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3)
而茂茂還在擔憂自己的晚飯能不能早點過來,餓死了。
或許,剛才真的發生了什麽事情。
只是,他忘記了最後的結局。
作者有話要說: 恩……我寫,反正最後總要圓回去的,也許吧……
實話實說,打鬥啥的,我都任性了……啊,如果有人覺得我寫得不錯,在下會很高興的。
☆、千裏追蹤
既如暮雪繞青絲,何妨磐石無轉移。
那天晚上的事情,景天沒再想起,晚飯的時候吃了很多,都撐着了,跟着茂茂這個難兄難弟一起摸到了房間裏。
很是古怪,那客棧老板頭次說住滿了人,結果偌大個客棧連個住的人都沒有,問起那害怕極了的小二,只是複述了一番據唐大小姐說過的客棧老板一樣的話,有個人死在了這裏,不知道原因,而最近的村子裏也接連死人,除了些老人,就連年輕的漢子也死了。
詭異,詭異。
更古怪的是,白豆腐有錢還不多定幾間房,天知道那客棧老板聽說白豆腐是什麽蜀山的道長,高興得那臉上的肥肉都笑了起來,巴不得多送幾間房給他們幾個人住。
然而,白豆腐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定了兩間房,一間給妹妹跟八婆,一間就是他們三個擠。
這間房還挺大的,景天走進來的時候感慨了一下。
有兩張床,一個在外間,一個在內間。
沒等景天先說什麽,茂茂就拿着自己的東西倒在了外間的軟塌上,怎麽搖都不醒了,真是雷打不動。
他挑了挑眉,還準備使用些——“景兄弟,要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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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白豆腐怎麽早不說晚不說?他心中诽謗着,還莫名其妙帶着點欣喜。
白豆腐關了門,審視了一番這屋子,點了點頭。
随即,那墨色的雙眸就釘在了景天的身上,很深的顏色。
不知誰拆了發帶,青絲洩下,與白衣映照,竟然讓人感覺臉上起火了。
不就是個白豆腐嗎!景天心裏頭罵了自己一聲,就裝作很自然地咳了一聲,咳咳咳。
“白豆腐,你先。”
“?長卿不明景兄弟這是何意?”
白豆腐就這樣走了過去,脫下了外衣,放在了椅子上,他裏面也是一身白白的,真不愧是白豆腐。
這期間,景天的視線一直追随着那背影,寬廣而遼遠。
“景兄弟。”
那時候,白豆腐欲言又止的神态又出現在他眼前,頭疼。
他垂下了眼,心裏想着白豆腐怎麽會害他們,然後就從容地走了過去,直到——同床共枕?!還是兩個人?
拿着被子呆住的景天,這時候的腦海裏就閃過了這一點,頓時那裏閃過了無數的……咳咳。
不就是個白豆腐,景天想,不就是跟白豆腐睡在同一張床嗎?以前不是也睡過嗎?
他嘗試讓自己向前走一點,該死的,怎麽不動了,要是白豆腐笑話景大爺怎麽辦?他的腦海裏雜七雜八的念頭,沒有注意到此時的白豆腐忽然就皺起了眉頭,掃了四周。
但随即,他就沒什麽心思想這件事情了。
他昏迷了。
這來源于白豆腐直接在他後腦勺磕了一下,那一下真是十分熟練啊,他想,而他昏迷前還聽見白豆腐說什麽“景兄弟,長卿這是迫不得已”。
呸!什麽迫不得已?!所以……你就該多定幾間房好嘛!景天十分憤怒地想,他還是這主子呢!
哦,一個沒主權的主子。
一夜好眠。
真的。
清晨,在茂密的樹林間,一只鳥兒悄悄從它的巢穴裏醒過來,睜着圓滾滾的眼睛探視了周圍,平靜,十分适合一展歌喉。
“啾啾~”
“白豆腐!”
這吓得它連忙蹲回了巢穴了,過了一會兒才伸出腦袋瞧了瞧那邊的窗戶裏兩個人,坐在床邊的兩個人。
白衣人伸手将外衣傳來,臉上絲毫沒有昨天那敲暈了對面人的愧疚。
“景兄弟。”
只聽得他低沉地說道。
而他口中的景兄弟一下子跳起來,摸了摸自己渾身上下,咦,不對啊——“白豆腐,你昨天幹什麽把我敲暈了啊!”
既然得了理景天景小夥子自然是不饒人,特別這個人還是白豆腐,蜀山道長,徐長卿!
然而他卻沒什麽好解釋的。
“早上了,景兄弟,去吃早飯吧。”
這話題真是轉移得渾身上下都是破綻。
“你……”
餘下的音全部都消散于那雙眼睛裏,無法逃離的溫情中。
狡猾,什麽時候這白豆腐裏全是
等到景天回過神來,他已經乖乖滴坐在了大廳裏,拿着筷子,等待早飯,旁邊的茂茂拍拍自己的肚子,又拍拍自己的腦袋,十分高興。
“老大!昨天我夢見自己娶了九個老婆!然後……”茂茂真是一點也沒有意識到自己老大的表情不對。
“然後怎麽樣?”
景天陰森森地旋轉了筷子,陰陽怪氣地笑了一下,這,就吓得茂茂直接就端正坐好,目不斜視,啥子也不說了。
“啧。”
一聲感嘆,看去,原來是唐雪見捂着自己的嘴巴,走了過來,大概是在打哈欠。
“臭豆腐,你這樣子幹什麽?難道你昨天晚上沒做什麽好夢嗎?”
景天心裏卻想的是:我是沒做什麽好夢,夢到的全是什麽灰白的鬼,和你那被吓得臉色蒼白大口罵人的表情,還有……又偷偷看了眼白豆腐,随後就跟這唐家大小姐回了句。
“那你做了什麽好夢?唐大小姐?”
這時,白豆腐輕輕喝了口早上剛剛沏好的茶,茶裏溫度剛剛好。
唐雪見也就巴裏巴裏地說了,真是不虧她那八婆的稱號,名副其實,那也就只是個好夢。
接着,龍葵也說她做了一個好夢,夢裏又坐了一次的殿前滑車,笑得十分開心。
也只有景天自己郁悶了,誰讓他昨個兒被某人敲暈了,啥子都沒有夢到,一大早也是白豆腐那張冷清的表情。
真是……
真是——“長卿昨晚沒有做夢。”
偷偷的眼神對上了那雙眼,要有多尴尬有多尴尬,瞬間景天就挺直了背,哦了一聲。
餘音後,是那熱氣騰騰的早飯。
對着霧,似喜似悲。
景天沒有問白豆腐昨天晚上為什麽沒有做夢,或許他一整晚都在念清心咒,還是真的。
快速地吃掉了早飯,就吆喝着茂茂跟龍葵出去看看了。
看什麽,也不知道去找什麽。
這時候的景天的腦袋算是非常地混亂了,連茂茂好幾次說老大我們走過這個地方了,他都沒什麽反應。
直到——一個穿着粉色的長裙的年輕婦人向他們走來。
說真的,景天覺得這個人似乎在哪裏見過,異常地眼熟,跟茂茂說啊,他就一副老大你是不是想,氣得他直接就敲了他一頓。
“茂茂啊,你這腦袋裏裝的又不全是雞腿的,怎麽想這種事?”
“老大,我……”
“哥哥,是不是很像當初我們見過的那個狐妖。”
頓時,什麽東西都聯系起來了!
當場,景天就伸出了手,阻止了這粉衣婦女前來,還抽出了魔劍,威脅了一番。
“別過來啊,你,你——這只狐妖!”
“狐妖?老大?這是什麽?”
被莫名其妙護在身後的茂茂也跟着自己老大一樣拿起了自己的……咦,沒武器,茂茂就順手拿了旁邊沒人攤子上的木棍,也指着那婦女,不過景天悄悄跟他說了一下自己的猜測,他哦哦地點頭,依舊什麽都不曉得。
龍葵按兵不動。
粉衣婦人就真停了下來,笑了一下。
“你們,這是做什麽啊?奴家可從未見過諸位,不知是哪裏招惹了閣下?”
這,倒是跟記憶中那位嚣張得一見面就攻擊的狐妖完全不同,樣貌也有些不一樣,梳了頭髻,臉上也抹了一層淡色的胭脂,平白地多些喜色。
景天有些被疑惑了,這面前的倒是狐妖還是人?普通的人嗎?
“狐妖!”
忽然,誰一身白衣而來,款款落下,冷冷地說道。
那句話就如一道驚雷,驚醒了衆人。
景天瞬間就堅定了眼神,重新拿着劍正對着那粉衣婦人。
而粉衣的婦女也輕聲嘆息了一下,對着他們點頭微笑。
“奴家萬玉枝……本來,還想跟各位敘敘舊,看來,是不行了。”
她的目光淩厲地掃過白豆腐,暧昧一笑,一股說不清的滋味就在他心底蔓延開,是的,景天突然就沖了過去,一閃,一劈。
萬玉枝略略了然一笑,衣袖揮過,便是身在百裏之外,她回頭看了一眼衆人,臉上表情已是看不清。
那時,白豆腐就直接追了上去。
見此,景天也沒有多想,也緊緊跟了上去。
而龍葵遲疑地跟着小跑了幾步路,忽然就聞到了一股香味,不是很濃的香味,似乎在哪裏聞到過,疑惑了一下,眼前就失去了景天他們的蹤跡,再也找不到。
“龍葵姑娘,我們要不要追過去啊?”
茂茂的反應更是遲鈍,氣喘籲籲地跟了過來,疲憊地問道。
龍葵無奈地看了看四周,那邊唐雪見忽然就出現,看見他們,就走了過來。
只得先開口說道:“我們先回客棧等哥哥他們回來吧,現在也找不到他們了——雪見姐姐,你發現了什麽嗎?”
回頭就是問起了獨自出去的唐雪見。
“……”
而唐雪見搖了搖頭,什麽都沒有說。
此刻,晨霧還未消散,淡淡的霧氣散落在道路兩旁,隐隐都看不見旁邊的樹林情況。
不遠處,客棧前的燈籠還未熄滅,一點紅閃耀着,隔着一層霧都看得清。
忽然,铮地一聲,燈籠滅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感覺自己在……一去不複返了。
嘛,寫完就好了,大概吧。
想想當初寫大綱,想完整個故事花了幾天,寫這些都花了一年多了還只寫到三分之一,我——感覺內心滄桑無比,還有點想哭。
☆、魔怔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從什麽時候發現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預料了,或許是那一天雷州的最後一戰,當他從屋頂上摔倒下地時,第一個沖過來的人是景兄弟的那天。
黑夜就那麽悄無聲息地滑過,唯一剩下的是道不盡的……情愫。
“景兄弟,不必擔心。”
又怎麽會不擔心,許是他魔怔了,居然會想到這上面去,而景天沉默地将他拉起,手掌裏是那足以燙傷人的溫度。
無聲,也無息。
回到蜀山的時候,他跟着掌門的意思将門派內外安排得井井有條,什麽事都不落下,也沒心思去想景兄弟的事情。
但當掌門說起景兄弟是他們拯救蒼生那件事情所屬意的人之時,疲憊一下子從他的頭到腳全部都冒出來。
景兄弟……不過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永安當的小夥計而已!他沒能力做到這件事情,也不該做這樣的事情。
然而,當他擡頭對上掌門的雙目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洞悉。
唯一不肯讓位的只有他那顆不經意間亂了的小心思。
于天下無意,于此社稷無關。
“長卿,這件事情關乎天下蒼生,你要必須辦好,沒有回旋的餘地——你現在就下山去尋找那位小兄弟吧。”
景天。
景天……景兄弟。
走在下山的道路上時,他看見那大雁一下子從遠方飛來又飛過,徐徐的風不過是一時的游客。
生,老,病,死,人生本就無常。
喜,怒,哀,樂,時事竟然變遷如此。
看着同樣呆愣的景兄弟,他迷迷糊糊地想起了自己與他的初遇,一次意外的下山,據說當時候的師兄弟說他忽然捂住頭低聲嘟囔了什麽就迅速解散了他們下山去了,搞得他們這些練劍的初入山門的弟子大眼瞪小眼的,啥事都不知道呢。
“大師兄,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常師弟曾在不久前這樣問道,面色十分憂心。
他則風輕雲淡地搖了搖頭,說——“怎麽可能?”
沒有什麽不可能,當他再度在這永安當門口看見了景兄弟的時候,喊他之後那剎那間吃了一驚,随即轉頭就走的樣子,真是無比的可愛。
心底,有暖流流過。
他快步地走上去,握住了他的肩膀,不知怎地,觸碰的一瞬,他轉身的一瞬,眼對眼,鼻子對鼻子,忽然就想觸碰。
然而,他只是在心底這樣想起,久違了。
那如沐春風的笑意越發深透。
“景兄弟。”
他停下了追蹤的腳步,前面的狐妖也不知道去哪了,唯有越發迷離的霧,與鼻間淡淡的香味——與那天在客棧裏聞到的完全不一樣,而與晚上睡覺時聞到的卻是一樣的。
那個他一掌劈暈了景兄弟的那個晚上。
他靜靜地念着清心咒,徐徐墜入夢中,那夢裏什麽都沒有,而第二天一早所能明白的只有少年郎中氣十足的喊聲,臉上的表情半是氣憤半是不解。
沒關系的。
這時,景天也氣喘籲籲地趕到了,他搭着他的肩膀,專心地問了他怎麽了。
“……景兄弟,那狐妖跑了。”
沒等景天反應過來,他又向前走去;無論如何,他還得四處去找一找,就算沒什麽結果。
都得去問一問昨天的事情。
“景兄弟!”
他擦肩,跑過了他身邊,并沒有聽到他情急之下的一聲低呼。
沒有過多的思考,他看着景兄弟沖向那小二鬼的時候就也跟了上去,很短的距離,卻是漫長無比。
劍起,人落。
他伸手抱住了不知為何就昏迷過去的景兄弟,然後偶然間匆匆掃視四周,唐雪見他們也昏迷了過去,而灰白的霧突然就淡了,随之而來的是一股甜膩的香味。
那粉衣女子翩翩而來,踏着那橫梁,落下。
“奴家萬玉枝這廂有禮了。”
既然是狐妖,為何又要做出這副模樣?白豆腐不甚明白,卻出于現狀而按兵不動。
萬玉枝似乎也知道徐長卿的意思,妩媚地笑着。
像是一朵開在無聲之處的花朵,雖美卻頹然。
“道長既然來此,是察覺到什麽嗎?”
“非也”,抱着景兄弟的時候,他低頭那臉上染上的灰塵擦去,話音不斷,“狐妖,你等當初作亂雷州不說,如今又在此亂……”
“安寧村,這是我與夫君一同居住了很久的地方。”
萬玉枝打斷了他的話,眉間顯露出一種十分懷念的樣子,片刻後卻是驚恐而起。
“奴家……奴家,倘若你信奴家……”
“長卿為何要信你這狐妖!”
如剛才萬玉枝打斷他的話,徐長卿也同樣如此,另外,還将景天輕輕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而萬玉枝顯出一種十分苦惱的神情。
“你願相信奴家嗎?”
為何這個狐妖竟然想尋求他的幫助?徐長卿想罷,一者無論他是否接受這狐妖的好意,最終的結果恐怕對于狐妖本身來講百無一害,二者雷州最後狐妖當時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這一切,恐怕就是她為何釋發出此刻善意的原因。
“作為人,我不該相信你,但——”
因此,他暫且處于觀望态度。
“哈,那就由奴家來給出足夠的誠信吧,如何?”
萬玉枝聽後,便是高高興興地走了,沒再說什麽,走之前還還原了一切。
而剛才所發生的,居然是一種幻覺。
然後,他坐在了桌子上,等待着景天清醒過來。
那張開眼的一刻,是過去從未感受過的……悸動。
“白豆腐!”
景天在背後喊他,語氣十分氣憤,從早上到現在。
他垂下眼,凝視周圍,都是茂密的森林,薄薄的霧氣,還有後面一直緊跟着的景兄弟。
“徐長卿!”
很少聽見景兄弟叫他的名字,偶然的幾次都是開玩笑一樣地說出,這一次怕是真的氣到了。
如果,真的只是這樣就好了。
僅僅只是現在的關系,未來也可以偶然遇見串門喝杯茶下下棋。
但是,為什麽他不滿足于此?
而那個狐妖的誠意,他也似乎有所察覺是什麽。
該回去了。
他這樣想着。
“白豆腐!”
回頭就是景天那張怒火中燒的面孔,抱着拳,生氣澎湃的雙眸緊緊盯着他。
剛才的視線也是來自于此,熾熱得心髒在砰砰跳。
為何會這樣?
而在喊了這白豆腐很久之後,景天終于等到白豆腐的回應。
“景兄弟……”
無可奈何,又安心無比。
“我說呢,白豆腐啊,下次你再這樣不理我,我就揪你的頭發,搶你的劍,吃你的飯,還——”
徐長卿偏頭瞧了眼越說越過分的景天,直接讓他把接下來的都吞進去了,“看什麽看!白豆腐你平時好脾氣,一陰陽怪氣起來就這樣了!”
“長卿,并非有意的。”
“無意的,也是不可以的!”還加重了語調。
遇上景兄弟,好像很多事情都走得通,說不清。
他只得點點頭,什麽都不提了。
也許,再等一下,他就可以不用如此,不用——這樣難受地承擔這一份本不該存在的感情。
也許,他們的相遇不是當初的模樣,但命運總是那般捉弄人。
輕而易舉地,讓人不得不認輸。
回去的路卻模糊不清了。
就算是徐長卿作為蜀山的大師兄,也不得不說剛才追蹤那狐妖的時候并沒有注意留心經過了哪裏,只有一個大概的印象,而此刻這印象反倒成了他們越走越不對的根源了。
“停停停!”景天趕忙地叫了一聲,拉過還在往前走的白豆腐,相當不平地問,“你不覺得剛才我們根本沒有經過這裏嗎?”
“……是的。”
身邊都是樹木,也不知道景兄弟是如何辨認出他們剛才并未經過此處,但他一看前面從未見過的酒館,也就不得不承認他的确帶錯了路。
此刻還是白天,那酒館卻也有些人在那裏喝着酒,耍着葷段子。
他暫且停住了腳步。
“白豆腐,我們往那邊走吧。”
雖說正常情況下是該去問一問,但其一喝酒的人腦子并不清醒,其二出家人也不該前去那種地方。
他們便繞了路,殊不知随後有一紫衣女子出現,輕攏起衣袖,遠望卻是什麽都沒有找到。
而景天他們又再度迷了路。
也是稀奇的事兒,這地方不過一個小村落,背靠着深山,路卻千轉百回,怎麽也找不到回去的路,稀奇……也古怪。
徐長卿一時又想起了那次狐妖萬玉枝所言的誠意,回過神來,景兄弟已經跑到了一人家的門前了。
“有人在嗎?!”
回聲徐徐,下一刻似乎有匆忙之音,然後是一老妪走了出來。
且看這老妪頭發花白,眼邊似乎有白翳,穿着一身深綠衣裳,而行動不便,走路緩慢,說話時聲音也大。
“哪裏來的人啊?老身不過是個鄉野村姑,沒什麽錢。”
微微顫顫,怕是将他們當做了這山中的賊人,随即徐長卿便向前柔聲解釋了一番,老妪似乎懂了哦哦了幾聲。
接着,這老妪轉頭看景天,咦了一聲,便是說道:“借宿的?”
“老人家,我們是問路的。”
“借宿的?”
卻是頭昏眼花,這老妪又說了一句:“你這娘子,看上去打扮像個男人啊……”
兩人齊齊無語。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這章是白豆腐視角來着,我重新看了前文……有些細節沒清楚,話說,這三天後,也不知道下次更新在啥時候了,噠噠噠,你們可以查一下這個詩句的意思,真是特別有趣。
第四卷還蠻長的,第三卷較短大概是劇情如此,這一卷……紫萱會出場,但可能跑個場啥的。
紫萱:……呵呵
☆、深林秋月夜(一)
月上梢頭,颠鸾倒鳳,卻下枝頭,未見雲消雨散。
與這老妪說了好久,她總算是把景天兩人來此的目的給弄清了,然後很是用力地回答了一聲,便中氣十足地指了路。
往這條竹林的小路下去,沿着小溪走。
說道這小溪,涓涓細流,從這山林流下,滋潤了一方天地。
這一路上,景天談起剛才老妪鬧出的笑話,嘻嘻笑着說道:“白豆腐,你覺得這老婆婆到底是怎樣眼花才會把我們認成夫妻?開始那一大聲不是我喊的嗎?!”
“無妨。”
路過溪邊的一塊大石頭,景天跳了上去,然後,就假裝沒有聽見白豆腐接下來低聲的一句——
“長卿不會介意的。”
介意什麽?
他的大腦有些混亂,卻感覺無比地清醒,居然有些飄飄然。
你看,連白豆腐那樣的人都折服在我這個小夥計的身下——卻是直接遺忘了他們之間,那不大也不小的溝壑。
也許是還記得,所以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接着,景天就遠眺了一下小溪流向的地方,依舊是郁郁蔥蔥的森林,綿延開來,無邊也無際。
跳了下去,這地有些滑。
白豆腐便伸手拉住了他的肩膀,險些一下子就落進去,是落進溪水裏,還是某人的懷裏,誰也沒有去細想。
然後是一路默默地前行。
拐了幾個彎,又上了個階梯。
至于他們沒有動用禦劍這一招,完全是剛開始他們試了一下,然後白豆腐的建言劍就飛行了幾米高,搖搖擺擺地落到了地面上,景天就笑話他了,接着他試了一下“起!”——魔劍紋絲不動。
白豆腐憋住了笑,但那嘴角邊上的揚起是怎麽也放松不下。
接着,景天就拿起了魔劍,一下子就行雲流水地直指着白豆腐的鼻尖。
沒有停止。
一雙手輕輕掂起了劍尖,那雙星目一瞬收斂了所有情緒,又在下一秒——直接笑了出來!
“景兄弟,這招不是這樣做的。”
景天:……白豆腐的思維真是,想不到……
卻也因為那份單純的信任而收劍,跨步,一馬當先地向前邊的小路走。
見白豆腐還待在那地,就誇張地揮了揮手,喊他。
“白豆腐!快走啊!”
也許,這世間的路,走來最易。
“那個老婆婆說再往這邊的階梯走就可以了……!”
“恩,景兄弟。”
這一片的郁郁青青,卻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唐雪見拿出了放着花楹的小盆子,在上面澆了澆水。
“也不知道花楹什麽時候恢複過來……”
渝州毒人事件之後,花楹就很累了,一睡過去恢複了原樣,去雷州的時候還是一顆土豆的樣子,暫且在雷州事件結束後,恢複了一段時間的清醒,顯出人形,然後又突然陷入昏迷。
花楹化身的小土豆苗在自己主人澆水之後高興地搖了搖葉子。真是無比可愛,唐雪見想着,便輕輕地憐愛地碰了碰這小葉子。
轉眼間,已經過去了這麽久了。
無論是她遇見長卿大俠,臭豆腐,花楹,還是雲大哥……
“雪見姐姐,你說哥哥他們出去了這麽久,怎麽還沒回來?”
龍葵忽然就問她了。
可以說龍葵是她見過十分溫柔體貼的女孩了,一直都很關心她哥哥,雖然有時候穿紅衣服感覺生人勿進。
“對啊,老大跟徐道長出去了一上午了,還沒回來……”
茂茂也在那邊擔心地連聲嘆氣,什麽也得不出來,想不到。
這下子,唯一一個主事的居然是唐大小姐唐雪見了。
只見她瞧了瞧自己的土豆苗,臉上半點擔心的樣子都沒有,她确實沒感到擔心,反倒是感覺她們三個更加危險。
“龍葵妹妹,你覺得我們應該出去找一找臭豆腐跟長卿大俠他們嗎?”
“這……龍葵不知。”
意料之中的答案,于是唐雪見就接着說了一句。
“我倒是覺得不用擔心長卿大俠他倆,畢竟一個是蜀山大師兄,一個是……”沒想到什麽好形容的,她就頓了頓,“龍葵妹妹,你不必太過擔心,就算你不相信你哥哥的實力(有點嫌棄),也得相信長卿大俠吧,我們這裏的人加起來都比不過他一個人。”
此話也算是對——如果忽略了紅葵的話。
龍葵聽完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的确,那雪見姐姐,我們再探查一下這個村子吧,龍葵總感覺秘密很多呢!等哥哥他們回來,我們也可以告訴他們”
“也好。”
唐雪見這番話說完,茂茂也放下了擔着的半顆心,叫來小二,吃飽再說。
而她倆就出去做事情了。
又說起景天他們,經過了小溪,還在林間繼續走着,忽然就看見了一個古藤林。
只見藤蔓叢叢,遙望而去,中心有一棵蒼天大樹,細細看去,似乎早已枯萎了;這地也是青草片片,樹木連綿,依舊是樹林的模樣。
景天:……
徐長卿:……
景天轉了個身,心情頓時變得極度糟糕。
“白豆腐,我們是不是又走錯了?”他在仔細思考剛才是不是給那個老妪錯誤的信息了,“我們都走了這麽久了。”
說罷,他就直接躺在草地裏裝屍體了,懶一陣。
白豆腐則低頭溫柔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催促了,而是仔細觀察四周。之前他時不時拿出來确定信息的羅盤還是在亂轉,不過現在全部都轉向了同一個地方——最中心的森林裏。
想了想,他将羅盤收了起來,這裏應該可以通過正常方式離開了這座森林了,果不其然,他的建言劍已經可以正常使用了。
也是在這時,忽然間,他就看到地上的草叢間隙裏有鮮紅的印記,影影綽綽,看不清,然後他就疑惑地低下身,翻開了草叢。
一大灘的血跡引入眼底,一直蔓延到古藤林的某處。
恐怕有什麽人在附近受傷了。
“咦,白豆腐,有受傷的人嗎?”景兄弟湊了過來,他靠得很近,呼吸也很近。
徐長卿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略微不适應地點了點頭。
“景兄弟,我們先去找一找這個兄弟吧,畢竟這裏不安全,能幫一個是一個。”光是那狐妖的出現,都可以證實這附近是不太平了。
景天自然是雙手表示贊同。
于情于理,他也都無法坐視不管。
這裏的樹木比起剛才的數目要少很多,大概是有個很古老的大樹在那裏,而這大樹又不知什麽原因枯萎了,現在草地裏忽然就長出了很多植物出來。
血跡被遮掩得有些看不清。
索性,那個人似乎覺得安全了,也沒有掩蓋自己的蹤跡,沒有腳印,但看周圍的樹上都有藤蔓,想必是抓着藤蔓走的,有些地方都脫落了一層皮。
“白豆腐!”景天眯了眯眼,環視四周,“等會兒找到了就趕緊回客棧,我覺得妹妹他們都要擔心死了。”
“放心,景兄弟”,白豆腐的聲音忽然就低了下來,(有點耳朵發麻,景天這樣想)“長卿一定會保護好景兄弟的。”
“那是,畢竟白豆腐你是我的仆人嘛!得保護好主子我!”
雖然是這樣說着,不過景天的臉上的笑容真的是燦爛,比起從樹葉間落下的金色陽光還要耀眼。
白豆腐微微點頭,他既是不反對,也不贊同,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
那時候,景天轉動着眼珠,以為隐晦地注視着白豆腐。
想想,他堂堂渝州城永安當的景天景大爺居然被這個小小的蜀山道士給迷住了,真是陰差陽錯,古怪至極,卻……好像命中注定一般。
景天就這樣,胡思亂想地走了一段路,全靠白豆腐在前面找着路,要不然他們還要再偏離十萬八千裏。
突然,血跡終止了,就在一個比較陡峭的山坡前面;點點紅色突然就沒有了,接着而來的山坡裏面的石頭和泥土像是被刀削了一半,露出攀岩着的青苔和頑強生長着的野草。
“這……白豆腐,我下去看看。”
景天看着這個山坡還比較好爬,就拉起了袖子,準備爬下去看看有沒有什麽秘密地點。
而白豆腐則計量了這裏一番,贊同地點了點頭。
對此,景天自然而然就露出一個争強好勝的笑容。
“看着啊!白豆腐,劍術呢,我是比不過你,不過這爬山嘛,你可是要弱我不止一點!”
最後一句的末尾,便是他依托着藤蔓落在了山坡上一個突出的石頭上。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往下面爬。
徐長卿站在上面,從那裏低頭仰視着這個少年郎,他有着片刻的迷茫。
說不清是什麽滋味。
大概是那汗水沾濕了少年的額頭,露出那一雙仍舊神采飛揚的雙眸,油然而生的欲望。
他情不自禁地笑了,還是沒有回過神。
聽着鳥鳴,聽着溪水潺潺,聽着那葉子間沙沙作響,更是全神貫注地盯着少年郎的一舉一動,沒有一絲的偏移。
“嘿!白豆腐,這裏有個山洞!”
聽得那爽朗的喊聲,他驀然就回過神,露出一個模糊不清的複雜表情來。
“那好,景兄弟,長卿這就下來。”
也是在那時,雲銷雨霁。
作者有話要說: 試圖……渲染氣氛。
緩慢更新中——希望得到評論,在下也是需要動力的,麽麽噠。
想了想接下來的劇情,還有好長一點要走……接下來要出場的,應該想得到吧。
☆、深林秋月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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