不散熱,加之他額頭出了很多汗,嘴唇發白。周傑沒有懷疑立馬把冷氣開到最大。
“有沒有好一點”
沈辭宴還沉浸在方才的場景裏沒有抽身,聞言輕輕點頭:“好多了,謝謝。”
周傑轉回頭,繼續開車。
沈辭宴支着側臉卻覺得眼睛發酸,難以言喻的情緒在心髒橫沖直撞。
他有些透不過氣。
沈辭宴閉上眼睛,車窗高溫灼燙他的皮膚。
他回到店裏,本來像給房東打電話,今天休息一下午。但他拿出手機,盯着界面開始出神。
好像每時每刻都被困在一個醒不來的噩夢。
櫃臺上忽然響了一聲,二維碼立牌播報信息,店裏收到一筆轉賬,聽數目應該是花的尾款。
沈辭宴視線轉移到門的方向,再次愣怔。
腦子裏迷迷糊糊将今天見過的人排在一起,最後都和一個人牽連上。
沈辭宴難以相信傅則之的純屬偶遇。
至少買花這件事一定是他策劃,到底有什麽目的
沈辭宴想不出來,下意識回憶起往事,每一個瞬間加劇他對傅則之的失望。
沈辭宴便去問房東什麽時候回來,表明自己可能待不了太長時間。
房東沒有抱怨,只問:“什麽事棘手嗎”
沈辭宴垂着腦袋,半彎着脊背,顯得整個人有些低落。
“不是大事,一兩天就能解決。”沈辭宴告訴他:“不過必須要回去一趟。”
房東沉吟片刻:“大概五天,能接受嗎”
其實沈辭宴只需要一個沒有傅則之任何消息的空間待着。他低低應了一聲說:“可以。”
沈辭宴實在沒心情繼續工作,他是一個極其容易受到情緒影響的人,以前是,現在也是。
下午溫度高,柏油路上浮着一層波浪似的水汽,不會有太多人會選擇在這時候出門盯着高溫和太陽買一束花。
幾率太小。
待在店裏空閑時間太多,沈辭宴便忍不住胡思亂想。
于是剛回去沒半個小時的周傑接到沈辭宴消息,又趕回來。
沈辭宴把店裏鑰匙和空調遙控器放在櫃臺上:“辛苦你了。”
周傑擺擺手:“反正我下午也沒事。”他看着沈辭宴:“不是我多嘴,你真的有點不太好。”
和中午的模樣天差地別,沈辭宴此時注意力不集中,外界每一聲響都能驚動他。溫和禮貌的笑沒了,無意識蹙着眉,眉眼間只剩淡淡憂愁。
“我明白。”沈辭宴聲音很低,和外面樹葉的沙沙聲混在一起,聽不真切:“我只是累了,需要休息。”
“那趕緊回去吧。”周傑擔心道:“這裏我看着你放心。”
沈辭宴嗯了一聲,擡腳走出店門,白皙的皮膚瞬間被陽光籠罩。
上白下黑的搭配讓他看起來更加消沉。
走了一步,沈辭宴回過頭:“附近有酒吧麽”
周傑有些驚訝:“你想去酒吧”
沈辭宴看着他沒說話。
周傑走出去,一指街的盡頭:“當然有啊,喏,街口右拐步行五百米就有一家比較出名的。”
“什麽時候開門”
“嗯……估計是傍晚”周傑不确定:“這樣,等我問問朋友,一會告訴你。”
“好。”
下午三點,沈辭宴收到周傑短信:“五點到淩晨兩點。”
“謝謝。”
沈辭宴蜷縮在床上想了一會,最後還是去了。
每家酒吧布局都差不多,至少沈辭宴是這麽覺得。
裏面人聲嘈雜,沈辭宴獨自坐在角落點了幾杯度數不高的酒。
他想買醉卻又不敢醉得太狠。
大概和傅則之相遇的場景也是酒吧,沈辭宴看着不斷閃爍的彩光,不可避免地想起傅則之來。
他抿下一口酒,耳邊似有回聲,說着那句:“明天是我生日……”
其實沈辭宴記得,年少時期最上心的日子他不可能忘記。
但他不能承認,他要忘記,忘記傅則之的一切。
一個人的酒局很無聊沒有滋味,沈辭宴沒待太久,被室內古怪氣味逼走了。
酒味、煙味和汗水,交織而成。
沈辭宴逃跑似的出了店。
天已經黑了,時間不算太晚。
他走在街邊,時不時有汽車一閃而過,打着刺眼的光。
車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刺耳。
沈辭宴身上的酒氣被吹散一些,空氣彌散不知名香味。他深吸一口氣,不知不覺走到花店那條街的轉角。
記起周傑後來發消息說明天有事,不能當面給鑰匙,把東西放在門口的小箱子裏。
沈辭宴便走了這條路,回家順便拿鑰匙。
夜色暗沉,沒有月亮和星星,街邊每隔幾米裝置的路燈照着前方的路。
慢慢走近,沈辭宴發現原本空蕩的路邊多出一輛車。
這路段不允許長時間停車,按說不應該出現這樣的情況。
他停下腳步,雙手筆直地垂在腿邊,手指微曲,在原地等了幾分鐘。
那車依舊沒有開走的趨勢。
夜風将衣服吹得貼着他後背,沈辭宴微蹙起眉,而後想,可能他想多了。
他沒記錯的話,附近好像有個公安局設立的小廳。
他慢慢挪動步子。
那車門忽然打開,皮鞋踏在分隔臺階,筆直的長腿伸展。借着微弱的光,他看那人慢慢站定,沒有穿外套只有一件白襯衫,袖子挽在手肘,露出勁瘦的小臂,被燈光照得泛白。
他們隔着不遠距離相望,最後是沈辭宴先偏開臉。
轉身往反方向走。
傅則之站在原地,夜風吹起衣擺,他嗓音沉沉響起:“欠我的東西。”
他看着他,沒有任何情緒:“忘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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